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8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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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80年代-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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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弟爽快地答应。看热闹的人有的在偷偷笑,他突然觉察大伙的笑容意味深长:你们笑什么?他有些警觉。段玉刚忙给大家是个眼色:谁也没笑,抓牌抓牌。老兄弟狐疑地:这里有套儿是吧,不玩三打一,升级,玉刚咱俩一拨。
  晃悠忙说:听他的!
  ……
  桌边,喜子跺着矮桌冲着老兄弟喊着:扣牌!爬过来!扣牌!围观的青工起哄。老兄弟瞪眼看着喜子再看看段玉刚。段玉刚低头看着自己的拍并不看老兄弟。老兄弟无奈老老实实地附身扣牌。老兄弟气哼哼地摔打着手里的牌,冲段玉刚发牢骚:我这明点儿是要敛打梅花,你那梅花早跑呵,留手里让他们截我分儿,你会打牌吗,跟师娘学的?段玉刚假模假式的:你别吆喝行吗?你一瞪眼,我就紧张。一紧张就出错牌。放轻松。唱:胜利在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老兄弟气不打一处来:输牌在向我招手还差不多!九把牌输了六锅,你成心的是吧?段玉刚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主要是一玩真的就紧张。再加上你一瞪眼,我脑子就不在这儿了,全在大门外呢!
  这时,闻安把满晓星领进屋来。
  小猫眼睛一亮:哟,林妹妹来了。众人都抬头看满晓星时,晃悠和段玉刚迅速对了对眼神。
  闻安召唤段玉刚:师傅,满姐找你有事。
  老兄弟瞪了一眼闻安,他总是这么没眼力见,出来会那本书看,就是冒傻气:林妹妹,你等会儿,让我们把这把牌结了,玉刚,你用点心。段玉刚心早已不在排上:我师兄给你安排什么活了?
  满晓星表情有点无奈:没什么,抄抄报表,记录每天的生产情况。
  段玉刚心里想,你还能干什么?接着没话找话:那天在医院,我也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真出院了。胳膊不疼了?满晓星笑得很大方:早不疼了,就算疼,被你那么说,我还怎么住啊?段玉刚意外地看她一眼,乐了。
  老兄弟看段玉刚无心玩牌急了:玩牌玩牌,别盯着漂亮女孩看个没够,有什么话打完牌再说。段玉刚:故意气他,接着和满晓星聊:小满,咱俩得多聊会儿,我告你个偏方,弄几个猪蹄吃,吃什么补什么。
  这时丁惠茹已经站在门口酸酸地来一句:人家是蹄儿伤了吗,别净瞎关心。满晓星却听不出她的不友好,忍不住哏哏笑了起来:我发现你们语言特别生动。晃悠当啷又插一句:那你以后经常过来听吧。丁惠茹不快地:是啊,人家还巴不得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牌局要散了。老兄弟恼火地:这是玩牌吗,开茶话会呢。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6)
段玉刚就势把牌一扔:不玩不玩了,晃悠,结账。晃悠赶紧配合:行,这锅不算,你们输了六把,掏一百二,一人六十。
  老兄弟的脸都白了。小猫知道老兄弟不会拿那么多,就又来个心理战术:给你们打个对折。段玉刚毫不犹豫拿出三十块钱放到桌上。
  满晓星脱口而出:你们赌博……
  老兄弟嬉笑着趁势下台阶,准备开溜:瞧瞧,看还是林妹妹警惕性高。咱别来真的,赌博不对,散了散了。小猫拦住他:赌奸不赌赖,这是你输了,你要是赢了呢。段玉刚笑着劝老兄弟,掏吧掏吧,咱宁肯被他们打死,不能让人家看扁,丁儿和小满看着你了。老兄弟拿出钱包,手都颤了:段玉刚,我终于看出来了,你是个暗藏的阶级敌人,合着我是一打三!
