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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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你好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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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凳子扔死一只虱子

“没什么。”方狂欢只淡淡的道:“外面的大狗小狗奇*书*电&子^书吃过了没有?”

“早喂过了,”老板娘莞儿一笑,“不喂它们早烦缠着呢。”

方狂欢呷了一口汤,点点头,又挟了一块肉片,却没有马上吃,只放在碗前。

薛剑把筷子在桌上摆成一个“入”字。

朱铁儿嘴里拉了个调,说:“我要去解手。”一摇一摆的站起来,走到后门去。

后门直通往茅厕。

朱铁儿推门出去,一边唱着豪侠的歌。

歌声断,外面传来呕吐声。

“他喝多了吧?”老板娘有些揪然的说:“他不开心吧?我从未见过你们开心过。”

“有什么事值得开心的?”薛剑皱着眉,徐徐的站了起来,在俯视座下的竹凳:“倒霉的连凳子都有虱子,落得这个地步自然开心不起来。”

他正拎起竹凳细察:“真得是有虱子。”

方狂欢拿着盛筷子的竹筒,静静的说:“虱子是会螫人的,还不赶快把它捏死。”

薛剑说:“好!”

然后就动手。

他不是动手去捏死那只虱子。

而是把整张凳子扔出去。

——难道他是要一张凳子来扔死一只虱子?!

凳子一扔出去,格斗马上开始。

凳子撞开并且撞破了木门,仍飞撞而出。

几乎在凳子扔出门口的一瞬间,至少有六十三道暗器同时射中这一张疾飞中的小小得凳子,六十三道暗器中至少有四十一种不同门派不同形状不同名称不同使用法的暗器,四十一种暗器里又有三十一种是淬毒的,三十一种淬毒的暗器里其中有十五种只要沾上不必见血都能要人的命,还有其中八种所沾的毒,足以毒毙一头大象和三只老虎。

幸而这张凳子只是一张凳子。

——否则它就要一口气死三百二十四次,以霎眼的速度来投胎都要一顿饭的时间才可以尽应劫运。

凳子先飞出去,薛剑的人也掠了出去。

他人掠出去的时侯以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道剑光。

他一到了门外,门外就传来叱喝声,以及锋芒切肉割骨的声音。

最后都只剩下剑风。

锐烈的剑风。

薛剑掠出去的时候,方狂欢已闪到了门边,拔出了背后的刀。

他的刀总是在最准确的时候,穿破墙壁刺出去,而且总是刺到了实体,换来一声陡然而止的惨呼。

有一次,还有一个人,自门口退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遇到了方狂欢的刀。

他一进来就失去了生命。

另一人想自窗口潜入。

他也遇到了方狂欢手上的刀。

狂欢的刀。

狂欢的刀光。

所以他一进来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方狂欢受刀的时候,脸上的狂欢之色渐渐褪去。

门推开,薛剑神色冷然的回来。

他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

朱铁儿跟在他的后面。

“几个人?”

“八个。”薛剑道:“我杀的有八个。”

“我截住他们的退路,”朱铁儿奋亢的说:“我杀了他们三个,”他十指箕张的作掰腕状,“一边吐,一边杀人,真是过瘾的事。”

方狂欢沉重地说:“这次他们来了不少人。”

“'鹤立霜田竹叶三'和'虎行雪地梅花五'都来了。”薛剑沉着地道:“竹叶三给我杀了,梅花五想退入客栈中来,却死在你的刀下。”

“哦。”方狂欢才察觉薛剑右臂上淌着血。

——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敌人是越来越不易应付了。

“你伤了,”方狂欢说:“先去敷药。”

“不,先把饭吃完再说,”薛剑坚持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

“枉我们英雄一世,”方狂欢叹道:“今儿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的吃。”

“这地方已不能久留了。”朱铁儿说道:“我看,不如…”

方狂欢倏地大喝一声:“小心…”

