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看到王晴老师整天在家里看孩子,不去上班,还对每天都上班挣钱养家的项老师指手画脚的,她就生气。项老师给她讲了无数次,王晴老师虽然是在家休息,但是她也享受生育保险。她才明白原来女人生孩子,不出去工作,国家还会照样发工资。知道王老师享受生育保险了,老太太对王晴老师动不动就指使项老师干这个干那个,还是觉得不舒服,女人天生就是饲候男人的,你就是拿着工资你不是也在家呆着吗?怎么能让上了一天班的男人干活呢?
这样的两个女人在一起,家里难免会硝烟四起。项老师经常是给我们上完了课就赶紧往家跑,给家里的两个女人平息战火。所以在王晴老师生孩子的那个学期,所有项老师教英语的班级,英语考的都不好。我们班都有不及格的,更不用说职高班了,及格的就没有几个。
第二个学期开始时,给我们上英语课的换成了另外的老师。校园里也不见了项老师的身影。我们都很奇怪,没有人告诉我们项老师的去向。最后还是我借着帮语文老师收作业本的便利,无数次套语文老师的话,语文老师才告诉我说项老师和王晴老师离婚了,离婚后项老师就辞职了,谁也不知道项老师去了哪里。王晴老师休完产假后也没来上班,据说调到了实验小学去当音乐老师了。
从此关于项老师和王晴老师后来的故事我们就再没有听说过。我们很快适应了新的英语老师的教学方式,我们班的英语成绩很快又提上来了。虽然我们有时候还会想起项老师的寓教于乐的教学方式,但是大家也只是想想而已了,谁都不知道项老师的下落。在校园里我们连王晴老师也不经常碰见,只是有时候看见王晴老师的妈妈领着王晴老师和项老师的儿子,小家伙长的白白胖胖的,活脱脱一个项老师的袖珍版。
这小家伙到真是继承了爸爸和妈妈的长处,唱歌、跳舞样样拿的起、放的下。刚学会说话就会说My name is wang 每每听到这个小家伙说这些简单的英语短句,我们都会忍不住想起高大英俊的项老师,牵着身怀六甲的王晴老师的小手,在校园里散步的情形。
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尤其像王路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我就更喜欢了,没事的时候我常常逗他玩。说也奇怪,我们那么多女生都喜欢逗王路玩,可是王路唯独就记住了我的名字,一看见我就叫我小瞳姐姐。我在县城上班的那几年,有事没事的就爱跑到学校里去,找王路玩。在我离开县城去青岛时候,我还特地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个望远镜送给王路。那时王晴老师又结婚了,王路还是跟着姥姥生活。王路问我:“是不是想小瞳姐姐的时候,就可以从望远镜里面看到小瞳姐姐了。”我说:“现在这个不行,等姐姐挣大钱了就给你买一个能看见姐姐的望远镜。”那天走的时候我还问过王路想不想爸爸,王路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等爸爸工作结束后就会来看他。我问他记得爸爸的模样吗?他说看看爸爸的相片就知道爸爸的模样了。那天王路说:“小瞳姐姐你还是不要走了吧,你走以后我会想你的。”我说:“姐姐去青岛挣大钱,好给你买个好点的望远镜,你就可以在想姐姐的时候从望远镜里看到姐姐了。”
去青岛找份好的工作,挣更多的钱的确是我的一个想法。但是我去青岛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找个机会再上学。我们中专毕业时国家已经不分配工作了,都是去人才交流会自己找工作的。在那么多的大学毕业生面前,我们这样的中专生根本就毫无底气可言。再看看现在这几年遍地都是大学生了,可是我手里还是拿着那个中专毕业证。本来想在县城上个函授或者夜校什么的,巴掌大的县城只有党校一个教学点,还只是星期天开课。我工作的那个私营企业,星期天也照常上班。想上个晚上的教学班,人家还没有开设。就为这个我对县城是彻底的死心了。我想去大点的城市,找份工作,然后再学个文凭,我不能一辈子都是个中专生吧。我就坚决的辞掉了县城的工作,去了青岛。
左顾右盼3
我是报着学习和挣钱的想法来青岛的,可是没想到来青岛后我却先遇到了王北。
遇见王北,可以说是我中了王北的计。那时我刚刚在一家公司做会计,那天是去税务局报税。公司老总给我打传呼,我去税务局外面的公用电话亭回电话,却接到了王北打到这里的电话,说是刚才有人用这个电话给他打过手机。我看看周围除了我也没有别人,就告诉他可能给他打手机的人已经走了。可是王北一口咬定是我给他打的手机,说我骚扰他,还让我告诉他我现在的所处的位置,他要过来跟我理论。我想你过来就过来,大白天的我还怕你不成?就告诉他我在国税局外面的电话亭,让他过来吧。他说他就在对面的的工商银行,让我别离开。
挂掉电话一会儿,就见从对面的工商银行晃晃悠悠出来一个傻小子。上中专时我们宿舍的老大就是的个子,我们都亲昵的叫她傻大个。从此以后我只要看见个子高的人就爱叫人家傻大个。叫王北傻小子,除了他那1米86的个子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北走起来晃晃悠悠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傻傻的样子。
后来王北告诉我他那天实在是闲的无聊了,找工作不顺,手机要充钱了,他去银行取钱,结果发现自己的卡里只剩下三毛钱了。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我说那你怎么能把电话打到那个电话亭呢?王北说他经常在那一带晃悠,对那个电话号码也很熟悉,其实我从国税局一出来他就看见我了,觉得我长的还可以,就想讹我一把,让我请他吃个冰激凌。结果那天我请王北吃了一顿饭,令他感动颇深。
我也说不上王北到底是哪点吸引了我,反正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恋爱了。恋爱谈了半年,我租的房子到期,我就搬到了王北租的房子里住了。其实王北早就想让我搬过去了,他想天天吃到我做的饭菜。搬到王北那里之前我也曾犹豫过,我知道一旦搬过去了,我们俩的关系可就不是单纯的谈恋爱了。
这半年多以来我也看出来了,虽然王北和我同岁,但是因为他上了大学,比我晚毕业三年。再加上我在家是姐姐,一直以来都照顾弟弟,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而王北在家里是幺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家里人都很娇惯他,也养成了他比较懒散的性格。同时我还知道王北上大学的时候其实谈过一个女朋友,用王北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女孩活脱脱一个现代林黛玉,漂亮且多疑。只要王北和别的女孩子开个玩笑,她都会吃醋,他只允许王北看她,眼里只有她,而不能看别的女孩子。闹的王北大学的女同学见了帅气的王北都避之不及。王北说我不能为了一棵小树而失去整片树林啊。我说:“如果我让你为了我失去整片树林你愿意吗?”王北说:“我当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了。”随即王北又拉着我的手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去树林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得交几个朋友,你不是也有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吗?”
