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坚持不下去，几杯酒之后我就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逃离了这个令我恶心的聚会。
我细心地发现，在我起身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在意，只有张小梅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是浓浓的关切和深深的内疚。我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只有她明白我的感受。可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出了痛苦，还是痛苦罢了！
我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满脑子是那些人的表情，简直要疯掉了。我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想把张小梅的音容笑貌逐出自己的脑海，可这是徒劳的。我开始想欧阳荷。我在想着她会不会在晚上找我，会不会请我去第一次喝茶的那个地方。
最终欧阳荷没来找我。张小梅也喝醉了被搀扶进她的房间。听说徐天麟厅长也喝醉了，醉得当场没了知觉。我想这肯定是张小梅故意的，她就是要徐厅长没了动她的能力，在离去的最后一晚摆脱他的情欲发泄，留一个干净的身子回去。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所以，我在张小梅回房后没多久，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中，居然是欧阳荷来找我了。她的面孔虽然有些模糊，但我很兴奋很喜欢。我向她伸出手去，她却变成云彩，飞上了天空，我也飞上去追她，我们飞啊，飘呀，可怎么也追不到一起。眼看要追到欧阳荷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章鱼精，张牙舞爪地扑上我们，一下把我们吞掉了。
我一害怕，就醒了。我摸着胸口温凉的玉佩，再也没有睡意。
我大瞪着眼睛，看着许多的事情在我脑海里翻腾，一直等到张小梅敲我们的房门，喊我们去吃早餐。
我知道，吃完早餐后，我们就该出发了，就要离开这个繁华的省城，回到我们那个偏僻的山乡。
令我失望的是，直到在省城的最后一晚，我和张小梅的关系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我知道，回到那个小小的山乡，张小梅已经是众目睽睽的人物是万众瞩目的中心，我要和她再迈出那一步，就更难了。而且，现在的她，还会把她的身体交给我吗？她已经跟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是这么渴望她的身体吗？单纯的精神相爱，难道就不可以长久存在吗？
更令我失望的是，直到我们离开，欧阳荷最终也没有出现。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车子开始向前缓缓开动的时候，我的内心里还是弥满了坚韧的忧伤和淡淡的绝望。
当然，我并不知道那时的欧阳荷比我还痛苦，比我还更加失望和绝望。知道她那晚上的故事，已经是在我们再次相逢之后了。
93、我们的密谈
我们申请的拨款很快到位。一路绿灯的情况在我们县里的历史上非常罕见。看来，无论多么难的事情，只要背后有管用的领导，都容易得让人咂舌。
随着拨款的到来，张小梅要上调省财政厅的消息开始不翼而飞，四处乱撞。从这一后，我已经很少在马儿山乡看见她的影子了。偶尔发现她，也是人多为患，不仅我们乡里的，县里市里的人也来了，仿佛一瞬间生长出了这么多的同学同事老乡亲戚。
一天晚上，张小梅突然出现在乡党委大院。她坐在办公室里，开着窗子，开着门，让公务员喊我去谈话。
当时她穿的是一省浅蓝的西服工作装，端庄而贤淑，精明而干练，气度不凡，令人起敬。
我看着容貌雅致，眉眼鲜活的她，仿佛看到了一朵冰清玉洁的梨花正开在三月末的枝头，笑傲春风，招蜂引蝶。
我想着我们的那些点点滴滴亲密接触*时刻，感慨万千，思绪纷乱，眼睛里就流露出只有她能完全看懂的意思。
扑哧一声，她竟然先朝着我笑了。
夜晚就在她的笑容中摇曳了，灿烂了，芬芳了，沉醉了。
我一惊，难道她对我的吸引力这么大？难道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吗？
我尴尬地笑笑，无比地在心里鄙视自己仇恨自己蹂躏自己。
她眼睛里的笑意更盛了，并且在日光灯的强光下，我明显地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宠爱一种不舍一种感慨万千，一种魂绕梦牵。
这就是那个曾经和强大的势力抗争出污泥不染敢于流落尘俗混迹乡间艰难前行的张小梅吗？这就是那个向世俗最终妥协背叛自己的坚守出卖自己为丈夫和自己谋取进阶之路的女人吗？
没有不能成的交易，只有不合适的筹码。这真得是一局至理名言吗？
可我为什么对她还如此一往情深念念不忘难舍难分无法割舍呢？
我真是一头被章鱼精控制了的畜生啊！我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渴求和欲望呢？
你自己倒水吧，人家在外面都盯着看呢，我不能对你太亲热了！
她笑眯眯地对我说，眼睛里面还有许多其他的意思，我都能读懂。因为读懂，我才更恨自己。
我有些赌气地说：你不是愿意让这么多的人看着我们吗？这样才显得光明正大吗？
张小梅笑容一僵。她分明看出了我的怨恨。她黯然地说：我知道你在生气。我知道你的内心的感受。因为我一样沉浸在挣扎和矛盾中。我不会再给你原先的那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因为那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和肉体了。我不想用我的身体来玷污我们的感情，我想让我的内心保存一块能让我感受美好的天地，能让我在疲惫中慢慢恢复活力。我不想让自己彻底沉没在世俗的污泥里。
