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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韩正元仿佛怨妇的控诉，宋学嘉却那么想笑。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死缠烂打的留住她，如果他死缠烂打，她会不会留下？可是过去了毕竟过去了啊，她说：“韩正元，就算我爱你又怎么样？如果有一天爱情没了我们还剩下什么？”
“还剩很多，亲情，友情，家庭。还有宋蓄。”韩正元推着她的肩膀，很认真的看进她眼里，“不相信爱情是吗？可爱和情不见得就是一个名词啊。”
看着他正式认真的脸，俨然是一个学究在讲座。宋学嘉想，他咋越来越有内涵了？
韩正元才不管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自己继续说：“你跟我说的是爱，我跟你谈的是感情。爱是感情的一种，但感情不能表现爱的全部。远比爱更复杂，更沉重，更有意义，更该去坚守。”
仿佛一阵小风吹过，宋学嘉愣愣的站着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皱眉说：“你就跟东方学了这么些酸不溜叽的东西？他没教你被点唐诗宋词，名人名言？”
妈的，东方教的这套果然太会破坏气氛，韩正元很不满意的喝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要是问我跟你在一起的理由，我能给你说出一千种！”
一千种是吗？借着他推开她的距离，宋学嘉双手抱怀满意的点头，“好，你说吧，我给你数着。”
真是服了这位姐姐了，韩正元在她肩膀上轻推一拳，这是他们年少时最长有的动作。“你什么女人啊？跟你说甜言蜜语你就乖乖接受。”瞧她捡笑话跟捡钱一样的表情，韩正元只能无奈，不由分说又把她揽在怀里。觉得她环着的手臂有点碍事，用力掰开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声音很低的讲着：“我要娶你，正大光明的。如果你想得到我父母的承认，那我们就一起去努力，总能用诚意打动他们的。还有，你爸是接受我了，至于你妈……丈母娘疼女婿总是没错的吧？”他紧了紧怀抱，感觉到宋学嘉拉着他衣角的手，继续轻声细语的说：“要是你在我父母承认之前都不想结婚的话，我也没完问题，再找人给宋蓄上户口。学嘉，我们一起努力吧，要不我一个人儿太累了。”
宋学嘉承认自己输了，那一句我们一起努力就把她彻底融化了。他不再说要私奔那么任性的话了，也不再因为她把自己的爸爸当仇人一样对待了。这么久的坚持，她无非是想要一个安定，一个能够承担她的男人，一个长大的韩正元。自从韩正元的再次出现，她就已经明白自己是逃不开的，如果是宿命，那就勇敢去接受！“领证吧。”
她的声音洪亮，韩正元被着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跳，想推开她肩膀看她的表情，却被宋学嘉抱得死死的。
不能放开，因为她现在热泪盈眶了，宋学嘉吸一口气稳定声音，“我得给宋蓄上户口，所以，领证吧。”
终于又一次证实了，韩正元大喊，好，明天就去！把宋学嘉抱起来转了三圈。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虽然答应领证，但是韩正元没有被准许留宿，还是准时被赶出门去。
不日宋宁回了家，而韩正元也舍近求远的推掉公司宿舍，堂而皇之的搬进了宋学嘉所在的小套间。
看着老爸腾出半间屋子，爷俩快快乐乐的收拾东西，宋学嘉很是纳闷，“韩正元，我答应跟你领证时为了给宋蓄上户口，而且证还没领呢，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不是想帮帮忙嘛！”韩正元说得特别正经，“宋叔老要出长途，你也忙，小蓄总得有人照顾啊。是不，宋叔？”
好小子，还知道用岳父政策了，宋宁搭腔说：“是啊，你来了我们家就更闹了。还有，”他余光看看女儿，笑着说：“你也快改口了，平时习惯习惯。”
韩正元眉开眼笑，答应的痛快，“知道了，爸。”
“我真是服了你们啦！神经病。”宋学嘉气呼呼的走去房厅，转身的时候嘴角却翘出美丽的弧线。
于是，在时隔两年之后，他们又一次同居了。
晚上宋宁让女儿多准备一些菜，终于有人陪他喝两口了。韩正元赶紧抢着进了厨房，“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爸，你就等着瞧好吧。”
于是有荤有素，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坐在一起。
宋宁给韩正元夹菜，随口问了句：“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去办证啊？”
宋学嘉没给任何反应，韩正元想了好半天才说：“爸，是不是没有户口本就不能办结婚证？”
“好像不是，不过肯定得要点什么。而且结婚之后你俩户口不得迁到一起的啊？”宋宁语毕，和女儿一同望向韩正元，突然意识到韩正元的户口本还真是个问题。
面对宋学嘉疑惑和担心的眼神，韩正元暗暗擦了一把汗，上次回家就该那么嘴硬，说没户口本也能结婚。想了一下，他问：“弄个假的户口本行不？”
“哼，”宋学嘉喝了口紫菜汤，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底子背出来，“当事人无法出具居民户口簿的，婚姻登记机关可凭公安部门或有关户籍管理机构出具的加盖印章的户籍证明办理婚姻登记。”
“真的可以不用户口本啊？”韩正元眼睛放光，“亲爱的你真厉害。”
厉害吗？就算律师也只能背些跟自己专业相关的常用条文和基本条文，谁也不是活法典。其实宋学嘉自从答应和韩正元注册那天，她就想到这是个问题。查了资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解释》，这算不算能钻重婚的空子？“你上哪打证明啊？”
“少爷我路子广着呢。”他说的自鸣得意，但是十秒钟之后，他在宋学嘉脸上看见灰色气流，于是马上改口：“不过，我得让你名正言顺。我又不是黑户！”只是，豪气干云之后，他就英雄气短了。
