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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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第7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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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不敢出手杀他,所凭的是刚从伏难陀处领悟回来的“梵我如一”。

    那是人与大自然合一的境界,天人合一的至境。亦是所有坐禅修佛者追求的目标,

    他可以有不同的名字,例如“梵我不二”、“剑心通明”、“井中月”,说的仍是同一

    件事,随个人的经验、智慧和修为而有异。

    大明尊教对他两人采取的策略,是表面和善、暗里阴损,因为不愿被人识破与拜紫

    亭暗中勾结;再则若拜紫亭失败,大明尊教将遭到突厥人的报复,那时大草原虽大,将

    再无立足之地。

    若可杀死徐子陵,当然万事俱了。可是一个不好,让徐子陵逃掉,烈瑕和大明尊教

    将吃不完兜着走,突利怎肯放过杀自己兄弟的仇人,那并非说笑的一回事。

    徐子陵正是看准烈瑕这心理,又晓得逃过他鼻子搜索的机会微乎其微,遂行险一搏。

    徐子陵双脚触地,烈瑕从林内扑出,落在他身前两丈许处,双目邪光并射,灼灼打

    量徐子陵。

    徐子陵一手负后,另一手摆出一指头禅的架势,从容微笑道:“烈兄终忍不住露出

    狐狸尾巴,想来要小弟的性命,闲话休提,让我看看你是否有此本领?”

    烈瑕虎躯一颤,双目凝重,全神评估徐子陵的真实情况,摇首道:“子陵兄误会啦,

    愚蒙只是想赶上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地方,怎会有相害之意?”

    徐子陵心神进入井中月的境界,感到自己与天地合而为一,再没有这个自我的存在,

    故意无惊怖、无恐惧,对烈瑕的动静更是瞭若指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完全把握

    不到自己的虚实,看不破他是不堪一击。

    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经脉内的真气竟开始自然凝聚,身体的状况大有改善,浑浑融

    融,伤口虽仍传来痛楚,却与他要升至某一层次的精神意识再无直接的关系。

    淡淡道:“既是如此,烈瑕兄请立即回去,我现在不需任何人跟在身旁。”

    烈瑕踏前两步,装做往四处看望,道:“为何不见少帅与子陵兄同行?”

    他这两步踏的极有学问,要知徐子陵正严阵以待,对他的进逼自然而然该生出反应,

    他便可以从徐子陵气场的强弱,从而推知得出徐子陵作战的能力,以决定进退。

    烈瑕尽管低垂双手,以示没有恶意,但谁都晓得这位大明尊教文采风流、出类拔萃

    的人物,随时可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击。

    徐子陵卓立如山,一对眼睛精芒闪闪,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道:“我徐子陵虽非好

    斗的人,却再没兴趣听你的胡言乱语,动手吧!”

    烈瑕忙道:“唉!子陵兄真的误会,我绝没有动手的意思,不阻子陵兄啦!”

    说罢往后飞退,瞬那间变成在月夜下草原上的一个黑点,没入右方一片疏林内。

    徐子陵心知肚明他仍在暗里隔远观察自己,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任何人如此提气凝

    势,必损耗真元,实非身负内伤的人负担得起。

    岂知徐子陵的“梵我如一”,只是一种精神境界,不需内力支援,且对伤势大有裨

    益。

    假若烈瑕以气劲和徐子陵做对峙,自是另一回事,徐子陵想不露出马脚也不行。

    幸好烈瑕在弄不清楚徐子陵伤势深浅下,不敢轻举妄动。

    徐子陵利用刚结聚得的真气,倏地闪身,没进林内,接着一跤跌倒地上,前方是蜿

    蜒流过树林的一道小河。

    只是这下横掠近八丈的身法,足可吓的烈瑕不敢再跟来。

    小小代价,买回小命,怎都是划算吧!

    寇仲追在可达志背后全速飞驰,奇异地内伤不但没因提气运劲加深加重,反愈奔愈

    见好转,气血愈是畅行无阻。就像他初练长生气,需边走边练的情况。

    早在起步之时,寇仲因一心一意与可达志同往援阴显鹤,故得而抛开一切,进入无

    人无我的至境。假若他是独自一人,又或和徐子陵在一起,由于要动脑筋,必因此心神

    分散,不能如目下般心凝意聚。最妙是追踪之责全在可达志身上,他只需紧追在可达志

    背后,一切妥当。

    可达志数度回头瞧他,怕他不能支持,岂知竟见他能不即不离的追在身后,禁不住

    露出奇怪神色,不明白因何寇仲竟能丝毫不受伤势牵累。

    寇仲却是无暇理他,更清楚自己又在长生诀、和氏壁、邪帝舍利合成的先天真气领

    域中,再做突破。

    在伏难陀的生死威胁下,为了徐子陵,他成功使出“井中八法”最后一式“方圆”,

    使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进一步的了解。

    于使出“方圆”的一刻,在他心中再无生死胜败或任何扰人的杂念,人、刀和宇宙

    联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天地精气在他施刀时灌顶而下,将没有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这大概该是伏难陀所说的梵我不二吧!

    草原在脚下飞退,双脚似能吸收融融浑浑的地气,而先天精气则缓慢实在的灌顶而

    来,古人所谓“夺天地之精华”,也不外如是。

    只需少许真气,他便如能永远在草原上滑翔,直至宇宙的尽头。

    寇仲心灵似像提升上虚空的无限高处,与星月共舞同歌,有种说不出的自在和满足。

    闭塞的经脉逐一被打通,并裂的伤口迅速愈合,完全是个没有人能相信的神迹。

    可达志倏地止步。

    寇仲像从一个美梦醒来般,回到眼前的现实世界。

    可达志一震道:“糟糕!我们中计哩!”

