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箫]箫寒千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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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箫]箫寒千里梦-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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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蕊蕊的缠绵,层层叠叠的温柔。
  昙华开尽,馥郁芳菲。
  却是瓣瓣血色。
  
  碧绿的眼睛,睁开所见的第一样事物,就是红发的魔淡漠的面容上,绽开一个他所从未见过的,温柔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你……”箫中剑想动,却意识到,功体、四肢完全被封。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便是要做什么。”银鍠朱武慢慢地低下头,鼻尖亲昵地摩擦着箫中剑的耳垂,一点点温柔地摩挲至与他鼻尖相对,眼睛看着眼睛,呼吸抵着呼吸。
  仿佛最亲密的爱人。
  
  箫中剑看着银鍠朱武英挺的五官,从未见过的神情平静,眉眼却热烈到透出寒气。
  仿佛已经认识了这个人许久许久的谙熟,又仿佛,这是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银鍠朱武有着,完全不同于箫中剑的,红润、形状美好的唇,唇角总是下垂,但一笑,却似洗尽了三月春华的鲜妍欲滴。
  魔族的朱皇,收敛霸道狷狂的气势,表情柔和下来的样子,英武不改,却也当得上绝色二字。写意得像是丹砂描绘的画卷,寥寥几笔浓烈又飞扬的侧影,只在眉下幽深不见底的阴影里,用藏香浓郁的松脂绘了两道如虹的金,烙印在人心。
  箫中剑看着银鍠朱武,承认,他其实是好看的。
  然后在他如琥珀灿金的瞳中,看到一条砧板上的鱼,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而鱼对刀俎,恰因为有了了解,有了期待,有了自己的一部分感情,所以变得尤其疼痛。
  像被背叛的信任,但,远远更为复杂。
  他抚在他脸上的指,覆在他耳侧的唇。
  刮鳞去尾,剔骨剖心。
  
  “我与你说过,”箫中剑闭上了眼睛,“吾也会有生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银鍠朱武看着他苍白如傲峰的脸,只是轻笑了一声,手指温柔地抬起箫中剑的下巴,用眉毛蹭了蹭,非常非常温柔地说“那又如何?”
  他的嘴唇轻柔地摩挲着吻上箫中剑无血色的唇,舌头却以凶狠的姿态撬开牙关,嗜血地入侵搅动吸吮,将血腥和烧灼的疼痛通通捣入对方带着冰雪冷香的口腔,然后手指轻轻刮掉还拖延在彼此嘴角的银线,笑着说:“我不会让你死。”
  “人欲死,总有法。”
  “哦,是吗?”银鍠朱武低下头,看到有鲜血自箫中剑的口中溢出。
  他竟然是想咬舌自尽,只不过被封了力道虚弱得很,只咬破了舌头。
  银鍠朱武,眯了眯眼,笑了。
  手指轻柔地搭上了箫中剑的脸颊,温柔地擦拭掉那些血迹。
  “果然,箫中剑,汝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轻笑间,卸掉了箫中剑的下巴。
  
  他慢慢地低头和那双翡翠色的眸子平视。
  那双眼睛里,有一瞬的茫然,继而又转回了他所熟悉的平静冷淡。
  没有丝毫对肉体痛楚的反应。
  千万年冰雪长封,无波无动,无爱无恨,高高在上。
  以慈悲却无情的姿态,反衬尘世污秽和众生卑微。
  不动如山,却是永不屈服永不瓦解的防守。
  不管进攻的是暴虐,还是温柔。
  他爱的,他恨的,就是这个眼神。
  爱欲拆骨入腹,恨欲啖其血肉。
  
