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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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剑下-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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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郢惊喜交集,拜伏在地,颤声道:”师父,原来当真是您老人家。”龙银山笑道:”当然是我,你以为会是谁?当今世上除了我龙银山,还有谁如此熟悉这路剑法?”王郢磕头道:”弟子刚才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胡乱猜疑,冒犯了您老人家,请师父责罚。”龙银山笑道:”你有此番成就,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於你。郢儿,你快起来说话。”王郢伏地不起,说道:”师父,您不责罚弟子,弟子不敢起身。”龙银山道:”我说不怪你,就不怪你,你再不起来,我不高兴了。”王郢仍不肯起身。龙银山双目一瞪,喝道:”还不起来!”王郢无奈,又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龙银山温言道:”郢儿,你剑法已成,只是临敌经验不足,与人交手顾虑太多,所以剑法的威力不能尽情发挥出来,经此一战,你当有所领会了罢?”王郢点头道:”弟子已经明白了个中道理。”龙银山道:”你且说说看。”王郢道:”师父您老人家是要告诉弟子,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不能墨守成规,拘泥不化。运剑之道应如行云流水,任意为之,意之所至,剑之所至。师父,弟子说得对是不对?”龙银山点头道:”不错,你果然没辜负我的一番期望,正是这个道理,你须好好记著。”王郢道:”师父教诲,弟子一定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龙银山拍拍他的肩膀,和声道:”你既明白了这个道理,日後纵使碰到真正的高手,也当可放手一搏,不必有所顾忌。”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咱们龙家的剑法在江湖上虽然没甚名气,却也不是全无用处,任人宰割的。”言词之意,竟是颇为自负。王郢疑道:”师父,咱们这套剑法这麽厉害,在江湖上怎会没有名气?”龙银山微微一笑,说道:”郢儿,你这番言语当著自己人的面说不要紧,要是让江湖上的朋友听到,岂不笑咱们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在外面最多只能算得上添居二流,咱们虽不能妄自菲薄,却也不能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王郢低头不语,只是觉得龙银山也未免太过灭自家威风了。龙银山瞧出他的心思,叹道:”郢儿,你资质甚高,是个练武奇才,为师当年要到四十岁方能达到你目下成就,在後辈当中,那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你虽然天纵奇才,却焉知无人胜过你,切不可自满才是。要知道天下之大,尽多能人异士,便是我当年,那也遇上一个,至今不敢忘记。”说罢,他仰首望天,怔怔出神。

    王郢见他眼中满是倾慕之色,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说的那人是谁?”龙银山回过神来,瞧著王郢,道:”郢儿,你听我这麽说,很是好奇,是不是?”王郢点点头,问道:”师父,那人功夫一定很厉害了?”龙银山道:”那人的功夫为师只能用”惊世骇俗”这四个字来形容,端得是厉害无比。若非亲见,我便是想也不敢想世上竟会有如此剑法。”他笑了笑,道:”你且坐下,我说与你听。”说著他当先坐在草地上。



………【第七章】………

    王郢在龙银山身侧坐好,只听他说:”说起来,这事与你师娘还有些关系。我和你师叔从小就没了娘,跟著我爹四处闯荡,後来我爹在两湖一带混出了名堂,我们一家就在洞庭湖畔住下了。我虽然资质不高,却生性好武,除了跟我爹习武外,还拜了两个师父,直到三十多岁也没娶亲。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第二个师父染了重病,我请了许多有名的大夫,也没见好,拖了两个月就去了。他临终前拉著我的手跟我说:’银山,我十九岁离开家乡,孤身在外闯荡了几十年,早就想回去看看了,本想等你武功大成,便回故里终老,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愿望看来是实现不了了。’我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想这麽多,身子要紧。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哪有治不好的道理,等您身子大好了,弟子陪您回去看看,您说好不好?”他摆摆手,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是没几天好活了,只是,唉!’他叹了口气,道:’银山,咱们好歹师徒一场,我最後

    求你件事儿,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忙道:’师父,您说。’他苦笑道:’俗话说”叶落归根”,我是不能活著回去了,不过就算死了,也想回家看看。我死後你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埋了,唉!我无妻无儿,这件事也只有你能替我办了。’他说完这话,松开手,喃喃自语:’也不知从前种的那棵树长成什麽样子了,一定好高’

    那天晚上,我师父他老人家就去了。过了几天,我将他的遗体化了,想著他最後说的话,师父求我的事可不能不做,就离开家直奔山西。等到事了,我也不急著回家,一个人在江湖上四处走动,想长长见识。我在江湖上闯荡了三年多,结交了不少朋友,也做了几件好事,到是闯出了一点名堂。那年七月,我到了扬州,找了间客栈住下,与人闲谈时,知道那扬州知府是个贪赃枉法的昏官,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就想找个机会,找他算帐。有一天晚上我闲来无事,便到秦淮河畔散散心。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天上密密麻麻都是星星,微微有一丝风。”他说到这里,嘴角边带著微笑,神色甚是柔和,轻轻地道:”我沿著河岸走出数里,忽然耳边传进来些声音,那是一个姑娘在唱歌。开始我也没在意,只是越是走近,那声音听得越是清楚。我远远瞧见前面泊著一艘游船,走近一看,船上坐著几个富贾模样的人在喝酒,一个穿著嫩黄衫子的姑娘背坐在船头轻声弹唱。我也听不懂那姑娘唱些什麽,只是觉得她唱得可真好,又是动听,又是凄凉,本来心情极好的,突然一下子心绪重重起来。

