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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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钵罗-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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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手心里渐渐冒出冷汗。根本没人能看清白琥珀的动作,他仿佛只是默默站着,就能杀人于无形……
  夜晚,月亮依旧闪烁着寒冷的青光。
  只是地上多了六片染红了的枯叶,以及枯叶旁的六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那一双双暴睁的眼眸中满是惊恐和深深的畏惧……
  
  
  
  马车缓缓停靠在府门前,白琥珀抛下仍在瑟瑟发抖的车夫,小心翼翼地抱起忘川入府,离朱一路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忘川胸口上的血已渐渐止住了,伤口却没有愈合,小脸惨白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离朱半跪在床前,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长发,胸前那一团刺眼的红色仿佛漩涡,能将她活生生溺毙。
  “忘川公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白琥珀收回探向忘川脉搏的手,凝神看着离朱。
  “他不会死的。”离朱揽过那略有些冰凉的少年的身体,额头紧紧抵着他的,似是在对白琥珀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小川的体质和一般人不一样,一定不会死的……”
  
  沈秋实带着春桥赶回府来的时候也吓得不轻,春桥直接昏了过去,沈秋实要出去请大夫,被离朱拦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恐怕再也没有能医忘川的大夫……
  “我有办法了!”离朱霍然起身,转向白琥珀。“白大侠,借你的宝剑一用。”
  白琥珀眉心一挑,却仍毫不犹豫地将清霜剑递了过去。倒是沈秋实微微动容,想那清霜剑为白云城历代城主佩剑,意义何其之重,如今却为了离朱的一句话而双手奉上。
  这一份情意,不知是她之幸,还是他之不幸……
  
  
  
  离朱交代沈秋实好好照看忘川,便携剑走至院中,双手微微用力,一道细碎的光芒自剑鞘的缝隙中透出。她咬咬牙,用力拔剑而出,夜空中瞬间清光大盛,将她周身映照得恍如白日……
  白琥珀虽以剑术著称,但却极少用剑,有时就算用了也都是剑不出鞘。他的剑,仿佛是他的第二条生命,是他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孤傲和寂寞。
  听说这把清霜剑凌厉异常,只要在人身上划下一个小小的口子,那人便会血流不止而死。
  离朱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想也不想地反转剑刃,往自己手腕上割去……荼靡,没想到时至今日,我却要用这种方式来寻找你……
  
  “你做什么?”白琥珀的心像被人用手挤成了一团,劈手夺下清霜剑,顺势点了离朱身上的两大穴道,然而那鲜红的血液却仍是止不住地流淌出来,在她身侧形成一道蜿蜒的溪流。
  她……到底是要怎样?
  眼睁睁看着鲜血从那纤细的身体里源源不断涌出,从未有过的心慌充斥着他原本冰雪般寒冷的心,如火焰般滚烫而绝烈。
  这个女人!这个奇怪的女人……以为只要自己死了,就能换回忘川一命吗?
  他甚至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坨什么样的浆糊!
  
  
  
  “别担心啊,白大侠……我只是,想把荼靡找来、找来救小川。他是好孩子,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我、我们相依为命的……”
  猩红的鲜血在暗夜中流淌,宛如一朵朵恣意盛开的秋彼岸花。她的体内有那个人下的血咒,如果、如果她就要死了……那个人,应该可以感应到吧?
  只是她却无法肯定:就算他真的感应到了,又会不会来呢?
  等待也许并不容易,伤害却轻而易举。
  她可以等他,等到世界末日也无所谓,可她却不能忍受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尤其当那伤害是因她而起的时候。
  
  “离朱……”
  一双颤抖的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肩头,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那要失去她的恐惧,滚烫的液体顺着他脸颊滑过,滴落到她脖颈上。
  “求求你、求求你了……离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还有我、还有我……”
  离朱身子一震,扭头看向那展翅雄鹰般伟岸的男子哭得像个小孩儿,心中蓦然一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不再冰冷,反而渐渐出现了柔光?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卸下了厚重的心防,将他的苦痛、挣扎一一呈现?
  只是她一直视而不见,化身为一块自欺欺人的海绵。顶着救命恩人的大帽子,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所有似水的柔情,却又吝啬地不肯分给他哪怕一点点关心……
  “白大侠……”她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放到白琥珀掌心中,声音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眼睛却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我不会死的,这里是荼靡炼的救命金丹,麻烦你帮我收着。等一下我要是撑不住了,喂一颗给我吃……”
  
  
  
