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帝·燕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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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燕王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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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泽远一吓,刚想让开,谁知,卢麟小手一把抓去,生生揪下了白虎脑袋上一撮白毛,痛得白虎大跳。   
    这边白慕飞已被卢夫人擒住,拽着耳朵骂道:「我叫你躲……」用力一拧,白慕飞大叫呼痛,「大哥救命啊!」   
    卢泽远素来惧内,年近五旬才得了儿子,更是畏妻如虎,摇手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也帮不了你啦。」   
    开封府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卢夫人杏眼一瞪,「笑什么笑?没听过三娘教子吗?那好,一个个排队过来慢慢受教。」   
    众人均知卢夫人泼辣,哪敢得罪,赶紧开溜。   
    「啊呀,大嫂,我们走散了,一时迷路,不是故意的……我打了一对缠丝镶宝金镯子孝敬大嫂,您高抬贵手,我去拿给大嫂看……」   
    「花言巧语,一对金镯子就能收买你大嫂?做梦!至少也要十对镶翠金镯,一打各式新款金玉发簪,奇巧耳环十对,攒心珠花二十朵,陈珠不要……」   
    白慕飞苦笑,「大嫂,妳当我开首饰铺子啊,又不是嫁妆,要这么多?」   
    「那是你给大嫂赔礼。」卢夫人气势汹汹,手上加力,「到底给不给?」   
    白慕飞连忙向何昭宇大使眼色求救,卢泽远自家不敢出头,却也帮兄弟使眼色。何昭宇只得走上前,「大嫂,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代慕飞受罚如何?」   
    卢夫人见了何昭宇,早已眉花眼笑,「你向来温柔细心,怎么会有错?当然是那个死小子不好。告诉大嫂,他有没有欺负你?别怕,大嫂替你收拾他。」   
    何昭宇脸一红,「大嫂取笑了,是昭宇的不是,妳饶了慕飞罢……」   
    「好吧,你说情,这次先饶了他,赔礼的东西一样不准少。」   
    卢夫人还要骂白慕飞,卢泽远偷偷一掐,卢麟大哭,卢夫人忙抱过儿子安哄,知道丈夫暗帮白慕飞,便狠狠踹了卢泽远一脚,卢泽远不敢叫痛,嘿嘿一笑作罢。   
    白慕飞这才逃过劫难,摸摸耳朵,已被揪得红肿起来,嘀咕道:「大嫂越发偏心,疼你早胜过疼我……猫儿,都是你不好,你要赔我。」   
    何昭宇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望着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心有触动,若有所思。章龙急急走来,「何大哥,苏大人有事,请你去书房。」   
    ***   
    茶已冰冷,司马衡续了水。缭绕白雾中,苏默刚毅的面容隐隐显出坚忍之色。         
这段日子的重压使人喘不过气,虽然朝廷上任何事,苏默都不隐瞒他这个谋士,可毕竟承受压力的人不是他。每每自崇政殿议事回来,苏默都精疲力竭,有时甚至话也说不动了。   
    短短两个多月,司马衡明显感觉苏默瘦了许多。但是面对开封府众人,苏默仍然言笑自若,丝毫不露。   
