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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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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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长的眉微微上挑。带出不经意的风流,逍遥王迈出銮驾,他看也不看墨戈弋的尸体一眼,径直望着古绯啧了声,“这还是不良于行,都弄死个人,若是稳当了,那岂了得。”

    他边是说着边走到古绯丈远的地,那里一锭银子半掩在尘土里,正是之前解救了古绯的那枚。

    薄凉的唇有玩味,逍遥王上下抛着那锭银子,尔后低低的道,“还藏着作甚?莫非要本王请你出来不成!”

    最后一字,赫然带着金石铿锵之意,哪里还有半点有气无力的虚弱。

    古绯冷不防被惊的心头一跳,她抬眼就见漫天树叶簌簌而落,有衣衫轻响之声,然后另一抹玄色朱砂滚边华服的尤湖从天而降。

    同样玄色软靴,脚尖略点地,他稳稳站在葳蕤树下,眉目淡漠又陌生。

    不自觉握紧轮椅扶手,古绯说不上来心头是何情绪,她总觉这模样的尤湖才是真正的尤湖,而非往日在她面前调笑无度的书生。

    逍遥王偏头看他,后又看看古绯,蓦地他抬脚走过去,与尤湖并肩而站,对古绯道,“说起来,你还是第二个见着本王与他同时出现的外人。”

    古绯压根就不会傻的问第一个人是谁,想也知道,那并不是个明智的问题。

    比常人都大一圈的点漆黑瞳之中,不远处,同样俊美无双的男子,一样的华服,一样的头冠,甚至那风流恣情的长眉凤眸,连同眉眼之间的贵气和无情,都一般无二。

    古绯微微眯眼,就觉那一袭的朱砂红滚边,越发像是鲜血浸染出的色泽,而玄色,一如脚下晦暗不明的影子,两者结合,都像是不详的存在。

    皇族双生子,生来而不详,或两人皆不存,或只可存一人……

    她眼波转动,看着尤湖居多一些,倏地就明白他作为影子陪衬的悲哀。

    生而为人,他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甚至他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那也是算做别人的容貌,即便如卑微尘埃,在日光下还可见行踪影迹。

    可尤湖,他不存,明明鲜活的活着,却根本在这世间留不下半点的痕迹,即便有,那也从来都不属于他。

    她突然觉得,兴许只有她眼里的书生尤湖才是一个实在的人,也可能如同“怪医九先生”的身份,那也只是他众多面目中的一个罢了。

    她哪里能那么高估自己。

    “两年前,本王只那么一提,墨家似乎出了个天才,可先行拉拢一番,不曾想,你居然亲自出马,”逍遥王施施然走向古绯,“如今两年过去,如何不向本王回禀?若不是今日,本王还只当这天才半路夭折或者只是浪得虚名。”

    古绯呼吸一窒,她知晓这多半就是两年前苦妈为何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后来到了易州,尤湖尤二等人也相继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

    一切莫名亲近的都有了答案,若不是她有一身的制墨本事,又会与墨家为敌。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谁若向她伸手了,那便是恩情滔天。

    如此的算计,才符合尤湖一惯的性子。

    她淡淡冷笑,不咸不淡的道。“民女,承蒙王爷看的起了。”

    逍遥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话却是对着尤湖说的,“知情不禀,你这是想要……”

    “背叛本王?”

    轻若落羽的几个字,像是惊雷嗤啦乍响,让人心惊胆颤。

    “不,”尤湖缓缓开口。他的嗓音都与逍遥王没太大的差别,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听出他的音线略微低沉一些,“不是不禀,她如今还不具与墨家抗衡的资本,还需历练累积。故而未禀。”

    “哦?”逍遥王转身看了尤湖一眼,他绕到古绯身后,颀长的身子一躬,从后圈过古绯脖颈,伸手挑起她下颌,让她面对尤湖,“不够实力的棋子。弃了便是,什么时候你也有那等累积的耐心了?”

    随着话语,喷洒出的热气扑在古绯如玉脖颈,直蹿她衣领,她握紧扶手,就见到尤湖抿紧了唇。黑曜石般的凤眼之中闪过讥诮,“偶然随心而起罢了。”

    他顿了顿,薄凉唇畔的暗影深邃,他的目光穿过古绯,直接落在逍遥王身上。“还是,连这等玩宠,你也有兴致?”

    “呵,”他抬手掩住上翘的嘴角,狭长的凤眼之中有恶劣的点光,眉目邪佞闪现,只那么一瞬又很快消泯,“莫不是銮驾里头的第一美人你已经腻了?那正当好可以互换……”

    剩下的话没直白的说完,可古绯哪里不知尤湖想要说什么。

    她心起愤怒,不想去理清到底是为何,只知这刻任人鱼肉的滋味甚是不美,她有心回击两句,可也知这时她还是不说话为好。

    这一沉默,她瞧着尤湖那副陌生的神色,微微低头,心里是止不住的冷笑。

    世间人,皆是如此,有利便可图,无利便任人宰割,兴许连有的温情暖意,都是幻灭一场。

    逍遥王倾身,他鼻尖蹭着古绯小巧如贝的耳垂,一边还看着尤湖,然后轻笑了声,“互换?不,本王有个更好的法子。”

    尤湖眉梢一挑。

    “本王侧妃之位悬而未决,这既是你的玩宠,本王便一起娶为侧妃,兴许,你还能亲眼瞧瞧本王与两位侧妃的洞房花烛夜,”逍遥王一说完就大声的笑了起来,他手下一用力强迫古绯转头看着他,“他与本王皮相一般无二,你可分得清谁才是夫君?”

