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柳此时也洗去了一身的脂粉气,只着一身红色衣衫,粉面红杉像极了大家公子。
“奴家见过将军”弄柳行了个礼,倒很是谦恭。
鹿晗一愣,本以为自己这趟前来怎的地也是处处刁难啊,却没想到弄柳如此以礼相待,鹿晗倒真有些慌了。
几番言语下来,两人倒句句投机,鹿晗本在军营长大,没见过宫中的腥风血雨,一向是率真直爽惯了的。见弄柳如此,倒真把他当做知己好友了。
弄柳本言谈甚欢,笑得很是爽朗,却突然冷了脸色一脸担忧的道:“鹿兄,今日一见我拿你只当亲哥哥待,只是弟弟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鹿晗一愣,道:“但说无妨”
弄柳一脸担忧的道:“皇上很是喜欢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招哥哥侍寝的。”
鹿晗脸色有些发黑,道:“如果他敢如此,我便以死相待,决不妥协。”如此一番话,弄柳心下了然,道:“放心,弟弟会尽量帮哥哥的。只是这云秀宫里人多口杂,还望哥哥万万当心。”
鹿晗面露不屑道:“不过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罢了,鹿某别的不敢自夸,武功倒是略懂一二。”
弄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哥哥的威名玉面将军何人不知呢?只怕有些小人偏要冒犯,还请哥哥多加小心。这正殿的舞墨公子,相信哥哥早有耳闻,此人心术不正,平日里便喜欢处处给他人下绊子,谁要挡了他在圣上面前的得宠之路,他可是绝不手软。别说我等了,就连前朝的礼部侍郎玉大人亦是他弹劾的!”
鹿晗微微一愣,道:“如此小人,为何圣上还留他?”
弄柳思索片刻,道:“我这番话哥哥可别与别人说,据说圣上有一亲兄弟,封为端王,皇上喜好龙阳便把端王日日囚禁于宫中,谁知有一日端王竟死了。那舞墨的声音和端王最是相似,皇上想念端王时便会传召舞墨。”
鹿晗本对吴亦凡的情史不甚感兴趣,说了会子话便起身离开了。
弄柳送鹿晗至殿门,一直见他回了院子,不禁邪邪一笑,演戏么,弄柳最是擅长了!
鹿晗这边尚且如此,而救下了鹿晗的子韬却没那么安宁了。是夜子韬巡逻完毕,本欲去值班室换下官府出宫回府的。谁知人刚走到仪元殿门,就被总领内监叫住了。
“黄大人”总领内监汪福海年过四旬,是看着亦凡长大登基的,对这个从小跟着皇上的侍卫子韬也很是疼爱,比得上半个儿子了。
“公公唤子韬何事?”子韬解下佩剑道。
汪福海笑了笑道:“皇上叫你去内殿。”
子韬一愣,上次亦凡叫自己去内殿好像还是三年前,那时候灿烈刚刚请旨去了边关。子韬脸不禁红了起来,道:“知道了,谢谢公公。”
汪福海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在后宫的生存之道是有些事有些话能不说还是少说的好。
子韬推开殿门,金色的帘幕皆被放下,吴亦凡身着里衣半靠在龙床上,见子韬进来,便笑着向他招招手。
子韬害羞的走过去,却被亦凡一把拉到了怀里。
“皇上”子韬失声叫了出来。
亦凡抱着子韬,因着习武的原因,子韬抱起来很瘦但却不嗝人,不知道鹿晗抱起来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呢。
“怎么了,子韬?”亦凡的声音低沉而性感。
空气中的熏香味散发着丝丝香甜,子韬觉得愈来愈热,越来越热。意识渐渐迷乱时,他看到亦凡栖身而上,吻住了自己。
迷蒙间他听到了亦凡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却如一记铁锤把自己锤到了冰渊:“我知道的,你一直很想爬上朕的龙床不是么?你得逞了,不过你要记得你是朕的人,不准你和任何男人接触。”刺痛感从下身传来,子韬无力的咬着嘴唇,还是这样啊。。。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舞墨
鹿晗被削了官位,且又迁到了这样一个连得了脸的内监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宫中之人便开始处处挤兑鹿晗主仆了。
先是一日三餐皆是剩饭剩菜,后来索性都是些馊了酸了之物,鹿晗不是个娇气的人,可是毕竟前些日子受了重创,且天气渐渐炎热,刀口越发的疼的厉害。
小灵子体质自然比不上鹿晗,屋子潮湿住的骨头也疼,且又一不小心吃了馊了的食物上吐下泻好几天,鹿晗不得已凡事亲力亲为。
云秀宫里的小倌明里惧怕鹿晗,暗地里倒也没少折腾,一来二去的惹怒了鹿晗,鹿晗竟将子衿的三颗门牙打了下来,又砸了西侧殿,闹得西宫都鸡飞狗跳的。
弄柳冷眼瞧着鹿晗院子里起飞狗跳,算准了时日端了时新的菜蔬日日送给鹿晗,虽少见荤腥,但毕竟新鲜,鹿晗亦甚是感激,只是这天气越热,鹿晗便越爱犯困,一睡便是一天。吴亦凡悄悄的来看过几次,皆是鹿晗熟睡时,吴亦凡便知道这药起了作用。
自从子韬从亦凡殿中出去后,便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养伤,这日他刚刚恢复些便进了宫回了职位。
“黄侍卫”软糯的声音在子韬身后响起,只见舞墨一身浅黄色衣衫躲在柱子后,子韬宠溺一笑便走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上春园。
舞墨本是大家公子,父亲也在朝为官,舞墨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只因着他是端王的伴读,写得一手好字,端王便叫他舞墨。后来端王死了,吴亦凡便想尽办法把他招为男宠,他起初宁死不从,谁知惹怒了吴亦凡,竟惹来了灭门之祸,后来他入了宫,三番五次得罪了亦凡皆是子韬帮着圆滑,一种别样的情愫便油然而起。
“大人”舞墨怯怯的看口。
“舞墨说过多少遍了,私下就叫我哥吧。”子韬笑着说。
“恩”舞墨点点头,道:“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子韬这才恍然,自己前些日子是叫人送了消息叫他来见自己,遂说:“鹿晗现在住在云秀宫了,你帮哥多多照顾他。”
舞墨微微一愣,撇过头道:“知道了,哥找我就是这个事么?”