    看到何昭宇进来,司马衡收起愁容,笑道:「才回来几日,又不得休息了,昭宇真该拿双份俸禄才是。」   
    「司马先生日夜在开封府忙碌,比我更辛苦,是不是该拿三份?」   
    苏默微微一笑,「两位若是自由身,文也有成,武也扬名,随了我,都耽误了前程。」   
    司马衡和何昭宇齐声道:「大人……」   
    「好好好,闲话不说,不然两位定要口若悬河,不驳倒我不罢休。」   
    苏默注视何昭宇,眼中闪过一丝慈爱,「有桩陈年老案要你查查,三十年前,西南苗疆曾不服朝廷,燕王南征,大败苗军,苗王无子,被迫献月织公主入朝为人质。         
「这位月织公主在东京十二年,苗王去世的那一年,突然无故失踪,苗疆为此与朝廷险些闹翻,多方安抚之下方才息事宁人,却从此不再进贡。可不久他们便立了女王,不几年苗疆就治理得国富民强,日渐强大。   
    「我怀疑,失踪的公主就是现任苗疆的女王……」   
    何昭宇边听边沉思,「月织公主入朝时多大年纪?」   
    司马衡扬扬手中的记事册,「据记载,当时公主年方十四。」   
    「二十六岁的月织公主正值年富力强,倘若才华出众,苗疆无人可比,的确有可能派人暗中接走公主,立为女王。」何昭宇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司马衡赞许地点头,「大人的想法和你一样。听说月织公主绝世美丽,智慧深远,颇有政治才能,就连刘太后也敬她五分。我帮你找了一些数据,你带着路上看吧。」   
    何昭宇接过厚厚的资料,「我何时动身?」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急事,不过最近燕王与苗疆来往密切,我恐怕迟则生变,你即刻动身,详加调查,务必查个仔细。我担心,当初燕王可能参与其中,月织公主才能安然脱身,而不为人知哪……」   
    何昭宇深觉事情重大,「好,我马上回去收拾,这就上路。」   
    司马衡刚想开口,苏默使眼色拦住,「此事牵连颇广,必有人不欲真相泄漏。路上如遇阻拦,不要理会。」   
    「我知道了,大人静待好消息就是。」何昭宇转身便走。         
等他的背影消失,苏默轻声一叹:「早些走了好,免得节外生枝。今晚圣上要交代事情,可能要到天亮。大事一定下来,我很快就将辞去开封府尹一职,由欧阳修大人接任,你尽量安排好所有的人和事……」   
    「学生明白,那章龙他们四个怎么办?」   
    「都留与欧阳大人罢……」「大人身边怎能没有随侍的人?」   
    「他们都有家有口,万一出事受了牵累,株连九族,于心何忍?」   
    司马衡默然,心中一阵悲伧。   
    ***   
    何昭宇向来东西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白虎在他脚边转来转去,不时嗅嗅鼻子。   
    「别乱讨好了,我带你去就是,省得你在开封府瞎闹。百姓们都传说府里供了白虎神,真是越说越离谱。」   
    白虎高兴得直拱何昭宇,又在他身上乱蹭。   
    白慕飞跳进门,「去,臭白虎,捣什么蛋?来开封才几天,你就胖了一大圈,出门?你走得动吗?」   
    白虎气得一爪拍去,白慕飞轻巧地跃开。白虎哪肯认输,追着白慕飞在屋里直转。何昭宇深为头痛,「再闹,你们两个谁都不用去了。」一人一虎立刻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因为任务紧急,何昭宇不及一一告辞,便请章龙转告。白慕飞也辞了卢泽远夫妻,虽然又被卢夫人骂了一顿,却得了她一堆各色机巧小玩意儿。   
    两人一虎径向南方行去,到十里长亭时,已是夕阳西下。   
    亭上端坐一人,缓缓道:「何大人,在下恭候多时了。」   
    何昭宇和白慕飞都是一惊,这人竟是大内禁卫副总管乐之舟!   
