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临夜冷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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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临夜冷于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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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尘像是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转过身离去。带动的空气吹起了满屋的白纱,神秘而唯美。

    不久,倾凌睁开了眼。没错,那么强的杀气——霜尘想杀自己!但是,她又为何不下手呢?刚才明明是个极好的机会,明明只要她的手放下来……倾凌抚摸着自己的脖子,感受着劫后余生的,生死有命的,迷惘。

    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他人威胁到生命……呵呵。

    倾凌掀开毯子,站起身,朝着角落走去。

    这么多年了,自己可以说是看着霜尘长大的。看着她在几天内就由一个孩子蜕变成为一个内敛的姑娘,直接跳过童年,残忍而坚决。她一天天成长,武功进步,增加的新伤,还有……

    越来越寂寞,清冷。

    看着她慢慢地,越来越像当年的自己。

    拿起那个满是灰尘的匣子,抚摸着上面早已模糊的凤凰刻印,打开,然后无力叹息。

    人这东西变得真是快。当年破天荒可怜一个发烧又流落街头的孩子,并将她救回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而转眼间,她却已经这么大了。有着满心的仇恨和**,有满身的武功与杀气……

    谁能想得到,当年那个淋着雨无家可归又无助可怜的孩子,会有现在的造化。

    她会杀了我的——我知道她一定会杀了自己。因为一个知道她全部秘密,又于她再无帮助的人,是毫无价值的,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倾凌小心地拿起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两个至亲至爱的人送给自己的。自己这一辈子,最在乎,最爱的,也就是这两个人,再无旁人。可惜啊,自己,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十几年前的那次,竟就是最后一次的见面。而且那次,自己也是被他们两个,伤得体无完肤。

    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呢?将武功交给她,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呢?让她有机会去复仇,让她有机会去实现她的**。可是,这样的她,会快乐吗?整天沉浸在仇恨当中,又怎么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万一她失败了,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本该是个如花的女子……自己是否害了她?

    自己的一生已经不可挽回了,自己隐忍,守候,放弃,做尽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能在这个幽僻的山谷,耗尽一生。难道,霜尘也要落个如此的结局吗?

    我不是不忍心,不是仁慈,不是下不了手……我只是,不想对倾凌有所亏欠……霜尘安慰着自己,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是自欺欺人吧……自己终究是无法下手……罢了罢了,等到倾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之后,再考虑这些吧。。

    走出山谷,霜尘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回到沈府,便想随意走走,释放释放压抑的心情。

    月色清冷,星光璀璨,四周寂静,只有偶或一阵微疾的风拂过,令沾染月色的葱茏的草木犹如银光下起伏汹涌的浪涛,在夜色中愈发冷清可怖。

    霜尘一袭黑衣,在暗夜中缓缓行走,却堪比黑夜更加幽深。

    如果有一天,自己报了仇,杀了沈庆生那一家,那么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一直以来以复仇为目的拼命努力,一朝得手,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自己那般,会快乐吗?

    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迷茫和不知所措。

    不,不只是这样!这个年代,女人只是娱乐品,附属品,除了生孩子,别无用处。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只有男人可以主宰这个天下,凭什么?!

    男人可以花天酒地,三妻四妾,可以玩弄权势,为什么?为什么女人什么都不行,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仅是要报复沈庆生而已。杀了沈庆生容易,可我能杀遍所有的负心汉吗?为了自己,为了娘亲,为了天下所有的女人,我要权力,我要这个天下有女人的一席之地!哪怕,是整个天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

    霜尘眼中顿时迸发出骇人的杀气,左脚尖轻轻一点,风一般快地转过身去,用不知何时从袖中抽出的匕首抵着来者的喉咙。

    准确无误的位置——只一刀,便会立即血涌而死。

    霜尘散乱如丝的秀发还未尘埃落定,仍在空中飘舞,而气氛早已凝固成冰点。

    没有任何声音,一如无人时的寂静。微风徐徐,树叶摩擦出声,说不出的诡异。

    夜晚静的可怕。

    来者没有恶意……霜尘迅速下了判断,收回匕首,转身欲要离去。如若不是注意力不集中,又怎会让他人有可趁之机近自己的身……真是大意。

    “真是无趣的紧。本以为会是个美人,却不想只是个丑丫头,太让我失望了。”懒懒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霜尘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朝前走。这一类的损话在沈银瑾那不知听了多少,耳朵早就对此麻木了。

    那人追了上来:“你的武功倒是不赖,小小年纪就有所成就,就是样子丑了点。三哥什么时候改变策略,以为我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呢?”

    霜尘还是没有看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疯子。”

    “唔……”那男子假装思考状,邪邪一笑,“我想想……大概他是想给我换个口味吧……以为来点新鲜感我就会就范。你不理我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可能你马上就会投怀送抱了吧……”

    霜尘停住了脚步,并不说话。

    “怎么?忍不住了么?”

