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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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风暴-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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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森。
  就这样,尽管贷款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但加入了柔弱女子的祈求之后,铁一般的事实也被软化了。所罗门继续诉苦,还说起为了收回贷给西班牙皇后的1500万到1600万法郎而经历的曲折与劳碌,以及对托雷诺的卑劣行为的深恶痛绝。“我们诚心诚意地借款给他们,”他说,“利息那么低,要是别人的话早就还了。然而我们还得千辛万苦地讨债,甚至给了某些人130万贿赂后,还只能讨回一部分现款以及一堆废纸(指阿杜安债券)!”
  
  

“最保密”的秘密

  其实,在收回贷款之后,罗斯柴尔德兄弟几个就展开了对西班牙政府的报复计划——操纵其债券市场使之陷入熊市。他们投入了180万英镑巨资,悄悄吃进西班牙公债。债券价格很快就开始下滑,从70一路跌至37,交易所里一片惊慌,然而没有人想到这只不过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报复而已。数以千计的西班牙公债持有者失去了三分之二以上的财产,而罗斯柴尔德兄弟们赚的钱却远远超过了当初被托雷诺勒索去的钱。
  “请转告梅特涅阁下,”所罗门接着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复仇。因此,如果有朝一日卡洛斯胜利了的话,他还应该感谢我们。我的三弟内森对西班牙这笔交易实在是心灰意冷了,另外,他也无法忍受英国政府的烦扰,他甚至无心理清账目,安排生意,只想早日离开伦敦,去法兰克福清净一段时间。因此詹姆斯主动提出帮他收拾残局、料理生意——这才是詹姆斯去伦敦的真正原因。只要等詹姆斯一到,嘱托他一些事情,我三弟就会起身去法兰克福小住几月了。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秘密,现在都告诉您了。请您为我们的安危着想,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因为一旦大家知道了谁是肇事者的话,那些遭受损失的人都会将我们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谋杀我们以泄心头之恨。我们已经专门派了三个信使去马德里将莱昂内尔召回,因为那里非常危险,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他几乎没有还击之力。”
  糊涂的阿波尼伯爵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在惊讶于罗斯柴尔德家族非凡影响力的同时,也为他们使自己陷于极其危险的境地而扼腕叹息。实际上,在这次报复中,大多数受到牵连的受害者都是无辜的,但伯爵仍然有理由感到满意,因为公债下跌使托雷诺声誉扫地,皇后的一方受到了沉重打击。这个结果对阿波尼伯爵的上司——梅特涅——来说,当然是有利的,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阿波尼暗自思忖:也许对于一个银行家而言,为了报复,没有哪一种办法可以避免牵连到无辜的百姓;并且,这一事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政治影响,我们没有理由再来谴责他们。
  同时,梅特涅也收到了冯·胡梅劳尔从英国寄来的报告。埃斯特黑齐也得到了许多有关罗斯柴尔德家族西班牙战略的资料;具体地说,都是从奥地利驻伦敦大使馆取得的。于是埃斯特黑齐请内森与詹姆斯去使馆见他,以询问相关的事情。在谈话中,兄弟俩竭力消除这位大使的忧虑。詹姆斯曾于1835年6月23日在伦敦写过一封信,其中有这么一段:
  “我们与埃斯特黑齐进行了一次长谈,看得出,他对我们没有好感。尽管告诉他我们与西班牙没有任何干系,也没有为英国的军队提供资金——因为波佐(埃斯特黑齐)好像以为我们在帮助英国募集军队。我们告诉他:他完全可以毫无顾虑地向梅特涅首相汇报,我们绝对没有掺和西班牙的事情。”
  这就是罗斯柴尔德兄弟几个当时的处境。由于考虑到某些信件会落到梅特涅或阿波尼伯爵的手中,即使在私人信件中也不敢泄露真实的想法。然而有一个事实是无法抹杀的,那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与主张自由开放的英国政府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这才是问题的实质。
  
  

梅特涅的猜疑(1)

  冯·胡梅劳尔对罗斯柴尔德一直满腹疑虑,“因为,”他后来写道,“即使内森已经结束了对西班牙的干预,谁也无法保证他将来就会规规矩矩。去年,当向我提到他参与一项政治联盟时,他就有些尴尬,还说:‘我必须同意放款,如果我不借的话,别人也会借的。’他加入革命活动纯粹是因为有利可图。他的动机如此庸俗、低劣,让我很震惊,我敢肯定,只要哪一方对他更有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支持哪一方。”
  受到来自伦敦大使馆的这些谏言后,梅特涅立即向罗斯柴尔德家族维也纳区的经理提出抗议,经理很快把情况转告给了在巴黎的所罗门和伦敦的俩兄弟。于是,内森和詹姆斯火速地赶到奥地利使馆,找到主事的冯·胡梅劳尔。由于对内幕还毫不知情,兄弟俩天真地请求冯·胡梅劳尔利用他与梅特涅首相的交情来帮助他们,使他们不再因“立场问题”而受到误解。冯·胡梅劳尔无意掩饰自己所做的事,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们,政府的警觉是由他的谏言引起的。还说起,内森曾在一次谈话中向他表示,基于从四弟詹姆斯那里获知的消息,也许干涉西班牙才是明智之举。听到这话,内森尴尬极了,因为他不能当着詹姆斯的面否认这件事。
  “詹姆斯对于我的话惊异至极,”冯·胡梅劳尔在报告中写道,“甚至不亚于我的震惊;他郑重地告诉我,他给内森的信中完全不是那样写的,而是建议不要参与进去。他也确实提到了路易斯·菲利普退位的可能,但目的是为了劝阻内森。听完他的陈诉后,我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詹姆斯的话与我们从巴黎得到的消息并不冲突,是可以相信的。并且,考虑到巴黎分支的一贯作风和他们与路易斯·菲利普极其亲密的裙带关系,他的话就更值得信服了。”
  身在巴黎的所罗门也从经理那里得知,梅特涅首相对他们很不满,要求他们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由于他定居在维也纳,许多事情都得仰仗梅特涅,因此,首相的责备对他的触动比其他人大得多。他的一切活动都是在首相眼皮底下进行的,所以他觉得必须尽早为自己洗清罪名,哪怕是以“牺牲”内森为代价。他迅速行动起来了,不仅给阿波尼伯爵写信说明了情况,还请他将自己的陈诉转达给梅特涅:
  “我收到了您关于我三弟内森的珍贵信函(所罗门在信中如是写道)。敬爱的伯爵,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之前,我必须先声明一点——这件事,您很清楚,但梅特涅首相却并不知情——我弟弟内森在财政、金融方面的才干确实无人能敌,但在其他方面就平庸无奇了。您知道,我与西班牙一直是宿敌,他也一样,不过对于他而言,并不是政治原因(这些,他都一窍不通),而是源于为收回那笔借款所损失的130万法郎,并且,更让人气愤的是,即便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也没能收回所有的贷款,有60万法郎都是用阿杜安债券来抵债的。

