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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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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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背着青铜大刀,一手挟一个,抱着巨大酒坛,凭着一股神力,全都掷到了空中。两个酒坛在众人头顶上相撞,碎裂,酒水洒满天。

至少有一半的军士头上脸上身上都沾染了烈酒。

赵钧从背后抽出青铜大刀,大喝一声,杀入人群。

赵钧的大刀没有砍向人却是砍向了那些火把。军士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纷纷断折,凡是衣上身上沾染着酒水基本上遇火即燃。加上夜风一吹,火势立刻漫延开来。

惨号震天。

后面众多军士侥幸没有身上着火的,也全都被吓破了胆。眼看着赵钧持大刀从火海中冲出,犹如一尊战神,登时有不少人竟是扔下手中兵器转身就逃。

一些胆大的,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纷纷搭弓射箭向空中射去。不够密集的箭羽,却又被赵钧持大刀轻而易举地拔弄开。

一小半人身上着火,又有一小半人吓破了胆。还剩下一部分人能鼓起勇气捉拿罪臣的,却哪里捉拿得到。眼睁睁看着“罪臣”赵钧持大刀冲出最后两重包围,在众人虚张声势的喊杀声中,飞身如大鸟。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竟是转眼没入黑暗深处。

在将军府内外的火势刚刚被扑灭,尚且乱糟糟成一团的时候。赵钧已然冲出城门,在城外一菜园子处接过了铁二准备的骏马,乘着骏马,向西,朝远离帝都远离大衡的方向奔去。

帝都千里外的云州。

苏宇步出刺史府外,没有想到竟遇到师兄宋飞。

宋飞拄着一根拐杖在云州的街头一眼就看到了美少年活生生的背影,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奔过去一把抓住,看清楚果然是活着的师弟,竟然是喜极而泣。

苏宇看到如此境况的师兄宋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竟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苏宇对着师兄说了他身上的恶疾,又说在沙漠深处有几个朋友可以去投奔,邀请师兄一同去沙漠绿洲定居。宋飞却只是摇头,说他的后半生要重建风火堂,并力邀师弟一共协助、重建祖师爷当年的基业。

宋飞说那话的时候,扔下拐杖,双手死死抓着师弟的手,拖着一条断腿,眼神中全是企盼。

苏宇看着对方眼神中的企盼,久久无言。

宋飞摇头说“偌大一个风火堂重建起来不容易,他一个人力量不够,必须有师弟帮忙。现在整个风火堂只有他宋飞与苏宇两个人人。必须两人齐心协力,才能重新建起一个拥有数百名出色杀手的风火堂……”

苏宇双手从对方手掌中抽出来,叹口气,轻轻地摇头,只说他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在后半生照顾好师兄……

宋飞久久看着他,半天无语。终于,弯腰拾起地上的拐杖,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苏宇奔过去抓住对方,说“师兄不能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生活……”

宋飞用拐杖把他打开,最后说出一句:“不要把你师兄看作一个废人。”

宋飞拖着一条断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渐渐地没入了人群深处。向西走去,那里,通往风火堂数百年的基地。

苏宇没有再追上去。他当然不可能陪着师兄一同做那个虚无缥缈的幻梦,同样不可能劝得师兄放弃幻梦和他归隐世外。

无论风火堂数百名杀手有没有悉数惨死宫中,宋飞的一生,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得了那个宿命——

生,为风火堂;

死,亦为风火堂。

风火堂已然消失。没有人知道这位最后的堂主,生命到底还能走到了什么时候。

从师弟眼中渐渐消失的宋飞,从此以后也从世人眼中彻底消失。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风火堂最后一任堂主——宋飞的下落。

数日后。苏宇和艾布告辞离去,杨鼎铭携妻与其舅父舅母都晓得苏宇身上恶疾遇雨天就会发作,于是不再苦留。杨刺史送了一辆大车与两匹骏马以及一包金银,朱老爷与阮氏夫人送了许多路上吃的用的。甚至连两位美少年的换洗衣服都奉上了崭新的数十套堆在车里面高高的两大摞。