  晃悠有些不忍:给你再打个对折,拿十五吧。老兄弟立即抻出十五块钱放到桌上:班长,这是你说的。晃悠立刻吩咐:小猫,收起来,玉刚,你就算了。老兄弟不干了:他凭什么算了?众人哈哈大笑,段玉刚留下十元在桌上,把剩下的钱收了起来:我再给大汪添十块。小猫说:段哥,那你就拿四十了。段玉刚不以为然地催他:给他送去吧,赶紧。老兄弟恍然大悟:玉刚,你是成心输牌,就为了套我的钱给大汪。
  段玉刚得意地大笑:放着河水不洗船,这钱是你输的,还不算你主动随的份子,以后吸取教训吧。老兄弟叹息:合着我前后随了二十,还不落好。众人起哄大笑。
  满晓星感动极了。她当众把一个小瓷瓶交给段玉刚:这是速效救心丸,是最新产品,你让严主任带在身边以防万一。闻安说:我看过报道,外国人都吃这种药。
  段玉刚拿着药瓶仔细端详:这么精贵,多少钱我给你。满晓星完全被他们感染了,她也调皮地:十五块钱,你已经给过了,我知道硬把钱还你,你肯定不要,所以……
  丁惠茹接过话头冷冷地:是呵,拉拉扯扯的有意思嘛。段玉刚心里好笑,不理会丁慧茹:弟兄们,满晓星够意思吧,从今天起她就是咱们大伙的朋友,谁也不许欺负她,谁欺负她咱们办谁。
  众人齐声响应。
  秦光明刚好路过,他看见满晓星和段玉刚那股热乎劲,露出了嫉妒的表情。他想继续观察一会儿,又几个青工走过来,诧异地看他站在那里,他急忙离开。
  满晓星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多么希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她羡慕他们的义气、善良、正直纯朴……她激动地喊了一声:段师傅……段玉刚一本正经地宣布:当我们的朋友,先给你定条规矩,不许再喊师傅,叫名字叫外号都行,晃悠,老兄弟,闻安,喜子,小丁你叫丁姐,我们喊你晓星。
  满晓星却开玩笑:你的外号叫二炮对吧,这是什么意思?段玉刚一时语塞,他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合乎现在这中场和。老兄弟解释:解放军的导弹部队简称“二炮”,这是老师傅们给他起的,说他是调皮捣蛋。
  满晓星又乐了起来。
  段玉刚赶紧纠正,他觉得她有点二百五:这外号我不认,主要是太难听,你就叫我段玉刚吧。满晓星点头答应:那行,段玉刚,作为朋友我也提个要求,有空的时候,带我看看车间的生产流程。我想尽快地熟悉车间。段玉刚一摆手:这算什么事,让闻安带你去就行。晃悠不紧不慢地扔来一句:人家点的是你。其实是在提醒段玉刚。满晓星忙说:也不是。我是想,既然已经下车间了,就得离生产近一点。否则,见习也就没意义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7)
段玉刚马上领会了晃悠的意图:没错,我很欣赏你这个态度。别整天在办公室里呆着。老兄弟插嘴:尤其不能老在秦副官身边。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满晓星有些迷茫地看着大家。
  根据地里大汪捧着大伙资助给他的钱,愧疚地不敢看段玉刚,段玉刚搂着大汪的肩膀坐下:小猫跟我们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是有难处了,晃悠要是有难处了,你能不帮我们吗。大汪低声地:我谢谢哥们了。
  晃悠接着确认了老爷子哪天动手术,然后打算安排班里人过去搭把手,大汪感觉自己受之有愧,连忙谢绝。大汪的客气让大伙有些不舒服。段玉刚以为他就是客气:再客气就不是爷们了,咱们哥几个在一起四五年了,投脾气,我家里没兄弟姐妹,你们就是我亲兄弟,今天我说句掏心的话,我不想让四车间解散,一是为了我爹我师傅,四车间是他们打下的天地,我师傅说过,他在四车间干到退休,就是功德圆满了。
  大汪迟疑地:有些事咱们左右不了。
  段玉刚徒然感觉他是有些不对:我最不愿听这没囊没气的话了,我这俩月玩命干,二一个就是不想让大家分开,车间散了大家分到各车间去,气好受吗,四车间咱们三盐组是挑大梁的,咱们旗不倒,厂领导就得考虑留住咱们车间。
  晃悠对段玉刚说:你不掉链子就行。段玉刚一拍胸脯:儿要掉链子,谁也不许掉链子,小猫你呢?
