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飞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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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飞骑-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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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达恭恭敬敬应声:“是。您老放心,孩儿会安顿好的。”

  老太太领着二女往后去了。堂中只剩下张文达、皇甫瑞兄弟俩。

  张文达道:“表弟也一路辛苦了,是否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皇甫瑞道:“我们昨天在丰城堡已好好地洗了澡换了衣衫,也就不必了。”停了停又开口道:“表哥,刚才我看紫琼问到她那未婚夫婿谌易之时,表兄言语支吾,这谌易之怎么了?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文达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时母亲说了,让她先把紫琼小姐主仆带去安顿下来再说。也是让她们两人离开,我把情况先告诉你,我们弟兄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来处理好这一件事情。”

  皇甫瑞道:“听表哥口气,那谌易之出了事?”

  张文达点头道:“不错,谌老弟是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且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张文达停下来沉思有顷,方开始说道:“说起谌易之这个人来,他好像是贵阳府人氏吧?”

  皇甫瑞道:“不错,是贵阳府人氏,他的父亲谌彦与紫琼妹子的父亲是同年,所以黄伯父把紫琼妹子许配给了谌易之。黄伯父、伯母亡故,谌家把紫琼接到贵阳府,等谌易之请假回去完婚,可是去了一年多,他不但没有回去,据说有近一年音信杳然。谌家二老思子心切,但年事已高,所以紫琼才带着小兰万里迢迢,前来山丹探亲。她主仆返回内江老家了一趟,恰好我也正接到表哥来信相邀,与她主仆邂逅,所以就一路同行,对她们也有个照顾。这路上确也经历了千辛万苦,方才平安来到山丹卫。”

  张文达道:“如此说来,这紫琼姑娘确也算得上是一位奇女子了。”

  皇甫瑞心情激荡地道:“她本就是一位古今罕见的奇女子。”

  张文达:“谌易之如果光讲容貌,到是有点其貌平平,但腹中学问而言,也还算得上是个才子,但可惜的是多少有些迂腐。他本来在京试考中进士,按理起码也该放任个知县,他却因不愿贿赂当权,却被吏部放到这山丹卫当个主簿,这与流放无异,换在另外任何一人身上,大约都不会来,宁愿回家过那清贫生活。可是他却来了,我与他谈过此事。瑞弟你知道我来这山丹卫是因为得罪了梁芳、钱能,被贬官实则是流放到这山丹卫来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他却自己认为有本事,不管到哪里,都能干出名堂来,所以连主簿这样不入流的小吏,且又在这贫瘠荒凉的九边之地,一个进士出身的人也要来干。

  “不过话说回来,我来这任上,有他这样一个进士出身的主簿,到也省了不少事。这山丹卫是九边之地,往年是马匪不断骚扰,还有塞外的部族也屡屡犯边。自从本朝景泰初年,于少保大破瓦刺后,瓦刺被赶出雁北,瓦刺内乱,有一部分从雁北窜来这西北大漠,从此这西北一带,从玉门关以东,安西、嘉峪关、山丹卫、永昌一线,又增一更大祸害,不断遭到骚扰。他们不分关内关外,也不分汉族或关外部族,都受其荼毒。山丹卫虽说是这九边之地上的一处重要关口,但是驻军军力单薄,自保犹嫌不足,哪有能力对这支穷凶极恶的瓦刺部族进行征讨。但这瓦刺骑兵,屡屡来犯,百姓深受其苦。我上任以后,多次申报朝廷,请求派兵把这支瓦刺匪徒进行剿灭,以保关内关外的安宁,但却无回响。午前瓦刺兵又来犯,谌主簿主动请缨领了数十人出关,欲截击瓦刺后路,但却被瓦刺人发觉,寡不敌众,他本身又是文人,所以受了重伤,幸得部下拼死把他救了回来,至今卧病在床不起,看那情况,恐怕也拖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今日他的未婚妻黄紫琼到来问起,我怎么好冒然如实相告。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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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尚未成婚,乍闻此噩耗,如何承受得了!所以才只好支吾其词,谎言其出差未归了。”

  皇甫瑞道:“原来如此。但这事总是纸包不住火,早晚还得让她知道哇。”

  “知道是应该让她知道,但如何让她听了不致精神上受到重大打击,却是应该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

  皇甫瑞叹了一口气道:“唉!紫琼真没有想到她的命运也是这么不幸。这事是应该想想,该如何对她说,又不能让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张文达道:“表第,我看你对紫琼姑娘,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怎么会没有谈及此事呢?”

  皇甫瑞“咳”了一声道:“表哥,在你面前小弟不说假话,对于紫琼,我确是深深爱之,已不能自拔。但她和谌易之的婚约却是黄、谌两家老人定下的,而紫琼和谌易之却至今尚未谋一面。我心虽不甘,也曾向紫琼表白过,但紫琼是个孝女,从小受圣贤书的教育,总以父母之命不敢违回我。我能怎样!我虽爱之,我却不可能强之,只能尊重她的意见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能乘人之危,那非大丈天之行。只有尽一切力量帮助紫琼,但愿能够助她度过难关,获得幸福。”

  张文达想想道:“我认为你所说也是对的。缘由天定,一切随缘吧。我们该怎样把谌易之的事告诉她们主仆呢?”

