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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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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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嫉恨杀红了眼的系青开着他的奔驰GL450,驶进计然曾经生活过的小县城。这里没有大都市的喧嚣热闹,暮色笼罩下,一切显得寥落安静……很象那种属于计然的,特有的寥落安静。县城的主街道部分规划的很整齐,路并不宽,路边的树木长得有些年头了,浓荫如盖,估计密叶间藏着不少鸟儿,即使系青坐在密闭的车内,也能听得到城市里少有的鸟鸣啁啾。现在该去哪儿?系青这一刻才惊觉自己并无周密计划,只凭着一腔冲动来到这里……更是茫然,开着车子慢悠悠,在街上毫无目的的兜了几圈,闻着不知哪间店铺传出来的食物香气,系青确定那是馄饨面条类食品的味道,停车,他饿了,才想起来,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饭。
  这是间看上去让人觉得颇为放心小食肆,墙上贴的菜单显示,这里的经营种类只限于几种面点,正投系青所好,他跟年轻的老板娘要了份虾肉馄饨……很久没吃了,馋。满腹心事,等上菜的间隙,系青想起春儿简单地跟他描述过,计然曾经开过一家馄饨店,那个叫六哥的男人,就是以工作之便,刁难计然,迫她就犯。开店?系青打量这间门脸不大,但打扫的还算干净的店铺,黯然,无法想象一向娇弱的她怎么负担这种繁琐粗重的功夫。
  “先生?”店铺老板娘来问,“你是要紫菜虾皮口味的,还是要枸杞骨汤的?”
  系青本能答,“枸杞骨汤。”咦?这里有枸杞骨汤的虾肉馄饨卖吗?转眼,大腕的馄饨上来,汤汁浓郁,很细心地撇去浮油,馄饨象蝴蝶样,只只大小一致,齐整俊俏,几粒红枸杞,和翠绿新鲜的葱花香菜浮在白色的小馄饨上,色彩分明,漂亮得象从广告画上扒下来的。想不到,天底下真有和他们家秘制小馄饨长的相似度如此高的面点吗?系青心情复杂,尝了一口,连味道都一样……他的目光忍不住找店主,荒唐地想,这是计然开的店吗?他错入了时光隧道吗?难道这里能找到十年前的计然吗?
  刚才招呼计然的老板娘坐在角落里,声音低低的,正在讲电话,系青不便打扰,只得闷头继续吃馄饨。谁知没一刻功夫,角落里的老板娘突然爆发,对着电话骂,“混蛋,你不把孩子还给我,我会杀了你……”估计对方切断线,她骂出去的话如泥牛入海,更是恼怒,气得把手机砸桌子上,又不知该怎么办,捂着嘴,哭出来。
  系青猜想,这可能是个正在闹离婚纠纷的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已经做妈妈了吗?他有心上前问询一二,店主是否认识计然。可老板娘专心致志在那儿哭,系青也不好横加干扰,一碗馄饨吃完,他没走的意思,耐心地等着。
  老板娘哭了会儿,才想起来店里还有人,暂时没心情待客,退到厨房去。系青跟进厨房,“你好,抱歉,能不能打扰一下?”
  老板娘拿毛巾擦脸呢,对待样貌衣着体面,说话语气又谦和的客人,脾气再不好也有所克制,点点头,“什么事儿?您说。”
  系青带着几分心惊胆战,那种觉得自己已经轻易接近真相,一时难以辨明,到底是担心人家说是,或不是的心情,“你……认识一个叫计然的人吗?”
  “然姐……”
  她认识计然!
