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秋天，这要是冬天，我就成雪人了。”
“哈哈哈哈，快别逗我了，别再把他们给召回来了。”
罗红摸着赵明东身上被蚊子留下的纪念品，赶紧起身去拿花露水。
赵明东不好意思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傻瓜，你自己能够到后背阿。”
“我不是不好意思嘛。”
“嘿嘿，想多了吧。闭上眼睛，不准胡思乱想。”
罗红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完了身子。
赵明东起身刚要走，罗红一把抱住，“别走。”
“这不行。”赵明东颤悠悠的说。
“什么行不行，你想什么呢，我要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本来要睡了，被他们给折腾精神了。”罗红脸羞的红红的。
“好吧，我给你讲故事。”赵明东知道自己的反抗是无效的。
“上来。”罗红指了指床。
赵明东犹豫了一下，上了床。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赵明东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自己能记得起来的童话故事，一个个的讲着。
直到外面渐渐亮了起来，罗红还是睁着大眼睛躺在赵明东的怀里看着天棚，而赵明东早已经沉沉的睡去。
八 北漂！我们漂向哪里？
请了两天假，终于把暂住证办了下来，还是C本，看着这本红红的小册子，赵明东心里有些酸。北漂北漂，不在北京漂又去哪里漂。
和廖琪、张伟在一起聊天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究竟什么算是北漂？”张伟抛出了这个现实的问题。
赵明东想了想说“两个条件吧，第一，我们在北京没有固定的住所，搬来搬去的，给人漂乎不定的感觉；第二，我们在精神层面上得不到北京人的认同与接纳。”
“奶奶的，那啥时候不漂啊，就算买了房子我们就能得到接纳与认同吗？”张伟有些激动。
廖琪摆弄着手机，慢悠悠地说，“我想起了红军，当年不也是没有固定的住所，跑来跑去，而且得不到国民政府的认可吗？那你说前辈们算不算漂一族。”
赵明东皱了皱眉头说，“嗯，这话有些复杂，从政治的角度，国民政府是反动派啊，他们的认可并不重要。至于漂吗，他们漂遍全国不是最终换来了一个新中国吗？所以，大漂有大成就。”他顿了顿好像总结演讲一般，“我们要想有大成就，就得至少漂遍北京。漂才是硬道理，以自己为北漂感到骄傲吧。”
“说的好。”在一旁和艾妮聊天的罗红听到赵明东的这番话，禁不住叫了一声好。
廖琪和张伟低着头开始思索自己的“漂法”。
艾妮悄悄地对罗红说，“罗红，你可真找到宝贝了，赵主任这个人挺不一般的，唉，我为什么不比你早一点认识他呢。”
艾妮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
“嘿嘿，你个小妮子，下辈子我都预定了，你啊，还是赶紧寻找别的目标吧。”
直到交房租的那天廖琪的房东才提出来要加钱，她不同意于是需要连夜搬家，在北京举目无亲的她只好求助赵明东，赵明东把她的东西暂时搬到罗红的房间，让她和罗红先住在一起，然后再慢慢找住的地方。
平时大大咧咧的廖琪这个时候没有了精神，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一个小姑娘，在北京城的夜晚还要到处驼着行李找房子，他无法想像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镜头。对于北漂的人来说，这也是一次长征吧，没有了硝烟与炮火却多了迷茫与无助。
“廖琪，别着急，这一带的平房多着呢，明天我们俩帮你问问。”罗红关切地说。
“就是阿，廖琪，不就是找个房子吗，咱们还能没有住的地方吗？”赵明东也在一旁安慰着她。
廖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这是何苦啊，在家呆着多好，非要跑到该死的北京来干嘛啊。结果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可怎么办啊。”
廖琪这么一哭，罗红也受不了了，鼻子一酸，眼泪也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赵明东慌了，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奶奶们，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别哭了。”
“奶奶们难过嘛。”罗红哭啼啼的说。
在一旁的廖琪被这一口一个的“奶奶”给逗的哭不出来了，在一旁抹着眼泪哭笑不得。
“你可真讨厌，人家哭的正痛快呢。”罗红举起枕头朝赵明东扔了过去，赵明东赶紧接住。
“那你哭呗，让廖琪休息一下。”
“你怎么那么讨厌呢，我烦死你了。”罗红气鼓鼓的说。
廖琪这下怎么都哭不起来了，被眼前这两个人逗的一点哭的气氛都没有了。
赵明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这大晚上的，人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哎，你怎么回事啊，我们俩好了你又叹上气了，难道要我们俩哄你吗？”罗红不依不饶的。
“我说你们俩啊，要不我去赵主任那屋睡觉，你们俩在这屋里接着吵吧。”廖琪看着两个人在一边热火朝天，她有点不好意思。
“谁和他吵阿，没有技术含量。”罗红笑到。
赵明东摇了摇头无奈的走出了房间回去睡觉了。
剩下廖琪和罗红两个人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罗红，你们俩怎么不住在一起阿。现在很多人不是都同居吗？”
“你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多，我们俩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们就没有那个过？”
“没有啊，我们是纯洁的同志加战友。”
“谁信呢。”
“真的，第一，我不想，第二，他也不敢。”
“啊，你们俩是不是其中有一个有生理缺陷阿。”
“去你的，小破孩，你知道什么啊。”
“我好多同学，比你们年龄小的都住在一起了。”
“各有各的想法，在北京有一种感情是靠那个来维系的，我们俩不是。而且，我知道他现在还是有心理压力的，我不想让他有那种和我那个后就一定要娶我的想法。”
“所以你干脆就不让那种想法有产生的源头？”
“嗯，除非过了我父母那一关，他也就踏实了。”
