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想着昏迷前的那一刻，自家后爸的品行还是可以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人的。
那个冰坎儿可是一米多高呀，不光是小孩有危险。
所以程英这心，多少已经偏到池武这边了。
就听外面二伯母骂了半天，池武一句话都没有说，程英心里挺憋屈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这个后来的兄弟好歹是跟他们母女两贴别的呀。
怎么这么软弱的孩子呀。敢情就对着她耍横了。
就听二伯母说了“你那是什么样子，不服怎么地，赶紧的拽着你那老子滚出这个家去，我们一家累死累活的挣那么两公分，凭什么养着你呀，小兔崽子，看你就烦”
程英脸色不大好看，人多了就是个小社会，在过去那就是俗称江湖。
在江湖上混，自然会有各种矛盾。
还好池武不是太软弱，“你不也在家里呆着呢吗，你不也没有出去挣工分吗，我爸挣七分怎么了，我妈还挣着九分，我们家两人挣工分，总抵得过你家一人挣工分”
程英嘴巴欠个缝，逼急了兔子都咬人。池武这孩子堪当大任呀。
这潜力真不错。
二伯母显然暴怒了“你个兔崽子。嘴贱爆舌的，还敢顶嘴，要不是你们一家子拖累着，老娘出去就是十分”
然后就是一阵的摔打声。听见池武哎呀一声。
程英心中纠结，难不说自家二伯母还敢打孩子，那孩子可不是他的。怎么能随便打别人孩子呢。
心中着急，可惜身上没啥劲。
正巧这时候老太太从外面进来了，屋里鸡飞狗跳的估计老太太都听见了。
毕竟自家二伯母那个嗓门可是不小。估计都能听到。
没准就是故意给自家老太太听的。程英真的认为，二伯母是在表达她对这个家的不满。
“老二家的闹腾啥呢”程英听到老太太声音，心里安定不少，毕竟自家老太太。
就是嘴巴损点，别看用烧火棍子敲打过池武，可那下棍子的地方，还有劲头，程英都看到过。对于皮孩子来说，都是厚道的。
二伯母声音不那么尖锐了“妈你说说，我不就是身体不好呆了两天吗，这孩子就说我不干活了，我们这么多年，养着他们孤儿寡母的，这才有了男人就不一样了，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叫倒打一耙呀，刚才二伯母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明明就是她挑的事。
程英在屋子里面听得憋屈。
老太太翘翘盆子“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不要说你养着老三家的孤儿寡母的，老三家的不也没有闲着吗”
老太太还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程英舒心不少。好歹他们娘两，也不是吃白饭的。
二伯母“娘，老三家的就吃一点，咱们从牙缝里挤挤，煮粥的时候多放瓢水，我们两口子没说的。可英子这么一病，您知道，家底都要掏光了，您还有孙子呢，您不能把一家子都搭进去”
程英听着就知道，自己生病，估计花钱了。
而且这几天折腾的可能有点大。自家二伯母搁不住劲了。
要说老太太的嘴上功夫，二伯母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两句话就给二伯母堵住了“老三当年为了这个家，就是把自己搭进去的，你为了他闺女，还没搭进去就开始吵吵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是撕破脸了。二伯母的气焰越来越小。
这个时候民风淳朴。一个小村落，什么事都蛮不人。
不孝顺的人会被人看不起的，前两年不孝顺的，还给拉倒队上，点名批评过。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的人口，自家老太太当家。
就听自家二伯母说了“娘，你不公道，老三虽然为了这个家，那不还是为了老三媳妇吗，再说了，那张虎皮”
老太太听到虎皮两字就窜了“呸，就知道你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东西，就那么一点念想，你还惦记着，告诉你甭打这个主意，那是英子的，我活着，还是我死了，你都甭想着”
二伯母估计脸色不好看，声音尖锐“娘呀，您非得这么说，那就这么过吧，反正到时候饿死的也不是我一人。我身子不舒坦，上不了工”
就听咣当一声门响，估计是二伯母走了。
这话是在告诉老太太，她往后都不会出去挣分了。
程英听到开门声，自家老太太进来了。
当然了还有老太太骂池武的声音“搅合精，都是你个败家孩子惹的，还不烧火去”
程英一抬头就就看到自家老太太进来了。
“英子，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老太太心情有点激动，看到自家睁着眼的大孙女，那是真的高兴了。
程英坐起身，看着自己啊奶奶，眼里都是委屈，眼圈含泪。
这个不是装的，上辈子的亲爸，对她都没有这么好，为了供哥哥上学，愣是没有给他出过学费，自己考上高中，大学，那都是自己拼出来的。
毕业好几年了，自己还还着助学贷款呢呢。
可这个老太太为了自己，竟然坚持到这个份上。
亲情什么的都是虚的，程英就知道，甭管这个老太太跟她啥关系，这辈子只要她在，就对老太太好。
