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西边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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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边升起-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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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十七八岁的闺女吴茂林大都叫不上来名字,他只能端起糖果盘子说:“都吃糖吃糖!”

  这几个闺女都是瞅吴茂林一眼,伸手捏两块糖,吃吃地笑。好像吴茂林今天晚上是个怪物。

  一会儿,半大小子是越来越多。他们说话当然是冲着这些半大闺女了,这些半大闺女一会儿就被取笑的纷纷落荒而逃。

  “新嫂子,往哪儿了?”这个问。

  “新婶子,往哪儿了?”那个问。

  面对这种情况。吴茂林只有装傻说:“不知道呀!”

  于是,他们几个年龄大的,虽然比吴茂林小好几岁,但是都已经过事儿,他们叽咕了几句,把村里给新媳妇能挨上边的家里过滤了一遍,立马猜到:

  “新媳妇嘛!肯定是躲在吴树林家里。因为新媳妇给吴树林媳妇是一个村一个族里的,吴树林的媳妇王青云并且是媒人!”

  “咋滴?茂林哥,俺们猜的对不?”他们得意地一窝蜂出去了。

  吴茂林觉得挺有意思,他想,如果是在战场上,人能做到这样,知己知彼,那才能真的百战不殆,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国人只能叫聪明,不能叫智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来了几个小时候玩的不错的人,有静如的二哥:武静科;陈小强的哥:陈大强;白瞎活的儿子,白英奇;还有他的亲弟弟武盛林等几个。这几个人都是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孩子的爹了,是趁着这个空当来给茂林叙叙旧,真正的讨一杯喜酒喝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男女之间关起门来的床事儿,已经成为稀松平常,甚至成了生活中的厌倦。他们才不会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总愿意抱一下新娘子,摸摸新娘子的手,有胆大的趁机摸一下新娘子的胸脯。

  这几个人,吴茂林必须客气对待。他们不能就在方桌上喝酒吃菜,因为那是等新娘子回来一起喝交杯酒的时候才可以启用。所以他们几个就着床边,摆开几只方凳子,反正今天啥酒菜都有剩,吴盛林去拨了几个盘子,拿来几瓶酒,回忆这童年的趣事儿,花生米,猪头肉,平常的白酒,推杯换盏,都好像回到了孩提的年代。

  说到了现实生活,他们几个都不吭声了。他们这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上有父母,下有老婆孩子,生活给他们剩下的就一件事儿,拼命的干活,挣钱,劳累一天后的呼呼大睡,他们都学会了打呼噜,老婆烦也没有用。他们只有睡觉了,梦中也许是轻松的。他们打理完一亩三分地,就匆匆出去打工打工,打工挣的那几个小钱,家里花几个,地里投资几个,所剩无几。老婆不敢添置新衣服,自己更是秋冬一套春夏一套衣服,幸亏现在的化纤面料结实的穿不烂。他们20多岁,面部饱经风霜的却像30多岁,他们的手都不用戴手套就可以给砖砂钢筋对垒……望着眼前围了一圈的儿时不大不小的伙伴,吴茂林想到了未来的自己,他将和之中的每一个人一样的。

  这几个人当中,属白英奇的家庭条件好,但是他弟兄三个,是老大,俗话说:好产业,搁不住三股分。他很喝了一口酒,说道:“茂林哥,你当了好几年兵,听说在部队你差一点就当军官了,我们从小就跟着你玩,你回来了,你想啥法,带着咱几个干点儿啥,挣钱发财呀!”

  “对!像小时候一样。俺们几个都听你的!”剩下几个伙伴都说。

  “好!谢谢兄弟们还记着哥,咱都想办法,看咋能过上好日子!”