王北说:“你不愿意搬到我这里来,你就是不爱我。人家相爱人的都希望天天看到对方,恨不得天天生活在一起。我就是这样恨不得和你天天生活在一起。”
随着我的房期一天一天的临近,我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跟房东续约,房租到期后我就搬去了王北那里。管他是什么孩子脾气,管他是什么大众情人,看他那么迫切的希望我和他一起生活,看他吃我做的饭菜那种狼吞虎咽、心满意足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爱我。谁愿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呢?再说我确实爱王北,从心底里面爱他,无论他在干什么;我看的都满心欢喜。我愿意为他做饭吃,我愿意为他收拾一个漂亮而整洁的家。我也愿意天天和他生活在一起。
搬到一起后,王北对我的称呼就从“亲爱的”变成了“老婆”,他说现在我就是他的老婆了。
和王北在一起生活后我们开始了幸福的生活。早上两个人一起上班,晚上王北比我早到家,他会买好菜等着我回家做饭。休息的时候他就骑着我们从旧货市场买来的自行车带着我去海边玩。
我们还从旧货市场上买了一台旧的黑白电视,只能收两个台,一个山东台,一个中央一台。我们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其实也就是够了,因为我们除了看新闻外,其他的节目一概不看。
那时我们的日子过的应该算是挺清贫的,我挣的多点,每月一千块钱,王北因为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每月连补助加在一起也就是八百。这些钱我们除去房租和生活费,还能有点剩余,我提议我们每月寄给各自在农村的父母二百块钱,王北欣然同意了,直夸我是个好老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很甜蜜。
工作和生活稳定了,我就想去报名参加成人高考,谁想竟然在成人高考的报名现场遇到了项程。
当时我跟本没认出来那是项程,其实项程他也没认出我来。她是听见我接我妈打来的电话,说的都是我们那里的方言。他听见我说方言觉得挺熟悉的就多看了我两眼,觉得我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熟悉,便又多看了我两眼,最后终于把我认出来了。
他告诉我他跟王晴老师离婚后就来了青岛,在私立学校当过英语老师,在英语强化班当过老师。现在又成了省城一所大学在青岛分校的老师。我说项老师你除了变黑了,其他的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的风趣幽默。项程就指指自己的头和胸口说外表是没怎么变,可是这儿和这儿变了,变老了。
我说你有没有回去看儿子。项程说他现在混的不好,没有脸回去见儿子,只能每个月寄点生活费过去。我告诉他我有他儿子的照片,项程就让我改天拿给他看看。那天我就报了项程的那所学校。项程给我打保票说:“只要你报了名,参加了入学考试,你就不用来上课了,到时候等着拿毕业证就行了。”我说:“你们学校的文凭好使吗?我可等着这文凭考会计师呢,我的中专文凭连报考会计师的资格都没有。”项程又立马拍着胸口说:“原来你是想考会计师呀,我先给你弄一个毕业证来。”我一听连忙说:“我可不想办假证,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文凭。”项程还是拍着胸口说:“你放心好了,我保证给你办一个原装正版的毕业证,我们学校的。这个成人高考你也别报了,别考了。”我看看他说:“我先报上名吧,万一你办不出来真的毕业证,我不两头空吗?”项程就说:“这年头啊,世道都变了了,那有学生不相信自己的老师的?”我说:“我就没想到过要用这种方式办毕业证,我还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好了。”项程白了我一眼说:“随你便,你报名还给我增加收入了呢。”
在我的坚持下那天我还是报了名。
左顾右盼4
去给项程送王路的照片,是王北跟我一起去的。王北说他也要去感谢一下能够给我办出原装正版毕业证的老师。那天项程和王北喝了个酩酊大醉,项程不停的亲着儿子的照片,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我的话。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在心里不再把项程当成老师了,而是当成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