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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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惨的刀口-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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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青云和占飞虎互觑一眼,刹那间,他们同时决定了一件事:

不管怎么样,先求得保住命再说!

——何况投入“青帝门”,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就不定从此青云直上,远比在衙门里吃刀口饭更有前程远景!

当下两人心意已走,上前躬身拜道,“我们愿投效青帝门,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我俩忠心不贰,只听公羽大侠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公羽敬喝道,“好!”

两人心中一喜,公羽敬又道:“你们大有前途!不守,要人我们,先立一功才行。”

猿青云道,“公羽门主令下,我等无有不从!”

公羽敬道:“你俩去先把门大纶杀了,提首来见,即任你们为青帝门‘白虎、朱雀’堂主。”

占飞虎惟恐落人之后,拔出铁尺,向断臂负伤的上司门大纶扑去,一面大声应道:“遵命!”

猿青云见占飞虎掠去,怕他抢了功,也抽出铜铐,夹击门大纶。

沈虎掸见状冷笑道:“你就算把这里的人杀光,或全变作你的部下,但三大供奉中已死其二,两个当家的也身亡,你独当门当,也不怕人起疑?”

公羽敬哈哈一笑,“有什么好疑的?我才不当门主,门主由任时去充当,我挟天子以令诸侠,不是比虚有其位的好!”

“何况,任小时其实是我亲儿,只是过继给青帝,人人都以为青帝嫡子,其实,我早已伏好了安排,只欠那一刀罢——”

“那一刀,却不知是谁倒抚替我做了。”公羽敬嘀咕道。

方恨少怒叱:“狗贼,还有我们哪,你休得意过早!”

公羽敬笑道:“你和他那两三下唬人把式,对我可不管用。”

那边门大纶的情形,已十分危险。

门大纶的主要武功一双“奔雷手”还剩下一半,因为,一个人在受伤用血流如注的情况下,武功剩下的不到四分之一。

何况猿青云及占飞虎教都是武功相当不弱的六扇门好手。

这些六扇门中捕头,逮人时都有一套歹毒难防的方法,门大纶在吃痛强持的情形下,已支持不了多久。

公羽敬将手中七尺长刀晃了上晃,登时”唬”地一声,在空气里剪出一声刀风。

这柄刀,长、大、沉重,要是旁人,只怕连提都提不起,但握在公羽敬千里,就像一根羽毛一般。

方恨少立刻护在沈虎禅身前。

唐宝牛又拦在方恨少身前,喝道:“你要干什么?”

公羽敬道,“瞎子都知道我要干什么!”

温柔抢前道:“要杀,先胜了我再说!”

公羽敬笑道:“那么标致的人儿,谁舍得杀了?”

他说着,还笑着,忽然飞起一刀,这一刀之威,无可匹御,尖呼半声,在旁的丁五姑已被他一刀两段!

温柔吓得花容失色:“好卑鄙,你!”

公羽敬一刀斩杀了五姑,尚未回身,只觉刀锋的寒气,浸入脊骨。

他没有立即回身,鼻际已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一个人在回身的刹那,也就是防守最弱的瞬间,他知道敌手的刀,非同小可,他不敢轻试。

他双手紧握着刀,汗涔涔淌下,人未回身,但全身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准备在敌人刀锋再有寸进,他立时全力回身劈杀!

敌手没有动作。

他的人也似凝住。

只听方恨少惊中带喜地叫道,“老大你——”

沈虎禅已神奇般的站了起来。

他的刀已递了出去,离开公羽敬的背脊不过半尺。

他并没有再递半分,连刀也未曾出鞘,可是刀意如寒冰一般进了公羽敬的背肌,使他衣服下的肌肤起了一阵寒栗。

公羽敬握刀的手和稳如磐石,但却不能使心头狂跳谩下来:“看来,我是低估了你。”

沈虎掸道:“我没有中掌?”凡是挨了“修罗掌”,绝对不可能有再战之能力。

“修罗掌确是厉害非凡,不过,我是故意挨这一掌,情形自当别论。”

