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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业内的潜规则是什么？”萧芸知道自己的社会阅历少，很多东西她真的不知道。
“各取所需呗，就是我出钱，你必需满足我的需求。我说小姐，你真是傻得可爱，呵呵。面对爱情的时候，你也这么傻就好啦！”高彬说完正事又开始嘻嘻哈哈。
“也就是说，委托方一定有些不可公开的秘密，而在审计业务委托之前就和被委托方谈好的条件？！”萧芸没理会高彬的嘻哈，而是认真地分析了高彬的话。
“呵呵，所以说嘛，你要学聪明些，职场风云莫测，潜规则无处不在，understand？”高彬会心萧芸的开窍。
“谢过啦，拜拜！”萧芸好象领会了高彬的意思，但是转回一念，既是遵循‘潜规则’，那不明摆着要侵犯第三方的利益吗？
“你别过河拆桥……哈哈……我可以去海南看你吗？”没两分钟，高彬的电话又追过来。
“你爱来不来我管不着，海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本小姐正烦着呢，挂啦！”萧芸就讨厌高彬那死皮赖脸的样子，总是不给面子地“堵”住他的嘴。
第七节（2） 离职走人
第八节 离职走人（2）
关于“潜规则”的说法，萧芸还是没有从思想上完全地接受，她认为自己是从事专业工作的，凭什么要受这些所谓的“歪理邪论”左右。“我只要依据事实，依据准则完成工作就行了，管他呢！”，萧芸是这么想的，也打算遵守她的独立、客观原则。
审计工作快要结束的前一天，破产清算小组成员之一的国资办负责人给萧芸打电话询问审计工作的进展情况，萧芸把审计情况详细地汇报后，还把海口办事处在特殊时间段内的帐务情况一并做了汇报。
“你反映的情况很严肃，我会向清算组领导汇报的。”国资办负责人肯定了萧芸的工作，并对她反映的情况表示重视。
和国资办负责人通完电话，萧芸吐了一口气，她终于释放下这些天来因为海口办的问题带来的困扰，她挂断电话后，嘴角还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同志们，工作接近尾声，今天本小姐请客，大家建议去哪吃饭去。”萧芸没等跨进厂财务办的门，就大声嚷嚷起来，笑嘻嘻地问大家。
“萧芸姐中大奖啦，这么开心！”小秋助理第一个欢呼雀跃。
“俗不可耐，中什么大奖，本小姐我心里高兴不行么？！”萧芸假装生气。
“李会计，你是琼海本地人，说说哪里有些地方特色的东西吃？”萧芸大声地问正在朝她笑的李会计。
“加积鸭！海南四大名菜之一的加积鸭！”小王激动地叫起来。
“呵呵，加积鸭琼海到处都有，去吃温泉鹅吧，它是万泉河沿岸农户伺养的本地杂交鹅，在野外散养，以百草为生，它的肉肥而不腻，清香原味，香醇可口……”李会计笑眯眯地推介与加积鸭齐名的温泉鹅。
“哇，我都流口水了，真香！就这么定了，就吃温泉鹅！”萧芸做了个贪吃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做得最好的一家是海星酒楼，在离厂区距离3公里的温泉镇，我让张主任找车去。”李会计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找张主任去。
这餐饭吃得大家都开心，也许因为美食，也许因为带队的萧芸心情大好的原因，虽然她没有跟大家道明个中原因，但她的音容笑貌却感染着大家。但是，这餐饭却吃得张主任及李会计特别内疚，由于经济困难的原因，他们无能为力尽地主之宜。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破产清算审计的现场工作第十天，萧芸终于完成了任务，踏上回海口的归途。
回到家已是下午四点，妈妈听到门铃声就急急忙忙地给萧芸开门，并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包，心疼地从头看到脚，生怕萧芸伤筋痛骨似的。
“累了吧？赶紧洗澡睡一会，我给你熬了鸡汤。”妈妈一进门就急不可待地安排萧芸的起居。
离家多日，萧芸也乐得听妈妈的话，做个乖女儿，美美地睡了一觉。待到吃晚饭时间，妈妈又把萧芸给闹醒，说是爸爸也回来了，在等她一起吃饭。
“回来啦？”爸爸看到一边走出房门一边揉眼睛的萧芸，赶紧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来，并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嗯，困死了。”萧芸拉开饭桌下的椅子，一屁鼓坐下。
“先喝汤。”妈妈把盛好的汤端到萧芸面前。
“都快三十岁了，看你把她宠得这样。”爸爸似笑非笑，很慈爱。
“爸，我才二十七，老是把我说得老老的！”萧芸抗议地顶回父亲。
“这次做的是什么业务，出差那么久？”父亲喝了一口汤，接着问萧芸。
“破产清算审计。”萧芸没停下筷子，照样往嘴里送东西。
“哦，这可是份麻烦的活，难怪那么久。”父亲也是老行家，他非常熟悉萧芸所做的各种项目。
“要是从我们的角度，破产企业就要从经济责任的方向去琢磨了。”父亲轻声地说，但萧芸听出其中的份量。
“这帮兔仔，是该抓该杀的！”一提起这事就触动萧芸的神经，但她不愿在父亲跟前说起。
第七节（3） 离职走人
第七节 离职走人（3）
早上刚到办公室，椅子都还没坐热，萧芸正准备端起口杯往休息间去，陈副所长刚好从门外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萧芸一眼，欲言又止，没走两步，又回转身来叫住萧芸。
“进来我办公室一下。”
