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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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碎-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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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们说,外面下着雨。你呢?”楚言希思维跳跃的摇晃,身形不稳的跌坐在沙发上。漂亮的桃花眼被点缀的猩红闪烁。“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为什么要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要我先打电话给你?”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不遗余力的想证明什么,又没有足够的勇气。终于是,闭口不言。
  安蓝,为什么不再打电话给我?你的电话簿上没有我的号码吗?当初你不是说,你会记得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楚言希丢下手机,端起明净玻璃桌上新上来的红酒一饮而尽。“这么快就忘了?”怎么会快呢?他兀自嘲讽的笑,清新冷冽的声音穿透的只是自己的耳膜,忽然渴望疼痛,可以减弱心底的疼。“四年,六年,还是八年,是太久了!”楚言希沉痛的低语。
  他感觉到自己酸涩的眼泪滑进嘴角。混合着余留的酒香,竟是浓烈的苦味。丝丝入扣的渗入心脏,一寸一寸的侵袭。
  毕业那一年,他在不同的城市奔跑,却是坚持着不肯更换已经用了四年的电话号码。他在等她的一个电话。只要她的一句话,他可以带着她走完这一生余下的路。
  那一年他二十四岁。身边有太多的欲望和诱惑。唯有记忆,用来思念。欺骗自己的伎俩,用的不遗余力。
  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坚决。
  二十六岁,终于心冷。
  二十七岁,磨灭掉可能的幻想。身边各色的女人不会减少。她们趋之若鹜,他也随着她们,各取所需。只是,不再有心悸。不再触动心底里最脆弱的柔软。
  没有人会像安蓝一样那么的了解他,清楚地知道他的需要。每一个动作和微笑都可以准确的迎合他的欢喜和忧虑。身体深处的神经,浅缓的抽搐,楚言希在失去很久以后才发觉,他陷在拥有她的生命里,不可自拔。
  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楚言希独自躺在大床上,偶尔会换个女人陪在身侧,可是,那些妩媚娇柔或者清纯干涩的笑,总是看得他更加难忘当初的那个女人的脸。
  那强烈的孤独感折磨得他几乎发疯。许多时候,直到夜里十二点,他还清醒地拥着她多年前送他的抱枕,脆弱不堪一击的如一个孩子。
  清冷的风声从窗口吹进耳朵,他听着,愈发的想念。
  那个女孩子霸道而又固执的占据了他生命最美好的思念,然后,说走就走了。比于康桥而言的徐志摩还要残忍。
  安蓝,你真残忍!
  楚言希红肿的眼睛,空洞的望着看不见的远方。心里翻涌的是像狼一样在山顶的嘶吼。破裂的沉闷,又那么的悠长。
  他终于把她给盼回来了。可是,爱吗?
  他不清楚,甚至,不敢去想清楚。
  要怎么说,他开始觉得四年不见的她,变得愈发的美丽动人,他握不住她。她的眼睛更加清明,淡然的神色那么清冷。似乎是没有谁能够掀起她心内的波澜。这样的感觉,带给他太阴暗的无力感。像是多年前,她素面朝天的脸颊对着他微笑,说心里不堪的往事。说她孤身一人,说她以后要怎么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的挫败,楚言希终于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茫然的无助,比起她清冷无谓的笑意,还要灼人。
  安蓝赶到Flame的时候,“砰”的一声推开门,急促的喘息,还没来得及适应房间里旖旎昏暗的基调,就被人用蛮力扯入宽阔温暖的怀中。本能的挣扎,却是在嗅到熟悉的气息后,静静地,小心仰起头,“言希,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醺然的酒香刺入鼻孔,安蓝微微晕眩。
  “安蓝……”楚言希含混不清的唤道,微眯着眼睛不能确认怀中的女子,是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
  他突然粗暴的将她推倒在墙壁上,朦胧的俯身寻找她唇畔的柔软。安蓝口中残余的气息被他吸尽,身子愈发瘫软的不能支撑住。楚言希赶忙揽住她的纤腰,一边帮她找到重心不至跌倒,一边又是狠狠的蹂躏着手上的柔软。
  安蓝不自觉地嘤咛出声。对这个世界最后清醒的意识都在渐渐退却。她忘记了她来是做什么的了,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知道,她爱他,只要他要的,她都愿意给。哪怕疼痛,只是要他开心。
  可惜,难得如愿。
  安蓝深深塌陷进去的时候,楚言希却是倏地清醒过来。他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对安蓝。他不能够,拿她像是对待别的女人一样。
  她是不一样的。
  可是欲望就在唇边。她带来的诱惑,他从来都会卸掉所有的自制力去迎合。那是他要的,是他欢喜的。
  终于,还是拼尽所有的自制力,呢喃着开口,“梦琪!”
  安蓝猛地推开他,没注意楚言希莫名地舒的那一口气。被欲望填充腥红的眼睛,漆黑浑浊的眸子正渐渐恢复清明,变得稍稍理智。
  安蓝阖下眼不去看他。
  “哥,我们回去吧!”脸色沉静,语气温和,听不出任何的不悦。
  只不过,那一声简单的称谓的改变,就已经足以让他知道,她是如何的绝望和心底里无限泛开的冰凉。
  楚言希怔怔的,想要分辨的东西在暗夜里看不清晰。安蓝却突然走过来揽住他的手臂,莞尔笑道:“哥,你醉了,我们回家吧!”
