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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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方丈-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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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王这次原在随武帝一起西巡之列的。然而西巡的头天傍晚,卫王派人禀告武帝,言说后晌时分骤然呕吐腹泻,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明天只怕不能从行了。  武帝没有多想便诏准他留京养病。  没想到,见武帝的车驾远去,卫王纠合私党,突然举兵起反,直接攻打皇宫朝堂,试图一举夺下皇玺、杀掉太子。  守门的吏卒见反兵来势汹猛、无法抵御,连宫门都未来得及关上,便各自仓皇逃遁。  辅理太子的尉迟运恰好正在宫中,突闻卫王反变,急忙奔至宫时,见宫门洞开,敌兵已经冲入大门时,尉迟运急忙退到二道宫门,和几位武士关闩宫门。未及阖严时,反兵便已涌来,一齐用力推门。  尉迟运等人在里面拚力关阖,待只剩下一缝之隙时,因四指还露在门缝未及抽回,敌兵一刀将尉迟运露在外面的手指齐齐砍去。  尉迟运忍着剧痛,到底把宫门闸严了。  宫门沉厚,反兵见一时推撞不开,便开始纵火烧门。尉迟运怕大门被反兵烧毁,攻入宫中伤及太子,索性率左右取来各种木器,浇上膏油,点着之后从城楼上扔下去,助长其门外的火势,门外一时便烧得如同火海一般。  反兵在门外被大火所阻、无法攻入内宫,两下对峙许久,这时,长孙览等留守京师的各路援军已纷纷赶来。  卫王见各路大军相继卷来,急忙率众杀开血路、撤出京师,一路向南逃去。  尉迟运督帅京师一路奋力紧追不舍,终将卫王及余众擒获归案。  武帝在外惊悉京中遽变,立即中止了西巡之行匆匆返回。  其实,武帝早就预感到卫王会惹出是非的。只没料到他会孤注一掷到丧心病狂地步——    

少林方丈(第二十九章)(3)
当年,卫王投靠奸相宇文护,位至柱国大将军、大司空。后来因兵事失利被罢黜后,才与奸相反目为仇的。  奸相诛除之后,他屡屡暗示陛下:言外之意,无论从一母同胞的手足之情,还是看在他曾诛杀奸相的“勤王”份上,主管军权的大司马之职都应非他莫属。  然而,武帝未曾亲政时,就已经看出了卫王的气量狭小、浮躁诡狠和乖戾易变的一面,因而没有敢把大司马之职给他,而是任他做了主管户口、土地、徒役的大司徒之职。  卫王没有料到,陛下不仅没把大司马之位给他,甚至连三公之首的大冢宰之职也给了齐王时,从此便忌恨于心了。后来又疑惑他在陛下跟前的不得势,很可能与齐王等人的忌陷有关。便处处监视并搜寻齐王的劣迹,几欲寻机搬掉好取而代之。齐王因为卫王系陛下的一母同胞,倒也处处忍让于他。直到后来,齐王才开始决计反扑了:  叱奴太后因病薨殁后,卫王派在齐王府中的眼线禀报卫王,言说齐王饮酒食肉,无异平时。卫王将齐王在府中不守丧制,食肉饮酒无异平时之状禀报武帝时,武帝神情凄然地对卫王说:“六弟,你我与齐王同父异母、俱非正嫡,只因朕入纂正统,所以丧服从同。你和我俱为太后亲子,但当自勉,何论他人!”  齐王闻知此事直惊得七魂七窍。战战兢兢多日,好在陛下对此事好像并没有在意。  叱奴太后薨殁后不久,武帝令卫王迁出他皇宫的居处做为太子的东宫,令他另择府宅。  卫王匆匆寻了一处旧日寺院草草修葺一番暂且搬入后,齐王前去拜会时说:“六弟,如今侄儿侄女皆已长大,既然另迁,就当选一处宽宽绰绰的屋宇安居,怎么偏偏选中这又狭小又偏僻的地方定居?”  