他这一声大叫未完,敌人已攻了进来。

这次的攻势远比上一会更猛烈。

人也更多。

薛剑未反身,已伤人;未拔剑,已杀人。

拔剑之后的他,更是所向披靡。

那两名活计忽的也掣出刀来,往方狂欢背上砍去。

可是朱铁儿早以留意这他们。

他的双手就似铁镌的。

十指如钢。

兵器只是杀伤敌人的肉体,这双铁手却可以粉碎敌人的意志。

这俩名“活计”立即被“粉碎”了。

朱铁儿双手的杀伤力,尤甚于任何武器。

可是他也被“粉碎”了。

被一种武器。

斧头。

没有斧柄的斧头。

斧,没有柄。

一柄沉重的大斧,由一个轻巧瘦小的人来抡使。

这就是'疯牛怒斧'。

朱铁儿敌不过,只有退。

方狂欢的'独钓江雪刀'和薛剑的'鸟鸣山幽剑'立即缠上了怒斧。

朱铁儿却没有闲下来。

'豹盟'外三堂堂主'疯牛怒斧'燕佛林既然到了,内三堂堂主萧佛妆自然也远不到那里去。

'小牛刀'只是一张薄纸般的刀。

这才是'小牛刀法的可怕处。

——据说,被小牛刀萧佛妆杀死的人,感觉还十分舒服,耳际似乎还听到仙乐,眼前还出现仙境,死的人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快死了,还以为得道升仙了。

朱铁儿也险些“升仙”。

敌人突如其来,如临天降。

薛剑、方狂欢、朱铁儿都为高手所缠,其他的狙击手,有的包围住他们,有的守住大门,有两人一跃而上,一脚踹开老板,伸手便去拉老板娘的衣襟。

“好美的小娘儿…”那个凶徒嘿然笑道:“你不用怕,我只…”

忽然,他的手指不见了。

给一刀削了下来。

方狂欢的刀。

方狂欢百忙中杀伤了那凶徒,可是他也着了一枪,肩上淌着血。

老板娘惊呼,刀尖映亮了她的容色。

方狂欢急攻上前,解决了一名敌人。

薛剑怒叱:“别管他们了,应敌要紧!”

方狂欢一面苦战,一面吼道:“不行!”

薛剑竭力应付燕佛林的怒斧,一面大声道:“他们来的时候,外面的狗都不吠一声,一定是同党,你别上当。”

方狂欢拼力应对像潮水般的攻势,也大叫道:“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一道出这句话,就猛想起当日自己在寒溪所做的事。

那件事使他终日惶然逃窜席不暇暖。

那件事使他的兄弟们永沦浩劫。

可是那件事他没有做错…。

——问题是:没有做错的错事该不该再做一次?

