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要说的，想要总结出来的话吧？”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位如此贴心句句说到自己心窝子里的指挥官……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前后两任司令差距太大了，让一帮子从苦难中好不容易脱离出来的军官们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两个多月时间，大家遭受了各种苦难，白白失去了那么优秀的军官和士兵，即使这样大家依然还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尽职守……十二区的惨烈和顽强我在第一区也有所耳闻，能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支撑两个月……诸位，辛苦了~”
“呜呜……”
“……可恶……可恶……”
“眼泪……眼泪控制不住了……”
被艾斯德斯这么温柔地一搞，指挥部里的军官们想起了自己的这两个月来的往事，想起了那被白痴命令害死的兄弟和自己虽然有话想说却无处伸冤的痛苦。想起自己的战友那些至今还倒在敌人阵前没有来得及收尸的袍泽不禁潸然泪下。
“早知道……早知道有您在我们早就干了……”
很多人现在想的不是别的，仅仅是在后悔为什么没早些干掉法兰特把艾斯德斯上校请过来。
“你们的事情，你们部队的情况……我刚才去视察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你们……急需补充和休整，需要补充兵员和医疗……你们的部队……”
看着这些军官这些喜极而泣过于激动的军官，艾斯德斯突然有些伤感，有些感慨。
明明是这么好的军官和部队，部队伤亡比例普遍超过60％，军官阵亡三分之一可是第十二区居然没有部队发生集体逃跑和兵变，居然忍耐了这么久没有打法兰特黑枪，这点让艾斯德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都是尽忠职守的好兵，好军官。忠诚正直的军人。
“你们的部队，伤亡很大，需要进行修整，我会向上级请求让他们优先补充你们的部队，尽量多调炮兵和重武器支援你们作战。从明天起我会跟着一线部队进攻敌人。不会再让士兵们孤零零地冲在最前头了。”
这就是差距吗？军官的差距吗？
看着艾斯德斯那轻易就被感动的神情，修兹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她，思索着。
明明只需要换一个军官这个部队就能获救，就能拯救成千上万的生命，哪怕是违反军令那么为了维护大多数人的生命，罪魁祸首也是该死的吧？
…………
“这些人不该死，他们并没有违反军令！”“不管怎么说杀自己人是不对的！”
曾经的修兹在咖啡馆这样说过，当时他是如此的迷信军令和军纪
“如果有人没有触犯军法却做了损害国家和军队利益的事情那么就不该制裁吗？……让一些有害国家和社会的混蛋消失真的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吗？”
曾经的艾斯德斯这样问过自己，可是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而今天……
看着地上躺在的法兰特，被艾斯德斯违反军令杀死的法兰特，修兹心里头兴不起一丝‘艾斯德斯有罪’的感觉。
真是有够奇怪，这种突然变换了自己角色的感觉。
“战场上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章程和规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艾斯德斯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上过战场的修兹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的确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才能活下来。
哪怕是违反了军纪也一样。
穿着军服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一定就是自己人，整天被自己忌惮的噩梦却有可能是对自己真正够意思救自己命的人。
而现在修兹面对的事情就是这样。
明明之前自己发誓再也不想见到艾斯德斯，明明在上战场之前自己曾经祈祷自己不要被分到那么魔女那个残酷的对自己人不择手段的冷血魔女的手下。
渴望自己分到一个严格执行军令的优秀指挥官手下。
结果……
修兹如愿以偿了，分到了法兰特这个死守军令却对士兵毫无感情的臭官僚刽子手手里，艾斯德斯来了却带着第一区迅速完成了任务保护了手下士兵的生命。
而现在……
“大家一段时间来辛苦了，在此，艾斯德斯不敢说别的，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所要说的只有一条”
自己的性命确确实实被这个自己曾经最不想见到的残酷的少女给救了
“跟着我，我带你们活着回家~”
跟着她吧，因为她是对的，在残酷的现实下，自己已经明白了战场上和政治中的真理了。
迷信教条和条令根本没有意义。
只有活下去，让尽量多的人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才是最终不变的真理。
这是修兹——这个好管闲事同情心泛滥的好人用三次负伤得来的经验和教训。
残酷的战场让修兹明白了，曾经的自己的幼稚，没有见识过真正残酷的幼稚。
而当事……艾斯德斯已经见识过地狱了。
自己错了呢，大错特错了。
“唉？！这不是修兹中尉吗？你也在第十二区呀？”
不知什么时候，水蓝色的秀发宝石色的眼睛来到了修兹的身旁……
第十五章 地狱的视角
＇＇＇cp｜w：778｜h：479｜a：l｜u：/chapters/20147/12/30720286354075890825＇＇＇“半年不见您又变漂亮了呢，艾斯德斯上校。”
