《花月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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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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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道士的事,心里便又起了猜测之心。直到见了真身,他才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月并不知道这些,文先生只是告诉她甄家有恩于己罢了。她哪里会想那么多便又问起江湖事,文先生就捡有趣的给她说。如此很快便到了午间,如月让宝络请济兰来此吃中饭,并不让丫鬟们上来伺候,宝络见惯姑娘行事也不见怪,便自去了。很快济兰就来了,待上了楼,一眼见到笑嘻嘻的妹妹和师傅,他们居然坐在一处吃酒聊天!少年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快步上前跪在文先生眼前,磕头道:“徒儿见过师傅。”

“你起来。”

济兰起身后微低着头神色谨慎,知道师傅的脾性他并没有去指责妹妹无状。文先生起身便向济兰探出一掌,济兰也是往前一推,二人你来我往,动作并不快,如打太极般慢而沉稳,二十多个回合后,济兰的额上便见了汗。文先生收手一笑道:

“内力见长。很好。”他顿了顿:“你能让常老头如此狼狈倒也不丢我的面子。只是顾云居然会出手相助倒是奇了,他那人向来自私图利。”

原来文先生知道揽月楼的事了,莫不是要替济兰出头?如月立刻竖起耳朵听,只听济兰道:

“师傅对顾大哥,呃,顾当家的有救命之恩,他向来知恩图报,而且小徒与他也算知交,见我遇险他才会出手。”

文先生冷笑道:“知恩图报?嘿嘿。不用让他还这份情,送他去慕容那里我已然后悔了,唉。你也不必跟他太亲近,这人剑走偏锋,运私盐贩铜金,既和绿林中人不清不楚,又和官府中人过从甚密。和他太近只会惹祸上身,另外,你……”他想说什么忽又停住,皱眉叹了口气道:“总之,好自为知吧。”

文先生看了眼如月,如月立刻站了起来,他对济兰道:“我已收了你妹妹为记名弟子,教了她一套落英剑法,日后除本门武功,其余的她若想学你就教她吧。”济兰显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到妹妹得意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应了,又问:“师傅要在江宁待多久,若不嫌弃就住在徒儿家中,我母亲也甚想念师傅,可否一见呢?”

文先生道:“我也只是路过,一时兴起过来看看你。为师另有要事不会久留。你母亲也用不着见了,知道她好着便是了。只是有句话要转告她,京师不可涉,避之。”

济兰悚然一惊,如月也呆住了。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只听文先生叹息道:“尘世繁杂,虽是盛世,晦暗处同样妖魔横行,枉自清清又怎耐得住情之羁绊,唉,命也。丫头,你我今日能见也是缘分,”说着他取下手腕上的一串珠子交给了如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相送,能驱妖辟邪保人平安,随我也有十年了,就送你了。”

如月辞不敢接,文先生道:“我看你也是不拘俗礼之人,何须推脱。”如月听了便称谢接过珠子,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串佛珠,小叶紫檀手串,18颗珠子,上面刻着经文,由于戴的时间长,描金部分已有磨损,仔细辨识刻得是心经。如月人小手腕纤细,虽然一见心喜但并不能戴住,只得拿在手里。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发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这是我送您的,是我自己编的,本来要送给哥哥的,可是您要走,就先送您了。”

文先生含笑接过也谢了她,对济兰道:“为师此次远行,不知归期,你择日去毗卢寺将我留在那里的书取回来参看一下吧,那算是我半生武学心得了。”

济兰忙跪倒叩头极尽挽留,文先生也不看他,只把玩着那发绳自语道:“漂泊无寻处,一朝青云路。经年华发断,谁云桑落洲。弹剑坐古刹,逝者如斯夫。乘风自南去,从此了余生。”

诗意简单,一字一句都能听的明白,文先生声音极低,在这冬阳正好的正午,如月从心里竟生出了些凄凉,她不禁脱口问道:“您还回来吗?”

