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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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贱-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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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激动心情的话。我想问,那年之后你去了哪里?你现在和谁一起生活?你怎么改名叫谭川夏了?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你有女朋友吗???
 
   我百感交集,数次努力,几乎口不能言。
 
   我想谭川夏也是有些激动的吧,他眼睛清澈明亮,像映着天上繁星。
 
   我双目炯炯地望着谭川夏,指望他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和我此时的激动相得益彰。
 
   谭川夏慢悠悠地开口了,他说:“你吃饱了么?”
 
   “……”
 
   啊咧,吃饱了么?……现在是讨论这种庸俗的吃喝话题的时候么?现在是两个各经风霜的人久别重逢啊少年!
 
   “没有,”我回答,“我又饿了。”
 
   “……”他抿一下嘴唇,看我一眼,“那,再点一些吧。”
 
   “谭川夏,”我不理解,“你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么?”
 
   他沉默片刻,终于正视我,慢慢地说:“江莱,你想听什么?”
 
   我忍不住皱眉看着他,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发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你是不是不想被我认出来?”
 
   第一系列的问题,好像就把他问住了。
 
   谭川夏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微微怔一下,不过是一瞬,立刻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唇边似乎蕴了那么一抹笑,他娓娓地说:“最开始听到你的名字,自然会留心,但是见了你本人之后,我没办法把你和小鱼儿扯在一块儿。变化太大了。”
 
   他终于肯正常地和我说话了,我立刻高兴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小时候很胖嘛!后来不用吃那些激素药就渐渐的好了,再说你的变化也很大呀,我都没有认出来。”
 
   谭川夏一笑,接着说:“后来,偶然看到了你额角上的疤。当年你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不醒,阿婆说伤口那么深,一定会留疤,说不定还要影响长头发。更何况你还说,曾经有过结巴的毛病,就不由得我不信了。年后我去洛阳的时候……”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做总结性发言,“我想,不会错吧,那种感觉,不会错。”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我立刻说。
 
   谭川夏振振有词,“我见到你,知道你过得很好,这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了,哪有这样的?”我不解,“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洒脱?许多年没有见的两个人,曾经关系那么好,再见面时怎么说也该是‘激动地说不出话第一反应就是朝对方扑过去压倒踹两脚捶一拳问死小子这些年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的状态才对吧???”
 
 
 
   谭川夏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我不耐烦地说:“放心我不会踹你了啦,那就是个比喻,比喻我几乎癫狂的内心。”
 
   谭川夏,“……”
 
   “总之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他,想到他确实是不准备认我,忽然觉得很委屈,“我惦记你这么些年,每年回去都要问起你,去了你家好多次。就想着哪天运气好,老天爷一开眼就让咱们重逢了。想到你可能是小武的时候,我又激动又害怕,恨不得飞过来揪着你衣服问你是不是小武,你要敢说不是我一巴掌就拍飞你。哎你别怕,这也是个比喻,比喻我乐极生悲濒临狂躁的内心。”
 
   我滔滔不绝,自始自终他的神情都没怎么变化。
 
   原来这货还是个面瘫。
 
   “总之,我见到你很高兴,”我低下头,低低地说,“高兴得不得了……”
 
   胸口有个地方很热,鼻子有些发酸,我这是要哭啊。
 
   良久,我听见对面的谭川夏轻轻叹口气,他轻轻地说:“江莱,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我抬起头,谭川夏凝视着我。我抬手用手背轻轻掩住鼻子,眨巴着眼睛问他,“真的?”
 
   “真的。”他点头。
 
   我一下子就笑出来了,笑声中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他也笑一下,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擦擦眼睛又擤擤鼻涕。真丢人。
 
   我整理好,试图挽回我的形象,对他说:“我平时都不怎么爱哭的,都怪你气人,我没办法了才忍不住要哭的。啊,你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谭川夏点头,似乎在作入党宣言,“感动的不得了。”
 
   我觉得有点满意了。
 
   “那么,”他笑着说,“让我感动得不得了的姑娘,你吃饱了么?”
 
   切,话题又转回来了。
 
   ********
 
   虽然还是觉得之前的谭川夏不太对劲,他似乎是想躲着我,甚至收敛自己的存在感让我不能认出他。但我想,反正目前的他挺正常的,我也没必要再不依不饶的了。
 
   他带我逛他们学校,我问他,“你们学校同学都这么艰苦卓绝吗?周末还上课?”
 
   谭川夏轻飘飘一句话给人家定了性,“他们被迫的。”
 
   我喔一声,明白了。
 
   他们学校真大,如果是我自己逛一定会迷路。
 
   A大是工科类大学,男多女少比例严重失调,我走在他们校园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经过的男生都会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变自恋了,总之,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回头率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甩以前好几条街。
 
   谭川夏明察秋毫,一定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马上为我解惑,慢悠悠地说:“不错,一般只要是女生出没,我们学校的男生一定都会驻足观看的。毕竟,很稀有。”然后他又低声咕哝了句,“不过今天也有点太多了。”
 
 
 
   我拍胸口,庆幸,“还好还好,我以为最近又自恋了呢。”
 
   谭川夏瞅我一眼。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问他,“我听朋友告诉我,说肖襄找我来着。你也知道,我和他不熟,也不欠他钱,他要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告诉我一声,能帮忙我就帮。话说你们不是挺熟的吗?是吧?”
 
