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县长(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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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县长(全本)-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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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要我起来做什么?你……不是县长么,这……事交给你。”周启明摇晃了一下,腿一软,又倒在沙发上。

    林雅雯彻底没有心思了。她知道,周启明这酒,是故意喝给她看的。你不是不听我的劝阻,硬要去当这个县长么?你不是连家也不要,非要去干你的事业么?那好,我就让你干,让你开开心心地干!

    这么想着,泪水再一次不听劝阻地流下来,湿了她的脸,也湿了她的心。

    这泪,一半是为女儿流的,一半,流给她自己。林雅雯忽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是那么的孤立,那么的不受他们喜欢。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两年前那个选择引起的?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在这个夜色凋零的晚上,这声蜂鸣像号角一样,林雅雯转身跑出去,拿起手机就看。她满以为是有关萌萌的消息,哪知……

    那个已经不再骚扰她的人,在这样一个晚上,居然又发来了怪怪的几行词:

    情难断

    难舍难分理还乱

    人聚散

    风吹云散月已残

    曾经多少爱恋缠绵

    奈何情深缘浅

    转眼已是曲人散

    才知回首梦已远

    可恨!还没看完,林雅雯就扔了手机。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想,什么人如此无聊啊,像是藏在她的身后,窥测着她的生活,故意在她要崩溃的时候,再在她心上撒上一把盐!

    半夜时分,林雅雯的心情好了点。不是好,是冷静些了。是啊,还是父亲说得对,这种时候,冷静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管用。

    她走出卧室,手里多了条毛毯,客厅里灯火通明,春末的凉意浸在屋子四处,让这个家,多出几分清冷。她在客厅跟卧室的博古架前默站了一会。这一会,她心里是念着丈夫的。周启明真是喝过了头,居然就一头栽在沙发上,睡到了现在。她走过去,步子略带着几分沉重,也带着几分内疚。他心里也不好受啊,要不,他喝哪门子酒?这么想着,她将他倒栽葱般的身子转过来,为他盖上毛毯。然后就呆呆地坐他身边,听他长一声短一声打呼。

    夜好静,夜又是那么的不安分,非要把埋在心底的很多东西卷起来。

    卷起来……

    两天后强光景打来电话,说萌萌找到了,在广州一家精品店打工。林雅雯的心几乎要跳出来:“萌萌她好么,没出什么事吧,快让她跟我通电话!”

    “她很好,林县长你不要太担心,我跟萌萌在一起。”

    “萌萌,快把电话给萌萌,快给她!”

    电话那头一阵碎响,好像有争执声,片刻后,强光景无奈地说:“林县,你就放心吧,萌萌交给我,我会把她带回去的。”

    林雅雯还要说什么,强光景那边已挂了线,林雅雯猜想,定是萌萌抢着挂断的,这孩子!

    谢天谢地,女儿总算找到了!

    林雅雯被阴云笼罩着的心总算透出一丝光亮,紧着将消息告诉父母。父亲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担心的话,硬要让她去广州。林雅雯说:“再等等吧,这孩子现在跟我较劲儿,我去了反而不好。”父亲恨道:“她是你女儿,你看着办!”林雅雯心里一阵难过,生怕父亲说出更过激的话,把电话压了。

    下午司马古风突然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林雅雯说在家。司马古风还像先前那样的口气,怪她来了也不打招呼,是不是不愿见他这个老头子。林雅雯忙说不是。司马古风笑了一声:“那还窝家里做什么,出来吧。”林雅雯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女县长 第三部分 第五章  都是青春惹的祸(6)

    2

    省城有家叫同心阁的茶楼,开在闹市区,那是司马古风常去的地方。茶楼是省城著名画家汪二兵先生开的。汪二兵出生农家,经历坎坷,一生当过两次兵,先是给国民党当,后来解放,又投奔解放军,就把名字也改成了二兵。二兵先生复员后做过很多事,当过基层干部,教过书,还去过农场。再后来,就专习书画。二兵先生天性聪慧,是个怪才,加上又幸遇恩师无水老先生的点拨,进步很快。无水老先生过世后,二兵先生便成了省内画坛的领军人物。后来他离婚,娶了老先生的小女儿。两人跟小孩子一样,一开始感情深得很,后来便吵架,吵得也很凶,偶尔还大打出手,打斗声惊得全城不安,加上他原来的老婆也在同一幢楼上住着,时不时的也要掺进来凑凑热闹,二兵先生的日子,就着实红火。

    司马古风跟二兵感情深厚,跟他的小妻子汪眉儿也是感情深厚,开这个茶楼,还是司马古风的建议。他爱品茶,又不喜欢在家里品,就蛊惑二兵的小妻子汪眉儿开茶楼,开了,他捧场。茶楼开了到现在,他是最最忠实的一个茶客,可惜,他喝掉了二兵和汪眉儿不少茶,就是没跟人家结过一次帐,汪眉儿也坚决不让他结。前年三月一场春雨中,二兵老先生故去了,留下###汪眉儿和这个茶楼,清清淡淡。汪眉儿也不指望着靠茶楼挣钱,只当是个排遣寂寞的地儿。司马古风呢,二兵先生离世后,他来得比以前更勤,有时来了会呆坐一天,脑子里尽是跟二兵这一生的事;有时呢,什么也不想,就那么坐着,坐在自己的心境里。世事这东西,能把人心弄得很暖,也很凉。暖暖凉凉间,爱恨情别有时还真让人无法品尝。

    林雅雯来到同心阁,司马古风已等在望月亭。望月亭临窗,是同心阁阳光最充足的一间。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披在司马古风身上,映得他越发有了某种光。是的,光,林雅雯常常觉得,司马古风身上有种光,那光能照亮女人的心,特别是她这种有抱负有思想但又常常困惑的女人。大约,汪眉儿也有这份感觉,要不,她怎么老是凝着双眼朝他呆望呢?