公羽敬道,“哦,”他是在等沈虎禅说下去。

“这件事,有人在陷害我。我跟青帝虽非师徒,但在五年前,却见过他一次,对他很是钦仪。我没有杀他,我也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在死前留下‘找沈虎禅’四个字。我听得你诬赖我是青帝徒,更使我决心把这件事追查下去。

他笑了笑,道:“要探查此事真像,最好的方法,是让别人当我死活都一样,没有戒心,所以,我决心挨这一掌。”

公羽敬冷冷地道,“不过,修罗掌掌力摧肝裂肺,你吃了这一掌,只怕也不是好玩的吧?”

沈虎禅笑道:“一点也不好玩。不过,你给薛神捕以‘金光蓝手’点了腋下重穴,不能施展‘大力金刚神法’,一样不是好玩的。”

公羽敬沉下了脸。

沈虎禅忽道:“我现在是占了点上风。”

公羽敬冷然道:“你未必杀得了我。”

沈虎禅道:“我这一刀至少有八成把握能伤得了你,你回身这一刀,至多只有两成希望。”

他忽然收刀而立、道:“我这样纵赢了你,也胜之下武。”

“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公羽敬开始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子的便宜事,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回身来。

及至他终于回身过来,沈虎禅并没有出于,他才道:“人总要做一些自己会后悔的事。”

公羽敬冷笑,“不过,你不会后悔很久的,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后悔了。”

公羽敬举起了长刀,刀尖向着沈虎禅。

沈虎禅的刀横持,刀仍不出鞘。

公羽敬狞笑道:“我劝你还是拔刀吧,绝灭刀可不是修罗掌、能够硬挺的。”

沈虎禅道:“让我挺挺看再说。”

公羽敬大喝一声:“看刀!”一刀劈下,骤然之间,刀锋改向,斩向温柔!

温柔猝不及防,无法闪躲。

眼看一刀命中,“当”的一声,沈虎禅的连鞘刀,抢架在公羽敬刀锋下。

沈虎禅接过这一刀,步法已经乱了。

公羽敬即刻回刀,飞斩沈虎禅!

沈虎掸居然能回刀架住,身法诡异,令公羽敬大为吃惊。

但这一刀之力,仍将沈虎禅震得倒飞丈余,背脊“砰”地撞在铜棺上!

公羽敬提刀逼近。

温柔、方恨少、唐宝牛三人一齐扑前,公羽敬一刀旋斩,刀风将三人扫跌出去,再一刀当头向沈虎禅斩落!

不过逼退三人缓得一缓的瞬刹之间,沈虎禅又站了起来,硬架住这一刀。

这时,仍是势均力敌的形势。

沈虎禅虽被逼退至棺枢前,但刀未出鞘,公羽敬处处抢攻,但未奏效。

就在这时,公羽敬猛然有了一个决定。

同时间沈虎禅已抢得主动,一刀反劈过去!

这一刀之威,除了公羽敬的“绝灭刀”或能架得住外,不作他想。

但是公羽敬居然回斩了一刀。

在这种情形之下,双方抢攻,只造成一种结果:同归于尽!

可是公羽敬仍能够封架。

他是力图运一些残余的“大力金刚神法”,以右臂来挡格。

“吓”地一声,公羽敬的臂骨断折。

公羽敬的刀眼看就要斩入沈虎禅的脖子里!

沈虎掸骤然坐倒,刀落空,刀势紧接下沉,要把握机会斩杀沈虎禅!

这刹那间,沈虎禅跌倒上望,公羽敬沉刀下瞰,两对眼睛发出了刀锋尖交击般星花飞散,死生存亡,全在瞬间!