    我站在船前听得入了神,没一丁点想走的意思,心想:“这姑娘也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流落风尘,一定过得很不开心,不然她唱的曲子怎会这般伤感。”

    那姑娘一首曲子还没唱完,船上那几个人突然哄然大笑起来,也不知笑些甚麽。我呆了一呆,忍不住替那姑娘不平起来,心想:’这些人也真可恶,她唱得如此凄婉,他们不懂也就算了,又有什麽好笑的?’我虽然这麽想,却见那姑娘仍旧静坐船头,低头抚唱,竟似全无不快。

    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於是想:’人家寻欢作乐,与我何干,人家姑娘自己都不在意,我这又是操的哪门子心?’想到这里,我掉头就走。刚走出没多远,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那琴弦竟自断了一根。我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老头端著一杯酒,走到那姑娘面前,嘀嘀咕咕说些什麽,那姑娘站起来只是摇头,那人脸色一下子沈了下去,猛地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很重,我远远都听到了。我一见大怒,心想:’人家不愿意喝酒,又有什麽错,干嘛要打人,这些人有几个臭钱便了不起麽,也未免太蛮横了。’

    龙银山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说道:”我生来就是这副暴躁性儿,那是改也改不了了。那时我也没想许多,只是想:’这种事倘若没见到,那也罢了,既然看到了,可不能不管。’我走到船边,那姑娘正好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不由瞧呆了,那模样可真是好看极了,我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王郢忍不住插嘴道:”师父,这位姑娘便是师娘吗?”龙银山点头道:”是啊!她便是秋仪,不过那时我可不知道她的名字。我见她面色苍白,终於掉下泪来,不禁替她难过起来,她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又能有什麽法子。她瞧见我,连忙拭去眼泪,便当没事发生一般。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太过要强,不愿在人前哭。郢儿,她越是如此,我越是可怜她,她受了这种委屈,我说什麽也想替她讨个公道。

    这时另外一个人上前说道:’秋仪姑娘,州府大人看上你,那是你的造化,应该高兴才是。你若从了他,日後锦衣玉食,一生富贵,岂不强胜现下百倍,还有什麽想不通的?若是惹恼了大人,只怕以後有你苦头吃的。秋仪姑娘,我瞧你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如何取舍,也不用我再多说了罢。’你师娘她道:’先生好意,秋仪心领了,只是贱妾生得粗手粗脚,兼之性情也不温柔贤良,恐难服侍大人於左右,还请大人见谅。’那人道:’秋仪姑娘可真会说笑,咱们扬州城内有谁不知道秋仪姑娘貌美如仙,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能,若是连姑娘都自认粗手粗脚,天下只怕也没几个才貌俱佳的女子了。州府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不忍姑娘流落风尘,姑娘怎麽如此不识抬举。’你师娘道:’先生不必再说了。贱妾生来命薄如纸,也没指望将来能锦衣玉食,一生富贵,只求抚琴江上,了过此生,纵无知音,却也落得清静自在。大人是千金之体,何愁无名门淑女侍奉左右,何必再苦苦强求。贱妾自认高攀不起,大人还是请回吧。’那州府大人道:’如此说来,你终究还是不肯了?’你师娘淡淡地道:’我心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益,大人不必再白费唇舌了。’那州府大人嘿嘿冷笑道:’我好心好意待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那还有什麽好讲的。’他双手负背,傲然道:’我杜青山堂堂一任州府,有什麽东西是得不到的,别说你只是一个歌妓,纵是大家闺秀,被我看上了,那也由不得她了。你既然不识好歹,我也不与你客气。来人,把人给我带回府,我今晚就要与她洞房。’你师娘脸色平静,说道:’大人要用强,我一个弱女子,当然没有办法,只是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王法吗?’那杜青山哈哈大笑道:’什麽王法,在这扬州城里,我说的话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你师娘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随你回府就是。’我听到她说这话,吃了一惊,心里竟然感到些许失望。

    你师娘抿著嘴唇,瞧了我一眼,便不再看,蓦地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拔出就往胸口刺去。我见她取出匕首,就已猜到她要干什麽,忙跳上船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说道:’姑娘,有什麽事是解决不了的,干嘛要寻死?’她见我夺去那把匕首,脸色立即变得无比苍白,那杜青山见她如此,脸色铁青,怒:’好!好得很,你就算死,也不愿从我,是不是?’他怒极而笑道:’你到了我手上,只怕想死也不容易。’

    我哪里还忍得住,上前几步,挥拳便朝他脸上打去,骂道:’你这狗官,人家姑娘不肯从你,便要用强,我可不能饶你。’他身後数人立刻扑了上来。我三两下便将那几人打倒在地,拔出剑正要宰了那狗官。你师娘突然道:’大侠还是饶了他的性命吧。’我一愣,那一剑便没刺出去。那狗官慌忙跳下船跑了,我也顾不上去追,问道:’姑娘为何还替这种人求情?’你师娘道:’他怎麽说也是一个朝廷命官,若是杀了他,可是杀头的大罪,大侠又何必因为我一个风尘女子,招致杀生之祸呢?’我摇头道:’姑娘错了,我杀他可不是因为你。我生平最看不过的便是这等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狗官,今天别说是因为姑娘,就算是别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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