  皇甫瑞:“这事让我想想,由我来告诉她吧。”

  “那好。”

  在后堂,老太太可说是与紫琼、小兰一见如故,喜欢上了这两个姑娘。她让二女沐浴更衣后,更显出二女的超凡脱俗、绝代风华。老太太在知道紫琼、小兰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又还算得上是师姐妹,便硬要把二女都收为干女儿。二女见老太太慈祥可亲,且一见之下,颇有一种亲切孺慕之感,便也不再推辞,磕了头,认了干妈。这可把老太太乐得合不上嘴来了。便叫人把张文达、皇甫瑞也叫到后堂来。

  二人走进后堂,见得老太太和二女拥在一起,十分亲热。

  老太太见两人走进房内,便叫道:“你们两个快来,我已经把紫琼、小兰都收作干女儿了。”

  张文达和皇甫瑞听了也很高兴,齐向老夫人道贺。二女也和两人见礼,呼张文达为太哥,皇甫瑞为表哥。

  张文达吩咐下人,把酒菜就摆在老夫人房中,一家人围桌而坐,吃的是接风洗尘酒,也是庆贺酒、閤家团圆酒。四人频频向老人敬酒,面对着又是儿子,又是内姪,又是新收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干女儿,老太太真个是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幸而几人都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多喝,不然的话,可真会喝的个酩酊大醉了。

  席散,二女陪老太太到内房闲话。张文达和皇甫瑞走出房来。

  张文达感慨地道:“老娘随我到这山丹卫任上两年,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皇甫瑞道:“这里气候如此恶劣,生活这么清苦,当初表哥不该让姑妈她老人家跟你到这边荒之地来。”

  张文达:“当初我贬官到此,何尝不是和你现在想法一样,可她老人家却坚持要让她儿媳妇和孙子回成都老家,自己却要跟来。最难天下父毌心哪!她不放心我一个人来到这边荒之地呀。总觉得有她在儿子身边,可以保护儿子平安。” 

  停了一下,张文达转换话题:“今晚你就睡在我房里,我们弟兄几年不见,我可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之写信邀你来,就是目前我碰见了最大的难题,希望贤弟帮为兄一把,把这眼下难关度过,把这一午熬过去,我便告假还乡,不作这官了也罢。”

  “好吧。”皇甫瑞爽快地应道:“小弟既然来了,不管有什么,我们弟兄一块儿来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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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担吧。”

  张文达道:“谢谢。我们回房去慢谩谈吧。”

  经过兄弟俩一夜长谈,皇甫瑞也大致了解了当前山丹卫所面临的问题以及张文达邀他来此的目的。

  张文达贬来作这山丹卫卫丞,按照惯例,任期三年,然后再由吏部考评,如有政绩,自会恢复其原职及品秩或另作升迁。但如没有作为,有可能继续留任或攺任他处。张文达经过这次变故,从兵部郎中贬为这山丹卫丞,从四品降为七品,他也认识到这官场险恶,名利之心已然淡泊,只想把这三年期满,便辞官奉母还乡。到得山丹后,眼见瓦刺余孽为害,边域百姓受害匪浅,便想除去这一害,为边城百姓造一点福。他多次上报甘州、兵部,请求增兵剿贼,但都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而驻守山丹卫的,只有四五百士兵,三分之一以上都是老弱,倚城为守,差强自保,但却无力出剿。前番瓦刺來犯,谌易之便想从后袭其后路以破之,不想为瓦刺人识破,寡不敌众,大败而回,谌易之也中毒掌受伤,至今生命垂危。张文达不得已才想到表弟文武全才,将他请來,另谋他策。总想在去官之前为山丹卫关内关外民众办一好事,去也安心。

  皇甫瑞听完以后道:“小弟既然来了,当会尽全力帮助表哥。此事必须谋定而后动,也不忙在一时,容弟多思索后我们再议定行动策略。我以为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事先处理好。如果处理得当,紫琼和小兰她们二人当可以成为我们的有力臂助。”

  张文达道:“她们两个大姑娘,可以成好我们的有力臂助?我不懂。”

  皇甫瑞道:“表哥,你千万别把她们两个当成一般的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看,紫琼是峨嵋静玄神尼的弟子,小兰也算是神尼的记名弟子,她们两人的武功可不弱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三人哪能平安地从贵阳、内江来到这山丹卫呢。更何况说不定暗中跟来的还有她们两个的小师叔‘不老童子’前辈,那可是一个神话般的武林前辈人物,功力通玄,果真來了,得他老之助,那击垮瓦刺,便大有希望。所以首先得把紫琼和谌易之这个结解开才行。”

  皇甫瑞向张文达详细地谈了他们这一路之上所遭遇的种种。听得张文达不住感叹:“真没想到,这行路难呀!”又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如果能得到紫琼、小兰乃至你说的那位‘不老童子’老前辈的帮助,除掉瓦刺这一祸害,确实大有希望。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明天如何把谌易之的情况告诉紫琼。”

  两人抵足而眠,竟夜长谈,一直谈到东方发白,方才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盥洗已毕,便一齐来到老太太房中,向老人家请安。老夫人和二女也早已起床,母女三人正在房中闲话哩。

  二人上前,向老人请了安,又和二女打了招呼。老太太道:“你们來了正好,就叫他们把早餐送到我房里來,我们娘儿五个在一起吃吧。”吩咐下去,仆妇把早点送了上來,却是羊奶和烙饼。

  饭后,送上茶來。张文达对紫琼道:“紫琼妹妹,愚兄先要向妳表示歉意。”

  紫琼诧道:“大哥,你又没有得罪小妹之处,为何定然向小妹道赵歉来了?”

  张文达道:“昨日妹妹向愚兄问起易之老弟,因为我考虑到你们刚到,跋涉几千里,一路辛苦劳顿,尚未得到休息,不想你们一到就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凭添烦恼,所以当时愚兄撒了一个谎,没有如实相告,所以今天愚兄先向贤妹道歉谢罪。”

  紫琼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保持镇定:“听大哥的口气,易之是出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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