一下子扑到老太太的怀里“奶是不是我花了很多钱，是不是咱们家往后没有粥吃了”
老太太就知道孙女听到老二家的瞎吵吵的了。
老太太摸摸孙女的头发“没事，别听你二伯母瞎吵吵。没到这个份上呢”
程英转着眼圈看着自家老太太“奶，真的”
老太太给程英抓出来一把瓜子仁，都是包好的，放在孙女的嘴里，还往外看了看，这是怕别人看到。
用眼神示意，程英，快吃了。
程英慢慢的蠕动嘴巴，这东西如今竟然吃起来这么香。
老太太看着孙女嚼的香甜，才开始说“老二家的隔几天就闹腾一阵子，没事，英子心大，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你吃的药，都是你妈在山上自己弄来的，不费钱，再说了我们英子这不是好了吗”
程英“我妈还会采药呀”这话问的心虚，没吃死自己，还真是命大。
药这个东西，真的是随便采了就能治病的，中药也不成呀。
英子奶“英子忘了，你姥爷有这个本事，你妈就是看也能看会点，放心吧吃不死你”
老太太眼神毒。这是知道自家孙女心里不信他妈。
老太太把孙女给塞进被子里面，捂严实了“好好地发汗，奶出去做饭”
第二十章 分家
程英趴在被子里就开始想自家的事。这样的二伯母，程英是真的不乐意在一起过的。
再说了一大家子一起过，早晚老太太都得生气。哪里有几口人单过顺心呀。
这么拖着肯定不是办法。而且她们一家子，怎么看，在这大环境里面，都是受气的。
程英能知道的现在是七八年，就要包产到户了。
眼看着就要分田地了，估计往后怎么也能弄个温饱。
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过的清苦，还要饿肚子。
还有就是自家后爸虽然是个知青，不过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就是自家后爸往后回城里了，自家还能多分两人的田地呢。
还有事有那么一个二伯母，分到了田地，也不会落到她们娘俩身上。
幸好自己有个亲妈，这要是自己落到二伯母手里，那还不得天天的受气挨打呀。
有妈的孩子还是有保障的。
程英这人小心眼，算是把二伯母给记在心里了。而且分分钟钟都不忘。
程英想，要是能在分田地以前，把家给分了，她们娘两往后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至少不会跟这么一个二伯母成天的筷子碰碗的。
就是自家老太太肯定不乐意。不过这事，在程英看来，那是长痛不如短痛的。
程英心里琢磨着，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管用。
自家亲妈，更是没有地位。只有人家分出来她的份，估计从来就没有想过单过。
后爸跟池武不说也罢。这事就不是他们一家能说了算的。
估计还得让二伯母开口呀。
程英此刻就看出了自己自家二伯母闪亮的优点。
老太太要是让儿媳妇给磨得没辙了，也就该松口了。
程英打定主意，不管未来后爸是怎么样的选择，至少要让自己跟亲妈，能没有后顾之忧。
遇上二伯母那么一个人，不让她占便宜，他就是吃亏了。
程英可受不得。想想将来二伯母要在她的身上扒一层皮，程英就难受。
自己不去扒别人就不错了，便宜占到她身上，那真是坚决不可能。防患于未然永远比亡羊补牢要强。
趁着家里有个顶着天的男人。现在是个好时机。
奶的饭做好了，外面上工的人也回来了。
程英侧耳倾听外面的洗手洗脸的声音。气氛比往日要低迷不少。
而且没有自家亲妈还有后爸的声音。
程英奶奶“老大家的，老三媳妇呢”
程英大伯母“枝子下了工，去给英子找两样草药，绕点脚，这就到家了”
程英心里默默的记着。到底是自家亲妈呀，听着大伯母的口气也不是太好，这是怕被自己给拖累了。
老太太张罗着一家子吃饭，今天的炕桌放在了西屋，
二伯母抱着墩儿也过来了。
不过摔摔打打的。显然气不顺。
程英在门缝上偷看，外面的情景，总不是那么和谐。
自家老太太那个脾气，这么容忍儿媳妇，恐怕也是为了自家孤儿寡母的有顾虑，要不然自家老太太就不是容下二伯母的人。
深吸口气，就不信离开他们自己一家吃不上饭。
尤其是二伯母，自家亲妈虽然挣得少，可好歹人家有这个认识，态度上从来就是伏低做小的。
就没见过二伯母这样吃白饭还敢这么嚣张的。
惦记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这一家子吃饭，都没有等自家回来比较晚的妈，估计老太太也是因为英子的病，不好在多说什么，该忍的，就要忍着。
程英趴门缝看着西屋的门关上，池武在堂屋外面，眼圈都红了。
可不是吗，这么一个孩子，跟着做了饭，干了活，吃饭了给人关在外面了，这叫做什么事呀，
没有意识到他们是一家人的时候，程英心里还不怎么在乎，
可现在程英都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了，心里的火，那是怎么都息不灭。
火大，太让人火大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原来至高无上的奶奶，也有驾驭不了的时候。
这个时候程英的妈从外面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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