文先生笑道:“想去便去,想来便来。你们多保重。”说完,他轻巧地从窗户中跃了出去,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文先生离去,屋内寂然许久,等回过神来如月才忙去扶哥哥起身。见济兰的神色,她想问的话的也说不出口了,乖巧的住了嘴。济兰的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佛珠衬着纤细的皓腕更显得古朴,他发了一会呆,忽道:“落英剑法你学得如何,使来我看。”

如月见他似是放下了,便端端行了礼道:“是,师兄。”

文先生来访的事,济兰当天便给甄氏回了,只说了师傅远游,听闻传话甄氏也是惊惧,看了眼如月,后者微微点头,甄氏知道这位先生的神通,她原对如月的话将信将疑,未料连文先生也这般说法,于是便更信了几分。到了夜里她唤来如月详尽的问了,如月将收徒的事说了又细说了当时情状,甄氏沉默良久,看了看佛珠道:“文先生何等样人,他竟能说与你结善缘又赠随身之物,可见你的将来绝不会寻常。是好是坏两可间。”

如月听了心里一突,寻思片刻不甘心道:“他也许就是一说,说不定是看在济兰哥哥的面子上教我点防身的手段罢了。再说,已是多活一场了怎样都要过好!寻常和不寻常若都当它是平常事,以平常心应万变,谁能拿我如何?”

甄氏听她说的孩子气便笑了,但心里的阴云却不曾散去。

第七十五章 年关

文先生走后两日便是腊八。不同于现世,在这个时代一入腊月年便算开始了,腊八这日的首份粥是从鸡鸣寺求来的,名曰七宝五味。为沾福气人人尽尝,如月也吃了一小碗,说不得好不好,大约是萝卜快了不洗泥感觉淡淡的。还是在杜嬷嬷统领下自家大厨房熬制的粥味更佳,四口大锅,分做咸甜两种,配料不下二十味,除了常用的红枣桂圆莲子松子,居然还有荸荠胡桃仁栗子木耳。咸味的再放青菜,去糖放盐,称的上真正意义的七宝五味了。如月回忆起现世过腊八时大学里的食堂也有做粥,只放数种豆类和几颗莲子而已,味道真是不怎么的,所以大家都买罐装的一吃应个景儿罢了。此间腊八粥的制做工艺繁琐对如月而言实在是稀罕极了,她很有兴趣地跟着杜嬷嬷学做粥,还按着北人的习惯腌制了腊八蒜,待到过年时佐饺子吃。

腊月离年日近,这时节和现世一样,凡过新年要用到的年前都已上了架铺货,只是物价昂贵人工费也高的紧,难怪有‘腊月水土贵三分’的说法。幸好多数用品如意早就做了准备,提前备下了,除了应景的到也没多花什么钱。

琅府内宅由如意和珍珠领头置办,筹措过年的费用,买年货,做新衣,安排敬神祭祖。府外自是由甄氏总理,借贷债务的理清,管事佃户花农的照应,送礼请客诸多事宜她皆要操心到。琅府府小人少,并不类其他深宅大院的规矩众多,即便这样几处帮忙的如月也忙的不停点。各院的丫鬟们每日一起早便开始掸尘打扫,另有粉墙的,糊纸的,贴窗花的。琅家没有宗祠,琅府长公子就令仆人在供堂打扫,拾掇供器,请神主置纸马香锞,连房上屋檐瓦当的都要拾掇净。如月本以为过了腊八济兰雪竹就会放年学,未料陈南山一句明年科考,尔等要加倍努力,便断送了他们玩耍的机会。私下里济兰对妹妹解释,专馆只在除夕上元各放几日假而已,谁家都是如此,陈夫子算不得苛刻。于是乎这段时日琅府内外上下皆是忙碌。

正月里忌针黹。如月抓紧时间做荷包打络子,原要送济兰的发绳给文先生了,她便又编了一条,放在才绣好的荷包里,石青底拐子纹香囊,巴掌大,可是费了老神了,待做好了看着倒也还不错。如月给雪竹打了条如意平安流苏络子,她记得他常年戴一块青玉圆形腰佩,那颜色配这络子会很好看。甄氏和如意的礼物她早已准备好,一个是详尽的vip创意,一个是茶具一套。给丫鬟婆子也都备好了红包,竟是人人有份。现世父亲曾教她说,礼多人不怪,被人惦记着谁都会高兴。如月深以为然。

