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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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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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怀里抽出五百两的银票扔给苦妈,十分慷慨地说要和古绯一并做买卖。

    古绯是苦笑不得,她接连摇头,也不知封礼之是不怕折银子还是对她就那么大的信心,认为铺子会赚银子。

    封礼之走后,青墨院像重新被人遗忘了一般安静下来,平素除了古绯几人,压根就没人过来。

    就在古绯身上的毒全部清除干净的时候,墨玉华十分意外的过来了,他一人到青墨院,连贴身小厮都没带,在那门口站了许久,看着古绯仍如往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古绯与尤湖一局对弈胜负方出,她无意转头便见墨玉华神色不明地看着她,她微微一愣,让夜莺将人迎进来,白鹭泡上凉茶招呼着。

    尤湖自然是老早就看到墨玉华过来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就没提醒古绯半句。

    古绯收敛好棋子。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捻起白子,就欲又开始与尤湖对弈。

    墨玉华目光落在棋盘上,星目色泽沉浮不定。像是絮絮飘落的缤纷落英,“阿绯,如今在古家,已经没你的一席之地,你还是不愿意回小墨家么?”

    对墨玉华如此说法,古绯似乎半点都不意外,她慢条斯理地放子回道,“墨公子,说哪里话,什么叫没一席之地。我这青墨院,不是地儿不成?”

    “我不相信你不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局面,如今小墨家和古家的联姻势在必行,两家的买卖也早晚会相溶到一起,到时。古旻腾出手来,你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墨玉华眉头皱紧,为古绯如此的不识趣很是无奈。

    古绯终于转头看向他,清淡如水的面庞被镀上一层薄光,有从树叶缝隙见落下来的细碎光影打在她脸上,就勾勒出深浅不一的脸线,显得她整个人越发柔和。

    “以后的事。以后在说,现在么,也用不到墨公子操心。”她冷漠的将墨玉华的好心给拒绝了回去,并不带迟疑。

    墨玉华脸色微微发白,他紧盯古绯眸子,点漆黑瞳之中深如渊。沉如海,可就是不见他的身影,仿佛他所有的关怀在她眼底就激荡不起涟漪。

    他心下发冷,猛然觉面前的女子一霎陌生的紧,哪里有半点十年之前的乖巧和亲近。这一切都让墨玉华在心里暗自怀疑,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此阿绯非彼阿绯,根本就是两人不同的人。

    如若不然,以前的阿绯可从不会拒绝他。

    似乎还嫌踩软肋的不够,古绯继续道,“我迟早会杀上小墨家,管你父亲墨宴寻问我爹娘身死的真相!”

    墨玉华骇然,他半隐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轻颤起来,“阿绯……”

    他艰难出声,“我父亲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他不会的!”

    古绯冷哼一声,她瞥开视线,又将目光调回棋盘上,再不多说半句。

    墨玉华又坐了会,他见古绯说不通,也根本不领情,便知很多事,历经十年的变迁,是回不去了,且古绯还对小墨家心怀怨恨,日后不管是在买卖上亦或是其他方面,估计都是对手。

    可偏生,他就是放不下她一人在古家,心头的怜惜一次又一次得让他觉得内疚,觉得小墨家是对不起她的,有心想补偿,可古绯却不领情了。

    这种情绪,每见古绯一次,便升腾一次。

    事不可为,墨玉华心怀希翼的来,失望而去。

    待人走了后,本该落子的尤湖蓦地收了黑子,他目光不明地瞅着古绯,好一会才道,“既然也同样心有牵挂,为何不给他一个心安的机会?”

    古绯看了他一眼,自己不遵守规则又落了一子。

    尤湖也不在意,继续道,“他若心安,你也不必念着,日后兵戎相见,也能下得去狠手。”

    “啪”古绯扔了一把棋子到棋盘上,莹润的白子在日光下噼里啪啦的到处滚动,好一会才尽数安静下来,就听得古绯声若寒冰地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尤湖不生气,他慢条斯理地将落到地下的棋子一一捡起后才道,“不是管束姑娘,是在告诉姑娘,如何才能更心无畏惧的强大。”

    古绯转着轮椅后退几步,她眼瞳漆黑一片,像是沉郁不亮的暗夜,“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字音一落,古绯就拂袖转动轮椅走开,她讨厌尤湖用那么指点江山的气度来对她指手画脚,她将所有的莫名怒意发泄出来,却找不到如此恼怒的原因所在。

    ps:

    额……昨天只有一更,今天不出意外会三更补起来。
98、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玄朱坊,在易州大多数人都注意着小墨家和古家的时候,也在墨商会全力筹备九月大典之际,悄然在东市尾挂牌开门了。

    简单的木质牌匾,上书朱红色的“玄朱坊”隶书三字,檐下高挂两灯笼,连同伙计也只有两三名,在某天早上,就开始做买卖了。

    堂子不大,总共也才只有一层楼,架子上摆的墨丸墨盒墨床之类的物件并不多,更多的是那一册册厚厚的图集,有那好奇之人进店,伙计便抱着册子上前招呼,寻了专门用藤蔓绿萝屏风隔开的小隔间,摆上茶点,将册子摊到客人面前,指着一页一页的图纹讲解。

    那册子压根就不是普通的本子,里面的图纹赫然是描绘仔细的墨丸,并附带说明,一种墨丸,还可预定各种样式,加之那绘的图纹栩栩如真,端的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要选择哪种墨丸来的好。

