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相爱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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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玉弓缘-相爱于江湖-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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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只是只猿猴。
  刚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势,本就是硬撑着的,见应该没有危险,历胜男终于放松下来,后背靠在了树上,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北冥神功何等霸道,幸亏历胜男身上有伤,刚才又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没有出尽全力,也没办法出尽全力,否则,这只猿猴的性命定是不保了。
  只是,这只猴子怎么竟懂得武功招式?历胜男不解。
  歇息片刻,历胜男重又站起,而那只受伤的猿猴此时也才爬了起来。明明才被历胜男所伤,它竟一点也不惧怕,凑过身来,想要抓起历胜男的右手。
  历胜男避开,重又一掌击向猿猴,这一次,没有用内力。
  猿猴敏捷地闪身避过,拿右掌来拂胜男的头,胜男侧身,左手成兰花指,弹向猿猴的右腕。猿猴被弹的疼了,龇牙咧嘴,左手握拳,朝胜男的面额攻去。未曾想胜男的左手已在半路候着它,还未近的她身,就被她左手成刀向上砍开,接着也学着猿猴的模样,左手握拳,攻向它的面额。
  猿猴的身形本就没有胜男敏捷,这招又是自己刚才使出的,不禁一愣。眼见着这招它0是再也避不过了,胜男却于它面额半拳远的地方收拳,端详起这只猿猴来。
  这种招式……独龙神功!虽然是徒有招形没有招意,虽然招式同招式有时相似。但这的确应当是独龙神功,是那人常常使用的独龙神功!
  胜男停手后那猿猴也停手了,一双大眼睛泪水汪汪,好像人被人委屈时的神情。
  胜男冲它笑了笑,蹲下去拾地上的果子:“你为我摘的么?”那猿猴居然懂得人语,不断点头,还拿眼瞄着胜男的右腕。
  胜男奇怪,于是抬腕细看,伤口已于刚才的打斗中被震得裂开了,丝丝鲜血在干了的药草上游走,慢慢的浸润了它。“这药也是你敷的?”猿猴这次没有回答,好像有些着慌,迈着蹒跚的大步跑了开去。
  胜男正在惊讶,那猿猴又蹦跳着从树林深处跑了回来,嘴巴里吧唧吧唧嚼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很香的样子。
  等跑到胜男面前,它伸出爪子抠出嘴里的东西来——是一些被嚼的稀烂的药草。它的另一只爪子又一次想抓起胜男的右手,这一次,它的动作迅速的多了,而胜男也没有反抗,由着自己的右腕被它抓过,敷上了那堆刚刚从猴嘴里抠出的药草。
  右腕上传来透心的凉,瞬间,又变成了火烧般的灼热。
  胜男微笑着看着猿猴做着这一切。荒岛、蛇虫鼠蚁大量出没的树林、一只能听懂人话的猴子,而且这只猴子居然还懂得替人疗伤和独龙神功的招式,世遗哥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不单没能如愿死去,还来到了你长大的地方——蛇岛。

  第一章(三)

  三年后,东海某荒岛的树林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于半空中鬼魅般飘荡。
  近看时,原来是一名白衣女子踏着树梢于林间腾跃:足尖过处,树枝不颤;人影过处,野果不留。
  须臾之间,女子已轻落至林间的一小片空地中。空地中央,堆砌着一方小小的土堆。女子于土堆前轻叹一声,从怀里取出两个暗红色的野果来,搁在土堆顶上:“喏,这是你喜欢的。”眼角晶莹闪烁,最终,却没有物体滑落。
  下一个瞬间,白色的影子又一次飘荡在了空中,于茫茫的树林里渐行渐远,及至不见。
  晴朗的夜空下,蛇岛唯一的那个山洞口,一个人影抱膝坐地,抬头望天,却正是白天在林间的那名女子。
  “唉,又将至月圆了。”女子的眉头紧蹙,皓白的月色下,脸上映衬出苍茫的白来。
  她又低头端详起自己,白色的衣裙在环境和时间的洗涤下,已不复往日的雪白,被树枝刮过的地方,甚而已有些破败不堪了。
  这个时节里还好,入冬时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女子紧锁的眉头竟于不知不觉中松开,小嘴习惯性地嘟起,这模样,竟然有些可爱。
  去年冬天,尚还可以赖在小袁的怀里,可是……现下小袁已经“走”了……真是怀念它毛茸茸的大肚皮啊!
