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起梦落- 第17节

　　
　　苏思悦和楚东辰还在一旁，苏思悦温柔的问，“柏耀，你没事吧？”
　　
　　安柏耀回过神来，笑着摆手，“没事，这才喝了多久，能有什么事！”
　　
　　苏思悦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楚东辰轻蹙眉尖，“你这样子恐怕不能开车了，剑秋，看你送他还是我们送他？”
　　
　　“行了行了，你们先回去吧！”韩建秋冲楚东辰摆摆手，“我送他们俩回去就行了！”
　　
　　我正想说可以自己回去，苏斯语却温柔地说，“青旋，那你可得好好照顾柏耀，不然宿醉可是很难受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话听起来有些暧昧不清。我怔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楚东辰和苏思悦已经走了。
　　
　　韩建秋开车载着我和安柏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剑秋哥，你的美女怎么不见了？”
　　
　　他轻笑，“饭局一结束，她就走了，你反应怎么这么慢？”
　　
　　我还未发表意见，一旁的安柏耀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拨弄我的头发，“你什么时候见她反应快过？真是只笨兔子啊！”
　　
　　“你才笨！”因为我常吃大白兔奶糖，他就给我起了这个外号，但通常都会在兔子前面加上特定的定语，不是笨就是傻。我咬着唇去拨他的手。这才觉得他大约是醉的不轻，因为他的手太热，仿佛是滚烫的。
　　
　　他像小孩一般撇撇嘴，漫不经心地将头枕在椅背上，不一会儿，竟然就睡了过去。
　　
　　将安柏耀送回去之后，他咕哝着说“一定要安全把这只笨兔子送回家。”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韩建秋不由得啐他一口，笑骂道，“你放心，我跟你口味八竿子打不着！”
　　
　　安柏耀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琥珀色眸中闪烁着复杂神色，似挣扎，似犹豫，似不安……我突然间有些莫名的心慌，这样的眼神实在是陌生到让我觉得可怕……
　　
　　韩建秋送我回去，他将车顶和车窗全部打开，笑说，“酒味太浓，人容易不清醒！”
　　
　　我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想，他什么时候清醒过呢？
　　
　　仿佛是看透我的想法一般，他唇上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其实，柏耀和苏思悦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都快有十年了吧！”
　　
　　“啊？”我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想了一瞬，摇摇头感叹，“我可是亲眼看见他的钱夹中还放着苏思悦的照片呢！拿得起，放不下真是人生大忌啊！”
　　
　　他嗤笑，“放不下，那是因为还没遇到可以让他放下的人，如果遇到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啧啧感叹，“你说他得是祸害了多少纯情小女生！”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十分抱歉的看着他，“剑秋哥，我那个……没别的意思……”
　　
　　他丝毫不在意，仍是笑着，“没事，我都知道。”顿了顿，颇有感触的说，“谁没有一段过去呢！”
　　
　　这话倒是真的，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或是不愿回首的过去。
　　
　　我在花园路下车后，又等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
　　
　　等到家之后，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得赶快洗漱才行。
　　
　　我没有开客厅的吊灯，只用手机打着亮光往前走。晦暗中似乎看到沙发上隐着个身影，心突地一惊，我下意识以为是进了贼，大叫一声，“谁！”
　　
　　声音带着颤抖，我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他始终没有动静，就这样僵持好几秒，他才冷冷的开口，“你还知道回来？！”
　　
　　楚东辰？
　　
　　紧张不已的心终于缓和了下来，我拍拍胸口，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呀？怎么不开灯？”
　　
　　哪知道他却是冷笑连连，声音仿佛是结了千年的寒冰，“我如果不回来，哪里知道你过得这么风流快活呢！”
　　
　　黑漆漆的别墅里，静悄悄地几乎是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四周实在是太暗，只有手机发出的一束微弱黄光。我退回墙边，将吊灯打开。整间屋子瞬间亮堂起来，而我转过身，更加清楚的觉察到他的怒意。
　　
　　冷峻的眉峰，漆黑的双眸，紧抿的唇角，凌厉的下颚曲线。他在生气，为什么？风流快活？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怔了好久，才嗫喏道，“我和剑秋哥刚把安柏耀送回去，就马上回来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垂下眸子，声音也越来越小，“你后面那句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慢慢的走近，一步一步仿佛是带着无名的焦躁和怒气。
　　
　　我抬眸看他一眼，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他蓦然停住，冷冷的问，“你怕什么？”
　　
　　“没……没什么……”我试着笑，却好像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讥讽般的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今晚实在是太奇怪，我怔怔的看了他半晌，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苏思悦和安柏耀。两人虽是已分手十年，却又仿佛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偶尔的言谈中亦处处流露着关心。尽管苏思悦已完全放下，然后安柏耀的心意却是让人捉摸不定。
　　
　　难道说，楚东辰在担心什么？
　　
　　他紧紧凝视着我，眸子深沉如渊。我试探着问道，“你和安柏耀也认识吗？”
　　
　　他拧眉瞧着我，像是没有听清楚我在问什么。我思量一瞬，决定问的明显一些，“安柏耀和苏思悦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似乎怔愣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才冷然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繁杂的思绪混在心间，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思路一向都不清晰，在楚东辰面前更是常常脑袋混成一滩浆糊。
　　
　　沉吟半晌，在他越来越没耐性的眼神中，我终于鼓足勇气解释，“其实，他们俩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谁都看得出来，苏思悦对你那真是一条心，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没有谁能破坏的了，真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介意……安柏耀他其实……”我不断地催眠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他其实也早就放下了！真的！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的！你可以放120个心！”
　　
　　一抹诡谲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而一双黑眸依旧是冰冷见底，“你怎么知道他早就放下了？”
　　
　　“啊？”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感觉……”
　　
　　“你跟他很熟？”
　　
　　“没有，不熟，当然不熟……”我潜意识的撇清立场。
　　
　　他蓦然笑起来，我无措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片刻后，他又看着我，“你觉得我是为了‘他们俩’生气？”
　　
　　“不是吗？那你生什么气……”我不解的问。
　　
　　他身形突地一僵，请眸中闪过万千种神色，似纠结，似不可置信，似讥讽，似……最后，却悉数被漠然和冷淡所替代。
　　
　　淡然冷漠，这才是我熟悉的楚东辰。
　　
　　他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我，“当然是！我的喜怒哀乐只会为了思悦一人，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可以扰乱我的心智！绝不可能！”
　　
　　这些话仿佛是一把把利剑剜进我的心窝，疼痛的几近死去。我苦笑，“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特意提醒我……”他身形又是一顿，神色看似有些恍惚。我见他好半晌没有说话，便喃喃道，“我累了，先回房间了。”擦身而过时，他仍是怔怔站在原地。
　　




