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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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以爱-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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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和干妈轮番劝了好久,她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20岁的大女生,任性起来是不管不顾的。眼看着火车就要开了,她却八爪鱼一样拉着他纹丝不动。

  擦干她满脸的泪渍,他说,“尧尧,你还记不记得摩天轮的传说?三年之后,等你毕业了,我们一起去锦江乐园坐摩天轮!”仔仔细细看进她的眼里,霍箫用力握住她的手,“尧尧,你是明白我的,对吧?”

  她终于停止哭泣,认认真真思考他的话:这个她几乎认识了一辈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霍箫哥哥,他的心思,跟自己的,竟是一样的吗?

  脸上不自觉起了红晕,她仰着头,眼带迷朦,诺诺的道,“霍箫哥哥?”

  夕阳下,他的笑脸有些不真实;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霍箫意味深长地婆娑她修长的无名指,“三年而已。尧尧,我等你!”

  三年?

  三年!

  大二到大四的那三年,一条虚拟的网线连着天南海北的两个人:从日常琐事到风土人情,希尧透过霍箫的描述认识上海,了解上海;到最后,她竟也爱上这座城市。

  可是,毕业那年母亲的一场大病阻住了她想飞的翅膀。

  她在双重煎熬下日渐憔悴;他特地从上海飞回来。医院的走廊里,牢牢握住她的手,他说,“尧尧,只要你不松手,风筝的线就不会断!”

  她笑了。

  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扳着手指数日子;数到妈妈身体痊愈,数到她终于可以飞向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城市。

  然而,在她即将踏上旅程的前一天,他却告诉她,“尧尧,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她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答他的,也许她只是长久的陷入了怔忪。回过神时,她只听见自己反反复复向他说着恭喜。而他,除了对不起,亦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怨恨吗?

  他说过要等她三年;可她,却足足让他等了五年。

  严格来说,失约的人,是她。

  希尧心里猛地一阵刺痛,硬生生移开眼,拿起随身带来的纸袋,“干妈让我捎过来的,好像是人参。”

  霍箫对她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微微愕然,随即笑笑,“我妈一直嫌上海湿气重,每年都会寄些人参鹿茸之类。今年正好逮到你,当免费托运工了。”

  希尧撇嘴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霍箫小心翼翼看着希尧:她的手就放在咖啡杯旁,与他的,只有寸许之隔。指尖在桌上来回移动,终于缓缓收回,霍箫道,“你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希尧笑,开心的。“完全没问题了!”

  霍箫也跟着笑,目光移到她耳上突然停住。脸上顿如波澜翻涌,神色中透着不平静,“那个耳环——你还带着?”

  希尧忙抚上耳朵,那里,雪花状的耳环生生咯痛她的掌心。眉眼微垂,再度抬起时,她却出奇地云淡风轻,“很漂亮。我很喜欢。下次碰到好看的再送我一对吧!”

  霍箫的眼睛黑亮无比,紧盯着希尧,呼吸忽而急促无比。“尧尧——”

  “箫。”一个柔软熨帖的声音在他就要拉住希尧的瞬间插入二人中间。

  希尧眼看着这个眉眼细致柔和,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女子轻轻搭住霍箫的肩膀。

  温和地向她颔首微笑,女子道,“我在那边陪朋友吃饭,正好看到你们,这位就是希尧?”

  希尧避过霍箫投过来的目光,倾身而起。握上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她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镇定语调,笑道,“这位就是嫂子吧?你好!我是希尧。真是对不起,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了……”

  ……

谁是谁的谁(三)
两年来,希尧总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只是输给了时间,而不是某个人。

  抱着这样的心理建设一路从C市到了上海,当这对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都相衬到无可挑剔的一对并肩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从一个叫做自欺欺人的罩子里出来,面对这个已然物是人非的世界。

  霍箫的妻子在某艺术院校任美术老师,生就一付与世无染的出尘情状。软言细语,暖如春风;饶是希尧对她心存生疏嫉恨之意,面上到底冷不起来,只能跟着笑得无比僵硬。

  亲切地拉着希尧,霍妻道,“早就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我们结婚两年多,却一直无缘一见,真是遗憾!” 

  霍妻的态度优雅从容,显然绝非刻意而为;而希尧双眼已微见水光波动。顾不得冰凉的手指是否早已泄露了心思,希尧嘴里兀自逞强着,“嫂子说笑了,现在见了也不晚啊!”

  霍妻听了莞尔一笑,与希尧继续寒暄了几句,便细细交代霍箫要招待好希尧。跟着向两人道,“我那边还有个朋友,就不陪你们一起用餐了。希尧,”她诚挚的,“过几天来家里坐坐吧,到时候我们姊妹好好聊聊!”

  希尧嘴里干涩无比,却仍笑着,道,“只要嫂子不嫌叨扰,我一定去。”

  霍妻眉眼含笑,制止了正欲起身相送的希尧,“你们慢用,我先过去了!”

  空气中的幽香随着霍妻的离开慢慢弥散,希尧缓缓收回眼,迎上霍箫有些复杂的目光,唇角几番起伏,终又扬起浅淡的弧度,她道,“嫂子很好。你们,很相配。”

  霍箫有些尴尬地接不过话头,端起将一碟龙虾放在希尧跟前,“这家的富贵龙虾做得特别道地,尝尝吧!”

  迎上霍箫的目光,希尧双眼微红,“我从来不吃虾!”