    突然,霜尘猝不及防地转身投入男子的怀中,献上了一个妩媚的笑。因为一直在树的阴影下,男子的脸庞一片模糊。可霜尘的脸却沐浴在月光下,脸上的鞭痕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那男子一愣,随后不屑地讽笑:“本以为你会不一样,会忍耐坚持得久一些呢……”

    话音未落,手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霜尘慢慢退开,手中的匕首向下不停地滴着血:“给你个警告,快给我滚。”

    男子往前走了一步,退出树的阴影,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若宛如初见(二)
    那是一张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英俊而优雅。

    薄唇轮廓清晰优美,一双深邃而悠远的美目犹如闪耀着群星的夜空眸光璀璨。白皙的皮肤,刚毅的线条,却近似一种妖魅的美。不同于女子的温婉,异乎于男子的阳刚,浑身散发着及危险又具有诱惑力的气息,使人即使颤栗也想要接近。

    霜尘诧异之余,内心又涌上无尽的愤恨。

    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对吗?同样是人,哪怕是天生拥有的东西也不可能对等。就比如说容貌,一个男人可以长得这么英俊,而自己身为女人却相貌丑陋。这叫什么?

    同人不同命吧。

    “爷——爷——”一小厮牵了匹马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霜尘立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北傲世璃若有所思地看着霜尘迅速远去的背影,眼中不禁浮现出些许迷惘。

    “爷——您受伤了?”小厮正要请他上马,一低头竟看到自己的主子胳臂上不断涌出鲜血,不禁大惊失色,“刚才那个女人是个刺客?!小的这就叫人把她抓起来——真是罪大恶极,竟敢——”

    “阿术,今天的事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北傲世璃竟然愉快一笑,利落上马快跑几步,忽然一勒缰绳将马调转了个头,望着霜尘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丑丫头,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

    鲜血滴上马的白毛,鲜红一片刺人眼目。

    可是,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昙花一现。比如爱情。

    这辈子,除了沈庆生,还没有哪个男人与自己那般亲近……霜尘从来冰冷刚硬的心有了一丝悸动。

    霜尘的脸上出现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笑容……淡淡的,几乎不着痕迹的一个笑,却使她无情的脸庞染上了丝丝暖意。她的脑海中全是那个男子的微笑,不带鄙视与厌恶,是自己几乎已经见不到的,人与人之间的真情……这是第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的感动吧……

    她转身,看着那条仿若自天边蔓延过来的路。

    这,能算是一见钟情吗?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霜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心房,带着点不确定与欣喜,带着点惶恐与甜蜜,感受着不同平常的快速的心跳。

    可是……

    我有我自己的抱负……况且,娘亲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男人不可信。

    迟疑再三,她终是幽幽叹气,决绝地转了身朝前走去。

    既然不适合自己……那便不要了吧。把这份美丽却意外的邂逅深深埋在心底。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必承受患得患失的压力,不必承受变心的后果,永远美美好好纯纯净净,谁也改变不了。

    沈庆生的房中黑暗而静谧。

    一个黑影轻而易举地撬窗而入,稳当而无声地落到地面,迅速走到书桌前用那双锐利毫无温度的眼睛四下扫视寻找任何可以藏匿信件的秘密角落。

    最后,她的注意力落到两方砚台上。

    其中一方墨迹干涸明显不是一两天的了,沈庆生为什么会放一个不用的砚台在书桌上并且不允许下人清理呢。

    轻轻旋动砚台,却没有出现任何机关。

    对自己的设计如此自信吗?

    她讽刺地笑,将砚台旋动半圈后缓缓提起,露出一个小小的黑洞,里面放着一整叠的信件。

    她仔细地看了看这些信件,却将那方砚台机关倒过来,砚台底部竟然有一个暗格。她将信件从暗格中取出,然后把砚台随意放置在桌子上。

    真是愚蠢的人啊,沈庆生。

    当霜尘轻轻打开房门并悄悄地想要躺上床时,却发现床上已经坐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只能见着黑黑的消瘦的轮廓。

    霜尘的呼吸停滞了下。

    突然门外一阵吵闹,人叫狗吠火把闪烁,四处吵嚷亮如白昼。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破旧的房门被壮丁一脚踹开,一涌而进的家丁自顾自开始了搜查。

    房中顿时一片狼藉。

    霜尘和君潋欣彼此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什么也没有搜到,为首的家丁不甘心地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霜尘母女:“你们这么迟怎么还不睡?刚才去了哪些地方?可曾见过可疑的人?”

    霜尘冷冷一瞥眼,道:“无可奉告。”

    家丁闻言气急败坏,抡起拳头就要教训霜尘,却被她犀利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禁浑身打起了战栗。虽然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但那如同狼狮般恶狠狠的眼神着实吓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之后带了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脚步声渐远,君潋欣用颤抖的声音说:“拿出来。”

    “不。”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想干什么?你会害死他的——快拿出来——”

    霜尘哂笑:“娘亲怎么就肯定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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