☆、故事

　　
　　双脚踩在楼梯上，仿佛是轻飘飘的。我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甚至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跌倒。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对我无比厌恶的日子，甚至，我觉得他是不想见到我的。明明前一段时间，他还会温柔的对我笑，会帮我抹药，会送我上班。怎么出趟差，就什么都变了？
　　
　　我突然间希望之前的种种温柔都是自己的幻觉。从前，他漠视我的时候，我还可以骗自己他向来如此。而在见到他温柔宠溺的眼神之后，我发现自己竟是那般的贪恋。如今的冷嘲热讽更是无比的讽刺。
　　
　　我突然觉得又累又冷，只想躲在被子里，好好地睡一觉。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不断地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睡梦中，隐隐听到手机在想。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好半晌，才闭着眼摸索着拿起手机，声音仍旧是迷迷糊糊的，“喂，谁呀？”
　　
　　“看来你这只兔子不只是笨，还很慢！”
　　
　　“安柏耀？”我连连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抱怨的问，“现在才几点？”
　　
　　他倒是很好心的说，“凌晨3点。”
　　
　　我算是听出来了，他丝毫都没有一点愧疚心理。
　　
　　本想着也许是有什么事，哪里知道他是睡不着想找人聊天。我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没心情，推迟着挂掉电话，却不想他不依不挠的拨号。到最后，我的睡意彻底被摧毁，没好气的说，“你想聊什么！”
　　
　　他哈哈笑了起来，却又仿佛带着遥不可及的哀伤。过了好半晌，他才说，“笨兔子，我给你讲过故事吧？”
　　
　　我裹着被子翻身面向落地窗，天空一片漆黑，视线可见的高楼却是霓虹点点，这城市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是如斯繁华。
　　
　　“好啊。”我眨巴眨巴眼睛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茂密的森林，随处可见各种动物。有一天，一只很坏的大灰狼遇见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狐狸。这只小狐狸一点都不狡猾，在她眼中，什么都是美好的。大灰狼将小狐狸当成妹妹一般疼爱，却没想到有一天小狐狸却突然冲到大灰狼面前，说自己爱上了他。”
　　
　　“然后，小狐狸和大灰狼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喂，你干嘛给我讲这些烂大街的童话故事？”
　　他轻轻笑了笑，却说，“这只是故事的开端。大灰狼对小狐狸说，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小狐狸却是不肯放弃，一心想着总有一天能打动大灰狼。大灰狼就快被感动的时候，森林里突然来了只孔雀公主，妩媚动人，却又善解人意。不管大灰狼做什么，孔雀公主仿佛都能够一眼看透。
　　感情一触即发时，大灰狼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深深爱上了孔雀公主。思量了很久，他还是觉得应该实话实说，将一切都告诉了小狐狸。小狐狸很伤心，哭了好久。”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停了下来。我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问，“后来呢，大灰狼有没有跟孔雀公主在一起？”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竟带着些苍凉，“后来……后来，大灰狼和孔雀公主一起去了另外一个森林，日子过得美好又平静。却没想到，小狐狸原来一直都没有忘怀，竟千里迢迢追了过来。事情僵持很久，孔雀公主知道以后，很生气，跟大灰狼吵了好几架。大灰狼心中烦闷，终于忍不住吼了小狐狸，小狐狸很伤心，于是就背着行囊走了。”
　　
　　本就是没有希望的爱情，小狐狸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明知道大灰狼只把自己当做妹妹，却还是抱着不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