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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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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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擦眼泪,心里非常不高兴。不喜欢这个人是一方面,再一个,现在是我和妹妹祭拜的私密空间,他贸贸然闯进来,让人很不舒服。
  “雷哥。”我客客气气打了招呼。
  他皱眉叹气:“我和老爷子没处够啊,我们爷俩的关系比你这亲儿子都亲呢。”
  我肺管子都气炸了,有他妈你这么说话的吗。
  看我没说话,他接着说:“老三,在城里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没等我回答,他看着我妹妹直接道:“是小米吧,成大姑娘了,别说啊,女大十八变,小时候看着像豆芽似的,现在成大美女了。”
  这话吧,细说也没毛病,可是你的挑场合说吧,我爹尸骨未寒的,还躺在这,你说这些合不合适。
  解铃在后面,一直没说话,雷子也当他是透明人。
  “雷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出去歇歇吧。”我说。
  雷子走到我爹的尸体前,做出一个举动,让我浑身充血。他竟然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我爹的脸颊,叹口气:“我真不舍得这老头。”
  小米气得脸色铁青,瞅我。我知道这时候做儿子的要出头,可不知为什么,一时胆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雷子道:“老三,小米,你们回去和罗老大商量商量,他那么有钱了还霸着村里的鱼塘,他吃肉总的留点给我们喝汤吧。村主任瞅着他有钱,也和他穿一条裤子,这可不行啊。我们农村有农村的规矩,有钱大家赚,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不,和气发大财……”
  小米听不下去,噔噔噔走了。
  我骨子里那股好好先生的气质又发作了,谁也不想得罪,我软语说道:“行,我回去和大哥说说。”
  “这就对了,弄出事就不好了,对不?还是老三念书多,明事理,这人那,还得读书……”他絮絮叨叨地磨叽。解铃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叹口气,不好明言把雷子赶出去,只好我离开,他总不能对着尸体说话吧。
  雷子讪讪笑,跟着也出去了。后院许多人都在忙,空地堆满了金银元宝,纸糊的别墅假山,童男童女什么的。还垒砌了几个锅灶,这是办白事那天,在这里宴请宾客。
  我也帮不上忙,左右看看,没什么相熟的人,看着灵棚,觉得自己孤零零的。
  解铃走到近前,低声说:“刚才在后院,你注没注意到房梁上的东西。”
  我哪有心思看房梁,急忙问怎么回事。他指着上面,我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在三层小楼最高处,铺着房瓦的飞檐屋脊上挂着几面镜子。这些镜子都是用铁丝绑在上面,风吹雨打的,镜框生了很重的锈漆,镜面也碎了,蒙着乌沉沉的灰。镜子已经和屋檐混成一种色调,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惊异地问。
  “镜子阵,无非风水。我也看不太懂,这个得问你大哥了。”解铃说。
  “我不想和他说话,他老是呲我。”我说。
  解铃非常严肃:“罗稻,你总这样可不行,避重就轻,总是逃避。这件事可能很重要,和你父亲的过世未必没关系。你们家现在已经被诅咒了,要解开这个环,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我们来到前院,罗大米耳朵上夹着烟,嘴里叼了一根,正在和往来客人说话,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我站在旁边,不敢插话,来的都是乡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梳着背头,T恤塞在裤子里,鳄鱼皮带上挂着钥匙串,胳肢窝下面夹着手包,全都是指点江山的派头。
  好不容易等到罗大米聊完了,我上前,犹豫一下说:“大哥,问你点事。”
  “嗯?”
  “后院屋檐上挂着的那些镜子是咋回事?”
  他看看我:“哦,没事,图个吉利,那叫什么风水镜,能保家里平安。”
  “保平安咱爹还走了?”
  他皱眉:“这些事和你没关系,赶紧找你大嫂,让她帮你朋友收拾个房间出来,你也去洗洗澡收拾收拾,这几天有得忙的,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
  “刚才雷子找过我,说承包鱼塘的事。”我说。
  “你甭搭理他,要不是瞅他一家和咱们是老邻居,我早收拾他了。老雷家一家子都是臭无赖,他爹就是个赖子,他妈是个破鞋,就他那德性还想跟我抢食。行了老三,你赶紧走吧,我一堆事还忙呢,村里的事和你都没关系。”
  他爱搭不理,把我撵走了。
  我看看解铃,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解铃到没说什么,插着裤兜若有所思。
  我们找到大嫂,她领我们来到别墅三层。这些年罗大米真是没少挣,别墅完全是欧式风格装修,富丽堂皇的。整个别墅没别的,就是房间多,别说解铃一个人,就是再来十几口子也绰绰有余。大嫂帮他安排了房间,就在我房间旁边。我大哥该怎么说怎么说,对我们这些哥们兄弟还是不错的,他别墅里常年留着我和小米的房间。
  解铃也没什么好安顿,把包放下,对大嫂说:“嫂子,我跟你打听个事。”
  “小解,你说。”我大嫂挺喜欢解铃,她和我说过,你这朋友看着挺踏实的。
  “老爷子到底是怎么走的?”