  “来!干一杯!”吴茂林真是趁着酒意说话也勇敢了几分。

  当王苏婷被王青云送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几个闹洞房的。吴茂林依稀好像做梦,有人按着他的头,给媳妇亲嘴,喝交杯酒,啃苹果等新婚之夜闹洞房的不可少的节目,好像没有走独木桥;他好像摸了枣儿,就是闹洞房的人,把一颗红枣从新娘子的脖子里放进去,让新郎官伸手摸,啥时候把枣摸出来,就象征着早生贵子。吴茂林眼前一会儿晃动着武静如的面孔,一会是王苏婷面孔,咋忽然就有了王青云的面孔?他没有记得自己到底从媳妇的怀里摸出了红枣没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茂林是和衣而睡,王苏婷已经把洞房里乱糟糟打理的有条不紊。他昨晚的新婚之夜都做了啥梦,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望着在地下忙碌的王苏婷,他有些愧疚……

第六章01 新婚燕尔
生活哦!乘上人生这趟列车,穿行在生活里,只能向前,不管前面是江河山壑,戈壁险滩,雨天风天,前行的速度总是那么不紧不慢,你心急你心慌你无奈你哭号你怨天忧人,哪算是自找不快。每一个人从娘胎里爬出来,就上了这趟单行线列车,这趟列车就连出轨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吴茂林的这趟列车上,乘载着爷爷,病爹,娘,妹妹。他这一列车头能把这些挂皮拖动吗?在他心里他认为最有能力跟他一起向前跑的火车头是武静如,现在静如已经驶向了另一个方向;而今,来了个王苏婷,这皮不沾肉不联两个人不是十分熟悉,不是十分了解,不是十分亲密的人,要向同一个方向拖动这沉重的几节挂皮,苏婷这列火车头,能跟自己比肩向前飞奔吗?

  在他吴茂林心里,他是愿意跟新开来的这列火车头王苏婷并辕齐奔的。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左右愣头小子,莽撞少年!他的骨血里遗传了爷爷的儒雅与超然,又经过部队的五年滚打摸爬,他懂得了克制。生活在凡人堆里,肩膀上担得起来更多的是责任,自我不能那么的张扬。在部队的时候,他一次跟个战友到寺庙里,那和尚静坐蒲团,嗒嗒嗒嗒,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声音不高不低,是那么的平静。吴茂林望着和尚良久,他想,这才是人的一种超脱红尘的个性张扬的生活态度。现实里又有几个人能撇下红尘的情欲,渡看似这么清苦的人生呢?

  吴茂林想,这一个人活着,多数人逃不脱这个浪得虚名!爷爷,病爹,娘,妹妹,这些连着骨头筋,血管里流淌着同样血的人,没有了自己真的就不能生活了吗?也未必吧!但是这样的担子吴茂林是心甘情愿地挑起来的,因为他的骨髓里蕴藏着对传统的坚守。

  当吴茂林在部队没有了提干做军官的希望,只能留在部队当一个老兵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退役。他想,当一个老兵在部队熬十几年,之于自己个人的自私来说,无疑比选择回乡重新做农民要强。但是当一个老兵并不能发挥他的智慧与才干,与其在部队窝着还不如从头再来?哪怕给他一个村让他管理,他也想在这个小天地里,一展身手。所以,当他刚回来的时候,小叔鼓动他参加村干部选举的的话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比如,对部队,吴茂林就有他自己的看法。

  当兵的时候,他们排里刚从院校里毕业来了一个见习排长,四个班四十来号人,来自十多个省地,每一个兵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本土观念和生活习惯,都是少年气盛,要让这些人统一听口令,向左转都向左转,向右转都向右转,好做吗?因为人的意识里的冲动,光靠你长官的威仪是不行的。现实里是别说你管理40多人,就是管理一个人,学院式的书本里有现成的教案吗?显然没有。三国刘备文不如诸葛,武不如关张赵马黄,但他仅领导了这文武六人,就领导了他蒸蒸日上的事业。那个见习排长根本管理不了这4个班40来号兵,总是拖连队的后腿,他自己都低三下四地求那几个个性兵了,依然没有用,他被连长训的躲在屋里哭的像个孩子。