一个人一个伤口

薛剑显然也同样想到这件事。

“你的祸还闯的不够吗?”他大呼,已着了一斧,他一受守伤,攻势反而越是急烈。

老板娘又给两名凶徒堵住了。

方狂欢一时不知要先救薛剑还是老板娘。

就在这时,一声惨号。

朱铁儿左手,给'小牛刀'斩了下来。

不过朱铁儿也一拳就击碎了萧佛妆的头。

朱铁儿整个人就像是团血浆似的,也像疯虎一般,杀出一条血路。

方狂欢乍见挚友重创,战志大盛。

局面越是危艰,形势越是恶劣,越能激发方狂欢的斗志。

他手中的刀芒大盛。

刀芒随着他的战志,锋芒暴长。

他的脸完全白了。

像雪一般。

刀却发红。

烧红。

刀猝然碎了。

碎成千万片。

这一霎间,至少有四名敌人立即身亡,三名敌人重伤,另'奇書網整理提供'两名敌人也负了伤,其余七名敌人只有速退。

方狂欢长身掩护老板娘。

这'刀花'一开,他也无法控制:到底是伤人还是伤己。

他也为刀碎所溅,褂了彩。

然后他拔出腰刀。

这一把长而细的刀,只有指粗,迎风一扬便长了一倍,越战越长,长得像鱼丝一样:这才是他的'独钓江雪刀'。

薛剑的剑,也战出了'剑火'。

他的剑本身就是软的,而今急剧挥动,剑尖有的碰着了剑身,剑锷擦着了剑锋,发出了剑之星火。

而且还发出了啸声。

——一种千山鸟鸣的尖啸。

薛剑的'剑火'和方狂欢的'刀花',本就是刀剑二绝。

燕佛林眼见取之不下,只有速退。

如燕拂林。

他身法灵动,一拔而起。

可是他拔空的时侯才发现,他的一双脚并没有跟着上来。

因为他的脚已被削断。

被一把得几乎看不见的刀削断。

他人一落地,就着了剑。

他明明已用巨斧格着这把剑,可是这把剑仍然是绕了过来刺着了他。

他被一把几乎不能去格的软剑所杀。

燕佛林一死,剩下的八九名狙击手只有逃命。

——当不能要敌人性命的时侯,最低限度的要求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朱铁儿、薛剑、方狂欢都没有追。

因为他们都负了伤。

伤的都很不轻。

三个人都在喘息。

然后,方狂欢离开了老板娘,为朱铁儿裹伤。

薛剑微吁了一口气,提剑,站了起来,走向老板娘。

方狂欢警觉:“怎么”

薛剑道:“我杀了她”

方狂欢吃了一惊:“为什么”

薛剑道:“她就算不是跟那般人一伙,也逃不掉,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落在他们手里,不如让我杀了干净。”

“不可以。”方狂欢道。

“…那你怎么处治她?”

“……”方狂欢沉吟,最后毅然道:“最多带着一起走。”

“你!”薛剑忍无可忍:“你这种性情!累事!”

“再怎么也不能杀无辜的人。”

“好,你…”

“别吵了,这儿不能留了,”朱铁儿强撑着道:“快走吧。”

“走不了了。”忽听一人温和地说。

然后就有人'进来'。

倒退着“进来”。

“退”进来的有八人。

都是死人。

——不是额上一个洞,就是喉上一个洞的死人。

出手的人击中这些人的要害,立刻收手,所以连血也没多流一滴。

一个人一个伤口。

每个伤口仅足以令他们断气。

立时气绝。

第三次攻击来了。

一次比一次快。

一次比一次猛烈。

方狂欢等几乎完全绝望。

——不是不图挣扎,而是没有指望了。

因为他们已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一针见血'、'一击必杀':

——'衣冠帮'的正副掌门:钟擒和钟授,都来了。

两个和气的人。

无论他们俩怎么和气,都显得不调和,那不仅是因这不是个和气的时分,主要是他们两个的长相,一个脸肉横生,一个相貌狰狞,都不可是和颜悦色的人物。

可是偏偏他们一副和颜悦色和气生财的表情。

“不可能有逃兵”钟擒一团和气的说:“这会败坏门风。”

“所以只有杀了,”钟授和睦的说:“你们认为好不好呢?”

他们当然不必问。

因为已经做了。

人都死了。

——他们杀“自己人”尚且如此干净利落,更何况杀的是敌人!

钟擒问钟授:“你说好不好?”

钟授问钟擒:“有什么好不好?”

两人整整衣冠,礼仪周周的笑了。

方狂欢大喝一声:“你们走!”细刀一抖,一刀连斩钟擒钟授两人。

这一刀砍出时,敌人就在眼前。

刀砍去后,人还在那里。

眼看刀就要砍着,两人突然不见了。

然后他就听到“卜卜”二声闷响。

他霍然回身,就看到一个怵目惊心的情景:

钟擒已扭断了薛剑的颈骨。

钟授已扼断了朱铁儿的背脊。

两人都未曾死去。

——未曾死去可是必死的痛楚还比已经死去痛苦。

钟擒和钟授看起来挺满意的样子。

就想他们捏制了一个陶瓷艺术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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