  他用自己的物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拍打着箫中剑的脸。
  满意地看到那张清冷高贵到不容亵渎的脸泛上一丝窘迫的红,看到那双冷漠不屈的眼睛终于露出类似薄怒的情绪。心里却又生出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感觉。
  但是此刻的银鍠朱武不愿多想,他按下箫中剑的头,让他看着眼前那羞辱他的物件,再用它抵住了箫中剑因为下巴脱臼而无法阖上的嘴。
  箫中剑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惊讶,他向上挑起望着银鍠朱武的眼里甚至有了一丝恐惧。
  他不惧怕肉身的疼痛,而身体的被动接纳虽然已是精神上的巨大痛苦,但是,这是不一样的。
  被强迫的,却又是讨好的姿态,这是正直的武痴传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折磨。
  这是比直接的凌虐,更为摧毁他尊严和信念的折辱。
  “你不明白吗?朱闻苍日可是帮你做了很多次……连吾,都为汝做过……”
  那也是几千年来,魔界骄傲的朱皇第一次用那么谦卑的姿态服侍别人。
  可惜,对方最终没有领情。
  箫中剑感觉到,紧扣在自己下颌上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大力得似要掐入他的血肉。
  他微微皱了皱眉。
  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碧绿色瞪大的眼,银鍠朱武保证,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在里面看到求饶的哀意了。
  可是没有。
  于是银鍠朱武皱着眉,刺入了他的嘴。
  
  眩晕,恶心。
  箫中剑闭上了眼睛。
  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摇晃的、快要窒息的身体,不是自己的。
  他的身体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用无血色的指尖,狠狠地拽着床单,却连这个力气都没有。抓到发白颤抖,血红的布料还是从指缝里面滑落。
  突然就很想笑。
  他问了自己问了别人那么多次的什么是最绝望的爱,却从来没有过此刻的这种绝望。
  这甚至不是他一个人的绝望。
  那么多那么杂,让他说不清也分不清,却那么深浓。绝望得快要生出久远到他几乎忘记了的恨来。
  可是,恨谁呢?谁又该恨谁?
  究竟谁才是魔。
  谁引谁入了魔。
  
  银鍠朱武看着箫中剑脸上怪异的笑意,猛地停住了,抽了出来。
  他说不清那一刻心里那是什么滋味。
  也许是不忍,也许是别的什么,他无法继续了。
  就像突然被针扎在正心窝,疼得满头冷汗,继而手脚无力,瘫软在地。
  咕哝了一声,他把箫中剑翻过身来,没有温存,从后面狠狠地进入,像要撕裂对方一样,无章法地横冲直闯。
  他还是失控了。
  他在他面前,即使掌握全部控制,也从来都是满盘皆输。
  因为不管伪装和保护有多厚,通通都只会化作乌有,他最终还是会露出,最真实,也最脆弱的自己。
  多么懊丧,多么不甘。
  银鍠朱武紧紧抱住箫中剑,咬入了他的肩头,森森地,可以见到血肉。
  血流下来,渗在魔界鲜红的床单上,什么都看不见。
  
  银鍠朱武终于翻过箫中剑的身体,听到被他卸掉下巴的箫中剑一脸死气地似乎说了什么。
  他将耳朵凑过而去,才发现那人无比费力而模糊地说的,不过“杀了我”三个字。
  “绝不!”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快要陷进去地紧紧抓住那人雪白的胳膊,又一次进入了箫中剑的身体。
  身下的人,眼睛渐渐失去焦距,透出灰败。
  曾经是那么美的一双眼睛。
  碧绿的,最清澈的幽潭,千万年飞雪一样的,冰冷,却又温柔。也有过羞涩的笑意,一瞬间明亮起来的,雪莲盛放,冰山消融……天上最美丽的寒星也比不上半分。
  银鍠朱武用手遮住了那双眼睛,只是随着身体的挺进一遍遍在雪白的耳垂边说“我恨你,我恨你。”
  不知道是说给箫中剑听,还是自己。
  似乎一千遍一万遍的催眠,那就成了真的。
  
  他再阖上他颌骨的时候,面容苍白的人闭上眼,神色倦怠地说:“银鍠朱武,莫让吾恨你。”
  “那你……便恨我吧。”
  他又卸掉了他的下巴。
  然后吻了上去,听到咔咔的声音从箫中剑的喉咙深处传出。
  这一次,他吻得那么缠绵而投入。
  “看我。”银鍠朱武柔声命令。
  皱着眉的人没有回应。
  “看我!”
  箫中剑睁开眼睛,然后在一瞬间,呕吐在了银鍠朱武的身上。
  食物混合着鲜血。