  连长让吴茂林当副排长辅助这个见习排长,本来部队建制里就没有副排长。当时吴茂林也很想试试自己,就干上了这个编外的排副。

  有时候事情也很简单,比如那几个最让连长头疼的两湖蛮子兵,连长开会的时候,经常是不点名批评他们为“刺儿兵,”所以他们更有些破罐子似的抵触情绪;吴茂林当了排副第一次开排务会,就直接说这几个人是比较有个性的个性兵,并且各有所长。当然在训练里,吴茂林也不会手软的;体能对抗训练,摔倒的是男人的志气,站起来是兵的尊严,但是在训练中,吴茂林也会让对方毫不觉察他的让,而把自己摔倒在地;训练下来,自由时间里他给这几个个性兵疯玩,打扑克斗地主他也会从牌堆里换牌,被发现了互相争夺;下象棋的时候,他走不过人家,就会不按规矩马跳田,像过河等;吴茂林说,如果战场上按照条条框框,那不是纸上谈兵痛失街亭的马谡吗?但是一到训练场上,吴茂林就严肃了起来……

  就这样,这几个被部队称为刺儿兵都走向了正规,半年以后,各项评比中,他们排全连第一。指导员总结了他的一套方法,写了报告《从刺儿兵到个性兵的转变启示》被全团全师推广。当上级要表彰的时候,吴茂林把这工作全部推到了见习排长的头上,因为这个代理排长需要授军衔转正等。后来这个排长想着法调到机关了。吴茂林又代理了半年多排副,连队几次上报对他破格提干的请求,都石沉大海。因为他吴茂林是草莽,不是科班,原因是他考不上军校。转志愿兵当半辈子老兵不是他的志向,所以他就退役了。作为军人,吴茂林渴望战争,只有在战场上才不论草莽出身!为何我们的政策总是付出代价以后才改革?这问题太大了,他吴茂林一个草根微弱的声音谁会在乎呢?

  不管咋说,新婚的生活还是幸福的。这几天,王苏婷吃过早饭到镇中上班去,下午只要没有了课就回来。她躺在吴茂林的怀里温存过后,小鸟依人的王苏婷,给自己的男人吴茂林探讨的最多的还是未来的生活。这让吴茂林浮想联翩,所以王苏婷上班后,他一个人空对这新婚燕尔的洞房,他的思绪总是信马由缰。如果吴茂林有幸成为学院派,他也可能成为一个自由主义的哲学家;可惜他是个草莽,他还想有思想有尊严;他还想饿死不伸手拿面前不属于自己的食物这样不是草莽所为。

  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电视里的节目根本就没有入吴茂林的眼耳;吴茂林想,如果真的被选举为村里的头头,他真的能把村里搞好,同时也搞好自己的日子吗?

  在这个以家庭构成的农村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没有独立的社会保障,养儿防老这样的传统观念还深深地扎根于在每一个村民内心深处。所以说从农村计划生育开始,如果有给这政策相配套的社会保障机制形成,那么到今天,经过了两三代人的过程,人们就淡薄了养儿防老的观念,那么,今天的一切社会难题就有可能迎刃而解。我们的政策总是习惯于先喊口号,就像打仗冲锋,号声起,一窝蜂冲,不管前面重火力的阻拦,往往造成重大伤亡。在这号声起的冲锋中,这计划生育也成了官员们升官发财的一条周瑜打黄盖的渠道: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你就可以超生;当然没钱的人就要跟政策顶牛了。村镇的干部就像妓院的老鸨,这妓院是绝对合法的,只要你出钱这领了驾照的嫖客和娼妓,就可以开展造人工程;反之不向村里镇里交钱,这造人工程就会受到村镇干部的百般阻挠,最终给这领了驾照的嫖客娼妓上手法:绝育。这在历史上有过吗?这真是改天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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