  女子的神情又黯淡下来。
  不要想不要想!还是盛夏呢,要想也想眼下的事。每月里毒性发作的时间越发的长了,起初是在三更时开始的,后来就一次比一次提前,上个月竟已是一更就毒发了。而且还一次比一次难受。
  想到这儿,坚强如她,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大晴。清晨十分,东西两边的天空均有红霞漫天。火红的颜色落进大海,烧得海潮的尖头碰出热烈的火花来。火红的颜色洒向大地,整个荒岛渗出玫瑰的诡艳。
  那片林间空地的土堆之上,两颗沾染着露水的野果安然自立,昨日还是暗红的果皮,而今在红霞的铺印下衬着露珠闪闪亮亮,艳丽似初放的牡丹。
  正在这时,一抹熟悉的白影自空地上方跃过。这一次,没有停留。
  早晨烧这般浓的霞,看来大雨就要来啦。多采些野果备着,蛇岛上的雨,要么不下,下起来就没完,少说也是三四天的不停歇。
  白色的身影这样想着,于是愈加迅速的移动起来,树尖的叶儿被带起的风刮得小腰儿乱颤,而此时的白影,已远在数十颗树之外的树梢上了。
  太阳西斜的时候,离山洞很远很远的地方,白衣女子正以力所能及的速度往洞口飞奔。
  唉,为什么自个儿平时那么懒,采光了洞口附近林子里的所有果子却不愿走远呢?等等,以前自己好像没有这么懒惰吧?都是那只该死的小袁把我教坏了,哼,就没瞧见过这么懒的猴子!快点,再快点,太阳落山之前,一定得赶回去。
  似乎是因为太快,筋脉损伤的地方丝丝的冒出疼来。心脏也以过快的速度跳动着,好似即将脱缰的快马,拉也拉不住。狂奔的马儿气喘吁吁,四条腿战栗栗的发软,似乎,离倒地抽筋的时刻不远了。
  不过,心脏这种沉闷的感觉,好像不止是因为运气过度导致的内息不调,这是……毒发前的征兆!
  她刚意识到了这一点,身体就已失却了气力,如一只失衡的鸟儿往地面撞去。跌落的时候,数不尽或大或小的树枝尖头朝她的身上划来,留下或深或浅的血痕。
  西边的天空,太阳刚刚沉没进海底。
  如此一来,这件衣裳,是当真烂得没法穿了啊。
  她这般想着的时候,软绵绵的身体已经着地,却没有似想像中那般同地面发出剧烈的撞击,甫一碰地,身体就开始向着一方翻转,接着,又是翻转……刚才安稳的待在怀中的果子也附和着蹦跳地乱滚下去。
  幸而落在了斜坡上,她暗自庆幸。
  斜坡地尽头转瞬即到,下一步,应是停在坡底了吧?眼前一黑,身体的重心蓦地全失,又一次急剧下坠,“咚!”这次的落地砸得全身的骨头同时鸣响,而最先落地的右手和右脚更加上“嘎崩”的和声。在这毒性发作的当口,同周身的剧痛和心脏的绞磨相比,骨头的抗议显然是被无视了。但是,它们应该断了吧?她心里想。
  在失去最后一丝力气之前,她疲惫的双眼所见之处,到处都是……蛇!
  一直知道岛上有很多毒蛇,一直不屑着岛上的毒蛇,没想到此番竟掉进了蛇窝,而且还是在全身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唉,世事无常啊!