  小猫说:我也不愿意大伙分开,不过我跟哥们们不说虚话,要是车间撤消了,我是说万一撤消了,能让我到别的车间换个好工种就行。
  段玉刚和晃悠对视了一眼。他们感到人心有些换散,有人在做文章。段玉刚不快地:晃悠,赶紧的,最晚五号得让设备转起来……
  晃悠忧郁地点头。
  车间里董副厂长带着两个干部站在厂房门口与秦光明谈话,正准备拆反应罐的段玉刚等众青工冷冷地看着他们。董副厂长的口气不容置疑:大罐必须由保全车间的人来拆,你们不能擅自动手,出了事故谁负责?
  秦光明不露声色:这我没想到。
  董副厂长很不满:没想到可不行,你现在是车间实际的一把手了,头脑要清醒。晃悠忍不住走上前来:董厂长,我们这样建议,也是有苦衷的。四车间的生产,以前从没掉过链子。眼看着九月份就快到了,新罐迟迟交不了工,我们也是为工期着想,自己来拆,不是节省点时间吗?
  董副厂长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工期是厂里定的没错,但安全更重要。段玉刚也赶紧凑过来下保证:我们不装光是拆,电闸拉了,蒸气阀门关了,不会出事的。
  董副厂长笑眯眯看着段玉刚,意味深长地:精神可嘉,但是不允许,谁也不是奔着出事故去干活,可事故往往就是在不按程序操作时发生的,拆装设备由谁来干那是有制度规定的,制度是用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大家一时间都没话了。
  段玉刚,你是厂里的老青工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安全和生产的关系。你父亲曾经是厂里的市劳模,想想他是怎么干出来的。只有先把安全保证了,才能保证产量。如果他还在的话,也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干的。董副厂长说完扭身朝外走去,秦光明等人一溜烟儿跟了上去。
  段玉刚等人有些垂头丧气。
  段玉刚和晃悠推着装料的工具车都有些无精打采地走着:这个姓董的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还把我老爹搬出来了。晃悠很理智地分析:要按道理说,人家说的也没错。可这不是非常时期吗?段玉刚停住脚步,他很困惑:再这样耽误下去,九月份的产量是肯定完不成了。他们当领导的就不算算这个帐?晃悠看段玉刚猴急的样子,他想,一定要稳住,他这时不能再出差错,也许有些人就盼着这个愣头青捅娄子呢。他尽量使自己平和下来:别着急,再想想辄。这种时候,只能去找大个的,如果侯厂长能说句话就好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8)
段玉刚觉得他说的在理,但他们一帮普通工人的话谁会在意:问题是咱跟厂长递不上话。秦光明这会儿倒像个缩头乌龟,指望不上。
  晃悠犹豫地看着段玉刚:那……就得你师傅出马了。
  段玉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师傅这张牌不能打,得让他安心养病,侯厂长不是喜欢拿报表数据说话吗,数据咱俩心里最清楚了,一号罐是去年三月份换的,正常使用寿命起码两年,换一个大罐光成本就得三万块钱,不多算,就算耽误一个星期,产量这块又得损失二十多吨。
  是啊,这些话谁去和厂长说?现在的问题是谁去说,侯厂长不认识他们。他俩盲目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天海厂的人们,有谁知道这两个年轻的工人,平日里嘻嘻哈哈,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常常为哥们儿和别人打得鸡飞狗跳……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为天海厂的命运苦苦挣扎,苦苦抗争。他们没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但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我们是天海厂的工人,天海厂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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