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笙朝不远处站着的袁启暝挑了挑眉。
袁启暝忽视柳黎笙看好戏的表情，径直走过来问柳芸：“她怎么样了？”
“你说小飞阿姨吗？不知道……”
她看着一直高高在上的老爸的手中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竟是苏小飞一些换洗的衣服。
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太可怕了……
袁启暝不说话，挑了张椅子，安静的坐下。
手术外的椅子是几张连着的。穹苍也不说话，就做到袁启暝旁边。
柳黎笙把袁启暝抓起来：“女儿怀着孩子你还好意思让她站着！”
袁启暝瞪她一眼，然后对着手术室的门站着。
手术室的灯暗了。医生推开门，见到眼前诡异的人员组合，愣了愣。
然后才取下口罩说：“病人很坚强。孩子也好。你们可以放心了。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医生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袁启暝都低头听着，谦卑地像个好学的孩子。
苏小飞被推了出来。袁启暝一直跟在旁边。穹苍也守候在一边。
最可怕的是清肃竟然也跟着上来了。他从穹苍手中拿回剑，但一直蠢蠢欲动，誓不放过眼前这几个魔王级的人物。
苏小飞被送到普通病房后不久就醒了，只是……像是被附身一样。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她昂着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众人。
很快，她发现了穹苍。
她走上前，掬起他的一绺银发，放在嘴边轻吻：“好久不见啊。”
穹苍倒也从善如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不是很久。”
此情此景，柳芸忍不住看笔直地站在一旁的袁启暝。
只是她老爹很平静，很平静的将苏小飞按到病床上，笑容可掬地说：“苏小飞你身体不好，要乖乖躺着。”
不过看着他的表情，柳芸觉得，她老爹想说的应该是：苏小飞你活腻了吧。
谁知不安分的苏小飞忽然搂住袁启暝的脖子，将温热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两人旁若无人地拥吻了好久。
穹苍扮木头人扮了好久。
清肃则淡定地在一旁擦宝剑擦了好久。
亲吻结束后，苏小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袁启暝百年难见地红着脸给她盖上被子，只是一不留神将她的脸都给盖住了，很像是医院的死人。
虽然苏小飞的行为很奇怪，但好歹她醒了，总算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柳芸本身就是一个孕妇，不宜在医院久留。柳黎笙便领着她离开。
清肃并没有尾随他们，而是继续呆在病房内。显然他已经把目标锁定袁启暝。
穹苍笑着搂住清肃的肩膀说：“在孕妇面前动刀子是会触霉头的。来来，跟大爷出去，我们来聊聊人生。”
清肃并不愿意出去，可是抵不过穹苍的力量，最后很悲催地被拖出去。
袁启暝则一刻不离地守着苏小飞，时不时给她掖被子什么的。
考虑到苏小飞醒来可能会饿，他出去打电话吩咐手下准备饭菜。
可是当他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刚刚还安躺在床上的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如同两年前的婚礼一样，苏小飞又忽然间消失。
袁启暝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是穹苍在搞鬼，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从何找起。
不过此刻的穹苍正拿着那把他称之为龙泉宝剑的幽蓝色长剑在医院广场中卖艺一样挥舞着。
清肃则站在一边都看傻了。周围更是吸引了一堆常住医院的老爷爷老奶奶，以及本来哭闹不止的小孩。
最后一招仿佛和微风商量好了似的。剑锋出的瞬间，清风吹起，周围风动，叶动。
银丝和白衣翩翩飞舞，俊美少年的脸上永远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场景。
袁启暝却脸色阴沉，走上前，很直接的说：“苏小飞呢？”
穹苍微讶，不过很快他平静地说：“我一直都在这广场上，你不是一直守着她吗？”
“不是你？”袁启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穹苍毫不惧怕地迎上他的目光：“为什么会是我？”他将凌乱的银丝撩到身后，“我并没有那种闲情。”
袁启暝目光阴沉，毫不迟疑地转身，开始寻找苏小飞的踪迹。
若真的是穹苍动手，倒是可以不用担心她的危险。若是其他人，后果就堪虞了。
袁启暝再次观察苏小飞在的病房。房间里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他不懈地翻遍每个角落，甚至将整个病床翻过来，生怕她又变成小动物蜷缩在角落。
“苏小飞，出来。”他温柔地唤。
“苏小飞？”
“苏小飞……”
都没有回应。
而与此同时，苏小飞带着黑墨镜穿着低胸上衣超短裙，脚踏高跟鞋非常潇洒地穿行在纸醉金迷的迪厅中。
昏暗闪动的灯光一遍一遍从她脸上扫过，可以明显地看见她浓艳的眼妆以及鲜红的嘴唇。
不经意间的魅惑微笑吸引了不少来寻欢的男人们。
他们像觅食的动物一样，嗅着食物的美味到她身边。
男人和她攀谈，她尽情地展现她的柔情，甚至笑的很妖媚。
只是他们准备灌她酒的时候，她会皱眉头，然后娇嗔：“讨厌，人家不会喝酒啦。”
男人怎么能抵挡这样的声音，自然就顺着她的意。