你以为你还没彻底沉没吗？
我用刻薄的语气非常解恨地说着。
张小梅坚定地说：没有，我还有心，还有心里的真情和善良，还有对你的爱和回忆。
我受了震撼，无法说话，脸色阴晴不定地想着许多的事情。
难堪的沉默中，张小梅最终站起身子，走到我面前给我倒水。
我嗅着她熟悉的清香和醉人的体味，看着她梦幻一样的发丝拂过我的眼前，低开的胸口露出雪白的一抹*，顿时一种撕心裂肺的伤感扑面而来，一种无法控制的颤栗围绕而来。
我是多么想一下把她抱住，狠狠地亲她，无情地折磨刺激蹂躏她啊！我的爱在瞬间竟然变成了无法抑制的仇恨！
我的心一阵窒息，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变红。
94、阻止了的沦陷
张小梅呆滞地看着我，眼里慢慢泛出泪光。她不敢再在我面前站下去，不敢再抵着头，她使劲地抬起头，果断而坚韧地向自己的坐位走去。
她坐回那里的时候，已经是高高在上，面色如常了。她端庄威严，依旧是一个权力在手的乡长，面对着她年青无知的下属，充满无法逾越的优越感和高贵感。
我呵呵地笑了。她想必知道我冷笑的意味。
我明天就要去县里办手续了。
她的声音仿佛从天边而来，从我那个鲜花盛开的前世的小花园里而来，动听悦耳，缭绕不绝，是真正的仙音神韵。
我想我终究要说几句话。我必须要她明白我的感受，我还不能太让她难堪，不能让她太看不起我。我浮出一个笑容，涩着声说：也就是说，你今天是在马尔山乡的最后一晚上了？我祝贺你终于逃出这些大山的围困了！
她认真地看着我，点点头：不错，原来准备办好手续后乡里要举办送行宴会，可王副书记非要坚持县里送行不可，乡里的送行就取消了。
谁送行都无所谓，反正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挨不上号！我有些酸酸地说，接着话锋一转：那王副书记现在有点后悔的意思了，他是要杯酒释恩仇的味道！
张小梅挑着眉头，眼里射出一种冷厉，淡淡地说：十几年的青春和梦想，十几年的痛苦和屈辱，一杯淡淡的酒就能抹去吗？
人家这只是一种示弱，始终态度，他未必就怕你！
我不接受他这种示弱和态度，我不在乎他是否怕我。我离开这里，表明我始终没有向他投降！
我忍不住说：向谁投降都是一样！你最终还是投降了！
张小梅终于被我激怒了，她气愤地说：不，决不一样，不一样！我那是自愿的，是我自己愿意的！谁都不能强摁着我的头让我屈服。
我不想惹她生气。这何必呢！她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屈服。她心里总要存一些让自己昂起头来走路的理由吧。但说到底她是投降了，她不是向哪个人投降，她是向整个社会整个生活投降了，她肯定明白这些。真正能不投降的战士又有几个呢？那都留在青史中了！
我只好转了话题，温和地说：徐厅长那人还好吧？
张小梅一震，狐疑地看着我。当她看明白我眼中真诚的关心和询问后，苦笑一下，低低地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是在吃醋吗？你是在期望什么吗？
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又没有知情权！
你总是想和我摆清关系，可我偏不！
张小梅倔强地说：我对你的心意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绝不会说第二遍。但我要告诉你，虽然我对徐厅长这个人没爱情，但这个人还是很可怜，也有许多值得敬佩的地方，他这些年毕竟不容易，而且人的素质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毕竟是很高的！
95、离别是另类的再见
你总是想和我摆清关系，可我偏不！
张小梅倔强地说：我对你的心意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绝不会说第二遍。但我要告诉你，虽然我对徐厅长这个人没爱情，但这个人还是很可怜，也有许多值得敬佩的地方，他这些年毕竟不容易，而且人的素质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毕竟是很高的！
我松了口气，用调侃的语调说：同情是爱情的开始！你和他在一起没那么难受我就放心了。我不愿意你陷入惩罚的炼狱中。
张小梅狡黠地看着我，很轻松地说：谢谢关心，这么大的年龄，我会照顾和调节自己。我不会像有些小孩子，只会放纵和糟践自己！
我的脸一下热起来。我知道她开始反击了，这个女人从来就不会轻易认输。她一定知道了我从省城回来后在县城发生的丑事。
果然，张小梅话锋一转，盯着我问：听说我们从省城回来后，你和宣传部的吴昊一起喝酒，结果醉得在大街上又喊又哭，最后还抱着人家吴昊要一起去死？
我的脸一阵火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想起那个痛苦癫狂的晚上，想起我在醉中向吴昊的哭诉。我一开始还控制着，可随着如实的坦白，随着心事的吐露，就逐渐崩溃了。我觉得这是章鱼精的圈套，它在暗中伺机利用一切机会袭击我，我在醉酒中向它缴械投降了。我在大街上疯狂地表演者，喝多的吴昊也当了我的帮凶。
我深深地把头低下去，不知道是为自己那些无聊的荒唐羞愧，还是在为自己错过的机会后悔。
张小梅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放弃了继续攻击。她开始心疼我了，竟然叫着我的名字，柔声地说：坚强，我希望你能真得坚强起来，做一个不向生活投降坚持自己的强者。我走后，你要努力，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去省城找我！
我捂着头没有说话。我还是陷在痛苦的自责和愧疚中。
张小梅的语调突然轻松起来，她调皮地说：你不想单独给我送行吗？
我一惊，喜悦地抬起头，急切地看着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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