叱奴太后乍殁,卫王便被诏令搬出皇宫大内,心内正有气,满心怨气的说:“一身尚不自容!哪里还顾得上儿女?”  齐王遂把卫王的话通过他人之口捎给了武帝。  武帝见卫王与齐王两人貌合神离、明争暗斗,常为之烦恼。兄弟九王之中,齐王和卫王两人是对朝柄最有野心两个。只要能镇服住其中一个,便能镇服住其余兄弟诸王。  两人中,齐王的胆量虽没有卫王大,心智却远在卫王之上;卫王虽是自己的一母同胞,却生性蛮狠浮躁。武帝倒不担心他们在自己手下做乱,只担心自己百年之后,生性温弱的太子不是他们的对手。  历朝历代皇室兄弟诸王,治理得当,便可成为国家的功臣良弼;治理不当便可成为崩毁江山社稷的罪魁祸首。  武帝始终一面冷眼旁观、一面企冀终能以亲情和自己的身先士卒而垂范于诸王。  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因手足之故,武帝亲政后,下诏晋封齐王的生母为齐太妃。可是,自己的生母,母后皇太后凤御宾天这般的国丧大痛,他竟连最起码的做晚辈和臣子的守制都不肯守!  与兄弟反目,是从一次校猎引发的——  不久前,武帝率众出京校阅六军并率众骑射武猎时,卫王竟然酒后调戏民妻,武帝得知后怒不可遏,当众亲自拿马鞭狠狠责挞了卫王十几鞭。武帝原以为自己不过尽以父兄之责教导胞弟,哪里知道卫王却认定武帝是小题大做、有意羞辱自己,于是竟更生怨恨了,便寻机起兵。  然而,在下令诛杀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时,武帝却感到了断臂之痛。可是,他不是一般的兄长。  叛逆之罪历来是无赦重罪。即令儿孙父母犯了此罪也一杀无赦。  一番犹豫后,武帝终于咬牙下诏:诛杀卫王!  处斩叛乱的卫王原在众人意料之中。然而,众人万没料到,对罪囚一向主张“罪不及嗣”的武帝,在下令诛杀一母胞弟的卫王时,竟然同时诏命:将卫王十个儿子,包括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一并处斩!  陛下此举实令宇文氏诸王惊骇了!  当年,他一日之间就把擅权十几年的宇文护和他的羽翼全部翦灭诛除,如今在下诏诛杀曾帮他砍掉奸相头颅的一母胞弟时,竟然斩草除根到连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肯放过的帝王,还有谁不敢杀、什么事不敢做的?  自从上次寺庵探望胞妹被父皇杖责,加上后来六叔卫王起兵作乱被满门抄斩之后,太子渐渐地竟开始憎恶自己这个储君的位置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人逼疯了!  这样的活着,每天在嗣君的骄傲,人子的屈从,为臣的谨慎中,在对齐王王轨等人的憎恨加恐惧里,在王权的血腥争杀和后宫陷阱的防范中,他原本就格外脆弱的心智简直要被折磨得崩溃了!  他突然羡慕起了远在荒山野寺修行的公主妹妹来。实在也想不顾一切地离宫出家、一走了之!  山寺的生计虽说清冷简陋,然而人在那里毕竟可以活得宁静而轻松,再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再不用去想什么江山社稷、逆臣乱党、敌国入侵、百姓灾荒等等扰人心神的朝政国事,也再不用设防什么嫔妃的陷害、小人的监视和朋党的攻讦了……  然而,自己一走倒是容易——烟蓑雨笠,无牵无挂。前朝大魏国,南朝齐梁其实也都有太子甚至帝王出家的例子,后妃公主更是比比皆是。可是父皇若因自己的背弃,一旦身心变生不测之祸,诸弟幼小,诸王如虎,国家朝廷即刻便会内忧外患迭起,南北敌国若再乘虚而入,自己岂不成了断送大周江山社稷的第一罪魁祸首了么?    