双刃(三)



  银鍠朱武看着眼前的图纹,雪白的底子鲜红的花卉,交叠盛放,千年如一日的热烈,花团锦簇,争奇斗艳。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魔界装饰里,线条繁复姿态万千的红花,妙曼,妖娆,面无表情好似一尊眼中什么都没有的雕像。
  只是从背影看,竟有了些微苍老的意味,连原本英武飞扬的侧影都显现出垂暮的迟钝木讷来。红发间原先带着叛者狂意的几缕纷飞的白发,现在,灰败得似沧海退去后尽化尘土的桑田。
  终于,他阖上了灿金的眸子,似要昏昏睡去,高大的身躯以一种佝偻的姿态,蜷曲着深深陷入四周的软墩。可是扶额的手却是紧绷。
  意识,极累又极清醒,入眠也不得。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入睡。
  有时不想,有时不敢,有时……则是不能。
  自己唯一精通的安眠咒,都无法再发生作用。
  连最艰险的战争,都不曾如此疲乏,不曾逼他到如此绝境。
  神经就像他瘫软又僵硬的背脊。
  绷在弦上,等着断裂。
  伏婴师恭敬地俯下洁白的额头:“主君……是否要洗去他的记忆,让他再度入魔?”
  银鍠朱武睁目,没有回答,眼睛似望向很远的地方。
  
  他想起了他今天早上见过的那个人。
  晨光洒进来的时候,落在那人淡金色的睫毛上,阴影雕塑下的轮廓平静美好,就像他一头蜿蜒的月光,在掌中细腻流长,柔顺又寒凉,谙熟于心。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几乎要分不清朱闻苍日的情意和银鍠朱武的记忆。
  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抱在怀中的这个人,就是时光本身。
  于是有些恍惚,这些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然后,那人睁开眼,看见他。
  冰绿的眼睛里溢出的满满的抗拒,以扭曲姿态试图抬起的脸上,又顺着紧咬绷直的下巴浮现出死灰一样的惨败。
  然后,就都想起了。
  被封印的身体,被卸掉的下巴,被和着血强制灌进去的食物……还有那无法止歇的呕吐。
  只要他一碰箫中剑,箫中剑就无可抑制地呕吐起来,无法停止,直到吐出鲜血吐出胆汁甚至无物可吐只能发出痛苦的咕哝,惨白的身躯仍然蜷缩着痉挛,长扬的脖颈上青紫的动脉剧烈收缩又突起,上下不住颤动的肩头恍若将要崩塌的雪山。
  银煌朱武,对此无能为力。
  只是一次次迎向那人呕吐在自己解或未解开的崭新的雪衣红甲之上的秽物。
  看不出哭还是笑的表情。
  
  脸上强硬的面具,早在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时,就不知道碎裂在了哪里。
  愧疚,道歉,爱抚与缠绵。
  可是,还是要强硬地把那个人箍在自己怀里,进入,占有。
  被封锁了功体和四肢的人,虚弱得连孩童也未必打得过。
  他从不吭一声,只是养成了神智涣散时默默啃咬自己舌头的习惯,虽然根本无用。
  银鍠朱武却一直没有发现。
  等他意识到,那人的舌头上已经遍布了多个浅淡的伤口。
  一开口就会有血逸出。
  他小心翼翼地吻掉那些血,然后卸掉箫中剑的下巴,再上伤药。
  此时,连残虐都变成一种令人心惊的慈悲。
  极尽温柔地,残酷又可悲。
  
  那个人,明明自己近乎一天都守在他身边,不是缠绵就是看着他静静地缩成一团躺在那张床上,还是觉得,在随着窗棂前手指间跳动穿梭而过的光一样,在离他越来越远。
  箫中剑在离开他,以一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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