  这一次,他看见了。安蓝拉开门,外面同样微弱的光线却还是照亮了她的脸颊。那微笑,淡的似是垂危时的脆弱,随时都会破灭。
  他宁可觉得,他看不清晰。
  她的声音明明亲切,明明柔和的唤着他“哥”。深沉的眸子却是那么沉静,不动声色的将所有的抑郁和难过沉淀下来。楚言希猛地一滞,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再无别话。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所以选择退出。因为爱你,所以让你选一个更好的归宿。我求你别再说我太残酷,谁能甘心认输。把自己的爱丢到了别处,谁能体会这撕心的苦。如果爱情的路,还可以再铺……”
  同一首歌江哲瀚放在耳边不知是听了多少遍。终于是无比耐心地选择了发信息。
  安蓝一直到搀扶着楚言希回到公寓,打开门的瞬间触到包包里的手机,才察觉到里面轻微的颤动。

  暧昧(4)

  安蓝一直到搀扶着楚言希回到公寓,打开门的瞬间触到包包里的手机,才察觉到里面轻微的颤动。
  “哥,你要不要喝点水?”安蓝微微蹙眉。调好卧室内的温度才俯身问他。
  楚言希赖在床上,毫无形象的摆成一个大字,含混不清的嘟囔,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安蓝去客厅倒水的时候顺手掏出手机,这才察觉,未接电话竟然有十余个那么多。竟然……全部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江哲瀚。甚至,如若不是显示的名字,她几乎忘了。
  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江哲瀚,他找她有什么事?
  有没有空出来喝杯咖啡?
  安蓝看看时间,竟然才九点半多一点。现在这样盛夏的季节,天色本来就暗的晚,她是被这繁华的都市,被那霓虹骗了吗?她还以为已经深夜,还是说,之前的那每一幕每一秒都是煎熬?
  安蓝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涩涩的笑:“现在应该不算晚吧?”犹疑的瞬间已是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在这个已经陌生的城市,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安蓝将水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没想到楚言希会突然伸手箍住她的手臂,蛮横地拉过她跌向他的身体。
  安蓝猛地一惊,杯子里的冰水倾倒在手臂上一阵冰凉,瞬间,仿佛是有彻骨的寒冷抚摸过温软的肌肤。如儿时,会不小心在雪地里跌倒,小小的身子软软的趴下去,手指触摸到纯净的白色。可是,寒冷,还是生了阴影。
  温热的呼吸同样来的猝不及防。安蓝被迫着趴在他的胸口。沉重有力地心跳声传进耳朵,安蓝登时绯红了脸颊,没敢抬眼看他的表情。
  楚言希却是沉迷的,不可自拔。
  耳边没有了任何可能的不可能的喧嚣,只有她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他突然想,是不是鲜活冲动的生命还是可以继续的?是不是她回来了,他就不要顾及那么多了?这是他要的!
  每一次更加强烈的冲撞,楚言希都深刻的体会到那样不可触摸的真实。那样空洞遥远的灵魂,他就在她的身体里,他想要看见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美好都是为了他才绽放。
  所以更加剧烈,更加反复着不肯停下。
  一度,他穿过她的身体,看见曾经消失了的自己。没有被这个繁华的都市湮没,没有空洞的躯壳。她的眼睛,总是可以让他拥有足够的幻想。美好的,龌龊的。都那么充实饱满,看得见真正的自己。
  清晨醒来的时候,安蓝一睁眼,就望见楚言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暧昧的,流离的。
  安蓝猛地想起有过的狂乱的夜晚。没完没了的继续。羞红了脸颊垂下头,忽然就想,这样也好。不再是当初的稚嫩,不再有当初那么强烈的渴求。既然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是不好的呢?
  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都是残缺的,不堪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在阴暗的旅店里,透过不再透明干净的玻璃窗看见每一个还在奔波的路人,轻轻地说,“你们累不累呢?”
  有时候,她总想,是不是突然她就会疯了呢?这是她对他的隐瞒。她的担忧,来的那么正常,可是不能开口。
  安蓝从来都足够相信,某一些事的发生,必然会注定某一种象征性的结果。不是不遗余力,生活就肯妥协的。
  “哥,你不去上班吗?”安蓝细细地声音在温暧的空气中碎碎的裂开。
  楚言希微怔,“去。”晴朗的音线在蓝色的窗帘下映着不知名的沙哑。
  安蓝简单的准备了早餐。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安蓝静静地,只是看了他一眼。他还在专注手边的报纸,不想被打扰。
  他们彼此还是足够清楚,不是丧失掉了语言。只是,沉默,才是最好的对抗。和心里的另一个自己。
  见到江哲瀚的时候,他果真是在当初相遇的那条街等她。一样休闲慵懒的衣服。名贵和奢华被悄悄掩在暗处。
  安蓝穿过川流不息的大道,飞奔向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她本就是迟到了,而司机师傅停车的地方亦是只能让她如此。
  她的身体一度和一辆出租车擦身而过。
  “怎么那么不小心?”江哲瀚顺手揽住她,哑着声音叮嘱。
  “我这不是没事吗?”安蓝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他的大掌在腰间的束缚,颔首浅笑,“刚才我还听见他的车里放的是很轻很轻,流水一般的音乐。你喜欢吗?”
  江哲瀚注意到她微抿的嘴唇,还有额头上细微的汗水。突然觉察出她的孩子气。似乎有些顽固,不自觉地轻轻点头,“喜欢。”
  他带了格桑梅朵最新的书给她。安蓝诧异的盯着他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随即笑笑接了过来。要不要告诉他,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叫做格桑梅朵的作家呢?
  “你已经买过了吗?”江哲瀚皱起眉头。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道不明的犹疑和小心翼翼。连同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没有没有。”安蓝干咳着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我……”
  仔细斟酌的措辞还是被人打断。侍者突然送上一大束白色的花。
  安蓝惊愣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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