    ***   
    崇政殿内灯火昏暗,仁宗俊眉紧锁,秀容含怒,猛一拍案,茶碗、笔砚震得都一跳。   
    苏默仍旧从容如初,神色分毫不变。         
「圣上请息怒,燕王确是一等人才,如能善加利用,实乃大宋之福。一味强逼,致生谋反之心,势必造成朝廷混乱、百姓无措,一些心怀不轨的宵小趁机作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仁宗冷笑道:「燕王野心,世人共知,要不然当初父皇也不会将之远调四川。如今他更是坐大,勾结苗疆,暗中与辽贼图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居然还为他说好话,到底有何居心?」   
    苏默暗自叹气,皇家恩怨,从来难分是非曲直。真宗父子如此猜忌,燕王又非庸碌之徒,怎甘束手待毙?为保自身,定然欲觅出路。   
    两方相争,祸之所延,哭的是天下百姓。   
    「大宋开国至今,经数十年经营,基业初定,天下太平,谁都不希望看到战火复起。」   
    苏默目光炯炯,直视仁宗,「臣接下此任,只想消弭分歧,申明圣上仁爱宽厚之意,百姓安居乐业之情,朝臣敬主尽忠之心,使燕王知难而退,臣服于朝,岂不两全其美?」   
    「你这是姑息养奸,纵容叛党。假以时日,燕王羽翼已成,觊觎大位,你如何消弭他的野心?」   
    苏默淡淡一笑,「圣上可以一方面削除燕王势力,另一方面许以厚俸良田,荫补子孙。此乃太祖之法,已有成功先例,圣上何不一试?」   
    仁宗面色微红,心下却更是气恼。朝廷上下谁不知他欲除燕王,人人附和,唯有苏默推三阻四。   
    此人一向严毅刚正,认定不合理法的事绝不妥协,就是他这个皇帝从前也吃过苦头,只是爱惜人才,不愿苛责。今日论理,既然说不过他,索性露了真意。   
    「太祖也说过一句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苏默一震,望着年轻天子英气勃发的神姿,无言以对。         
侧门现出了乐之舟的身影,仁宗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朕原本是要何昭宇前往燕王身边,苏卿愿以身相代,朕也准了。以卿一介文臣,监视燕王,无疑羊入虎口。此行危险重重,苏卿处处为燕王着想,燕王可未必领情。」   
    仁宗顿了顿,口风一转,「不然,朕还是宣何昭宇接旨,也免得苏卿为难。」   
    明知天子是在要挟,苏默也无可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与君抗,本来就没胜算。   
    「臣从天理、从人心、从良知,天地可鉴。」   
    仁宗怒道:「苏默,不要以为朕惜才就不会杀你。世上人才济济,少了一个苏默,朕照样找得到人除燕王,你最好想清楚!」   
    昏暗的阴影中,修长劲拔的蓝影慢慢走到仁宗面前,屈膝跪倒,「臣何昭宇奉旨……」   
    「何昭宇!」苏默厉声喝止,「此事已定,不容你胡来。」   
    何昭宇转头深深看着苏默,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了然的浅笑,「大人,恐怕圣上早已定了我和大人同去,奉旨是迟早的事……」   
    苏默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敏锐如他,怎能不知仁宗打什么主意!自己入网也罢了,维护得何昭宇周全倒也值,再没想到,仁宗竟先行猜破自己的打算,将何昭宇截了回来。         
眼看他自投罗网,心中一痛,不顾朝仪,怒斥:「凭你的身手,谁能阻你?莽莽撞撞地回来接什么旨?简直愚不可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平日教导你的,全不记在心上,一味妇人之仁,能成什么事?」         
仁宗目的达到,心情大好,对苏默失仪也不生气,只觉好玩,很想听听何昭宇怎么回答。崇政殿一时静寂,烛火跳跃,「劈啪」作响。良久,轻柔的声音响起:「昭宇视大人如父,父子岂有相弃之理?」   
    苏默如中电击,一阵热潮心头翻涌,好半天才长叹一声:「痴儿……」   
    仁宗觉得尴尬,干笑两声,「所有的事情苏卿都已知晓,无须朕再说一遍了。天色不早,朕要回宫就寝,你们有话慢慢谈吧。」起身径自走了。   
    回廊曲折,小榭幽雅,花香四溢,柔腻如玉的声音悠悠飘来,「恭喜圣上,得偿心愿指日可待了……」   
    仁宗含笑走近,就栏杆坐下,「枫林,此中也有妳的功劳。若不是妳提醒,朕还想不到这连环之计,不费吹灰之力,便收服了那倔老头,哈哈哈……」   
    「是人就有弱点,尤其是感情上的弱点更容易被操纵。所以君王必要无情,否则何以治臣下?」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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