    寇仲定神一看,两人身处在丘坡之顶,前方横亘着丘陵起伏的山地,被浓密的树林

    覆盖,蹄声轰天响起,数百战士从林内冲出,潮水般朝他们杀来。

    在平坦的草原上,没有人能在长途奔跑下快得过马儿的四条腿,今趟他们是逃无可

    逃,避无可避。

    对方中只要有深末桓、木玲那类高手助阵,他们必死无疑。

    “锵!”

    可达志制出狂沙刀,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语气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我死

    也要找深末桓来陪葬!”

    敌骑不住接近,把距离减至不到半里,直有摇山撼岳的惊人威势。

    寇仲回头一瞥,见到左后方地平远处有大片树林,一拍可达志肩头道:“随我来!

    怎也要搏这一铺。”

    徐子陵躺在岸旁泥泞湿润的草地上,全力行气调息。

    忽然破风声再起,自远而近,不用说也是烈瑕改变主意,不肯错过这个能在神鬼不

    知下干掉他的天赐良机。

    这趟无论如何吓唬他亦不起作用。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翻身滑进冰凉刺骨的河水里,贴着深只八、九尺的河床顺水潜

    往下游。

    口鼻呼吸封闭,内呼吸天然替代,徐子陵感到浑身轻松起来,竟暂时把烈瑕忘掉,

    就那么随水而去。

    敌骑愈追愈近,快到箭矢能射及的距离,两人仍亡命奔驰。

    目标树林只在两里许外,但这却可能是他们永远不能抵达的地方。

    只要拉近至敌人箭矢可及的距离,他们除了掉头迎战,再无他法。

    一把暴烈愤恨的声音在后方以突厥话喝道:“你们这两个没胆鬼也有今天,有种的

    就停下来。”

    寇仲催气加速,向可达志喘着气道:“说话的小子肯定思想幼稚如孩童,这是我儿

    时在扬州最常听到的两句话。”

    可达志回头一瞥,笑道:“这小子该是深末桓,还能挺下去吗?”

    “铮!铮!”

    弓弦声响,两支劲箭破风而来,落在两人身后五丈许处。

    两人同时想起一件事,骇然色变。

    射程比普通强弓远上一倍的飞云弓,岂非可把他们当成活靶?

    徐子陵在河水中缓缓潜游,不敢弄出任何拨水的声响。

    超人的灵觉,使他晓得敌人正沿河追来,向烈瑕那级数的高手,虽说在密林内,只

    要借点月色星光,也肯定可发觉他在河水里。

    心中叫苦时,忽然发觉河底靠岸壁处有块大石,石下似有空隙,忙朝此游去。

    果然天无绝他徐子陵之意,石下空隙刚好容身。

    才藏好身体,破风响起,倏又停止。

    徐子陵心叫不妙,难道烈瑕厉害至此,竟晓得他藏在石隙内吗?

    风声再起,接着是有人从空中降到岸旁草地的声音。

    烈瑕的声音道:“有什么发现?”

    一把如银铃钟音般好听的女声苦恼道:“完全没有气味和痕迹,难怪这小子每趟被

    人追捕,最后均能脱身。”

    她的汉语字正腔圆,是道地的北方汉语,徐子陵虽是第一趟听到她的声音,却敢肯

    定她是汉人。

    且若她是回纥人,应和烈瑕说自己的语言。

    她会是谁呢?

    更醒悟到烈瑕去而复返,是因多了这个帮手。即使自己不受伤势影响,仍逃不出他

    们的毒手。由此推知,此女武功应与烈瑕非常接近,甚或不在他之下。

    难道是祝玉妍提过五类魔内武功最高的毒水辛娜亚?

    烈瑕道:“我本以为他借水遁,可是追到这里仍不见他的踪影,这么看他的伤势并

    不严重。他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寇仲那家伙为何不与他在一起?”

    徐子陵心忖烈瑕该不晓得伏难陀曾与他们交手,否则当知道他和寇仲伤势加重。

    女子沉声道:“就让他们多活一天,有大尊和善母亲自在此主持大局,岂容他们横

    行无忌,我们走!”

    风声远去。

    徐子陵从石隙浮出来,到水面转身仰躺,呼吸着林木的气息,任由河水把他带往下

    游,心神进而与万化冥合,务求藉此别开心裁的疗伤法,争取最快速的复元。

    “嗤”!

    破风声至。

    寇仲勉力往横移,避开第一枝从飞云弓发射的夺命劲箭。

    身法因而一滞,登时落后可达至近半丈。

    此时两人离开目标树林不到一里,但却像永难逾越的鸿沟。

    只要有十来把弓能直接威胁他们,加上飞云神弓,他们就算改变主意回身迎敌,恐

    怕仍难逃箭矢穿身的厄运。

    寇仲尚未回气,“嗖”的一声,另一枝飞云箭又电疾射来。

    寇仲心想我也有今日了,以前以灭日弓射杀敌人,不知多么痛快,现在深末桓以牙

    还牙,他却毫无反击之法。

    可达志倏地退到寇仲身后,狂沙刀反手后劈。

    “当”!

    刀锋正中箭锋,硬将劲箭挡飞。

    可达至一掌拍在寇仲背后,助他加速,自己则箭矢般追上寇仲,把与敌人的距离拉

    远少许。

    寇仲再难边走边疗伤运气,登时大为吃力,把心一横道:“可兄得为我报仇。”

    正要回头迎敌,岂知可达至一把扯着他衣袖,带的他纵身而起,掠过近七丈的距离,

    怒道:“现在岂是逞英雄的时候,要死就死在一块儿。”

    寇仲心中一阵感动,想不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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