梅特涅的猜疑(2)
于是,我们兄弟几个决定——这是我们几个之间的秘密——对西班牙、尤其是对托雷诺进行报复,因为是他和他的政府导致我们损失了168万法郎。我们要破坏他的计划,以弥补我们的损失,要让他为从我们手中勒索的每一分钱付出代价。我们做到了!内森在很短的时间里,卖空了60万法郎之后,又一举抛售了150万法郎。相关的情况,我已经在给阿波尼伯爵的信中详细地说到了。
  现在,您知道了西班牙债券市场下跌的内幕了。当交割日到来的时候,如果手头没有足够的债券来履行义务,就必须借一些来。内森就是这么做的。然而,那些“借”给他债券的人,还有那些被迫要从他那里高价赎回债券的人,都无力按合同进行交割了(就因为我三弟抛售的大量债券大大地消减了市值)。在市场上推波助澜的,不仅仅是内森,还有跟风的市民们,他们也慌不迭地将公债脱手;总之,这些卖方抛出的债券充斥了整个市场,使得西班牙纸币急剧贬值,几乎成了一张张废纸。我把侄子莱昂内尔从马德里寄来的信印了一份附在信中了。他在信中说到了:阿杜安和门迪萨瓦尔都派专使到马德里,向西班牙政府抱怨说,是内森在大笔地抛售债券,才导致市场如此低迷。对于这些控诉,莱昂内尔自然是一口否决。现在他已经从西班牙回来了,而那些品行卑劣的‘强盗’(指西班牙政府)则声誉扫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著名的外交家、政治家德·塔列朗(De Talleyrand)还健在,他也可以为我们证实。我们拜访过他十多次(当然,为此也花费了一点小钱),每次都请求他在巴黎多停留一些时日,这样,才能使国王坚定决心不插手西班牙的事。有几次,布罗格利公爵(Broglie)、基佐(Guizot)也在场,他们也一致反对干涉。因此,当问到我们对时下最佳策略的看法时,我回答说,法国如果也来搅这潭浑水的话,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地位就会颜面无存。我们还觐见了国王,建议他谨慎行事,因为这是与他的皇位攸关的事。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的。现在,梯也尔(Thiers)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了;大概是因为国王陛下把我们的谏言告诉他了。
  至于内森,他在政治方面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认为各国都会乐于干涉——从他与埃斯特黑齐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了;只能这样解释了。在西班牙这件事上,我可以以我们全家和我两个孩子的幸福做担保来向您保证:他绝没有倾向于任何一方。对于眼下的情况,他非常烦心,只想着尽早脱身,只要钱一收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其兑换成外币,再也不愿与这个国家有任何瓜葛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另外,由于身体的缘故,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儿子莱昂内尔一到伦敦,他就会出发去法兰克福了;他将带着儿子一起去法兰克福的家里小住几月。 。 想看书来

梅特涅的猜疑(3)
我写的句句都是真话,这一点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希望您把我的这些肺腑之言转达给首相。我发誓这里面没有一句虚言。不幸的是,我们家族由于影响力较大,一举一动都受到公众关注,并被报纸大肆渲染。可是,实际上,出了交易所,内森就没那么聪明了。他在生意场上能叱咤风云,但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拼写不了。由于这件事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内森一直非常自责,后悔当初没有征得其他几兄弟的同意就擅做主张,把1500万巨款借了出去。您可以把这封信的全文转交给梅特涅首相,使他相信我们再也不会给西班牙任何援助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下一次会面将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们是否会为此而分道扬镳。我已经60岁了,在法兰克福的大哥也62岁了;我只有两个孩子,如果谨言慎行的话,我也许可以安享晚年——可以说很幸运吧,我只需为儿子操心,因为我亲爱的女儿贝蒂(Betti)现在几乎比她父亲还富有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我要退居二线了,只是我想在晚年能过上安宁的日子,每个晚上都能睡得安稳。西班牙这件事太折腾人了,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事实上,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即使整个1500万都有去无回,我个人损失的份额也不过区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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