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给你爹上香？”白夫人厉喝。
白夜连忙点了香，磕了头，别看白夫人外表柔弱，内心却刚烈得很，住在镇上的时候，多少男人想取她为妻，都被她拒绝。
阎王敌对她有好感，也被她几次婉拒，之后她病发也很少再去阎王敌那里。
此外，白夜小时候可没少被她用棍棒收拾。
白夫人站在灵位前，将过往娓娓道出。
白衣秀士虽然是白蛇妖，却一心想要得道成仙，他曾在修道宗门学过炼丹之术，后来被宗门发现身份，驱逐出来，在白愁涧安了家，以炼丹为乐。
他有两位好友，黑风山的黑熊精、苍狼山的凌虚子，三怪志趣相投，谈经论道，不与其它妖魔为伍，却不料还是惹来灾祸，被观音和孙悟空杀死。
白夫人是乌斯藏国公主，白衣秀士精通岐黄炼丹，曾替国王治过病，期间白衣秀士对其暗生情愫，摸进了她的屋子，珠胎暗结，有了白夜。
肚子大起来后，白夫人隐瞒不住，被国王逐出皇宫，只好来到白愁涧，被白衣秀士收留，也算有个靠山。
第三章 孙悟空是仇人
白衣秀士被杀的噩耗传来，怀着胎儿的白夫人气急攻心，胎儿早产，她也因为寒气入体，留下顽疾。
十五年过去，白衣秀士手下小妖走的走、散的散，只有虎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守护着他们。
“若非你虎叔，我们娘儿俩早被山中野兽吃了。”
白夜豁然开朗，以前的疑惑尽数解开。
难怪自己每次外出打猎，都有着被监视的错觉，难怪那些想要染指白夫人的男人，第二天都会暴毙在家中，以至于镇中人人厌恶，难怪冬季的时候，家门口总会有迷路的野兽。
“把你衣服脱了！”
白夫人来到白夜身后，轻声道。
白夜解开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常年与野兽搏杀，让他有一身健美的肌肉，也留下一条条伤口。
更奇特的是，他半边身体与常人无异，另外半边却密布着白色的蛇鳞，密密麻麻，一片叠一片。
白夫人抚摸着那些鳞片，对白夜道：“夜儿，你有一半妖族的血脉，才会力大无穷，天生异秉，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宝贵的东西。你父亲说过，你若出生，就以白为姓，你出生，你父亲死，对我而言好似黑夜一样，因此替你取名为夜。你要谨记，杀了你父亲的是一个叫孙悟空的猴子，一个叫观音的菩萨，他们是你的杀父仇人，我们母子的痛苦，也是他们引来的。”
白夜张了张嘴巴，好嘛，孙悟空成我的仇敌了，还有佛教四大菩萨之一的观音，压力山大。
“是，娘！”
白夜低下头，报仇这种事，也不急在一时，白夫人命不久矣，自己没必要忤逆她。
白夫人起身来到灵位前，拿起摆在上面的檀木盒子，又抽出一柄匕首，放到白夜面前。
“你向你父亲滴血发誓，将来若有机会，定取那猴子和观音的人头来祭拜。”
白夫人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白夜无法反对，只能照做，割开手掌，任由鲜血滴在檀木盒子上，对着灵位发誓道：“我白夜，对天发誓，将来若有机会，定取孙悟空、观世音菩萨人头，祭拜亡父。”
白夜誓言刚落，猛然天地间一声雷鸣。
轰隆！
白夜顿时欲哭无泪，一个誓言，居然引来天地认可，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孙悟空现在是斗战胜佛，观世音更不用说，活了不知道几岁岁，都不是好杀的主。
这里可不是前世的地球，誓言就和路边白菜，不值钱，西游的世界，满天神佛天上飞，妖魔满地滚，随便一句话都会引来因果，而自己居然发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誓言？
白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拿起檀木盒子，因为白夜的鲜血滴在上面，盒子绽放蒙蒙白光，啪嗒一声打开。
白夫人从盒子之中取出藏青色封皮的书籍，递给白夜。
“夜儿，你父亲死后托梦给我，说你有修道之资，根骨不凡，这本仙经乃你父生前偶然所得，他当时已经修炼了丹术，并未修炼此经，他让我将其交于你。”
白夜接过一看，上书《玄元葵水真经》六字。
西游之中，成妖易，成仙难，要成妖很简单，吞吐日月精华，吸收精血淬体，但这种方法难寻大道。
那西游无数妖怪飞蛾扑火一样的去吃莫须有的唐僧肉，最大的目的，还不是成仙？
而要修炼成仙，一本好的功法不可或缺，那都是被大教大宗视为命脉的东西，白夜之前也曾尝试修炼，但苦于没有功法，不得其门而入。
现在有了功法，自然惊喜。
“你父生前耗费百年光阴，炼了一炉九转丹，自己服下了两粒，还剩下七粒，我服下两粒，还剩五粒，赐给你虎叔两粒，还剩三粒，每粒抵百年道行，可助你踏入修炼之门。”
白夫人说着，见白夜表情由惊喜变成可惜，敲了敲他的脑袋，训斥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月满则亏，若无你虎叔庇护，你岂能活到现在？何况，此丹两粒之后药效便失，你那第三粒，等于无用。”
“是，孩儿知错。”
白夜想了想，又看向白夫人，疑惑道：“既然娘有丹药，区区寒毒，又岂会奈何得了娘？”
“你以为娘的伤是寒毒所致？”
白夫人眼中闪过恨色，握着檀木盒子的手握紧了，冷道：“娘的伤，是受那观音寺主持，慧通老和尚所赐。你体内有一半蛇妖血脉，端午至阳之日会显化蛇躯，你九岁那年端午，妖气冲天，引来了观音寺的秃驴，我为护你，遭了那秃驴一杖，碎了心脉，幸好你虎叔即使赶到，又折了百年道行以妖丹替我续命。可惜，我也落下病根，离死不远。”