   听了我的话,谭川夏的神色似乎一滞,然后才笑着说好。
 
   我疑惑,我是不是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了?他的表情,怎么好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他说:“我送你回去。”
 
   谭川夏说他下午有课,我不好再留,打了车就回学校了。
 
   ********
 
   一直到晚上,我还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没有真实感。
 
   我回想我们小时候,回想起,当时我从医院醒来,哭闹着要找小武时,我爸说:“乖,等你好了咱们就会外婆家,找小武。孩子在家里呆着,又不会跑,跑了爸也给你抓回来。”
 
   等我脑门上缝的针拆了线,我又被转了个科,治疗结巴。而等我结巴好了,迫不及待地要去外婆家找小武的时候,小武的爸爸没了,他被人接走了……唉,命运真是不可捉摸啊!
 
   我捧着本书坐在窗边,陷在回忆里,一直到思遥回来——解思遥,我的闺蜜,吵架吵的热情了可以一起滚床单那种。
 
   她毫不客气一巴掌甩过来,正中我的脊梁骨,“看你半天了,出去一趟跟丢了魂似的?碰见传销的了还是看见帅哥了?”
 
   我慢慢地回头,幽幽地看她,把她看得发毛了才咧嘴一笑,跳起来搂住她,“哦思遥思遥,我找到小武了!你知道的,小武,我跟你说过的小武!”
 
   思遥被我吓得一个哆嗦,反应奇快,“小武?就是那个你小时候认识后来分开念了十几年还是杳无音讯苦无联系的初恋情人小武?他还活着?”
 
   “……”看,和我一起玩的都是这种不靠谱的货。
 
   我说:“废话,还有,你这个长定语之后的名词用的不对,不是初恋情人,是很好的朋友啦。”
 
   思遥还是很惊奇,“你们怎么见面的?”
 
   我吸气,把来龙去脉和她讲了一遍,见多识广的思遥同学像看小说一样露出沉迷的表情。
 
   “总之,”我总结,“我们就这样再见面了!来撒花撒花!”
 
   “撒你个大头鬼啦,”她竟然妄图浇灭我的热情,“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啊?”
 
   “……你自己没看见吧,你这一脸桃花都开烂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啊,被你发现了!”
 
   “少废话,快说,他哪好,你惦记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望天思索,慢慢地说,“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这样过。他挖苦我我都觉得喜滋滋的,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思遥:==
 
   作为一个合格的闺蜜,她说:“你不是犯贱,你就是单纯的思/春了。”
 
   她坐在我面前,托腮望着我,兴致勃勃地问,“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想说:“低调,出众,总之很能吸引人目光。”
 
   “你不觉得你说得很矛盾吗?”
 
   “不觉得。”
 
   “他家有几口人?条件好么?”
 
   “不知道。”
 
   “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
 
   “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他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啊?”
 
   “我去!江莱你大爷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喜欢上人家了?你到底知道他什么?”
 
   “我知道的是,”我严肃地说,“我喜欢上他了。”
 
 
 
 。 
 14 家庭教育
 
   
 
   。
 
   “这学期的课真少啊!”
 
   我手指间转着一支笔,在课程表上涂涂画画,把必须上的课圈出来,发现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让我自由利用。
 
   “嘘,耕田哥瞅你呢。”张凝在身边座位小声提醒。
 
   耕田哥是教授我们旅游美学课程的老师,他常年穿西装西裤打领结,不同于寻常人的癖好是把西裤的裤腿卷上去,露出长着腿毛的小腿,看着像是要随时下地干活,因此人美其名曰耕田哥。
 
   此刻是早上第一节课,我撑着下巴坐在窗边,偶尔动笔在笔记本上画画小人儿,加上几句旁白。
 
   自从开学以来气温大幅回升,春意也开始眷顾这座最北方的城市。不经意转头,窗外的阳光泼泼洒洒明媚之极,草丛中残雪也已经尽数消融。心情忽然大好。
 
   下课铃响,我和张凝背起书包,随着人群走出教室。
 
   “思遥不来上课,干嘛去了?”张凝问我。
 
   “轮滑俱乐部有活动。”
 
   “嗯,你一会儿去哪?”
 
   “我去趟A大。”
 
   “怎么老见你去A大?”
 
   “才去了一次好不好?”
 
   “那你也总想着呢,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张凝打趣我。
 
   “我可是自由身。”我笑着说。
 
   张凝是我对铺,人如知心大姐姐,经常关心我们宿舍其他三只的饮食起居。我们的衣服掉个扣子裤子磨个洞她都给缝给补,因此我们人人爱戴她。
 
   知心大姐喜爱情感节目和煽情剧集,昨夜通宵看韩剧,此刻哈欠连天泪水连连。她说要回宿舍补个回笼觉,并嘱咐我一路小心,注意公车色魔。
 
   我说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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