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仙姝- 第38节

　　　　清澜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虽然她清楚身为上古十二柱国之一的栖梧季氏，和曾经小小中州大陆上的陆家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至于究竟在担心什么，连清澜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第061章　正月
　　　　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一，虽然在修士看来——尤其是散修们——自他们踏上修真道路以后，就已经与凡世断绝了干系，凡人中最重视的节日也被他们抛诸脑后。但对于一些传承悠久的修真｜世家而言，象征团结、兴旺的春节还是有深重的意义在内。很多时候，一个家族的人员齐全与否，也代表了这代家族的气运兴衰。

　　　　更有甚者，传承越久的家族，对于族人与气运是更为看重的。其中修真｜世家的代表，就是上古十二柱国。

　　　　栖梧季氏身为上古十二柱国之一，其家族腹地盘踞在距离启元星仅有三天路程的凰游星，掌控周边数百个小行星中的修真家族，势力可见一般。不同于俗世中的一年一节，栖梧季氏是每隔百年才举办一次庆典，族中长老只要不在闭关或身有要事，都得回家族参加聚会。当然时常在仙界清修以及在其他世界的天仙乃至纯阳真仙的太上长老们，是不在此例的。

　　　　今年的季氏百年庆典更是热闹，闭关多年的族长季留君出关亲自主持，上次庆典还是地仙的季留真长老首次以天仙和太上长老的身份出席，还有恰逢季氏一族二十多名六岁的族中子弟测试灵根……其中最劲爆的，还是一直以冷面冰山与严肃不留情形象示外的季留真会带他的孙女回来认祖归宗！

　　　　季氏家大业大，算上旁枝子弟，有一两个私生子私生女带回来也是常理，但这回可不一样啊！那可是季氏近千年来最耀眼的剑道天才，在千年内成就天仙果位的族长幼弟季留真啊！凡是与季留真同一辈的人，谁不知道他嗜修炼如命，从来不近女色，就连他亲娘给他安排的道侣和侍女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冷不丁传出了他有一个孙女？！既然有孙女，那必然是有妻子和儿子的前提下……也就是说，真有人得到了这位冰山的爱情，两人连孙女都有了！

　　　　与普通族人的普遍八卦不同，季氏返虚修为以上的长老们，都对季留真传闻中的孙女报以一种谨慎和审视的态度。他们不管季留真的性情如何，最关心的还是季清澜传承自季留真的风灵根。

　　　　栖梧季氏的祖先是凤凰之子，在掌握火则之力的同时，天生就拥有操纵冰与风的能力。血脉流传至今，每隔千年，季氏总会出现冰灵根或者风灵根的族人。与其他几种单灵根相比，季氏无疑更看重冰灵根与风灵根。

　　　　就像每个修真家族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功法一般，这功法也是有所偏向的。如果说神霄谈氏更倾向于火系和雷系的功法，那么栖梧季氏所收藏的冰系和风系功法就是宇宙中两种功法之首！

　　　　可想而知，拥有风灵根或者冰灵根天赋的季氏子弟，就可以在家族中修炼最适合自己同时也是最强大的功法，起点天生就比别人高一倍。同时，功法的优劣会直接影响修士第二层次的修为进度，功法优者能够保持自己的优势，功法劣者则会后劲不足，除非你找到这部功法的下卷或者重修另一部功法，否则这样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清澜的风灵根固然令季氏长辈看到她身上的巨大潜力，但更令众长老需要谨慎对待的原因，依然是她和祖父季留真一样的风灵根！

　　　　修真｜世家讲究气运，他们在逆天而行修道的同时，又深深地敬畏天命。季留真不仅身居风灵根，同时又是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季氏长老们早已认定季氏这未来千年的气运都会聚集在他的身上。并不是说季氏之后再也出不了天才，但要再出一个单灵根的确是万中无一的概率了。

　　　　但是，和其祖父同样身居风灵根的季清澜横空出世了。

　　　　距离季留真的出世，仅仅相差了不到一千年。甚至听族长季留君的意思，季清澜在剑道上同样颇具天赋。

　　　　这样令长老们不得不慎重对待了。他们思索着，莫非这一个纪元，季氏的气运确切说是季氏嫡支的气运真的强盛至此吗？季留真得了这一代季氏的气运，同时他的孙女似乎也受到气运的眷顾……

　　　　原本在季留真带季清澜回五灵学宫的时候，族中晚辈都拜在五灵学宫山门内的季氏长老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当时族长季留君闭关，季留真对于自己孙女的问题上言语暧昧，季清澜常年在清濛山清修，没有离开五灵学宫半步，长老们只有按捺住心中的千般念头，静心等待。

　　　　在长老们暗藏的激动与隐约的深重，和普通族人尤其是与清澜同一辈的好奇、嫉妒与不屑中，季留真带着清澜，在传送阵的数十次转移中，到达了凰游星。

　　　　“清澜，不必紧张。”似乎察觉到清澜隐藏的不安，季留真按着清澜的肩膀，沉声道。

　　　　清澜抿了抿唇，垂着头道：“……是。”

　　　　在传送阵沉浸下去的那一瞬间，清澜看到了一幕堪称壮观的奇景。

　　　　下方，是清澜这些年来熟悉又不熟悉的大海。与什刹海同样的颜色，但是却比它深邃许多。时而卷起滔天巨浪，时而碰撞出漩涡弥漫，在海中孤零零漂泊的小舟，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海浪吞没。深深浅浅的蓝几乎覆盖了清澜的整个视野，她有种直觉，眼前这片大海或许比什刹海还要大上许多。