子韬蹙着眉道:“鹿晗他有喜欢的人,他不想侍寝。”
舞墨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会帮的,就当我是在救我了!”说罢,转身无神的离开。
“舞墨!”子韬慌忙叫住眼前的这个弟弟道:“对不起,那次我没能救下你。”
“我不愿你,子韬哥哥,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舞墨喃喃道,说罢,抬脚出了上春园。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若那年自己没成为端王伴读的话,如今是否就可以承欢于父母膝下呢?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偶遇吴亦凡,是否今日自己就可以娶一个大家女子,子孙满堂了呢?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六月的京城很是炎热,而边关却依旧萧瑟。
艺兴撩开白贤的衬衣,将手搭在了白贤本就纤细雪白的手腕。灿烈身着墨色狐皮披风紧蹙着眉。
“如何?”灿烈见艺兴打开药箱忙问。
旧人
“你不是不知道,白贤身子本就羸弱,再加上往年的旧疾,不是一时能调理好的。”艺兴拿出一沓纸道:“我先开些补气的药吧,总得一点点来不是么?唉。。”艺兴叹了口气道:“这边关本不适合养病的!”
躺在床上的白贤悠悠转醒,见灿烈坐在床边,忙道:“勋儿来了么?可又在院子里玩儿鸟?”
灿烈心下一紧,世勋本是白贤的堂弟,白贤自是同世勋一同长大,自从三年前世勋病死了,白贤便日日哀思,时时恍惚,灿烈无法,便道:“来了,我叫小厮带他出去玩了,今儿晚上便能见。”
白贤微微一笑,很是满意,忽而困意袭来,便又沉沉睡去了。
艺兴搁下笔,道:“你且随我出来。”
灿烈点点头,二人一同来到了外堂。
“灿烈,可有鹿晗的消息?”艺兴开门见山的说。
灿烈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道:“有。”
艺兴不是傻子,见灿烈如此便道:“可是他得罪了皇上?还是挨了罚?”
灿烈盯着艺兴,沉默许久,道:“被皇上废了官位,封了秀人。”
“什么?”艺兴失声叫了出来,忽而想到白贤还在屋里休息,便又压低声音道:“怎么会这样?”
灿烈摇摇头道:“鹿晗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虽然不是出身世族,但那性子却是十分高傲的,如何叫他承爱于一个他不喜欢的男人之下?”
艺兴叹了口气,狠狠地锤向了桌子道:“都是他吴亦凡,否则鹿晗和白贤不会如此!”还有,还有那个令自己痴迷一生的人儿。
灿烈闭上眼睛,似乎三年前的一切刚刚发生一般,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了别人怀里,甚至连墓碑皇上都不许立。呵呵,皇上可真是爱他啊!
“有事通知我,我先告辞了。”艺兴背起药箱,拒绝了灿烈相送,便离开了。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夏蝉聒噪的叫着热。然而吴亦凡也将要迎来了自己的生辰,亦是吴国的万寿节。这日黄昏吴亦凡一道圣旨晓谕后宫。凡未曾临幸过的低位嫔妃、闲置的或到年龄的宫女和内监皆放出宫。云秀宫内凡父母尚存的小倌皆可回家探亲,并于万寿节前回宫。
是夜,吴亦凡果不其然的翻了弄柳的牌子,弄柳交代了如何用药,领了赏赐后才出了仪元殿。
夜晚的星空很是美丽,连带着弄柳亦觉得天气也没那么燥热了。鹿晗,待我回宫之日,便是你万劫不复之时。
待弄柳走后,黄子韬从树后绕了出来,果然。。弄柳这个卑鄙小人。。。
云秀宫内一片嘈杂,那些能出宫的小倌叽叽喳喳的收拾着东西,打扮着自己。把自己平日里得的赏赐和宝贝统统拿了出来,议论着送这个送那个。而那些不能出宫的小倌心中虽然妒忌,有的装作为别人高兴的样子,也有的阴沉着脸躲起来咒骂他们,倒好不热闹。
日子一天天热了起来,鹿晗亦一天天的嗜睡。原本活蹦乱跳的鹿晗,如今一闲下来便打瞌睡,一睡便是一天多,鹿晗心中虽然疑惑,但到底处境不同,哪能叫得上御医呢?
转眼间万寿节便来了。吴亦凡二十八岁的生辰办的很是热闹。满皇宫张灯结彩的,连云秀宫也用红绸装饰,并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番,生怕惹得皇上扫兴。
小灵子将洗干净的水绿色衣衫递给鹿晗道:“少爷,皇上刚刚传了旨意叫您前去琉璃宫参加宴会。”
连日的饮食不见荤腥,鹿晗的脸色和精神越发的不好了。鹿晗拨开铜镜,愣愣的看着自己,似在发呆。半晌鹿晗道:“小灵子,你去凤仪宫给我请个假,就说我身子不爽,就不出去惹皇上不高兴了。”说罢,走到床前躺了下来。
小灵子看着担心道:“知道了少爷,奴才回去通知的,只是您这样睡,只怕对身子无益。”
鹿晗闭着眼睛,将手搭在眼睛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