宋学嘉决定让他自己解决一次吧，不再插话，专心给宋蓄喂饭。然而，对面关注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她抬头，“你要干嘛？”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要补个问题一样。
“下周咱们回H市啊？”韩正元问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大约一分钟没有声音，宋宁也悄悄偏头看女儿。“好。”她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出乎意料。
于是在美丽的春季，在宋宁从H市返回S市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踏上了H市的土地。
宋学嘉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韩正元却念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宋学嘉看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是不是这两年没事干，你竟读书了？”
“可不是吗？我能读懂英文版的十诫诗，却也想不通你为什么离开我。”
“现在懂了吗？”
韩正元没有回答，只是背诵了另一首仓央嘉措的诗歌，“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他稍作停顿，拉起宋学嘉的手，不管月台上众多陌生的眼光。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深情的念：“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这就是他的回答？说白的就是“我爱你，跟你没关系”的意境。宋学嘉抽回手，白了他一眼，“真恶心。”然而她却安静的听完了，并且在转身时甜蜜的要死。就算他们打得最火热的时候韩正元也没有这么浪漫过，真是越老越不羞了。
火车轰隆隆的行驶在旷野的轨道上，韩正元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问宋学嘉，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宋学嘉点头，看着韩正元把它撕碎，然后随着列车呼啸的风飘到远远的天际。
那上面写着：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五十七、重温旧梦
订饭店的时候，韩正元订了一个标准间，学嘉并没有意见。因为她始终坚信，到了家门口他应该是回家住的。然而，在韩正元开始洗漱准备休息时，宋学嘉才恍然大悟，“你不回家啊？”
“嗯？不回啊，回也得咱们一起回啊。”
“不行，”说着宋学嘉就要出去，“再订一间去。”
韩正元穿着衬衫，扣子一个没扣。迈了两大步，赶上前拦她，“这么晚，早没了。”
他们是做晚车到的，车也是韩正元定的。宋学嘉狠狠瞪他，心中赫然四个大字：处心积虑。“我上别处问问。”
“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啊？”他扯着宋学嘉的领子不让她走。
他头发湿漉漉的，衣衫半结，宋学嘉觉得有些心悸，慌忙的去推他。
宋蓄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可能以为打架了，也许出于害怕她依依呀呀的叫着妈妈，语带哭腔。韩正元正好借题发挥，“别闹，给孩子吓着。”
宋蓄是她的命根子，万事以孩子开头宋学嘉总是无法反抗，只好乖乖回来哄孩子，但是对于韩正元的留宿仍旧不依不饶，“那你换地方，要不回家去，就是不许睡这。要不我明早就坐车回去，甭指望我跟你一起演戏了。”
明知道回是这样，韩正元还是不死心，一边穿衣服、收拾东西，一边嘟嘟囔囔表示不满。
宋蓄坐在妈妈怀里，看着眼前这个忙忙碌碌的男人，突然语出惊人的发出一个单音：pa者是ba。
这个音节让韩正元停下了动作，让宋学嘉瞪大了眼睛。韩正元蹲下来拉着宋蓄的手说：“刚才说什么了？再来一遍？”
然后宋蓄很给面子，并且十分清晰的说出“ba”这个音。
宋学嘉很奇怪的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韩正元，质问：“谁教她的？”
韩正元作出发誓的动作，“不是我！”然后激动得像捡到香蕉的猴子，一把抱过女儿又是亲，又是搂，“我闺女，一点不假，这才是我闺女呢！无师自通，天才！”
宋学嘉不屑，毕竟孩子已经到了可以完整叫爸爸妈妈的年纪，有什么可奇怪的。同时，她也认为这个小插曲不足以让韩正元赖着不走。宋学嘉上前几步，打算接过女儿再赶他出去。却不料想，宋蓄竟然拉着韩正元的衣领，说什么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见此情景，真让宋学嘉心中酸楚，愤然的说：“女生外向。”
韩正元气不过，“哼，什么叫女生外向啊？我是她亲爹。”
宋蓄好像听懂了什么似的，支着两颗小奶牙跟她妈吐泡泡。
“烦你！”宋学嘉用食指轻点她的小鼻头，把斥责说的极其宠溺。韩正元看着她，连酒窝里都是母性光辉了，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她。
因为是换衣服时临时被女儿缠上，韩正元衣衫不整，衬衫只系着下面三个扣子。宋蓄迷迷糊糊的正赶往梦乡，小手轻车熟路的摸上韩正元的胸口，却在发现不够手感之后皱着眉头忍了。发现女儿这个动作之后，韩正元欣喜若狂，实在太好玩了。虽然这些日子，这个孩子一直在他身边，却是直到今天他才有一种这是我女儿的切身体会。这个行为不规矩、口齿不清叫他爸爸的小东西，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怪不得，他不曾对S市有陌生的感觉，因为这是她女儿降临的城市，是女儿带他来一家团聚的。他轻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