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一条河- 第138节

　　郑红秀拿起擦脚布，递给冷正敏。冷正敏说：“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口气，还能动。红秀啊，你就不要天天跑前跑后，总给我张罗着了。”接过擦脚布，怔了一下，才擦起脚。郑红秀说：“妈，洗过脚，就早点休息吧。”一声叹息闷进心里。她急忙弯下腰，端起洗脚水，走出门。

　　梁家志做完单位事情，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拨通了郑红秀家里电话。郑红秀问：“是哪位啊？”一般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梁家志说：“嫂子，我是家志。咱妈的腰腿痛，没有再犯吧？我最近工作忙，一时还不能接他回来。嫂子，让您多费心了。”身体无力，说话只能停顿一会，再说：“妈，年纪大了，会唠叨。您要是听到什么，也别放在心上。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多劝慰着点自己。”一时觉得有话想说，不管怎么说，都无法往最好处说。郑红秀回：“你们工作忙，不要总想着家里。没事，不用天天打电话回来问。做好工作，照顾一家大小，就行了。爱玲工作也忙，家里家外也够操心的了。现在我一个人在家，没有事情做。妈在这里，家里热闹，我也多个伴。你要是有心，多放点在博文身上。她一个女孩家在外面，多提醒着点，让她事事要考虑周全。”有说不出的想梁博文。梁家志话音提高一些，说：”嫂子，您放心吧。不管怎样，博文的工作，都会做到让咱们都满意的。咱们按她的心意，把工作给她安排到最满意。要是哪一天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咱就给她换一个更舒心一点的事做。”在心里决定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家里孩子，受半点委屈。郑红秀听了，长舒口气，说：“不早了，你也挂了电话，早点休息吧！妈在这里，你放心吧。”有事在心里，一阵阵难受。话说完，随手搁下电话。梁家志慢慢放下电话，回忆起生活里经过的那些点点滴滴。想着想着，想得多了，心境压抑，绞心的疼。胳膊上，为了方便透析，和配合医生冶疗，就在下午时候，刚动了一个小手术。他在医生说服下，接受了长期接受透析的医疗措施。

　　冯爱玲坐在一旁座椅上，听着电话说完，想着时光一过，任谁都不能挽回。她静静抚摸着梁家志的手。眼前，有血液从梁家志胳膊里流出，循环在一个仪器里。仪器里，血液经过分解，分解出毒素后，再流回身体。只有这样，让血液迂回着，让疲惫不堪的身体，好维持生命。目前所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医生给梁家志做过多次医疗后，说：“现在，也没有任何好办法，来治疗存在这种病况的病人。”只有有这样方式，让梁家志维持生命。只要梁家志能活在世上一天，只要有一天走在人生路途里，就会和冯爱玲拥有最宝贵，最甜蜜温馨地一天。

　　梁家志透析结束，和冯爱玲再一次走出医疗室。他轻声呢喃着：“好想休息啊！”身体重重倚在冯爱玲身上。他们走出医院，在不能拒绝沉痛中，坐上停在身旁的出租车，往家里奔去。

　　路上，树叶在风里飘逸。街头上，叶落纷纷，恍惚如不知归处的灵魂，却会悄悄落到地上，捂住一个影子。随后，再在一阵风起里，往另一去处，寻找相同的，另一个落脚处的影迹。

　　梁家志疲倦的闭起眼睛，再睡开眼睛，看着窗外。叶片落下，碰到窗上，都让他觉得是一次心灵的震颤。他想：“现在的天气，相比小时，要暖和很多呀！但是现在的暖，在感受里，怎么会是那么遥远的一种触动呢？”暖在感觉里，冷却在窗上，随叶游移。梁家志靠在冯爱玲身旁，心里一阵一阵更靠近平静。即使看着窗外情景，有些情绪波动，都不自觉得如沉思般，纠结着张扬着，还莫名不为眼前一切所动。他得知病情恶化，生命里那些热情，完全由着生死离别，才会有的那些伤心泪水，给彻底浇灭。

　　冯爱玲沉默的坐着，只劝着：“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在自己劝慰过自己后，抬起头，看着梁家志。依偎在梁家志身旁，有种爱意相同一种意志，会悄悄滋生在她身上。她希望梁家志的病情，能够突然出现奇迹。

　　梁家志感受着冯爱玲的贴近，只盼望冯爱玲能平静面对生活。人生就象一场梦，生活里梦境不管好坏，都会出现。梦就是梦，最后都只能落入空。梁家志也有梦，梦有好有坏，可梦在此时，是威胁生命的梦魇。

　　冯爱玲的心在滴血。可是在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里，耳旁却总有梁家志的声声劝慰，久久不肯停歇地萦绕。他们静静依偎，感触生命脆弱，都处在一种疼痛压抑心底，和感受疼痛折磨身心中。有一种疼痛牵着他们的心，沉重处是痛心疾首在心绪纠结，还辗转如浮萍丛生，不约就至，还挥之不去。

　　车开进住宅区，来到居住的楼下。冯爱玲推开车门，迈下车。然后，搀扶着梁家志迈下车。她说着：“司机师傅，谢谢您了。”一手递过钱。随后，赶紧抽回手，全身心都放在梁家志身上。

　　司机师傅看着他们走进楼，感触着天天在医院外接送病人。一路送来，一路接去，难免不会得知病人病况。听到病情，思到疾苦，只能深叹一声。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生病的人处在一个范围，就象是一个梦。只要梦醒了，病也没了，那还有什么可以让人难过的呢？可是事实与想象，为什么不能只是一种感受呢？为什么要让人相对这些事情，觉得与生活远离得那么远呢？病痛啊，全身怎么感触得都是痛呢？好了，不想了。今天走过去，明天这样的事情，还不是照样会再重复！回家休息了。或许早点睡着，能有一个梦出现。梦醒了，就是一个人生。也希望下车的这对夫妻，生命能由梦演绎，还可以完全走出病痛吧！回家吧！梦醒了，一切不顺心的事情，都能消失了吧！”思虑着：“夜很深了呀！”踩下油门，奔向归家路。