这日,如月抽空跟着流苏学剪窗花。流苏她人不美,平日也不多话,做事并不活络,只对交待的事做的很认真。绮霞羽纱这干小丫头欺她是新来的又无靠山,没少指使她做事,流苏就手便做了,也从不在如月跟前点眼药,虽然姑娘待她颇有另眼之意。这另眼便是因为老乡的缘故,如月喜欢听那熟悉的方言,并不让她改口音,但流苏却尽量学说南京话,免得总被人笑话,一来二去说的反而更加不伦不类,没少让院子里的丫鬟们笑话。

这流苏有一双巧手,尤以剪窗花为最,或圆或方或刻或撕随心所欲,朱红的成品窗花美丽至极。家贫的缘故她并没有系统地学过针黹,但她纳的鞋底谁用谁舒服,缝补之类更不在话下。如月问她会不会做面食,流苏点头,想了一会子方又加了一句:“这嘎达的麦子不行,面哈他的很,也莫有辣子,醋太甜。”如月听了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看就是行家呢!于是更加愿意带着她。

同时进府的镶玉看着眼热,心里便有了嘀咕。这姑娘样子有几分像宝络但性子却不像,太憨直,缺了点聪明,倒也不惹人厌,处了几日如月便看出来了,有点失望但也没不同待遇。只是较之流苏对镶玉就显得淡了些。镶玉心里急,生怕惹了主子不高兴,平日和纹锦绮霞走的近,对宝络她有点怕,便想和菱纱搭上关系,怎奈菱纱有点不待见这几位,便也不怎么理她。

这日一早门子传送进来一封拜帖,后由纹锦送上了楼,她一上来就看到流苏正手把手的教姑娘剪纸,两人的情状很是亲密,明知流苏是老实人,但纹锦心里没来由的就是憎厌,余光看到菱纱正在摆弄暖炉,一瞬间她面上便带笑道:“姑娘。”

如月得意的展示自己的作品:“纹锦,你来看,这窗花儿好不好看?”

纹锦道:“姑娘剪的自是好的,这喜鹊衔梅里外相连一刀而成,竟然未断,姑娘哪里像是才学的,奴婢还以为是从小就练的呢。流苏妹妹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呀。”

流苏见说到了她,脸顿时红了,纹锦笑容可掬她却怕,讷讷不敢言。如月道:“好了,别逗她了。手里拿的什么?”

纹锦道:“曹府送来了帖子,请姑娘的。”

如月诧异的接过锦盒打开来一看,正是封拜帖。两折的烫金印折枝花纸,字从赵体,楷书,浓墨重彩的写了两段话:姊芳鉴:会芳园红梅待开,慕君素有雅意,妹诚邀姊正月初十观花。另,其日正逢妹之诞日,邀友小聚,以茶当酒,实为赏心悦事。所请之事,勿祈垂许。翘企示复。妹蕤敬上。顺祝岁祺。

原来曹蕤要过生日,如月想了想暗道:去也无妨。既无婚事困扰,再领略下大观园也确是雅事,说不定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准王妃呢。想到此处她也取出一方笺,写了定当拜访的回复。她对纹锦道:“你去回了来人,把帖子让他带回。”

待纹锦走了菱纱方上前道:“可是曹家二小姐请姑娘呢?奴婢记得那位姑娘的生辰快到了,邀姑娘去呢?”

如月赞许的点头道:“正是。你倒是记的清,确是如此。”

菱纱道:“这等事该是奴婢们记得的,只是姑娘要送何礼前去?”

如月道:“这我倒是未曾想好,他家地位不一般,贵重之物见得多了,要送自然不能落了窠臼,金银太俗,也不能轻了。好歹还有几日,容我细想想。”

年近事多,这一想一耽搁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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