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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英外出后，李晓玉关上门，独自对着墙上挂的镜子练表情。她对着那脸上没有一丝绉纹的女青年自言自语：“不要太严肃，脸上的表情不要太呆板”，李晓玉轻轻拉动了一下嘴角“这样呢？”——此时她自己再也忍不住“卟哧”笑出声来，心里笑话自己“出洋相、乱弹琴”于是镜子里的她又恢复了李晓玉式的笑容。她决心在这个基础上修炼自己，做到美观大方，高雅甜美，机敏善变，明察秋毫，同时要兼顾面若桃花，眼似深潭。——这几天她注意到自己跑业务以来确实晒黑了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长得漂亮的女性不愿在海南当业务员的原因。她想，尽量避开近午和午后时间外出，提高选择目标的准确率，以及战胜目标的精确率。四两是可以拨千斤的。
待阳光逐渐柔和下来以后，李晓玉就去找杨琴琴了——她是上岛以来共过患难的可以信赖的朋友。李晓玉一方面让她分享自己站稳脚跟的快乐，加一方面昨天发了工资要还她钱。
李晓玉骑了一小时车来找杨琴琴，她不在，同姐妹们上街去了，李晓玉就嘱房东将报社的电话号码告诉她。
晚上，李晓玉给妈妈写信。这是她上岛的第三封信。第一封信是告之未找到工作先落脚，第二封信是急嘱不要按上封信的地址写信来，这第三封信写得详细，写了找这份工作的情况，写了居住在海南民家的情况，写了目前在报社的工作性质以及竞争的复杂。
李晓玉还在信中写道：“上了岛以后感到生存的压力大同以前不能相比，但是却使人获得了心灵的自由，感觉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一切全凭自己的素质和生存能力。兵书上有‘置于死地而后生’一说，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域，要想取得进展甚至突出的成绩，必须要不断挖掘自己的潜能。这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体验和生活方式。”她这是在向自己最亲的亲人吐露有感而发的心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九节 小鸟是如何“涅梵”的？
十九、小鸟是如何“涅梵”的？
与李晓玉分手之后，杨琴琴就开始坐台，在那家歌舞厅干了两晚后又换了一家。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快乐，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然而这些竟然都属于她的了。
她从小就喜欢钱。生长在四川山区的一个小镇上，父亲是小厂工人，母亲没有固定的工作，一个哥哥患有疾呆症，家中生活拮据。杨琴琴从小喜欢和别的女娃比，别人有的我也想要有。爸爸受家乡农村的影响，对女娃儿不重视，而且根本没空来管她们，妈妈总是依着她。上小学以后，她更是任性了，看到同学穿新衣服也吵着要穿，而且经常要钱买零食越吃越馋。有时她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她就恨恨地想，我长大了一定要搞很多很多的钱，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东西。从小学到初中，她一直在这种心境中成长起来。
一方面她的成绩平平，另一方面由于经济上的原因，她没有再读上去。不读书了，她无所事事，适合她干的工作也很难找。不久，她的两位初中时要好的女同学都找了男朋友，一帮青年人经常在一起玩，她们也总要叫上琴琴。不久，杨琴琴就玩上了一个叫“赖大头”的男青年赖川生，这赖大头很会对女娃儿献殷勤，又能说会道，常单独带杨琴琴去下馆子，唱卡拉OK，蹦迪，看录相。后来杨琴琴认为他很有男子汉敢说敢干的味道，并且还能保护她，对她出手大方不小气，另外他的过去并不能说他一辈子就是这种人。于是杨琴琴在赖大头的小屋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几次深更半夜才回去。
小镇上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她的父母才知道，感到丢人抬不起头来。他们在家严辞斥责，坚决不让女儿和他来往。可杨琴琴还在憧憬赖大头的话，过一两年开饭店跑运输让她当老板娘。为了断掉她的念头，父母把她送到外县亲戚家里，给她找了份小工的简单活，可她嫌苦干了几大天又不干了。这边赖大头又打架斗殴被派出所刑拘了，父母亲戚抓住这个时机又苦口婆心地劝，杨琴琴的思想上才慢慢开始转弯子。
父母不让回来，她在那边又百无聊赖，在街上听说那几个开得红火的店：一个酒店，一个茶楼，一个火锅城，一个美容院，都是几个老板娘开的，她们前几年去海南的时候也是赤手空拳的，可回来时都是满载而归，接着做起了大生意，虽说年龄都二十七八了，可追求她们的人多得是，一串串的，有的美男子还非她们不娶。杨琴琴有心地向初中的同学打听，便知有的家族中就有女娃儿去闯了海南的，在那边也混得不错。杨琴琴下了决心，也去闯海南：到了海南——便有钱了——有钱真好！
杨琴琴是那种有十块钱花十二块，口袋里放不住钱的女娃儿，于是只好以种种借口向亲戚朋友借钱，并怀揣着那要来的信址，毫不留念地离开了熟悉的故土，登上往东南方向的列车。
