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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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一夜-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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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婚纱、花车、场面和一枚小小的钻戒真的那么重要吗?没有这场闹剧生命就不能幸福吗?有一个相亲相爱共度此生的伴侣还不够吗?亲人朋友的祝福固然重要,但是得到祝福一定要通过这样繁琐的形式吗?

  在叶一的观念里,爱情、生活始终是绚烂一时平淡一世的。所谓婚礼其实是可有可无,没有更好的东西。但她对于这场喧闹的婚宴唯一不觉烦感的是高兴说出那三个字的一瞬间。

  我愿意。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承诺和坚持。

  高兴笃定的表情印在叶一的脑中。他说,爱,就是娶她做妻子,跟她过一辈子。可是一转眼,甜蜜的诺言变成鲜血与愤怒,童话的泡沫就这样轻易的破碎了。叶一并不明白在最后的时刻刘云为什么要点头,她爱着高兴吗?她也不明白高兴为什么这样坚定的认定刘云,或许,他真的爱上刘云也说不定,连高兴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又或许这就是天下大部分男人的爱情,夹杂着过多的责任、世俗和自我补偿。

  六月里暖风吹在叶一因疲劳而微微泛红的脸上,熏人欲醉。陌生的街道叶一拖着一身疲惫和僵硬的膝盖漫无目的散步,身后有人按喇叭,一声声扰乱叶一的清净。

  叶一不予理会,她在人行道上好好走路,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没有招惹任何人,如果有错也不是她的错。又走了一会儿叶一隐约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是谁?是他?

  叶一摇头,叹息。一定是太累了。

  
  ……

  
  景松驾着车跟在叶一身后慢行了一整条街,幸而是一条车流不大的小街。他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仿佛多年以前他默默跟在喜欢的女孩身后,心中萌生出纯纯的爱情和丝丝温暖。

  爱情,这两个字离开他的生活太久,太远。

  叶一终于在路边找了石椅坐下来,低头捶打走的酸麻的小腿。景松停下来望着叶一。她似感应到一般,抬起头,红晕未退的面孔对着景松,张大了眼睛。

  “终于感应到我的召唤了。”景松笑。

  叶一收起不够优雅的捶腿姿态,不自然的用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披肩发。

  “景总?怎么是你?从刚才开始一直按喇叭喊我名字的人是你?我以为是自己喝醉了。”

  景松丝毫没有在意,推开车门,像熟识的老友那样招一招手:“走累了吧?上来。”

  叶一犹豫片刻,坐上了景松的副架座。阳光从景松背后照射进来,把他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1   男人的爱情哲学
“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景松开动车子随意询问。

  “来散步。”

  “特意跑这么远来散步?没记错的话你家应该在北郊。”

  “不,顺便来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顺便?”景总从后视镜里看着微醺的叶一笑了,脸红的叶一不那么冰冷,不那么有距离感。

  “或者说是专程。”

  “专程跑来参加婚宴,这个人肯定对你很重要。让我猜一猜,好姐妹?不像。前男友?”

  “确切的说是男性朋友。”

  “哦。”景松在掂量她与这位男性朋友的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

  “亲人一样。”

  “呵呵,能有个这样的朋友很好。”

  也许是车窗外的微风,也许是景松亲切的笑容,叶一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现在她坐在景松身边不再紧张,取而代之的是舒适感,自然而然的展露真情,不是为了寻求理解,而是内心告诉她,这里很安全。

  “这婚礼让人失落极了。这不是婚礼,是洗礼。”她说。

  “天下所有的婚礼都是让人失落的。”是景松的阅历和对婚姻的感悟让他说出这句话。

  叶一完全没期望得到任何回应,所以更没有料想景松会表示赞同。她想到景松也有一场不那么平顺的婚姻,更加坚定的认为幸福生活并不需要繁文缛节来助阵。

  见叶一沉默起来,景总话锋一转:“为什么觉得失落?”

  “华丽的婚礼并不能让生活更好,并不能保证一对夫妻恩爱到老。没错,婚姻是承诺的表现形式,但如果两个人是相爱的,不用结婚也可以相濡以沫过一辈子,如果两个人不相爱,即使结婚仍然相忘于江湖。说到底,婚礼不过是一种形式,虽然神圣却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这次是景松陷入深深的沉默里。

  “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场婚礼让我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男人。从今天以后他不能再照顾我,我不能再依靠他,我是不是很自私?”叶一为自己而羞愧,直到她说出这番话的一刻她才意识到什么是嫉妒,所谓嫉妒就是带酸味的羡慕。

  “婚礼之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爱一个人就是娶她做妻子。娶她做妻子就是爱吗?”

