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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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天使-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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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翠娜忙道:“这位杨先生大老板可是仰慕你美名好久了,一直想见识一面,今天终于是如愿了。”

  胖子呵呵地笑道:“是啊是啊,荣幸之至,见到江小姐你,实在是荣幸之至!”

  孝柔眼波一颤,就顺势扑倒在他肩上,用妩媚的颤音道:“那么杨老板,今晚你要带我做什么呢?”

  胖子的小眼睛立马点亮了,他嘿嘿地低笑道:“江小姐,别急,今晚会陪你好好玩的。”说着,他将孝柔一拉,她整个人就跌进他怀里。他再一手缠紧她朝外迈步而去,满脸都是坏坏的笑。看着两人背影远去,苗翠娜眼中也闪过一丝得意,冷冷地一笑,她再扎回那疯疯癫癫的人堆里,陪酒陪笑地放肆笑闹起来,挥霍着自己那渐趋末路的生命。

  而孝柔,她这一番大醉,已经打乱了她大半的心神。被胖子带到一间紧闭的房里,再为她灌下几杯不知何物的“醒酒茶”后,她干脆散失了所有的神智,彻底昏晕了过去。接下来是风是雨,是水是火,她完全不知道了,当她终于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却是赤身露体地躺在床上。一旁的小茶几旁,胖男人已经在悠哉游哉地饮茶了。再看看窗外的天色,早已是大亮。这一晚,这过去的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堪之事呢?

  她头脑一阵发热,就猛地从床上弹起身来,朝他大喊道:“你,昨晚上,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愠怒的力量

  她只管怒吼,胖子却一派安闲镇定,缓缓地转过身来,他轻轻啜饮着茶水道:“呵呵,江小姐,你不是让我陪你玩吗?昨晚我就陪你好好玩了玩啊!”

  “你!”孝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再一哽,她便咬起牙根道:“你,你做了什么?你碰了我?”

  胖子一扫先前的谄媚,语气变得冷淡起来:“哼,小姐,你可不要摆谱。我告诉你,我杨某人能抽空陪人玩玩,那是他莫大的荣幸,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孝柔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抓住他的身子又拍又打道:“你碰了我!还没有过人碰过我,你居然碰我!我要杀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真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

  胖子使出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狠狠地摔在床上,蔑然道:“嗬,装什么清高?我早就知道你了,不就是个妖吗?既然去做人妖,不就是想来勾引男人?干嘛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真让人恶心!”说完,他大踏步地出门去,狠狠一甩门,将她关在了房内。

  孝柔反身趴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哭起来,这一哭,直哭得天崩地裂,翻江倒海,直到天地万物都变了颜色,直让她觉得,自己的全部生命,已经都倾注在这一哭里了。她的眼前、脸庞、耳畔、心底,所有有知觉的地方,能够感受到的,除了湿冷的泪再也别无他物。渐渐地,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倒在自己浇灌出的泪河里,哀哀地顺流而下,不知要漂向哪个莫名的远方。

  终于,她不再哭了,爬起身来,她像一具幽灵般飘出门,飘下楼,飘上街,飘到每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周围的行人,她看不见;街上的车声,她听不到;有人在叫她,她也相对无言: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盲聋人。

  她这个盲聋人无处可去,只有网吧是她唯一的落脚点,于是她再度飘进网吧,坐在电脑前,她机械式地随手乱点着,忽然,她看到邮箱里躺着一封未读信件,便信手将它点开,眼前一行简短的文字却让她伤痕累累的心彻底碎裂开来:

  “小琪,我看了你的信,说实话,你的所作所为在是不可理喻,对于现在的你,我感到很失望很失望……”

  一长串省略号后,这封信至此结束,似乎还有许多未尽的话语,又似乎一切已经已经就此结束。是的,就此都结束了,她的记忆,她的恋情,她的青春,甚至,她的生命,一切都将在这一刻划上句号,一个悲情的句号,一个可笑的句号。

  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就一扭身朝外狂奔而去。莫名的网管追在后面大喊道:“小姐,小姐你还没给钱呢!”她便头也不回,在怀里任意一摸,摸到了脖子上的那块紫水晶,就悲凉地一笑,解下它来往身后一扔。这曾经无比贵重的物件,而今于她已没有了任何意义,那么,不如就将它抛下,让捡到它的人将它捡去吧。忠贞的爱情?她冷冷一哼,笑话,这世上有这样东西吗?

  感情,身份,尊严,信念,所有宝贵的东西都从她身体里抽离了,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存留于这世上还有任何的意义吗?苟延残喘?游戏人间?她撑不住也玩不起,或者,选择彻底地结束一切,才是她目前唯一最好的方式。

  展眼前,她这具幽灵已经飘到了黄浦江边,靠在外滩公园的护栏上凭栏而望,对面是高楼大厦堆砌而成的石屎森林,虽然冷峻残酷却还是有无数人在为了它而奔走搏命;面前则是滔滔滚滚的浦江水,许许多多从都市的争斗、从人生的战场上败落下来的人,便是投进了它的怀抱。而今的她也败了,败得彻头彻尾,败得一蹋糊涂,难道她也要从这里投奔向另一个世界吗?她冷冷地笑了笑,再将凄凉的目光从江面上收了回来。不,她不要这样冷冰冰地溺死,那么她的上帝父亲会寻不到她的魂魄的,她要轻飘飘地地离去,将魂魄慢慢地从这具可恶的躯体中抽离,那样子,她又能够还原一个完整的她,化作那洁白的天使再度回归天堂。