    胸腔之中的愤怒犹如熊熊焰火,然而古绯面目平静,像是所有的怒火都被包裹在了坚冰之中,能见跳跃可不闻灼热的温度。

    她杏眼弯如新月,眼瞳之中铺陈浮冰碎雪,一眨之间,就簌簌而起冰寒,“夫君?不,民女会和他苟合到一块,然后取了王爷的性命去,皮相一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世间,只剩一个逍遥王。”

    下颌一阵痛,却是逍遥王不自觉掐了下去,他撇头看向尤湖,“你的玩宠果真好的很。”

    嘴角上扬一丝弧度,亦只有尤湖知晓古绯那话,说的是大实话,若真到那地步,她还真敢那么干,不过——

    和他苟合?

    这当,面对逍遥王,他居然分神想了下那场景,顿觉,好像也不错。

    血缘最是亲近的双生子,即便尤湖那点很小的变化,亦没能逃过逍遥王的眼,他心头戾气稍缓了那么瞬,放开古绯直起身来,一捻胸口发丝,就道,“你养了两年的玩宠,若真有那等本事,这次摘的贡墨冠首,本王将之赏于你也无妨,总归,指不定她根本分不清你我之别。”

    说到最后,他还不忘挑衅恶心人一把。

    见尤湖眸底起了厉色,他才舒心地踏进銮驾之中,朝外唤道,“来人,回府。”

    尤湖意味深长地看了古绯一眼,脚步一转,就藏身于大树之后,苦妈冲进来,眼见古绯没异常,才松了口气。

    逍遥王如来时般走了,临走之际,他还多看了那断刀男子一眼,没提要交由刑部的事,古绯也乐的不说。

    庄子,自然是不能再呆下去的,古绯吩咐尤二将一些痕迹清除了,押着那断刀男子,一行人悄悄地回了乌衣巷,她也没说见过尤湖的事。

    吩咐苦妈和尤二将人丢进柴房,用绳索捆起来,先行轮流看守着,她一进房门,门还没关上,就被人蒙住了双眼——

    ps:

    阿姽:本该下午14点就能更新出来的,结果,起点后台抽的要死。另,谢谢0105 ;童鞋的粉红吖,当然昨天丢了粉红的童鞋阿姽也同样感谢。
201 将心肺都掏给姑娘
    干燥的掌心,带着厚实的暖意,睫毛扫过,能感觉到指腹的温度。

    “姑娘……”

    熟悉的低沉声线像枕边呢喃,古绯本想挣扎的动作一滞,她身子放松下来,正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背后一带男子气息的怀抱压了下来,冷硬下颌搁在她肩,显得一沉。

    “让姑娘委屈了,小生实感不安。”嘀咕从腹发生的耳语,悄悄地蔓延过古绯的耳垂,喷洒出的热气,让她动也不动,只怕一偏头,就碰触到不该碰的。

    “你……”古绯开口,然这一字音,被嘴角微凉的湿润触感打断。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只有那么一瞬,轻若风,在她想确认之时,又很快退开,“姑娘别动,让小生靠一会。”

    古绯睁着眼,可视野之中一片黑暗,每眨一下眼睛,只能感受到覆在她眼眸那只大掌指腹的热度,像是焰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暖意,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形下,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肩膀正在低语的人身上。

    她第一次才注意到原来他的身上,有着浅淡的冷香,和隆冬初雪的味道一样,带着明显的冷意和清透。

    “今日之言,姑娘莫要当真,”低笑声传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里头,“自小,他便见不得小生有半点的好东西,不管他喜欢与否,只要是小生的,便都会从小生这抢走,名字、容貌、身份、地位、权势……”

    “也只有母妃不会将小生当成是他,会多看小生几眼……”

    “姑娘可会是第二个不一样的否?不为皮相所惑,能分出小生与他的区别?”

    “呵,小生这是为难姑娘了,一样的皮相,又岂能那般轻易分辨……”

    “不,”古绯开口,在她脑子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听见自己在继续说,“能分辨,你的声音与逍遥王的不同。”

    肩上的头一顿,古绯感觉到身后之人似乎动了动。炙热呼吸越发明显的扑在她面颊,给她素白的脸上打出薄薄的粉色。

    仿佛回音一样的浅笑之声渐次迭起,带着明显的震动,激荡而鼓噪不休。

    “姑娘如此聪慧……”

    杏眼上的手松开,有淡淡的光从指缝之中透进来,古绯眨眨眼,然后视野越加明亮,几声异动之后,她就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

    “小生。真要将心肺都掏给姑娘了,姑娘未给一个铜板,这买卖做的亏,可要如何是好?”

    与其说是他在问她,不若说是他在问自己。

    她下颌一扬。盎然的柔光从眼梢流泻而下,渲染成一树花火,“即便你卖,也要我肯买才是。”

    斜飞的长眉挑入鬓,狭长的凤眸渐起暮霭幽光,“那姑娘如何才肯买?”

    唇线微微敛起,古绯正视面前的男子。此刻他的神色安然带调笑,很难将此前那个疏离而又淡漠的男子重叠在一起,她甚至不知,如此多的身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说那么多的话。又是哪一句才是真话。

    她开口,也不怕伤人,“我不信你,你该知道的。”

    稀薄的叹息而起,尤湖反手关上房门。黑红的袍摆拽过优雅的弧度,又轻飘飘落下,他推着轮椅进到里间,将古绯抱上床榻坐好后,他才在她脚边的榻上席地而坐。

    半屈起一挑腿,他单手撑头,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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