    而配的磨床墨盒,也是有的,伙计是经验丰富的,一种墨丸,根据样式的不同,皆能从册子里找出相和的物什来相配。

    除此之外,更有丝帛面金线裱装的另外一种册子,那里面绘的墨丸便全是套墨,更为贵重精致,且每套墨丸数量有限,卖完后铺子里就再不制,确保套墨的独一无二。

    另外,整个铺子,前面是堂子,后面便是小作坊,还有制墨师父在里面制墨丸,如有需要,这小作坊还可供人参观。

    当然参观部分不涉及配方墨料的配伍,只是能让外人瞧见的部分而已。

    几乎每个带着好奇进店的客人,或多或少都给了银子,预定墨丸,面对想要当场就能买到墨丸的主,伙计宁可婉拒少做一笔买卖,用伙计们的话来说就是——

    东家说了,好的墨丸值得花时间精雕细琢。玄朱坊宁缺毋滥,只做佳品,绝不粗糙乱制。

    如此说法,让人不禁对玄朱坊东家起了佩服之意。毕竟行商之事,少有主动将买卖拒之门外的,能做到这点,那便真是为制墨丸,都不是为赚银子,是以,对玄朱坊的墨丸价格高那么一些,大多的人也能接受。

    玄朱坊对面的巷子口,古绯嘴角含笑,她看着玄朱坊偶有客人进出。伙计笑脸迎人,就道,“礼之,觉得如何?”

    靠墙站的封礼之双手环胸,他面若冠玉。高傲不羁,他观察了玄朱坊好一会,可是亲眼看见伙计将买卖拒之门外,便不解的道,“既是开门做买卖,阿绯为何要将一些人给婉拒了?这样传出去,多半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落井下石,说玄朱坊欺客。”

    古绯应了声,她双手拢着放到膝盖上,“这法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你要问梓鸢。”

    说起梓鸢。封礼之转头看了眼古绯左手边穿鹅黄衣裙的女子,这人面生,在易州他居然从未见过,可古绯要开铺子,还让人参了一脚。可见也是让古绯信的过的。

    梓鸢朱砂红唇一勾,她桃花眼梢落英缤纷,风情万种得让人面红耳赤,“敢问封公子,这东市大大小小的墨坊,若您要买一种墨丸,可是会这家不成就去那家?”

    封礼之不太明白梓鸢的意思,他眉一皱,理所当然地回道,“货比三家,这是自然。”

    梓鸢继续问,“可如果现在有一家墨坊,卖少量的现墨,更多是预定,只接受上品墨丸,且每一种的墨丸皆在这东市里压根就再找不出第二枚,那么这银子,您是花还是不花?”

    这么一说,封礼之瞬间就懂了,无非便是古绯只做贵族世家的买卖,普通的书生秀才,荷包里银子没一定数的,她根本就不做这门买卖,将三六九等的客人区分开来,虽然可能每月卖不了多少墨丸出去,但每一枚墨丸的价值都是一般墨丸的数倍,如此反而还更赚银子,且制墨师父还不会太过劳累。

    “啪”封礼之当即击掌赞道,“好,那些文人雅士自诩风流高雅,向来视钱财如粪土,遇到合心意的墨丸,那可是半点都不管要花多少银子。”

    “一直以来,那些人都是抱着银子到我祖父面前求墨,现在有了玄朱坊,这些人定会像闻着腥的苍蝇一样。”封礼之笑道,他当时可是丢了五百两银子入份子,心里一估摸,指不定一个月就能回本。

    古绯没好气,“你才是苍蝇。”

    说完,她自己就笑了,“礼之,封大家我定是请不动的,可我想请你,同我一起给玄朱坊制墨,现在的制墨师父做些一般的墨丸还好,可真要制上品佳墨,却是技艺不够的,当然该给的银子,一分也不会不少。”

    封礼之笑意促狭,“请我?那也是可以的,怎么说玄朱坊我也有五百两银子在里面,可是阿绯,请我的银子可不低哟。”

    古绯嘴角笑意加深,她看了梓鸢一眼,一边的梓鸢当即就道,“姑娘早算过了,玄朱坊现在有姑娘和封公子两位坐镇就够了,所以两位皆是玄朱坊的第一制墨师,以后两位的墨料皆由玄朱坊包了,每月的例钱根据当月所赚银两的两成来支。”

    所赚银两的两成!

    封礼之本意是句玩笑话,可却被这话给惊讶到了,要知道像小墨家那种墨坊,一个月所赚银两至少都是五百两以上,其中的两成就是一百多两,一般的制墨师父,技艺好点的老师父,也不过才十来两银子而已,更多的只有几两的例钱。

    而且,如果以后玄朱坊做大了,他的例钱只会更多。

    “阿绯,如今玄朱坊才开始,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封礼之心有不安。

    古绯摇头,她目光诚挚而纯粹,恍若清透冰水,“礼之,你认为我只是开这么个小铺子就完事了?”

    封礼之挑眉,“如何说?”

    古绯看向对面的玄朱坊,这会没客人,伙计都在铺子里待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玄朱坊便是我足下的第一步,以这第一步的基石为根,但凡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但凡视野所及。便是我的!

    无比狂妄霸道的一句话,从古绯嘴里讲出来,封礼之怔了怔,他望着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蓦地就觉得若是古绯,那么这可能还真不是句空话。

    “视野所及,便是我的……”他喃喃低语重复了遍,四肢百骸中的血液熊熊燃烧,沸腾如水,就连胸腔之中。激荡不休的是男儿有志情怀。

    他出身制墨家族,祖上以此为荣,自小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便遵循祖父早为他铺陈好的轨迹,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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