苏宇和艾布双双谢过了,上了车。

艾布坐车驾上赶车,苏宇坐车内,车帘高挑。

杨刺史与唐氏夫人,朱老爷与阮氏老夫人,以及身后乌压压的下人护卫,看着武士车夫慢慢地掉转马头,一步三回头,渐渐地远离了城门。

一直望着大车已然没入树林深处了,唐盈儿仍然呆呆地望着。

那边朱老爷与阮夫人已然上了回城的车马。杨鼎铭这才把妻子拉一把上了另一辆大车。

杨鼎铭原本素来都是骑马跟在妻子车轿旁的,这一次竟然破天荒上了车与妻子共乘。

杨鼎铭笑着问出了:“在你心中,我和苏公子,究竟哪个分量更重一些?”

唐盈儿吓了一大跳,脸登时发烧,变得通红。

杨鼎铭一把把妻子扯入怀中,低头小声说:“也许他是你以前的记忆,但最好不要说出什么让你夫君不高兴的话来。”

唐盈儿原本是脸通红的,此刻却变得有些苍白。把脸埋在夫君宽阔的胸怀中,瘦小的手臂抱住了对方,说出了:“难道杨郎还是不相信?”

“自从盈儿嫁了杨郎,这一生一世,盈儿都是杨郎一个人的了。”

唐盈儿一向是羞怯忸怩,此刻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盈儿抬起头来,与杨郎四目相对,两颗心竟是同时颤了一下。

杨鼎铭什么也没说,把妻子紧拥入怀。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不管妻子以前有过怎样的少女情怀……以后的她,一生一世,都会属于自己。

第一百二十六章癫狂艾布

马车驶出云洲的第二天,老天爷突然变了脸,雷轰加闪电,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落下来。

艾布与苏宇一路上都是轮流策马向前急驶,不曾想半路上还是遭遇大雨。

大雨倾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全是荒野。艾布坐在外面被淋了个落汤鸡,却仍然没敢掀起身后的车帘。唯恐一掀起了,冰冷的雨水打入……

然而,即使坐在外面,也能听出来车内人的巨大苦痛。

雨下起的一刹那,苏宇身上的病痛就开始发作。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蜷成一团,咬着嘴唇,避免因巨大的痛苦而痛呼出声。

马车又开始行驶了。艾布挥着手中长鞭大力抽打着雨中的两匹马,骏马长嘶,在鞭策下迈步向前急奔。

艾布眯着眼,终于望见一个山洞,专门前去探测了,足够幽深。立即奔回,用车内巨大的油布将病痛发作的苏宇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冲出了马车,奔入山洞。

一大堆篝火很快燃起,烧得旺旺的,噼哩啪啦作响。艾布小心翼翼地把油布打开,里面蜷成一团的苏宇坐在干燥的石头上,热热的火堆边,一张脸真正是惨白如纸。

虽然在洞内深处接触不到雨水,下雨天难免空气潮湿,空气潮湿了自然要引发体内病痛。

格尔木离去时曾留下一瓶止痛的药丸,但说明了不到不得已最好不要轻易吞服,多服之于身体有碍。然而此时艾布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急忙倒出一粒,给苏宇喂下。

艾布又往返几次,又巨大的油布带回了皮袍锦被以及食物清水等物。苏宇却是不吃不喝,忍受着体内的病痛折磨,全身裹在皮袍里,躺在干燥的地面上,近距离靠着火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缓体内的病痛。

那枚止痛药又有安神的作用,苏宇渐渐沉睡了过去。身边的艾布,仍然拔弄着火堆,时不时地添柴。回头望着身边沉睡着美少年,看得发呆,一直到火苗迸出烧在了手上这才惊觉……

为免苏宇也被火苗烧着,艾布把沉睡中的美少年轻轻抱起,离火堆稍远一些了。自己又做回原来的位置,脱下全身湿淋淋的衣服在火堆边烤着。

雨下了几乎一天,一直到深夜,才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艾布的湿衣服也烤干了。身上亦不再有一点的水珠。