    林雅雯的记忆里,汪眉儿至少凝望了司马古风十年。有时她觉得这一对老人很怪,明###里都有对方,就是不说出来,像一对石狮子,坚守在友情这座桥上,宁肯望穿秋水,也不错越一步。有时呢,她又很迷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她把他们想俗了。

    恍然间,她又想起一幕,也是在同心阁,也是在望月亭。那时二兵先生还活着,有天司马古风打电话,让她马上到这里。那口气十万火急,林雅雯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扔下手头的工作就往同心阁跑。结果,却让她啼笑皆非!

    原来是二兵先生为了汪眉儿,跟他吃醋!两个人本来在品茶,二兵先生也嗜茶如命,要不然,也不会开这茶楼。两人原本在谈一副画,有位香港画家来大陆交流,在同心阁作了一副画,画中一把铜壶,一个淡如茶的女子。不用猜,那女子就是汪眉儿。两人先是围着香港画家说了一阵,话题转到汪眉儿上。其实香港画家只是个引子,画也是引子,汪眉儿,才是他们要谈的。于是围着画,围着那淡如茶的女子,道了起来。二兵先生说画得不像,眼神不够,眉儿的眼神像江南四月的雨天,迷迷濛濛,一辈子望不穿。司马古风先是同意,后来就不同意了,说画得像,不只形像,神更像。“什么江南四月的雨天,她跟了你一辈子,你居然把她看得这么灰暗,眉儿这眼神,像沙漠五月的蓝天,清澈,透明,让我想起了新疆的葡萄。”

    “不像。”二兵先生道。

    “像。”司马古风道。

    “不像。”

    “像。”

    “我说不像就不像!”二兵先生声音高了。

    “我说像就像!”司马古风声音也高了。

    “我的老婆,我还不了解?”二兵先生愣愣地瞪住他。

    “那倒不一定。”司马古风慢条斯理,边说还边呷了口茶:“香,味淡,却浓。”

女县长 第三部分 第五章  都是青春惹的祸(7)

    “你说谁呢?”

    “说茶。”

    “我听着不像。”

    “那你说我说谁?”

    “你自己清楚。”二兵先生恨恨的,猛灌一口茶。

    “让人回味啊。”司马古风不理他,煞模煞样又品了一口,道。

    “我就知道你心术不正!”二兵先生猛地起身,然后又坐下,坐不住,道了句:“我怎么会交你这么一位朋友呢?”又起身,像要离开。司马古风不理他,沉醉在自己的境界里,微闭着眼,很有滋味地回想着。那脸上,掩不住的得意之情。

    “你这人,我无话可说!”二兵先生没走,被他的神情气坏了。

    “那就不说。”他仍然没有睁眼,沉醉得不肯醒来。

    二兵先生想了想,恨恨道:“得说,说清楚!”

    “什么?”他睁开眼,故作吃惊地问。

    “你的人品!”

    “我人品怎么了?”他突然就跳起来,“我人品怎么了?!”

    “成问题,很成问题!”

    “你才有问题!”

    两个人真就吵起来,吵得好凶,自始至终,谁也没提汪眉儿,但都清楚,为什么吵,为谁吵,吵什么。最后,二兵先生败下阵来,揶揄道:“吵架凶不顶用,你的目的不会得逞!”

    “我有什么目的,我有什么目的嘛?!”司马古风急了,很急,竟忘了自己是斯文人,一把抓起茶杯,重重弄出一声响。

    “显形了吧,装了半辈子,装不住了吧?”

    “我装什么了,我有什么可装!”

    “你清楚,问你自己!”

    “我很坦荡!”

    “自己说了没用,得做得坦荡!”

    “你……你无聊!”

    “你比我更无聊,告诉你,你的目的,休想!”道完,二兵先生恨恨离开望月亭,一出门,竟跟自己的小妻子撞上了,说来也难以置信,他们二人撕破脸大吵时,汪眉儿居然就在门外偷听。一看妻子那张得意的脸,二兵先生越发不能忍受。“哼!”他哼了一声,一怒而去!

    “你说他这人,无聊不?”林雅雯赶到,司马古风仍气鼓鼓的,汪眉儿在边上好言相劝,他仍是不能息怒。看见林雅雯,第一句话就问。

    “我倒不这么觉得。”林雅雯浅笑道。

    “你什么意思?他不无聊,难道我无聊?”

    “你也不。”林雅雯边说边坐,汪眉儿看她一眼,红着脸出去了。林雅雯捂住心里的笑:“叫我来,就为这事啊?”

    “这事还不该叫你?这是大事,原则问题!”

    “好了,别怒了,你啥事有过原则。”林雅雯故意道。

    “我怎么没原则,我司马古风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做人原则。”

    “又来了吧,上次还说,最看重的是友情,是那种一块喝凉水也能品出味的友情,怎么现在一变,又说是做人原则了?”

    “一码事么,本来就是一码事么。”

    “不是一码事,相差大着哩。”林雅雯边说,边给他续茶。他一把抢过杯子:“你这是气我还是安慰我?”

    看他真急,林雅雯这才扑哧一声,把心里忍着的笑笑了出来。“你啊,说你是老顽童,还真成老顽童了。好了,不再生气啦,喝茶得有好心情,要不然,喝进去的,全是气。”

    “气就气,我爱喝!”嘴上说着,怒气,却明显比刚才消了许多。林雅雯趁势多说几句,将他的心气彻底平了。他终于转怒为笑:“知我者,还是雅雯啊,来,喝茶,不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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