少林方丈(第二十九章)(4)
他清知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实在不忍再给父皇火上浇油了。自己既身为父皇的长子、诸弟的长兄,就必得强迫自己去顽强忍受和勉力支撑,必得担当起这份重荷。这是此生注定的,是很多雄杰之辈梦寐以求、自己却是想甩也甩不脱、想逃也逃不脱的天职。  自上次寺庵探亲之事,虽说后来王轨等人仍旧咬定不放,可是朝中有岳父杨坚、舅舅尉迟迥和长孙览、于翼等大臣纷纷上奏为自己开脱,辩说私通寺僧只为兄妹之情。虽说做为大周储君私通佛寺有失唐突,但人之常情,不足论罪,更说不上废立之事!  如此,一场风雨总算平息了下来。  孰知,国事家事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天早上,后宫的母妃也悄然失踪了……  原来,李妃在后宫见郑妃步步紧逼,又见陛下竟对太子再次大加鞭责,不觉更是心灰意冷,再也无法忍受尘世喧扰,也离开掖宫、悄悄逃往少室山,和女儿做伴去了。  其实,李妃早就想过这种皇宫之外的民间日子了。  因怕陛下派人逼自己回宫,李妃一到寺里,立马干脆地断了发,并派人把自己剪掉的一股青丝和一封书信送回宫中、交给陛下。借此表明她已绝尘缘,断了陛下要她重新回宫的后路。  闻知李娘娘已在尼寺剃度,武帝又气又怒,正要立马派人将李妃拿回宫来,待静下来思量,毕竟二十多年甘苦与共、相亲相爱的夫妻,而且既然事已至此,何必一定要如此大动干戈?再思量个中原委,恐怕别的都是借口,李妃放心不下女儿、出宫与女儿做伴才是实情!  自从公主离宫之后,他这个做父皇的心内又何尝不心痛不惦挂?多少个夜晚,常常梦回往昔:女儿重又回到了小的时候,成了那个小巧可爱、天天揽着自己脖子又亲又笑的小爱女,和她母亲李妃一样,用甜美稚嫩的嗓音为自己唱歌吟诗,以她仙子般的天真淡化了宫廷的凶险阴霾,为自己消解了多少的烦愁和惊忧……  每想到此,武帝便会不自觉心酸难禁。又令人叫来张宫监呵斥道:“蠢奴才!平时是如何服侍主子的?主子如今活得好好儿的倒也罢了。若出半点意外,朕定然要了你的狗命!”  张宫监听出了陛下话外之意并未有追究娘娘的意思,也未一定要将娘娘拿回宫的意思,不觉暗舒了一口气,一面急忙备下了诸多日常用物、一面匆匆出宫悄悄探望娘娘。  得悉李妃离开掖宫的消息后,独孤氏清知太子夫妇从此在宫中更是势单力薄、孤零无援了。于是也顾不得诸多忌讳了,借口帮太子妃照顾病中的太子和太子妃幼小的儿女,每天进出宫掖,代李妃安抚劝慰太子,替太子妃照管孩子,亲自为太子煎药别喂药,并小心察防下人,催办诸务。  她绝不能看着太子被人生生挤跨或是迫害,使郑妃和齐王、王轨一党的阴谋得势。  独孤氏料定,李妃出家离宫,郑妃将更会得意和肆无忌惮起来。在宫中每天冷眼观察,并故意放出钓饵,很快就发觉了太子东宫被郑妃收买的两个宫人卫士。  独孤氏不动声色地换掉他们后,预感到太子还会有新的困厄滋生,她反复交待太子妃,交们她和太子二人切记不能乱服不明不白的食物,每餐都要有下人先行品尝之后方可再用。即令是汤汤水水的,也要先用银勺和象牙勺验试之后,方可饮服。  独孤氏一向对将要发生的祸事有着一种超常的预感——  尽管查出了两个内奸,独孤氏仍旧还是不大放心。她专门派人寻到僧垣,从他那里求来了一瓶解毒的灵药交给女儿,再三再四地交待:一旦发现她自己或是太子有什么异常时,立即用黄酒灌服救急,先保住性命再做计较。  饶是每日提心吊胆的小心防范,太子还是出了大事!  这天傍晚,太子刚喝了两口医治多梦虚汗的汤药,因汤有些烫,一时搁下,想等凉些再喝,这时便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放下药碗接着就想呕吐,一时又吐不出来,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满腹灼热地大喘起来。  丽华觉得情形异常,猛然记起母亲的话来,赶忙从身上掏出解毒的药,当即取黄酒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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