公羽敬牺牲一条胳臂,自是非要把沈虎禅斩杀不可!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疾逝里、公羽敬的眼光。忽然凝在沈虎掸背后,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是惊惶、是恐惧、是哀告、是不信,不可思议而又难以宣言的眼神……

这时,“叮”地一声,沈虎禅刀已出鞘。

刀已没人公羽敬腹中,穿过胸膛,在背肩上凸露出一截尖刃来。

突出来的尖刃青森而不沾血,这时刀鞘仍嵌在公羽敬的左臂膀上。

“嗖”地一声,沈虎禅收刀。

刀回到鞘中,谁都不曾看清楚他的刀。

连公羽敬也未曾看见。

他瞪着目,张着口,十指箕张,脸肌扭曲着惊骇与荒庭,倒不是因为震讶于自己为何竟死在沈虎禅刀下,而是神魄欲飞于沈虎禅背后出现的那人。

沈虎禅背后是棺材。

人,就自棺村中升起。

公羽敬哑嘶倒地。

沈虎禅回过身去,就看见棺村里缓缓立起奇+書*網的人。

这棺是用来停放东天青帝任古书的尸体的,现在自棺中站起的当然也是“东天青帝”任古书。

只听任古书叹道:“绝灭刀,到头来,绝灭了他自己。”

他微笑着测览一下人人看他的表情:“怎么?见到了鬼刀么?”

方恨少好久才能舒一口气:“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不是鬼、你只是死了的人复活而已。”

唐宝牛喃喃地道:“妈呀!”

任古书笑道:“你叫我?”

唐宝牛道:“一个人被剖腔裂腹死了多日不害你面前问你话,叫他什么都一样。”

任古书笑道:“我其实未死。”

沈虎禅一直看着他的“伤口”,终于道:“你也没有伤口。”

任古书道:“这道凄惨的刀口,实在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上去的,看来算是有点像。”

方恨少忍不住道:“何止像。”

唐宝牛道:“简直是直的一样。”

任古书笑道:“这样的伤口,只有一人制造得出来。”

沈虎掸试探着问:“‘神判’,祖浮沉?”

任古书道:“聪明。”

沈虎禅,“真要是聪明,就不会被人骗到现在。”

任古书笑道,“聪明人小事被人骗,大事装胡涂,才是真聪明。”

沈虎禅道:“所以,我没有斫你一刀,公羽敬也没有斫你,人是自己斫自己一刀。”

任古书抚髯笑道:“我也没有斫自己一刀,而是请祖浮沉替我画了一道刀口上去。”

沈虎禅道:“他是各种伤口的‘神判’,自然能胜任。”

任古书微笑道:“何况,近斯我也精于药物易容。”

沈虎禅道:“所以你就诈死。”

任古书道:“我不诈死,就得真死。近年来我虽浸诗书之中,但毕竟看得出来,三大供奉三个劣徒,无一不想杀我。”

他苦笑一下又道,“人到了这种地步,也实在不是滋味。”

沈虎禅瞪目道:“奇怪?”

任古书道:“奇怪什么?”

沈虎禅道:“凭你在青帝门的武功地位,实在可以亲手清理门户,何需如此?”

任古书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由我来清理门户,那首先被清理的便是自己。”

他摇头叹息:“自我专注诗书,不理门户之后,实权已为两个劣徒三个居心叵测的供奉夺去,忠于我的人,早被剪除。”

他苦笑又道:“至于我的武功,早因我近年弃武就文,久已疏练,等到发觉情形不妙想急加练之际,因年迈力弱,心意不专,导致走火人魔,一身武功,等于全废了。”

“谁说高手不须苦练?越是高手,练得越苦,我这一荒疏,下场便如此。”东天青帝任古书摇头叹息。

他这番话委实惊人,雷大先生雷肃桐得其武功之一“如意棒”,深仇大师又得其一”修罗掌”,公羽敬亦得其一“绝灭刀”,武功都有如此造诣,而他本身,居然中晚年走火人魔,失却了武功。

“其实我这失去了武功,一半也起自于心神不定,很想将过去无谓的武功所造成的杀伐血腥驱去,心神不能一体,才致功力散失的,亦可以说有一半是自愿的。”任古书这样的浩叹。晚年的他,确在唐诗宋词中的留连忘返,余无他念,才致“青帝门”部下夺得太权,而武功日渐荒疏的。

“所以你故意写下了我的名字?”沈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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