全身已干的艾布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望着沉睡中的美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慢慢地爬过去,摸索着那张绝美的脸。已经不再惨白如纸,泛起了些许血色,美得难描难画。

艾布咽下唾沫,忍了又忍。披过那条锦被,把美少年搂在怀中。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突然低下头,四唇相接,吮吸着美人那诱人的双唇。

苏宇终于被惊醒,一挣扎,虽然没用多大力气。艾布仍然松开了手,爬起来,坐在几步外,满脸通红。

苏宇挣扎着坐起,低着头,半晌无言。

火仍然在毕毕剥剥的响。

苏宇终于叹口气,说出了:“有件事我也不想瞒你了。”

艾布抬头看着他。

苏宇稍一犹豫,还是把刚刚肚子里的那番话说出来:“其实有没有这个病症,我也要去沙漠,去沙漠过完我的下半生。”

艾布眼不眨地看着他,仍然不说话。

苏宇继续说着:“我这个人本来就是喜欢女人的。只是后来……后来遭难后到了赵钧府上,一段时期,真的是生不如死。”

“后来我终于离开了将军府,到了那片沙漠,在沙漠里遇到一个姑娘。皮肤很黑,但是很美,美得让人惊叹。而且人也很纯真,很善良。”

艾布的脸突然变得很苍白。

苏宇往下说:“我不想再过那种跟男人一起的非人日子,我想娶妻生子,想找一个好姑娘,和她踏踏实实过完下半生。沙漠里那个姑娘,真的很漂亮,很纯真、很善良……”

(苏宇每说一个形容词,艾布的脸就苍白一分。)

“更难得的是,这么完美的姑娘,在沙漠里就说了,她说她愿意跟我在一起。”

苏宇被艾布扑倒在地。

艾布死死抓着他,说出了:“你胡说八道!”

苏宇盯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还要我再重新说一遍吗?我现在不想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了,我想跟女人在一起,娶妻生子,过正常男人的生活!”

艾布的眼中竟是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咬牙切齿说出了:“你胡说八道,我亲眼看到了,你和男人在一起的模样……你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是欲仙欲死,你明明喜欢跟男人在一起!”

说话间,艾布竟是伸手扯下了对方的衣裤。话音刚落,苏宇竟然已经被对方以惊人的速度扒了个精光。

这个时候的苏宇,竟然是挣扎不得。

雪白精瘦的胸肌、赤裸的大腿、隐秘的地带,全都无遮无拦地展现在艾布眼前。

他的脸、他的肌肤、他的身体,都是那么的诱惑,诱惑得男人几乎要发了疯。

艾布红着眼睛说出了:“我会证明,证明你确实是喜欢跟男人在一起!”

艾布剧烈喘息着,伸手解自己的腰带,这次竟然没有打成死结,很快解下。裤子转眼脱下,欲望暴露在空气中,整个人太急,竟然就这么扑过去乱顶乱撞,一时间竟然还是没有找到地方……

等艾布终于想到“准确位置”时也有点晚了,当他的手刚刚抓住美少年的大腿用力分开,盯着那个“位置”就要不顾一切长驱直入时,苏宇一下子坐起,一拳打过去,正中对方的“坚硬的欲望”。

虚弱的苏宇拳头上的力量不大也不小,足够艾布惨号着捂着下面滚在地上。

苏宇从地上爬起,披上皮袍遮体,看也没再看地上那个惨号不止的男人一眼,奔出了洞穴,从车内匆匆取出一个包袱,解下一匹骏马,翻身上马,向前奔驰离去。

皮袍并不能完全遮体。湿冷的空气钻入缝隙中侵蚀着肌肤,苏宇整个人伏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忍受着体内病痛的些许发作。

奔出老远,终于支撑不住滚在了地上。手中竟然还抓着那个大大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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