开完会交代完十二区部队的任务后，艾斯德斯就和修兹这个‘老冤家’聚头了。
虽然说是聚头但是也仅仅是去荒芜的野地里溜达溜达这种程度。
毕竟新辖区有很多工作需要艾斯德斯去处理，法兰特那个混蛋留下的烂摊子可不是一点两点。
“是呀，半年不见，你的也变了不少嘛，修兹~”
弯着腰一脸坏笑带着玩味的表情，艾斯德斯看着修兹那双和半年前判若两物的眼睛
“好眼神~”
近距离看着修兹那不管如何掩饰都难以掩盖住的透露着凶光的杀人者的眼神，那经历了一次次杀戮锻炼出的修罗的眼。
“能有这样的眼神说明你已经理解了战场的含义了，你的确改变了不少~”
那样的眼神，就和每一位和艾斯德斯一起经历过塞北大战的士兵的眼神一样的眼神。那种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军人的眼神。
“是呀，改变了不少，真的改变了很多。”
对于自己的改变，修兹也是知道的，从精神到思想再到眼神的改变
“那么用这双眼睛感觉怎么样？用这双修罗的眼睛看世界的感觉？~”
起身看向远处那片狼烟四起硝烟弥漫的伊修巴尔城，艾斯德斯等待着修兹的答案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世界。”
曾经相信的东西，坚信的理念被残酷的战争和现实给彻底改变了，为了活下去为了让等待自己回去的人。修兹改变了自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美丽吗？~”
“不，非常的残酷，虽然以前早就知道道路不会简单好走但是确实是超乎想象的残酷和无情。”
站在艾斯德斯身旁，一同望向不远处的伊修巴尔城，修兹感慨万分
“以前曾经认为听从军令遵守纪律就可以成为一名对国家有用的人，从士官学校毕业后的两年来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并从始至终相信着这一点。”
“就算是面对着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天大阴谋也不肯退缩~真是纯正的烂好人的模样。”
回想起修兹之前在中央干的事情，那整天为了查案纠缠自己甚至不惜表白的日子，艾斯德斯会心一笑
“啊，当时我确实是相信着自己的信念，相信遵守条令和军法这个世界就能变好，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
所以修兹才对所有不按规矩来的人都十分敌视，他认为这个国家的混乱是因为人们不遵守纪律和法令造成的，如果都遵循法令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不就会好很多了吗？可是结果……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
如果修兹没有改变想法，那么就不可能和破坏了那么多军令和条例和军法的艾斯德斯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了，他会冷淡地回身就走连理都不理。
“大概是在进入到第十二区之后吧？”
回忆着自己第一次来到第十二区这个名副其实的修罗场之后看到的场景，修兹至今都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太幸运了。
当看到一群以维护军令和军法为名义的督察军和宪兵手持冲锋枪高喊冲锋时；不准后撤的号令，逼着一群伤痕累累的士兵拿着武器重新向敌人发起冲锋时，当看到那些义无反顾的士兵全部死在了冲锋的路上时，当一波人死光了督察队又带着又一波人要他们冲锋时，或许修兹的心中的想法就开始改变了。
“所谓的原则和思路是习惯性的东西，从冲破原先的思维思路到构成全新的思路需要一个过程，你没有察觉是正常的。”
看到修兹有些迷惑的样子，艾斯德斯首先解释道
“真正的变化都是潜移默化的，刻意地改变从来都是虚假和不稳定的。”
“是呀，真正的改变都是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的积累呀。”
看着一个个夕日的战友倒在了血泊中，看着每每搬弄条令和军令麻木不仁不顾实际情况逼着士兵们去送死的白痴准将，想着那如果死遵守条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一具尸体的修兹最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而原因仅仅是想要活着回去和亲人团聚而已。
“艾斯德斯上校。”
想起了自己以前和艾斯德斯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在现在的修兹看来十分过分的话，修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在中央时，我说过的一些话请您不要介意。”
十分诚恳地，修兹面对着艾斯德斯
“当时我的思想不成熟，说了些傻话，真的十分对不起。”
如果今天艾斯德斯没有来第十二区，会不会有其他军官开枪干掉法兰特那个混蛋呢？
如果今天没有人干掉法兰特那么明天修兹会不会就被派上战场不明不白地死掉呢？
如果没有艾斯德斯这样的指挥官，全国都是法兰特那样的混蛋会有多少士兵白白死在前线？国家还有希望吗？
对付一帮子缺乏训练的武装叛乱者都死伤惨重的白痴军官，这样的军官能带领军队击败外国的侵略者保卫国家吗？
相对于之前说过的话，修兹真正不可以原谅自己的地方，是自己曾经居然真心希望过像艾斯德斯这样的军官全部消失被抓进监狱，让十分遵守纪律的军官来带领这个国家可是如果这样……如果所有军官都只遵守军法和条令却不重视手下的生命……
也许修兹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亚美斯多利斯也许早就灭亡了。
艾斯德斯的正义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