“呵呵，你们俩真好玩。”
“嗯，要严肃的对待，我爱他，但是我从来不主动要求他说爱我。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字太沉了。”
“那你们之间是爱情吗？”
“是，我能感觉到他爱我，这就足够了，不需要语言的表达，当爱情需要承诺和誓言来维系的时候，其实已经很危险了。哎，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还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样的男朋友呢。现在我满脑子都是明天漂向哪里？”
“漂向哪里？他漂向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真幸福，我现在还没有方向，是迷航的孤舟，在经受风浪的吹打。”。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九 我要嫁个北京人
平时看起来出租房屋的广告到处都是，真正找起来就困难了。毕竟廖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既要考虑到房租、安全，还要考虑交通，最重要的是得迎接马上到来的冬天。
翻了几天报纸，看遍了村子里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挨家挨户的打听了一遍，最终给廖琪找好了一处价格相对便宜，看起来大家都比较满意的房子，就是冬天得自己烧暖气。可是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廖琪打算参加###高考，她弟弟马上就要订婚，父母的工资仅够日常的开销，如果把赚的钱都交了房租，那就无法支援家里，她必须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廖琪买了一个简易衣柜就算是置办了家具，在北京的又一个家终于有了，除了衣服，所有的东西散落在地上，让人分不清这是家还是窝。每天早上还要打扮得人模人样穿的衣衫整齐的去上班，赵明东觉得很滑稽、很可悲也很无奈。
他和罗红经常会把廖琪叫到一起吃晚饭，生怕她会感到孤单。即使是这样，每天夜里回到家中，每个周末睁开眼睛，隐藏在廖琪心中的不仅仅是寂寞，还有那种深深的不安与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时常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
于是她也开始留恋办公室，上网聊天成了她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她甚至迷恋上了这种虚拟的交流方式。她把自己变成了聊天室里一只飞舞的蝴蝶，在一群人中她可以把自己包装成想成为的任何人，看着屏幕上那一句句的恭维、讨好、甚至谩骂，她开心的觉得自己依然存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让她略有成就感。她这样沉沦着、逃避着不敢去面对的现实。
那种发自肺腑的孤单在吞噬着她的灵魂，这样的放纵让她活在自己的梦里，她病态般的沉默让所有的人感到压抑。
一个原本开朗而乐观的女孩最终在北京的现实中开始迷失。
赵明东对眼前的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他的与众不同在于没有退路，除了漂泊他已无处安身，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过是同样的生活，失去了父母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广告销售并不是一份拥有稳定工资的工作，业绩好的时候能多拿点，业绩不好的时候，可能只剩下那点勉强维持日常生活开销的基本工资。对于漂在北京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失业，一旦失去了工作，不但没有收入，每天还要继续支出，几个月下来，算起来似乎赚了不少，往往银行里的数字却少的可怜，可怜的一旦失业就要危及到在北京的生存。
要想实现自己的那点梦想谈何容易？谁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赵明东深深明白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北京的压力，在现实与理想中平衡就成了一道难解的方程式。
廖琪在和赵明东罗红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突然说，
“我要嫁个北京人，哪怕他是个瘸子、瞎子、哑巴。”
“为什么？”赵明东不解的问道。
“我不想再拿着暂住证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不想再被歧视，不想被别人叫成北漂。”
赵明东无话可说，这是个现实的问题，也许是改变命运的选择。他点上一支烟走到一边看着窗外乱七八糟的院子发呆。
罗红被廖琪的想法震惊了，“难道你嫁个北京人就会有你想要的幸福吗？”
“对，只有嫁个北京人，成了北京的媳妇我才能融入这个城市。”
“廖琪，你不能这样想。”
“嗯，那也要有钱、有房、有车。”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觉得以前自己太傻，现在我想开了，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那我为什么不嫁个有钱人？为什么不用我自己换一个未来？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拼命的打电话、跑业务？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啊，我不比别的女人丑，也不算苯啊。”
“廖琪，这只是你暂时的想法，你早晚会后悔的，人的感情怎么能掺杂进去这么多的物欲，你抱着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找到爱情？”
“爱？”廖琪冷笑了一下，“我以前没有爱，也和你们一样活，我以后没有爱，也一样能活，我只要一个爱我的有钱人就够了。”
“你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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