  系青光顾的这间小店的老板娘,闺名里有个宁字,就是以前给计然打过工的小店员宁宁。昔日天真稚嫩的小女孩儿,在时间的磨砺里,也能独当一面了,她开店,恋爱,嫁人,离婚,如今正和前夫争孩子的抚养权,生活给予她的重压,让她心力交瘁。
  系青没对这个叫宁宁的老板娘,隐瞒他和计然之间,从前和现在的关系,他很坦诚,并希望老板娘同样以诚相待,不为别的,就为着那碗小馄饨。系青没有失望,老板娘所知道的,都说了。包括以前,因为年纪小不能理解,但现在才明白的部分。
  对于计然前夫陈家对计然的种种刁难和冷漠,六哥杨学刚的居心叵测,所有一切,在系青听来都是惊心动魄,他没想到,当年教她包的小馄饨,会成为她日后谋生的手段。还有后来小店被强拆……老天,居然还是怀家的产业?
  宁宁不无艳羡地说,“你家真的本事诶,生意得做的好大,你家开在那一片的大百货,让县城里很多小超市再也开不下去了。”
  系青对此得意不起来,那些倒闭的小超市里,焉知没有另一个为着生存挣扎的计然?
  老板娘还对系青讲起段故事,有一次,计然可能刚从宾馆与六哥约会回来,身上还留着洗浴过的味道,看上去没什么不好,正交代她收市,却被不速之客吓得逃到楼上,上楼前仓皇交代,赶紧打发走客人,什么吃食都不许卖。
  那天的来客是一对令人印象深刻的双胞胎兄弟,想借个厕所用。后来,她打发掉客人,去问计然她是不是可以放工了,谁知上楼前还好好的计然,再出现的时候,胳膊上多了条长长的伤口,脸色死白,人倒是镇定的,跟她说,“太晚了,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了。”见小店员似乎被她的伤口吓倒,她还安慰,“刚才熨衣服,被熨斗烫到了……”
  现在的小店员,长大了,尝得人生诸种苦,她能想象到,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这般自残,大概要很恨自己,才下得了手吧?宁宁也恨过自己,在看到亲生骨肉,近在眼前,却不能伸手抱抱的时候……
  别过好心的老板娘,步出小店之时,系青头顶,一片星光璀璨。他没回家,在县里宾馆要了个房间住下。明早,他会去陈家看看,他想知道,那个欺侮过计然的老太婆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也打探到了六哥的消息,调离到邻县的国土资源局任职,系青计划,要去见识见识那厮有多禽兽。
  简单地洗浴过,系青躺在宾馆房间陌生的床上,想起前几日,被一场大雨阻在机场的他和计然,那会儿,计然说,这个世界对她很好,很公平,拥有系青,抵得她所有的苦……那个他一直渴望好好珍藏,妥善照顾的女人……那个他一直没能好好珍藏,妥善照顾的女人……终于,他知道她为何在与他重逢后,不肯共同怀旧,吃一顿小馄饨,这对计然来说,是令她难堪的回忆。
  系青望着宾馆房间被装饰到俗不可耐的天花板,泪,顺着眼角,滴到枕上。他坐起来,关掉灯,任自己陷在黑暗里,象少年时曾经做过的那样,背抵着床头,头埋在双膝之间,口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泪水汹涌而来。
  让他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少年时信誓旦旦过,要照顾他,对她好,最终却一步步,将她逼到这般境地去。他发疯一样到处找她,却在离她那么近的距离时仍不自知,生生擦身而过。她被生活压迫的屡屡绝望之时,他到底在哪里?在非洲的河边看犀牛,赏星星,和别的姑娘在电影院打手枪,跟着老罗伯特花天酒地,他家的生意挤掉她赖以为生的店铺,即使再次重逢后,也是他的母亲再次毁掉她的希望,逼她订下用大房子和现金换爱情的协议。
  系青记得,他曾经问过计然胳膊上那条淡而长的疤痕,“怎么来的?”
  计然云淡风轻地微笑,“有一次在厨房蒸包子烫到的。”
  “被烫到的伤口有这么长吗?”