白夜吃惊，难怪自己会没有端午节的记忆，而其中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白夜握住白夫人的手，郑重道：“娘，你放心，等我修炼之后，定会往万寿山五庄观，替你求取人参果。”
“唉，傻孩子，那人参果岂是那么好求的，娘在死前，不想和你分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白夫人轻轻叹息，自白衣秀士死后，她终日与白夜为伴，朝夕相处，随着白夜一天天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越过母子之情。
但无论是她还是白夜，都恪守本分，不敢违背世间伦理道德。
两人沉默一会儿，白夫人错开话题，道：“听阎先生说唐三藏他们会在观音寺落脚，等那天我定要去讨个说法。”
“娘，那唐僧、孙悟空都成了佛，我们恐怕……”
白夜没把话说完，白夫人淡淡一笑，如同花朵绽放，百媚丛生，她说道：“讨个说法，又不是动手？若是动手，也可以教世人看清他们伪善的面孔。夜儿你好生在此修炼，娘自有打算，切莫让娘失望。”
“是，娘！”
白夜低头，白夫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唐僧他们既然成了佛，也应该不会对一个弱女子动手，白夫人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一念至此，白夜也没有再反对。
“饿了渴了，可你以让你虎叔给你送，修炼有成再下山，不要挂念娘。”
白夫人又说了白夜几句，独自离去了。
白夜拿起《玄元葵水真经》，又颠了颠手上玉瓶，朝旁边的桌子走去。
第四章 阴符入梦来
白愁涧洞府之中，白夜压下心中杂念，活了两世，他的心境要比同龄人沉稳许多。
翻开《玄元葵水真经》，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篇纲领，用乌斯藏国文字书写，旁边有小字注解。
纲领区区三百字，却有近千字的旁注，构成整本《玄元葵水真经》主体，大概浏览完整本书，白夜将书页合上，闭上眼睛。
得益于半妖血脉，他能视夜如昼、过目不忘，学习能力比前世强了不知几倍。
整本《玄元葵水真经》并不完整，除了大纲之外，仅有前两层功法。
白夜将注意力放在纲领旁注上。
“修炼之道，超凡入圣，芸芸众生，可成仙、神、佛、魔、妖、鬼，大道三千，旁门八百，皆可成道……”
一番高屋建瓴、提纲挈领的概述后，白夜初步了解何为修炼，用前世的语言来理解，就是生命的跃迁和进化。
《玄元葵水真经》乃是正统道门经文，修炼大成可结龙虎金丹，若渡三灾可成太乙散仙，乃是白衣秀士偶然所得，上面的批注、旁白，都是白衣秀士借鉴研读此经留下的，给了白夜理解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很多经文玄之又玄，常人难以理解，要没有师父领入门，只能望洋兴叹，现在白夜就没有那种苦恼。
仔细研读真经之后，困意席卷而来，白夜放下经书和衣而睡，并不着急修炼。
翌日，天还未亮，白夜就睁眼醒来，到瀑布清洗沐浴，使身心洁净。
又回到洞府之中，先取出檀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袅袅香气弥漫，云烟朦胧。
檀香，是修炼必不可缺的，能够安神醒魂，价值千金，王公侯府也得宝贝似地藏着，洞府里却有十多支，尽皆是白衣秀士用剩的。
“水乃万物之源泉，养万物……”
白夜五体朝天，诵读真经，声音郎朗，在洞中回响。
清新空气自鼻孔进入，糅合了胸中的杂念，化为一道浑浊气从口中吐出。
吐纳呼吸，修炼第一步，很简单的动作，若资质不够，几十年也不得其门径，白夜早在五岁开始，就和阎王敌接触武学，首先学的就是吐纳呼吸。
无论修炼还是学武，呼吸都是极其重要的，武者呼吸凌乱，则气不顺，必败无疑，修炼亦是如此。
修炼之人，炼一口“气”，因此被称为“炼气士”，生灵出生后，由先天化后天，体内浊气堆积，呼吸吐纳，则是要由后天转先天，一口浊气化清气，才算踏入修炼之道。
白夜胸中的杂念随着呼吸消散，心神进入空灵玄妙的境界，如拂去了一身污垢，清爽自在，呼吸也变得悠长起来，隐隐之间，口鼻处吐出两尺肉眼难见的白光，铿锵有声。
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白夜只觉得自己浸入温泉水中，口鼻合拢，全身三万六千毛孔张开，吸收天地间的精华之气，如同婴儿重回母胎之中，整个人混混沌沌，懵懵懂懂，不存不想，物我如一。
不知何时，身躯高大魁梧的虎妖出现在洞府外，一脸震惊。
道道玄色光芒在白夜周身缭绕，他诵读声不绝，宛如阐明大道，白色水雾汇聚，让洞府内缥缈虚无，好似仙境，而白夜就是高坐云床上的仙圣！
如此异象，令虎妖难以置信！
他守护白夜母子十五年，知晓白夜顶多和那个阎王敌学了些不入流的武技，准确来说，白夜这是第一次修炼，虎妖虽然是妖，但跟随白衣秀士修道，清楚“道”之一字，讲究“缘”、“悟”，而不是努力。
“勤修三千年，不如一朝悟，轮回千百世，只求一日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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