  浓烈的腥味扑鼻,唽唽簌簌的声音充盈双耳。脖子上有冰凉的绳状物体爬过,手上也有,甚至于其中一条,已经钻进了她的裤腿,而腰上,被树枝刮破的地方也有冰凉的滑腻腻的东西在向里面蠕动……痛!左指尖突然有剧痛袭来,跟骨折不一样的痛,跟三尸脑神丹发作时不一样的痛,痛过的地方开始麻木,好像,自己原本不曾有过左指。
  相似的剧痛一处接着一处,甚至是好几处同时发生,手、脚、全身和脖子,想来已经血肉模糊了。剧痛开始传遍全身,紧接着,麻木的感觉向全身蔓延。此刻,这个身体,好像全都不是自己的了,灵魂也开始变得空荡荡的,轻得不能被这个躯壳所牵制。
  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世遗哥哥。我已经好努力,好努力的记住你了,只是,只是……我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如果真的有奈何桥,真的有孟婆汤,我一定不会喝的……一定……一定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肌肤再一次传来了感觉,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飘忽,如此的细碎,飘忽细碎的好不真实,一小点一小点,继而,一小片一小片,最后,全身浸入冷水里去了。冷水凿着皮肤,把冰凉传入肉里,从肉中渗入骨头。
  右手和右脚的骨头凉过之后,咯吱咯吱地疼了起来。长久失觉之后的疼格外的让人难耐, “啊——”,她在疼得哼了一声后,又一次,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蛇洞底部,四周,大雨滂沱。
  这样都死不了啊,难道,我是九命猫妖变幻的。她向来有着自嘲和乐观的精神。
  费力地挪了挪身体,有软绵绵的东西从身上抖落。她再用左手支撑着坐起,手心却触到滑腻腻的绳子,低头看,不由得也倒抽一口凉气——坑底的蛇,死尽了!一条不留。
  身体下,有自己坠落时压住的,肢体不全了,四周围,围绕自己方才躺倒的地方,蛇尸堆积,只只都大张了嘴,紧缩了蛇信,拿起一只来看,本是装着毒素的蛇囊,空空落落的塌陷了下去。
  一整窝蛇,居然就这么死在我手上啦。
  她竟有些洋洋得意,虽然明知那些蛇不是自己亲手杀掉的。
  “你,不愧是天下间无药可解的奇毒呀。”她拍着自己的身体赞叹。
  这般的场景,若是有其他人见着,必定会感觉诡异无比:倾盆大雨中,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口、且断了右手和右腿的美貌女子,侧身坐在很深的洞中,身下四周,布满蛇尸,她正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好似在和身体里另一个未知的事物说话!

  第一章(四)

  歇息了片刻候,她用左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抬头上望,乖乖,洞口离洞底足有两丈多高!
  难怪能摔断骨头。
  她仔细地看了看洞口的地形,然后提气,左足用力,跃起,左手和左脚在坑壁的凹凸处借力。三两下之后,身体就冒出了洞口,此时再把重心打横,左手成掌在地上一撑,就这么翻滚出了洞口。
  在右脚右手都骨折了的情况下还能从二丈余深的洞中跳出来,当今的江湖中,只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办到了。
  原本做杀手之时,为了执行任务,她的轻功造诣就已属于江湖中凤毛麟角的高手。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修习了北冥神功。北冥神功本只是内外兼修、内功用来提升外家招式的武学。但上乘的武学往往内蕴深厚,修习之后于其他的武术修为都是大有裨益的,北冥神功当然也是如此。何况这三年来她几乎日日穿梭在树林之中,踏树梢而过,其轻功的造诣,已在她不知不觉中臻于化境。
  所以,在一试之下便成功从洞底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不觉一愣。但聪明如她,稍稍一想便已不再困惑。于是着手处理起自己的伤势来:就着衣衫破烂的地方撕下布条,单手把错裂开的骨头接回原位,然后简单地把木棍缠绕在伤处。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动作干脆得如同这不是自个儿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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