一晚上下来，苏小飞玩的很开心，依旧穿着那双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在街上扭得很风骚。
将近午夜，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她有些困，面前恰巧出现一个背影挺直的男人。
光是看这个背影就觉得是个有气质的男人。
她歪歪扭扭地靠上去，然后又跌跌撞撞地扑到他怀中，双手搂住他的腰。
“先生……我喝醉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男人没有反应，苏小飞不安分地扭动身体：“人家醉了吗，你送我回家吧……我请你上楼喝茶哦……”话语中有着暧昧的暗示，男人不可能听不懂。
只是这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她准备再次展开攻势，忽然听见男人阴森森的声音：“苏小飞，我最近是对你太好所以才把你惯成这样是吗？”他抓住她的下巴，“小东西不错嘛，会勾引男人了。”
黑夜中，苏小飞看见袁启暝对着她阴测测一笑。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她怔怔地往后退几步，试图逃跑。不过穿不惯高跟鞋的她失去平衡，差点就跌到，幸好很快就稳定身形。
她咂咂嘴，低头摆出委屈地表情：“人家才没有勾引男人……人家只是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一直很想试试看……”
“哦，是吗？”袁启暝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她的表情像是马上就哭了，却挤出一个坚强的微笑：“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就快死了是吗……我不想就这样 ；死去，我想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抬头用湿润的眼睛凝视他，非常的惹人怜惜。
袁启暝几乎是立刻从暴怒的状态转移到怜香惜玉状态。他将苏小飞抱进怀中，用力的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不会有事的。”他小心地安抚怀中人，心疼她此刻的脆弱。
他放开她，捧着她的脸：“我们不要这个孩子，这样你就没事。”
苏小飞忽然冷冷地拍开他的手，脸色竟然比刚刚的袁启暝还要冷酷：“我就知道。你就是想害死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到底怎么了？”根据她醒来之后的种种迹象，她的状态就一直不正常。
“我很好。”苏小飞推开他，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我恨你！”丢下这句话，她踏着她的高跟鞋独自走在孤独的道路。
袁启暝因为她的话而受到打击。可是很快从身后将她横抱起来，将她那双看起来非常危险的鞋子脱下扔到角落。
“先跟我回家。”
她很不满地瞪他，怒吼：“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他黑着脸将她塞进车内。起先她会暴怒地吼，甚至几次威胁他如果不放她离开，她就从车上跳下去。
不过后来她有变得很安静，一直抓着安全带看着前方。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然依她平时的性格是不敢跟他作对的。
等到家的时候，他抱起她，她竟然在他怀中睡着了。
即使画着浓妆都已经遮盖不住她憔悴的脸。
手轻轻地伸向她的小腹，小心地摩挲。他可以感受到那点小小的起伏。
应该她今天的异常就是她腹中那个可恶的小东西搞的鬼。
虽说从来就明白这个人类的女人不能陪伴他很久，可是即使结局会是一样，他并不想现在就失去她的陪伴。
看来，不能再等了……
夜已深。繁华的大都市也开始进入夜晚。
穹苍站在月光下，对着一脸崇敬地望着他的清肃说：“你想杀了那个男人？凭你？”
清肃道：“他的弱点很明显。是那个人类的女孩。”
穹苍拍拍他的肩膀：“我期待你的表现。”
“这里也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五界生灵应该待在各自的地方，不可打乱秩序。”
“真是泥古不化的脑袋。我穹苍，并非仙，是没有归属的半仙半妖……”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她。
第九十四章
当初穹苍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无比。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
他正欲起身，发现身上很沉，努力地抬头一看，原来是零玥正趴在他身上。
想都没想的，他推开她。
零玥醒了，笑的很温柔很温柔，她说：“穹苍哥哥，你终于醒了！”
穹苍哥哥？
这个称呼让他有些晃神。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穹苍对着她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只是用冷冰冰的语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零玥立刻委屈地说：“穹苍哥哥，你受伤了。奴家只是在替你疗伤而已。”
“受伤？我为何受伤？”对啊，他何时又回到两界交界处？
他努力地向前搜索记忆，可是依旧想不起。
零玥仍是一副娇滴滴地要挤出水来的表情。
“零玥也不知。只是看着穹苍哥哥真的很难过。”
穹苍实在不大习惯她说话的语气，眉头因为厌恶而轻轻皱起。他站起身，捂着发疼的脑袋，几乎是下意识的说：“我要去人界。”
零玥立刻阻止他，声音比方才强硬许多：“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