  这一次景松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反对,他只是认真的驾着车,在不算拥塞的公路上行驶。他用最平稳的声音说:“婚姻是一种复杂的关系,娶一个女人为妻也许不一定是因为爱,但爱一个女人一定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守着她过一辈子。这就是男人的爱情哲学。”

  
  叶一若有所悟的想着景松的话。再年轻一些的时候她也有过懵懂的心动,也交过男朋友,但是她从来不觉得爱情有多么美妙,多么令人魂牵梦绕。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她们分手,她站在高兴身旁向他挥手道别,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她没有丝毫的留恋,她告诉自己这是一段人生旅程的结束而已。高兴结婚尚会让她无比失落,可是那时候没有。她不能说那不是真爱,与他牵起手走在校园的时候,叶一的内心也是充实温暖的。他们只是有缘无分而已。叶一不觉可惜,毕竟天下有太多这样的爱情。可有可无,淡的如同一杯清茶。她甚至一度认为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子,为了爱情奋不顾身那是小说里的故事。她自信对待感情足够理智,足够现实。

  但此时此刻的叶一对自己坚守多年的爱情观产生了怀疑。她内心涌动着一股暗流,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希望自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在有生之年遭遇一场爱情,有一个男人真心真意的愿意守着她过一辈子。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想知道刻骨铭心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她的耳畔忽然回响起了那日在收音机中听到的声音,女主持人柔情脉脉的说:轰轰烈烈、全心全意去爱一场。只有真正的爱与被爱过,女人才会明白自己是天下无双的……

  在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想要积极的改变着生活方式。

  叶一感觉到自己的微妙变化,也许是因为高兴,也许是因为田媛,也许是因为正坐在她身旁的景松。这种变化让兴奋的、紧张的或者歇斯底里的情绪在她内心交融,让她更多的感知身边的人和事,感知生活,让她知道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她很矛盾,想要接受这种变化,又希望回到她已经习惯的生活。同时她意识到无论自己希望什么,这种变化似乎都是不可阻挡的。

  叶一没有继续她与景松的交谈,而是让两种矛盾在内心的战场交锋、碰撞,擦出铿锵有声的火花。

22  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拥有……
车子渐渐行至郊区,景松从后视镜中注视着叶一沉默地面容。即使她什么也不说,景松脸上仍带着轻松的笑,像小时候偷吃过蜜糖一般,嘴中有无尽回味的甘甜,是那种与爱的女孩接吻时才会有的甘甜。

  把叶一送到离她家最近的车站,叶一坚持下车走回去。在她下车的时候景松了一句最想问的话:“叶一,你还会走吗?”

  叶一一怔,答道:“我还在考虑。”

  景松没有得到他最想要的答案,怅然若失:“希望你永远不要考虑好。”

  叶一一时没有反应,景松踩下油门绝尘而去。他没有权力强迫叶一为他做任何事情,只好试图隐藏心底的那份在意。

  可是离开叶一没几分钟,寂寞感便如寒流一样侵袭着景松全身。他找出手机,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对着叶一的号码犹豫,电话打过去说点什么好呢?哀求她,挽留她吗?他们不是恋爱中的小青年,没事也可以煲电话粥,肚子里装着一火车的甜言蜜语可以诉说到地老天荒。

  思虑再三,他收起手机空虚感、无力感、惆怅感油然而生,青春是那么的遥远,如果能再年轻一次他愿意折寿二十年,不,三十年甚至四十年。但人无再少年,一切只是他不切实际的空想。他喃喃的对自己说:黄鹤一去不复返。那种渴望见到又害怕继续深陷,不想得到更多却无法不思念的情绪在他心中纠结成一团乱麻。是爱吗?或者是寂寞?他应该在叶一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将在叶一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朋友?师长?抑或爱人?他能给予叶一什么?一个家庭?一份宠爱?一些金钱?还是一份工作?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叶一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次不经意的神情都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他的眼睛、思维和心灵。他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拥有……

  景松把车开进空荡荡的车库,他的小别墅里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他仰在车里长长的叹息一声,看一眼叶一刚做过的位置,似乎还留着她的余温和清淡的香气。正是这不经意的一眼让景松的心蹭的提了起来,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捏起遗落在座椅上的一粒纽扣,仿佛发现无价珍宝。

  景松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叶一的电话:“喂,叶一啊,你看看是不是掉了一粒扣子?白色,上面有些小花纹,挺精致的。”

  刚进家门的叶一低头拉了拉白衬衫,果然少了一粒,慢条斯理笑道:“我想是我的。”

  “呵呵,掉在我车上了。什么时候还给你?”

  叶一想了想,总不能为了一粒扣子跑一趟,正要说,算了,还有备用扣。景松却抢先她一句道:“一刻钟,一刻钟后我会准时在你楼下。”

  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景松忽然年轻了几岁一样,精神焕发。他踩下油门,车子蹭地开出车库几乎飞起来,他急切的想要看到叶一的心几乎飞起来。这一刻他只是想见她而已,不想要更多,只是想再看一眼她清冷干净的模样。

  
  …

  
  景松远远的冲站在楼道口的叶一挥手。他替女士打开车门:“晚上没有约会了吧?”

  叶一迟迟不上车,她本以为拿了纽扣走人的。

  景松见她犹豫,侧过身正对着门外的叶一:“呵呵,怕什么?我又不是大灰狼,你又不是小红帽,上车再说。”

  他的任何要求,叶一都无法拒绝。

  景松从口袋中拿出纽扣,放在叶一张开的手心:“这颗纽扣是我的大恩人。”

  叶一不明所以的望着景松。“什么?”

  “秘密。”他冲着一脸迷糊的叶一挤一下轮廓深深的右眼,然后擅作主张发动了车子。他忽然想看海,牵着心爱的女孩,安静的听大海的声音。

  这并不是一个沿海城市,等他驱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两个小时到达最近的海岸时,落日已经半壁陷入海里。一路上叶一一脸紧张,不停的问同一个问题:“景总,我们去哪里?”“秘密。”他也不厌其烦的笑着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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