（五十）生活——落叶——人生
梁家志和冯爱玲走进楼里。楼顶感应灯，随后亮起来。两人在灯光随楼层层层亮起后，来到家下一层。冯爱玲扶着梁家志，说着：“咱们不慌，慢慢走。”觉得梁家志身体很沉重。最后一层，迈上几阶，听楼上传来声响。这时，家所在层的灯光亮起。冯爱玲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梁家远和程红梅，惊诧地问：“哥，嫂子，您们怎么在这里？您们什么时候来的？天这么冷，怎么坐在楼梯上呢？博峻呢？”想松开梁家志，可是松与不松，都是紧紧拥在身旁。她不安着，看他们不说话，只好轻声说：“哥，嫂子，你们过来，看到家里没人，怎么不到妈那边去呢？”心里难过着，不想让任何人为他们担心。现在真实情景让他们看了，心里更不安起来。梁家志看着梁家远，淡然的笑了笑，想说话，可是几层台阶一上，根本说不出话。梁家远傻傻地站着，问：“你这几天，都做什么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了呢？工作忙！难道工作忙得都顾不上休息了？”杵在那里，不知所措。程红梅看着，听他们回话。冯爱玲沉了沉气，说：“有事，咱们还是先进门再说。哥，有话，进门后再说吧。”搀扶着梁家志，拿出钥匙开门。梁家远和程红梅看冯爱玲侧歪着身体，梁家志也并非喝醉酒。梁家远有些惊慌地看着他们，寻思着：“瘦成这样，还这么硬撑着走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景呢？”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冯爱玲打开门，按开门前灯。几人走进房门，随后把门关了起来。

　　天气转凉，家里平时很少有人。现在突然进门，几人都觉得房间里异常冷清。程红梅从怔忡中走出，急忙走上前，扶梁家志坐到沙发上。梁家志坐下后，身体重重地沉进沙发里。梁家远坐到他身旁，问：“家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身体看起来，怎么那么瘦弱呢？”手握着梁家志的手。冯爱玲坐下，从包里取出一本病历，递给梁家远。梁家远犹豫了一下，接过病历。看着，身体不由得发颤。随后，他在一阵惊呆不语后，颤抖着握住梁家志的手，说：“家志，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呢？”看向冯爱玲，怔怔地问着：“爱玲啊，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最好办法么？”早让医生诊断，吓到一切都无法自主。冯爱玲捂着嘴，心情压抑，发出沉闷地哭声。想不影响大家情绪，可是过于激动，完全不可能做到。程红梅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眼泪忍不住往下流着，硬是起身，搀扶着冯爱玲，说：“爱玲，咱们去房里。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聊聊。”拽着冯爱玲，走向卧室。梁家远想：“不管怎么聊，这个家庭的天，也是随时会掉下来呀！”看着梁家志，心似乎有东西揪着。

　　梁家远看梁家志一脸疲倦，只微笑着看他。他知道再问，相对医生做出的诊断，都无能为力。只好说：“家志，咱们现在什么话都不说。我现在什么话，也都不问。现在，咱们去休息。明天，哥陪你去医院。咱再问问医生，让医生给咱一个最好的医疗办法。咱们一切都听医生的。医生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用力扶着梁家志，希望他能站起来。梁家志摆了摆手，说：“哥，医生说得话，和最好的办法，都在病历上了。医生说了，已经是晚期了。现在的病情，只能想办法控制。就是采取最好的办法，换上一个器官，也不可能维持生命过久。身体累了，经不起折腾了。”经过医生诊断，和医疗检查，身体里毒素已经遍布全身。一段时间下来，经过血透，分解出来的有毒液重量，在医生称量过后，也将近十公斤。梁家志身体在这种经过后，支撑力也维持在意志最高支撑点。梁家志说：“哥，我们都把心情放平静。咱们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面对实情情况，想着医生婉转话语。他在没有希望出现地最初想法，直到现在都没有有过丝毫改变。可是，看着梁家远执着的目光，只好轻声说：“好吧，一切都听您的。哥，明天，咱明天一起去医院。好，现在咱们就去休息。”硬撑着从沙发上起身，迈步艰难往卧室走。

　　冯爱玲呆呆坐在床上。听门响过，由外面推开，梁家志正站在门前。她急忙起身，走上前，想搀扶他往床前走。梁家志没有接受搀扶，轻轻抬起手，把冯爱玲双手挡在一旁。冯爱玲心一缩，如针刺在心上。她看着梁家志往前走。程红梅急忙扶住冯爱玲，说：“爱玲，咱可要撑住。”看着梁家志躺上床。冯爱玲说：“嫂子，没事。”提了提精神，走到床前，给梁家志盖好被子。然后，和梁家远，还有程红梅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此时，夜已经很深。冯爱玲说：“哥，嫂子，咱们先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吧。”安排梁家远和程红梅去隔壁卧室休息。梁家远托着沉重地身体，和程红梅走向休息的卧室。冯爱玲站着，想：“一切都来了呀！”转身，快步走回卧室。

　　冯爱玲进到卧室，关起门。走到床前，看梁家志闭着眼睛。

　　梁家远和程红梅走进卧室，坐到床上。程红梅随便问梁家远什么话，梁家远都始终沉默不回。

　　这时，窗外有不知名物体，碰撞在窗上，发出很大声响。不时，还有车鸣笛声传来。两个房间里，两对夫妻都无法入睡。他们忍受着心痛折磨，无声期待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