第一次坐台就是那晚上在大富豪歌舞厅，老乡给帮忙介绍了客人，唱唱歌跳跳舞，那客人是公司里的文员，文质彬彬的，两个小时不到，结果客人给了她两张大票。当客人拿钱给她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狂跳，心简直要拎到了喉咙口：这难道是真的吗？！说她接过这两百块钱，倒不如说她抓过两百块钱，迅速地塞进口袋里，生怕客人再要回去。她竟然转身就走，一口气噔噔地跑下楼去，在大厅亮处忙把钱掏出来：真是两百块钱。真票子！她紧走出门，这才想到没给老乡打个招呼就这么出来了。一路上，心情好激动，在家乡干一个月小工也拿不到这么多钱哪！
可是从第二天起，杨琴琴在这个竞争太激烈的歌舞厅没坐上台。
李晓玉走后，又一个老乡由大陆返回了，杨琴琴必须把床位腾出来。杨琴琴打听是否有包吃包住的歌舞厅，果然有，就找上门去，老板一看这小姐长得漂亮，新鲜欲滴，可成为赚钱的抢手货，岂有不收之理？
歌舞厅在这个中高档大酒店的八楼，而这个大酒店就在繁华的市中心，光住店的客人就是这歌舞厅的固定的消费群。小姐十几个，客人却络绎不绝。每晚八点左右，客人陆续来了，小姐们陆续派发。第个台位上就点起了红蜡烛，大屏幕卡拉OK就开张了。在冥冥的光线中，小姐，小姐们，客人，客人和小姐，都陆续上去唱歌。九点半到十点半，是请来的走台歌星唱歌，十点半到十一点，是满场关灯漆黑的情调舞，然后是当晚幸运客人的摸奖开奖仪式，搞得热闹异常，喜气洋洋，又魅力无限。拿过酒水单，上标“XO一杯3000元，人头马一杯3000元”，最低的“*茶一听30元，椰子汁一听30元”，小姐们在坐台中撒娇耍性，为自己点酒水，客人们常常要买单时才目瞪口呆。而小姐们则先收下坐台小费，待客人一出大门，小姐们就按二八分成去吧台上拿酒水分成现金。歌舞厅的效益好，小姐们是越干越有劲。
然而歌舞厅老板不解的是，这找上门来要当坐台小姐的却好象是木头人一个，长时间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在客人台上也是少言寡笑。其实杨琴琴呢，有着年青姑娘对男性们有生而来本能的防御，加上她舞也不会跳，大多数歌也不会唱，还有来时老乡有交待，这歌舞厅一个四川的也没有，当心湖南帮东北帮什么的，初来乍到要多看看多听听多观察。可客人们来了一看有个小美人独自坐在一隅，就偏要点她的台。可她坐台却不能让客人们开心，——她还不肯跳情调舞。
第二天依然。
自第三天起她的话语多了些。她还悄悄问先来的一个女孩：“这个老板怎么样？会不会欺负人？”女孩告诉她：“你别看他满脸横肉的，他可是规矩得很，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小姐们一致都很听他的。”
第四天，别的女孩点唱热门歌她在下面点着头打着拍子小声哼唱。
第五天，她有时会主动约客人上去同唱一首歌，情歌对唱也行。
第六天，客人对她有搂搂抱抱的举动，她也能泰然处之，当然，也能去跳情调舞了。
第七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麻纱时装，这时装在前胸后背胳膊等多处缕空，更衬得一身白肉，加上苗条又健美的身材，裙裾飘飘，来来去去有如弱柳临风。她在坐台时，眉眼灵动，谈笑风生，直把个老板在舞厅一角给看呆了，庆幸自己当初的眼力。这晚上她的酒水提成和小费拿到了六百元。
从此一连几天杨琴琴很是得意，可是其它的小姐认为她还是拿得少了。的确，杨琴琴在坐台期间看到有的小姐被客人带出去“出钟”——即客人交给吧台出台费，然后带到下面楼层去开房间。这种让客人遂心如愿后其小费是坐台的几倍，如果在此前还在歌舞厅开了台发生了酒水消费那收入就更为可观，而若本事大的机会好的，晚上坐了两个台又出去开了房间，则收入可以爆发一笔。小姐们开心得意，就会回来讲，之间更会有一个攀比。小姐们常挂在嘴边的行话是“空着也空着”、“闲着也闲着”、、、、、、而被男人“填空”“忙活”后回来竟如此开心！那得意的眼风那露骨的话语，杨琴琴又怎能不耳渲目染？！
舞厅里，瘾大的客人照例要离台到一边的卡座里去坐的，那卡座里漆黑一团，客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上下其手！在里面入坐，客人先将杨琴琴搂抱，杨琴琴有一定警觉，而在客人要上下其手时，杨琴琴用手去挡。有时客人就声东击西，那爪子猛然贴肉往她怀里摸，她赶紧用手去挡，那客人则反向闪电般把手往她在腿缝里插，幸好她早有防备，穿的是有如裙子般肥大的裤裙，任凭客人好话说尽，她紧紧攥着客人的手不让其得逞。在黑灯瞎火中跳情调舞也与此类似，杨琴琴得防着那双惹祸的手。
杨琴琴来的最初几天是牢记着李晓玉对她说的话：“我们出来打工要提防各种各样的陷阱，包括男人们的陷阱。我们也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钱的诱惑前，这些话逐步淡去。有时在男人说多给小费的许愿下，她竟然也让男人上下其手一时得逞。虽然在一段时间里她经常很难受，她是被籁大头耕犁过的女人，那种性的兴奋一旦激起，就非常的难受，难以自熄。
钱是个任性的东西，一旦被它牵住，便难逃其手。杨琴琴终于栽到了钱的手里。有一个老板，连续一星期晚上来点杨琴琴的台，在那天晚上，老板借故去了洗手间，他的那名骠悍的随从对杨琴琴说，老板带来了一只密码箱，如果她是处女，按惯例，“*”八千，如果不是，她提个价。在大笔的钱面前，杨琴琴那颗心嘭嘭地狂跳，终于按捺不住，她答应了，随老板去了下面的楼层，进了标准间。
那骠悍的男子留在了门外，杨琴琴掩上门就开价：“两千元”，老板连连答应，并说两人洗个澡吧，而且坚持要洗鸳鸯浴，杨琴琴也不再坚持了，她满脑子都是这不假的老板要给的真大钞。她进了洗澡间，将门掩上，利索地脱了衣服，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