  这大概是个周末的日子,外滩上来来去去的游人很多,年长的老者或在大声谈论,中年的女士或在驻足观望,年轻的恋人或在拍照留念,而小孩子,最富有活力的小孩子,便一个个追赶笑闹了起来。世博会即将开幕了,广场边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有关这一盛会的各项资讯,无数的中外观光旅游团也正打着各自的旗帜在人流里穿梭着。周遭的一切都是这么热闹,唯有她像一只孤魂野鬼,伶伶仃仃地没有着落。她忽然从胸腔里迸发出一股绝世的力量,仰天长啸了一声:“啊!——”那声音虽然细弱,却仿佛有一种穿云破雾、翻山越水的能力,能够传播到每一个它所想到达的地方。

  ……

  几千里外的郊野里,那座森严壁垒的监狱里,江茂林正守在铁窗前沉思默想着。自从来到了这里,这便成了他每天必备的工作,他不停地思考着自己的前半生,反省自己曾犯下的那些错误,一天比一天感到痛悔。于是他常想,如果人生能够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再踏上那曾经的歧途。可是生命就是这样,从不给你后悔药吃,犯下的错也永远不能够完全地弥补,因此这一辈子,他注定要对不起很多的人,像含恨而逝的妻子梦娴,无端招惹的苗翠娜母女,还有很少享受到他父爱的那对孩子——梓珊跟梓琪,尤其是小琪,自己曾那般残忍粗暴地对待过他,后来即使有所醒悟,也已经对他的困窘无能为力。不知如今的他究竟过得怎样呢?是已经拥有了向往中的幸福,还是依旧在逆境中痛苦地挣扎?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非常细小的一声:“啊!”细弱却有穿透一切的力量。他顿时愣住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当他再仔细地侧耳聆听,却真的听到了那样凄楚的一声喊叫,凄楚而有撕心裂肺的力量。他听清楚了,那是梓琪的声音,他的孩子梓琪的声音,他发生了什么?要发出这样绝望的惨叫,甚至穿越几千里的路程来到他这里,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吗?还是他已经身陷绝境,冀盼着有人能够去拯救他呢?

  可惜他这做父亲的却使不上一丝力气,他只能禁身在这斗室内尴尬无助地焦忧着,熬不住的时候,便扑到窗边,疯狂地去摇撼那牢固的铁窗棂。他的行为很快便引来了外面的一声厉喝:“江茂林,又不安分了不是?”

  这一声顿喝烧熄了他狂热的头脑,他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呆呆地退身回来,跌坐在床上,眼睛里一片死鱼样的光,俄而,那里有泪,有滚烫的热泪,缓缓地地淌了下来,汇成了一条永无尽头的哀伤之河……

  ……

  星沙市中心的某写字大楼里,梓珊正趴在办公桌上午休。最近她又换了新工作,刚上任便接到一项繁重的任务,为杂志社即将出版的某丛书组稿,还带了严苛的时间限制。这样紧迫的情形不得不逼迫她每天加班加点地忙碌,晚上熬夜,还取消了从前最依赖的午睡。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这样趴在桌面上小憩片刻,再度起身时,往往脸也肿了,眼也泡了,化再多的妆也掩饰不住那疲惫不堪的神色。她握着手中那厚厚的稿件,盯着面前沉沉的电脑屏幕,就不禁深深一叹,感慨自己的生活现状,这般拼死拼活地,到头来却得到了什么呢?物质,她还是时陷窘境;感情,也依旧一潭死水。

  她再叹息,就想到了小柔,曾经的她历尽了人间辛苦,后来终于收获了幸福。这一场苦尽甘来的戏码,任谁看到也会欣慰的吧?她这个当姐姐的更不例外,她时常便深刻地感到,妹妹的幸福也就是自己的幸福,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那么自己即便是在千里之外,被烦劳与辛苦包围,也会时时从愁眉中露出那一方笑脸。可是已经很久,小柔没有和她联系过了,电话网络,一切的联系方式会都断了线,她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便石沉大海?

  “啊!”一声细小的呼唤忽然钻进她的耳朵,令她整个人神色为之一凛,这是她的声音,这是小柔的声音,她为何会发出如此悲怆凄厉的呼唤,这一切的原因何在?她的人又落到了什么下场呢?

  或者,这是她们姐妹间的心电感应,妹妹正藉着这超自然的能力来向自己传达某项讯息吧?想起她那亲密的妹妹,想到她如今可能陷身的绝境,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跳起身来,她立马去订机票,收拾行李,她要请假,甚至辞职,去那座遥远的城市寻觅她那亲爱的小妹妹。

  ……

  老城区的旧房子里,文涛一家这天正团聚,女儿女婿回来了,父母亲大人便欣欣然地办了一满桌饭菜,虽说是家常便饭,感觉却分外香甜。饭桌上,文涛和梦娴不断地询问女儿女婿近段的生活现状,依蕊和浩明也都微笑着作答,气氛颇为融洽。

  话锋一转,他们便提到了孝柔。依蕊就道:“听梓珊说,小柔也要结婚了,婚期就在最近呢?”

  梦娴就叹道:“是啊,她这一路真是不容易,如今总算有了好的归宿,她妈的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告慰了。”

  浩明就道:“那我们大概也要准备准备,过去参加她的婚礼了。她也算是爸妈的女儿,我们的小妹,这么亲的亲人,她结婚我们哪能不出席?”

  “就是就是!”文涛敲着筷子道,“依蕊,你赶快打电话给梓珊,问问她小柔的婚期究竟是哪天,我们好预定动身的日子了。”

  依蕊就答应着,正要拨过电话去,她母亲梦娴忽然大叫了一声,惊异地道:“我好像听到小柔的声音了,她在叫呢?叫得非常悲伤哀痛,她,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依蕊怔怔地道:“怎么会这样,妈你是想多了吧,小柔现在好好的呀——”她正说到这里,整个人忽然怔住了,因为,她似乎也听到了那声音,那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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