  “因为吃饭的人多,蒸笼很大嘛,在锅沿上蹭的,你以为是你厨房里那只微型蒸笼啊……”
  不能怪她在梦里被狗追,永远找不到他去救,在害她这件事儿,怀系青表现的明显比救她能干许多。
  我有什么权利生气嫉妒?可怜的计然……对不起,我曾开着车子,一无所觉,经过你的栖身之所,在你的绝望无助里,招摇过市,无情碾过,之后也再不记得。
  系青悲声恸哭,在这间他并不确切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哭的乱七八糟,浑身发抖,毫无章法,不能自制,他哭计然,哭自己,哭耗尽在岁月中的错过,哭屡屡被摆布,不能掌控的命运,依稀仿佛,他仍是在那个昏暗夏夜,踟蹰于计家破败的院落中,狠狠哭泣的孤绝的少年,年来年去,时光婆娑,他的软弱和泪水,都留给了计然……
  经过我情深意浓缘分薄 2
  一早,系青还是去了宁宁的小店,吃了碗馄饨,给亲切可爱的老板娘留下名片,允诺,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他能帮得上。定尽力而为。
  从店里出来,他开车又在不大的县城里兜了个圈,若非老板娘说起,根本记不起以前来过这里。好像那次是要去别的地方玩儿,路过,一伙人里有春儿,浩子没加入,但具体都有谁,他没印象,模模糊糊想起的感觉,是他当司机当的很累。
  之后,系青找去陈家旧宅。陈家居于闹市附近,夹在几栋旧楼之间。凭借这些年参与地产经营积累下来的经验,系青认为这一大片地皮没被善用怪可惜的,旧房子全铲平,起高楼,一层至三层做店铺出租或出售,三层以上的单位日常居住,这样就全利用到了,不浪费,同时繁荣当地经济,还能美化规范县城的环境……
  陈广平手拎搪瓷锅,眯缝着惺忪睡眼,正要锁他家的旧雕花铁门,眼角余光先闪到辆他一直很向往,但一直没能力买得下手的车,不由得仔细看几看,才注意到靠着车门,不知在琢磨啥的同类雄性生物,其人高大俊朗,神清骨秀,简简单单的白衣黑裤,也能被穿得洒脱出尘,卓尔不群,陈广平很快认出,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怀系青……终于,他找到这里来了,广平停下锁门的手。
  感觉到被人观察,系青的目光对上陈家门前拎着只小搪瓷锅,样貌气质显得敦厚温文的男人,这是计然的小叔子,有过一面之缘。而且系青也记得春儿跟他讲起过,陈广平其实算他们学弟,还在学校BBS上见过系青发的,寻找计然的帖子,不过,当时计真不许陈广平将此告知计然……说起来当真饮恨无穷,他跟计然之所以失散经年,这弟弟妹妹首当头功。冲学弟颔首致意,系青道,“早上好。”
  “早上好,学长。”广平将待锁的门重又打开,“进来坐吧,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等我?系青笑,兜兜转转,该有关系的人都逃不掉。不做无谓客套,跟着陈广平进去陈家……计然的前夫家。
  指指广平手上的搪瓷锅,系青道歉,“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出门买早点了吧?”
  广平豁达,“无所谓,能遇到学长我很高兴。”这时才惊觉家里够乱,沙发茶几上堆放着些衣物和零星杂物,茶几上积着层薄尘。广平把沙发上的东西随便扒拉扒拉,倒腾出地儿,请客人安坐,尴尬,“不好意思,家里这段时间都没人,没空收拾。”
  家里没人?系青文绉绉的,“令堂出门了?”
  “我妈啊,在省城住院呢。”
  系青想不到自己会扑空,他是真的想见识一下老夫人来的,楞了会儿,才问,“什么病?住哪家医院?”
  广平告知系青那间医院的名字。说起母亲的病,也是因他而起。
  广平婚后,媳妇儿与妈妈之间关系一直紧张。方琴脾气燥,本来糖尿病控制的也不算好,这么一闹腾病情变本加厉。初始一条腿上蜂窝组织发炎,方琴大意了,没太重视,眼见炎症日渐严重,腿上大片红肿溃烂,疼痛难忍,县医院已经无法处理,转去省医院,而省医院诊断,必须截肢,方琴好通呼天抢地,听大夫说不截肢怕是连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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