  ☆、第十八章 诡异的楼

  大嫂说:“老爷子有睡午觉的习惯,每天吃完饭消食之后,会迷瞪那么一觉。那天他是下午两点左右躺下的,一直睡到五六点了还没起来。到吃饭点,你大哥让我去叫老爷子,我推门进去,老爷子睡得那叫一个安详。我叫了几声他也没答应,我就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前几天我做过一梦,梦见一个小人穿着红色纸衣服戴个红色尖帽子跳舞,他们都说这梦不吉利,我当时就有不祥的预感,老爷子是不是走了?一摸鼻息,又摸了摸脉,果然走了。老爷子一觉睡过去,再没醒过来。”
  “咱爸当时没留下什么话?”我问。
  大嫂想了想:“没有,那天表现得很正常,和平常一样。早上遛弯,中午吃饭,下午睡觉,傍晚就过去了。”
  “老爷子的卧室在哪?嫂子,你带我看看。”默不作声的解铃说道。
  大嫂答应,带我们出来,来到三层走廊尽头靠西的房间。她轻轻推开门,老爷子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一张硬板床,老爷子生前曾说睡席梦思不习惯,大哥特意找人定制了这么一张硬床。床对面是一台五十寸的液晶智能电视,这也是大哥的杰作,专门方便老爷子看电影用,可老爷子除了晚上看看新闻联播,电视几乎很少打开。除此之外,就是一张书桌,窗台放着几盆花,此时日头渐渐偏西,昏黄的光芒射进来,无数杂尘在光线中飞舞。
  解铃进屋,坐了坐床,又随手翻了翻床头的报纸和老书。这是一本万年历,老爷子挺信这些东西,没事就拿着看。解铃翻到他临终那天的日期,示意让我过来,指着万年历:“你看。”
  在那页的万年历上,有人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字迹稍有些模糊,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老婆子,是你吗?
  我心中一动,很明显这些字就是老爷子写的。他的笔迹我认识,很粗糙但是笔架坚硬,透着一股硬气。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婆子’是谁?”解铃问。
  “应该是我妈。”我说:“我妈生前,我爸就管她叫老婆子,也叫屋里的,我妈管他叫老头子。”
  大嫂看到我们发现了什么,凑过来问怎么了,我把万年历递给她:“这是老爷子临终那天写上去的。”
  大嫂是农村妇女,看到这样东西,马上害怕起来:“三儿啊,是不是那天咱妈……回来了?把老爷子的魂勾走了?”
  此时屋里暗暗的,气氛有些怪异,我也发毛:“大嫂,别乱说。”
  大嫂揉着手,忧心忡忡:“自从这小洋楼盖起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大哥还说我迷信,说我神经过敏。可我知道,他嘴上这么说,还是从外面请来几面风水镜挂在房檐下说是辟邪。既然没问题,为什么要辟邪呢?”
  我听到这里,马上道:“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大嫂说:“咱们别在这说,我呆着害怕,到我屋。”
  我们三人出来,到了二层大哥大嫂的房间,她看看走廊无人,关上房门。给我们倒了两杯水,我说大嫂你别忙,把事情先说清楚。
  大嫂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想什么。我刚要催促,解铃摆摆手,示意让她先静静。
  好半天,我大嫂才叹口气说起来,整个过程中我听得有些愣神,特别像编造的故事。可是我知道,大嫂是很朴实的农村妇女,即使是瞎编,也不可能编得这么离奇。
  这座小洋楼是我大哥发迹之后修的,成楼也不过两三年,我因为常年不回家,所以很多事都不太清楚。大嫂说,这座楼一盖成,她住的就不得劲,到夜里经常能听到后院起风,呜呜吹,吹得后门窗户都嘎嘎响。就算月朗星稀的夏天,风声还是不断。最为奇怪的是,有天夜里她被风声折磨得实在受不了,起身到后院查看。可到了后院,却发现院子里一丝风也没有,院子里还摆着一些干晒的山货,照刚才那么大的风,这些木耳蘑菇之类早就吹没影了,可现在好端端摆在那,一点风来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深想,有天晚上,她正睡觉呢,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法螺的声音。这种声音幽咽绵长,音调拉得很长,乍一听似是风吹孔壳,可细听,又觉得是有人在吹,因为声音带着转折起伏,不太像自然形成的声音。
  这个时候,大嫂真是害怕了,把熟睡的大哥摇起来。我大哥迷迷糊糊听了一阵,那声音已经没有了,他说大嫂是神经过敏,转过身又去睡。
  最让大嫂害怕的是这么件事,一天晚上,她从外面回来,老爷子和大哥都不在家,她想洗个澡换身衣服,走到二楼自己房间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上有声音。那时候三楼还空着没人住,黑漆漆的,哪来的声音?莫不是进小偷了?
  她走到楼梯口,想把三楼灯打开,就在这时,她猛然看到三楼的走廊有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大嫂当时头皮一炸,还真有小偷,现在打电话叫人来不及了,她确实彪悍,找根棍子手里捏着,准备上三楼逮个现形。
  她顺手打开灯,那团人影就在上面,呆呆站着,看不清面貌,似乎正在从上面往下俯视。大嫂说,那个人有头有身子有四肢,可就是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这时,最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人影忽然双脚离地,全身像是充气气球一样膨胀起来,越鼓越胀,渐渐飘离,没了踪影。
  大嫂吓蒙了,棍子一扔就往外跑,跑到前院正看到大哥回来,又让大哥一顿训斥。
  “也就是当着你说,老三,小解也是自家兄弟,你们知道得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啊。我怀疑,怀疑家里可能不干净。”大嫂说。
  解铃道:“我看也是有点问题。”
  大嫂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说出去,尤其别让大哥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大哥特讨厌她说房子不干净什么的,骂她是丧门星乌鸦嘴。
  我们回到三楼,进了解铃的房间,此时就我和他两个人。解铃说:“这栋楼确实有问题。”
  “怎么呢?”我急切地问。
  “我能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阴气,就在东南方向。”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木质罗盘,看看上面的指针。我惊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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