　　　　季留真道：“这是云霄海，占据了凰游星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三分之一的大陆，散布着我栖梧季氏的族人以及一些凡人。”

　　　　清澜迟疑道：“那……”

　　　　季留真笑着示意了一下两人的上方。

　　　　清澜抬头，却在顷刻间屏住了呼吸。

　　　　一座座山峰傲然耸立在云海间，每座仙阙都有玉桥凌溪，灵泉如碧玉，无数灵鸟环绕其上，更有霞光阵阵，恢弘浩大。其中，一座明显区别于其他仙阙的仙山被环绕在其中，通体白光熠熠，似乎是琉璃砌筑。上有漫天罡风，下有冰花朵朵，虚空中的灵性，已经浓郁得化不开。

　　　　上面有一方白玉牌匾，方正地刻着三个大字，其中恢宏而庞大的气势几乎刺得清澜透不过气来。

　　　　——栖梧殿！

　　　　季留真道：“那就是栖梧季氏真正的根基重地，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清澜，你做好准备了吗？”

　　　　清澜呼了一口气，笑道：“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吧！”
第062章　见面
　　　　栖梧殿，上古十二柱国之一季氏家族的根基所在。但是直到清澜随着季留真步入其中，这才恍然知道所谓的“殿”究竟有多大。

　　　　殿内是一座古城，十分宏伟，城墙呈淡红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有一种奇异又神秘的美感。从城内传来的一股股令人颤栗的气息，不难看出这几日在此汇聚的季氏族人足有数千人，而且个个修为都不弱。

　　　　清澜怔然抬头，仰望着这座超出她想象的古城，双手下意识握紧。走进这座城，就好像走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样，令清澜忐忑不安。虽然七年前季留真也引领清澜去了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启元星，但是这次和当年又是不一样的。

　　　　思索许久，清澜又不觉露出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年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着几乎是陌生人的祖父，都能够以平常心的态度与他交谈，与故乡诀别。但现如今，拥有了季留真和虚和虚华等人的亲情，扶瑶扶渠等人的友谊，让清澜变得贪心起来了。她开始害怕改变，害怕失去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人的群居性么……

　　　　季留真隐约从她的神情中察觉到一点异样，便替清澜解说起来：“栖梧殿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是季氏旁支以及一些凡人居住的地方，内城则坐镇的我季氏的长老、客卿长老和核心子弟。”

　　　　清澜勉强一笑，顺着季留真的意思问道：“栖梧殿作为季氏的根基，就算是外城也有凡人居住么？”

　　　　季留真感叹道：“也不全是。有些是五灵根的修士，被判定几乎没有天赋以后，就会被家族发派一个谋生的职业，渐渐地也就在外城里繁衍生息。”

　　　　清澜听后，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若是，祖父当年提前找到父亲，您会……”

　　　　季留真一怔，随即双手握着清澜的肩膀，严肃道：“清澜，祖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祖父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一次要认祖归宗的，不仅仅是你一人！”

　　　　“祖父……”清澜当然明白了季留真话里的意思，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您的意思是？”

　　　　季留真微微一笑：“思玄在季氏中应该是‘博’字辈，叫季博思如何？”

　　　　“季、博、思。”清澜一字一顿地念着，慢慢咬紧了下唇。她清楚的，在这样一个修真大家族中，要承认五行杂灵根的父亲入季氏族谱，这是何等的不容易。

　　　　季留真揉乱了清澜整理地服服帖帖的黑色长发，终于看到自家孙女脸上符合年龄的表情，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却惊住了在两人之后从传送阵走出的季留寒和季留哲。

　　　　察觉到两个哥哥的到来，季留真终于收敛了联行对于族人而言过于“惊恐”的表情，淡淡道：“留真见过三哥，五哥。”

　　　　清澜在季留真的示意上，也上前行礼：“清澜拜见三爷爷，五爷爷。”

　　　　“啊，啊……”季留真的五哥，季留寒愣愣地看着清澜，只发出这样模糊的回应。

　　　　季留哲也是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清澜啊，不愧是小弟的孙女啊！”

　　　　季留真不咸不淡地冲他们拱手，“留真先行告辞。”说罢，带着清澜踏入内城的传送阵消失不见。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还没有从之前的巨大打击中清醒过来。

　　　　良久，季留寒一把抓住季留哲，不可思议道：“刚刚那真的是小弟？！”

　　　　季留哲翻了一个白眼，挣脱出季留寒的双手：“不然你以为是谁？”

　　　　季留寒双目无神地喃喃着：“原来小弟真的会那样开怀大笑啊……”

　　　　季留哲：“……你个白痴！”

　　　　“这只能表示，咱们那个叫清澜的侄孙女，在小弟心里占有很大的地位！”

　　　　******

　　　　月华如水倾泻而下，城内地面铺上了一层银霜。栖梧殿看似伫立于仙阙之巅，但从上往下俯视，却可以清楚地看见海面上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比起之前隔空站在海上所见的波涛汹涌的景象，隔着透明的地面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安安静静的，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随着季留真越朝城内中心走去，清澜发现地面上海的痕迹越来越清晰，不由暗暗为之赞叹。不愧是栖梧季氏的族中重地啊，若是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绝对会以为季氏族人都生活在远离大海的仙阙山峰之上。谁又能想到，这看似距离遥远到需要用传送阵才能互通到达的两地，实际上是相连的。

　　　　以清澜目前的眼界，她也只能判断出一些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