“哦，知道啦。”萧芸想了想，随即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跟在陈副所长的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办事处的事情你最终还是给清算组通报了？”陈副所长的脸拉得好长。
“不是我自己爱找事，是方主任打电话过来问的。”萧芸平静地说。
“那有区别吗？结果都一样。”陈副所长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萧芸看在眼里。
“那，所长认为这件事我错在哪里？”萧芸心里有些不屑，但她也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错在自以为是，错在不顾大局！”陈副所长终于按捺不住，嗓子提高了音贝。
“所长，你太令我失望了……”萧芸有些哽咽，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掉泪，她觉得很委曲。
“此事到此为止，回去好好想想吧。”陈副所长看到萧芸想要掉泪的样子，口气软了下来，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萧芸走出陈副所长的办公室，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她避开同事们的眼光，快步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拧开水，任其哗啦哗啦地流，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哭泣声。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萧芸已经平息了情绪，她依旧认为自己是对的，并且暗自下决心，以后尽量不接陈副所长的项目。“没什么值得伤心的，大不了走人！”萧芸给自己打气。
萧芸说到做到，此后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她一直没再接陈副所长的项目，当然，她尽量让手上的活忙不停，这是她推辞的最好借口。直到清算审计出具正式报告后的一天，萧芸正闲着没事在办公室看书，陈副所长拿了一份报表走到办公台前交给她。
“这是刚刚谈妥的一个项目，你和他们联系一下，估计工作量不少，和方老师一起去吧。”陈副看着萧芸，似笑非笑地给她安排任务，她让萧芸和所里年纪最大的老注师一起去。
当天下午，萧芸和方老师及小秋助理一起到该企业去，这是一家酒店管理集团，也是某上市公司旗下的产业之一。萧芸她们三人一到，该集团的财务总监及财务人员就热情地接待她们，又是水果又是咖啡的，萧芸心想，这资金实力雄厚的企业就是不一样。
“我们实行电算化管理，一会给你们把所有的系统都打开，你们想看哪个科目就看哪个科目，年度所有的报表及帐册都打印出来了，需要什么资料找他们拿，或是问我好了。”这位姓钱的财务总监说话带有浓重的东北口音，个头不高不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让萧芸总是捕捉不到他的心思。
“哦……委托协议要签一下。”萧芸笑着跟钱总监说。
“这个……我再跟你们陈所长商量一下吧。”钱总监说完就转身离开。
“方老师，这个项目你来负责吧，我配合就好。”萧芸尊重老前辈，当然谦让。
“不不不，你们年轻人负责就行了，我来配合。”方老师笑容可掬地摆摆手，示意萧芸别客气。方老师是98年事务所改制之前就已经在执业的注册会计师，他总把自己的年龄挂在嘴上，今年67岁，是下面县城审计局退休的老干部，资格也是在退休之前评过的，那年头的注册会计师不用参加统考。他的身体状况很好，人很开朗，所里的小年轻都很喜欢他。
“我经验不足，方老师。”萧芸笑着说。
“经验是靠积累的，年轻人就要多锻炼嘛。”方老师拍了拍萧芸的肩头，鼓励她。
既然方老师开口了，萧芸就不好意思再推辞，并很快地进入工作状态。
一个下午下来，萧芸已经把该集团的财务状况摸清，并发现了让她颇为震惊的状况。公司上年度虚作收入11007万元，虚转成本4029万元，虚增利润6179万元。本年度虚作收入9008万元，虚转成本3616万元，虚增利润5271万元。公司将对以前年度虚作收入、虚增利润的情况进行追溯调整，本年度业绩将出现亏损。
“从该公司信息中发现的种种假账迹象，以前年度的那些有证券资格的注册会计师为何未发现其造假呢？”萧芸问方老师。
“小萧啊，你太年轻了，其实这些都是我们行业中公开的‘秘密’，正常得很哪。”方老师习以为常地对萧芸说。
“独立审计不是舞弊审计，干嘛要受到人家主观上的制约呢？难道上市公司监管部门对一般舞弊侦查也无能为力？”萧芸十分不解，也很憎恨。
“如果公司有意欺骗，有时就是请神仙来也不容易查出问题。”方老师依然平静地说。
“可是造假面如此巨大、造假手法如此低劣，注册会计师竟然连续多年发表标准无保留意见，令人无法理解，这不是用独立审计局限性可以解释的，只能用审计合谋来解释。”萧芸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潜规则”之说，顿时觉得胸口堵得慌。
“方老师，你知道这个项目收费多少吗？”萧芸想起了高彬的说法。
“好象听陈所长说起，是30万左右吧……咳，管他呢，做我们该做的，拿我们该拿的，天塌了还有所长呢。”方老师劝说萧芸要务实，更何况项目收费高，注师拿提成也高。
“我明白了，这是利益驱使。”萧芸想，审计目的为防范财务报告舞弊的最后一道“防线”，对控制财务报告舞弊的发生与蔓延起到重要作用，然而，为了个人的利益，我们的注册会计师在审计中不仅没有发挥“把关”作用，反而成为财务报告舞弊的“帮凶”。
“小萧，你不要想太多，这不是C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