  霍箫讪讪缩回手,“瞧我这记性!你从小爱吃甜口的,试试这个椰汁血燕吧!”

  唇角挑起,希尧张口欲言,而此时邻桌客人起了争执,原本压得极低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不悦的扫了一眼,霍箫回神却发现希尧已垂下头,专心致志喝起咖啡。

  从小每次希尧闹脾气,霍箫都只是默默陪着她,等她消气。然而今次的情况大不相同,霍箫希尧双双沉默,彼此都小心翼翼的不知该从何开口。

  浓黑的睫毛遮住眼,唇角向两边垂着,希尧既不声响也无动作。霍箫不禁有些心慌,“我不知道她今天也会来这边,本打算找个好一点的机会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汤匙在杯边发出叮的一声响,生生阻住霍箫后面的话。希尧双眼愈发黑亮,手指烦躁地弹着杯沿。霍箫以为她有话要说,谁知希尧复又低下头,自顾自吃起东西来。

  霍箫揉着眉,神情之中难掩尴尬,“尧尧,我承认;很多事情,是我没处理好……”

  眉心蹙着,希尧有些坐立难安。好在她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号码,希尧如同见到了救星。

  “铛铛!怎么了?有急事!?”不待线路那头的人有所反应,她连珠炮似的道,“好!你别急!我马上到!”

  “不好意思,”拿着手袋起身,希尧脸上带着慌张,“铛铛出了点事,我要先走了。”

  霍箫脸色纠结,然而当他看到希尧眼里闪动着楚楚可怜的哀求目光,他又退却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她,因此哪怕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他也只能故作无知无觉地配合她僵硬拙劣的“表演”。

  希尧握着手袋的手缓缓收紧,十指关节微微泛白,“再见!”最后看了霍箫一眼,她低着头仓惶向外走去。

  许是过于恍惚,她迎面撞在一人身上,要不是对方及时拉住她,希尧几乎撞到玻璃门上。

  手背快速在脸上抹过,希尧迭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你?!”

  一连串的道歉终止于她看到那双漂亮迷离又略显冷淡的眼睛。软弱迅速褪去,戒备地盯着钟司,他还拉着她的手臂。希尧面露微愠,“麻烦你——放开我!”

  眸光微微闪烁,钟司唇角笑意渐浓:刚才他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她的一举一动,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个女人……越来越有趣。

  唇角挑高,钟司反手拉住希尧向外走去。

  “喂!”希尧怒气冲冲的,“你要干什么?”

  “嘘——”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钟司突然贴近她耳侧,“不想走吗?那人——正看过来呢!”

  ……

第三场 不如不见(一)
寻得到尘封小店,回不到相恋那天

  ——from 《不如不见》陈奕迅(《what’s going on…》)

  出了会馆,前面不远就是徐家汇公园。

  周末游人不少,希尧钟司夹在行人中:一个满脸怒容,咒骂不断;另一个神情闲适,惬意异常。这样的一幕看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全当是小两口闹别扭。

  钟司脸上架着深色太阳镜,将贝雷帽向下压了压,拉着希尧向园林深处而去。

  “喂!”希尧慌乱地四处张望着,斥道,“你是神经错乱还是思觉失调?我又不认识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钟司鼻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冷哼,突然停下脚步,一个反应不及,希尧撞在他肩胛骨上。

  “喂!”皱眉揉着额头,希尧不依不饶,“你到底想干什么?”

  唇角恣意上扬,钟司嘲弄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劫财?劫色?貌似这两样你都缺货。”

  “你——”希尧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墨镜后的眼睛里现出不屑,钟司讥道,“这会儿倒是气势汹汹了!先前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大奶战小三的热辣戏码呢!”

  “你说什么?大奶战小三?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大奶?谁是小三?”希尧先是愤怒,再是委屈,钟司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让她一直绷着的情绪突如其来的爆发了。“你知道什么——我认识他27年了!说会等我的人是他!说要幸福的是他!松开手的人是他!不是我!我怎么是小三了我?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你凭什么这么污蔑人!”

  希尧本来心气颇高,霍妻的出现已经将她的心理防线撕扯出一条大口子,如今钟司这番话不啻于火上浇油。她越说越委屈,声音越来越哽咽,终于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这个时间来公园的人原本就很多,加上希尧颇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过往路人无不对这二人侧目视之。颇为懊恼地将帽子压低,钟司的面孔变成铁灰色,恨恨盯着希尧,终于不胜其扰,拉起她冲出人群。

  拐了几个弯来到僻静处,希尧的眼泪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变成伤心呜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钟司双唇微抿,眉目之中闪过不耐烦,胸中更有种异样的情绪涌动。咬着牙看了希尧一眼,钟司一言不发闪身离开。

  然而不多会,他竟又折了回来。

  钟司手里多了罐可乐,硬生生塞给希尧,道,“喏!哭得太久容易缺水呢。”

  两眼红肿无神,双唇苍白不见半丝血色,希尧抱着膝盖缩在凉椅上,两手紧握着可乐罐子,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动,既委屈又孤单。

  墨镜后的光芒几番闪烁,钟司几次张口欲言却又咽了回去。撇撇嘴,他出人意料地在希尧身旁坐下,慢慢抚上她僵硬的脊背,钟司将希尧带进怀里,以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软言细语轻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

  并肩坐在凉椅上,希尧抹干脸上残存的泪水,神情之中微见尴尬,“谢谢……对不起……”她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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