  “离朱……”
  “阿罗……”
  白琥珀的声音被另一个陌生的嗓音卡在喉中,凌锐的目光盯着残柳下一抹柔白的身影……
  那男子静静站着,纯白的衣袂反射着浅浅的光芒,仿佛夜空中轻舞飞扬的萤虫。几缕墨发微微摇曳,缠绕着被秋风拂乱的柳枝。一双星目净无瑕秽、明澈剔透,视线如柔软的丝绢层层包裹在离朱身上。
  他的肩头停了一只赤色蝴蝶,扇动着手掌大小的翅膀,偶尔用触角轻碰他的脖颈。
  “你是谁?”白琥珀略略警觉,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但他却觉得这个白衣男子属于无害的一类,因为那双看向离朱的眼眸中包含了太多他所熟悉的情感……
  那男子顿了顿,缓缓抽离了放在离朱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白琥珀,淡粉色的嘴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曼朱沙”。
  
  白琥珀听忘川提起过这个名字,却没想到离朱曾经深爱过的男子竟是这般卓绝出色的人物,而且似乎并不像忘川说的对离朱全无情意,恰恰相反,他在曼朱沙那双天空般高远的眼眸中,却看见了掩藏很深的无限缱绻。
  他忽然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前有这般高洁素净的曼朱沙,后有美艳媚骨的荼靡,身边还有灵巧可人的忘川和娇弱冰雪的罗潇湘……
  他的这一颗心,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地方着落了。
  “你、你有没有办法先帮她止血?”白琥珀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落寞。
  “不要!”离朱侧身躲过曼朱沙伸来的手臂,挣脱开白琥珀的怀抱,踉跄着退了两步。“曼朱沙,忘川受伤了,他、他是不会死的……对不对?”
  
  
  
  曼朱沙顿了顿,掌心中绽放一朵纯白的春彼岸花,柔和的光芒将离朱从头到脚笼罩起来,仿佛被无数温暖的花瓣包裹,动弹不得。“阿罗,忘川不会有事,你先止血,可好?”
  他不等离朱说话,怜惜悲悯的眼眸已转向白琥珀。“荼靡留下的丹药用温水化开,外涂可以止血。”
  波澜不惊的语调中包含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白琥珀匆匆离去,又匆匆折回,将化开的金丹涂在离朱手腕处,伤口果然渐渐愈合。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白琥珀对曼朱沙深深一揖。
  曼朱沙淡淡看他,唇边勾起一抹洞若观火的笑。“不碍的。我与阿罗……也算是旧识了。”
  
  春彼岸花的白光散去,离朱身子一晃,下意识扶住白琥珀手臂,稳了稳身形。“曼朱沙,你怎么会来的?你刚才说能救忘川,怎么救?”
  曼朱沙的视线扫过她扶着白琥珀的双手,随即略有些异样地别开了视线。
  “阿罗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在你身体里中的引魂蛊?只要我想感应到你,随时随地都可以。之前几个月,阿罗的心里每天都是痛苦和悲伤,而刚才却是近乎窒息的绝望。所以、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每天?”离朱愣了愣。曼朱沙他……每天都会在冥界中感应她的存在?难道真如荼靡所说,他对优钵罗并非无情,而是另有苦衷?
  曼朱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不辩解什么,只是悠悠一笑。“至于忘川的伤,我虽然医不了,但却可以带他去找荼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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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去年订的自动挡小奥拓终于来车了~
  明儿提车去~
  哈哈哈哈~~~
  




轻唱离歌 湔裙梦断

  “每天?”离朱愣了愣。曼朱沙他……每天都会在冥界中感应她的存在?难道真如荼靡所说,他对优钵罗并非无情,而是另有苦衷?
  曼朱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不辩解什么,只是悠悠一笑。“至于忘川的伤,我虽然医不了,但却可以带他去找荼靡……”
  
  离朱没有问曼朱沙为什么能找到荼靡,他们二人都是火照之路上的花神,想来也会有些同气连枝的牵绊。
  曼朱沙双手微扬,凭空划出个圆环。圆环内白光大盛,晃得离朱眯起了眼。头有些晕,她略一晃,被一只温暖的手臂扶正了身子。
  熟悉的温度……是白琥珀。
  再睁开眼时,面前是一座陌生的庭院,紧紧闭合的房门中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秋彼岸花香,以及……那深深刻入骨血中的清浅的呻吟声。
  
  “美人,明日本大人便要娶你过门儿,你今日可要尽心尽力,好好伺候本大人……”
  “大人又拿荼靡取笑,人家哪一次侍奉大人……唔……不是尽心尽力的?”
  “嗯……用力……这里,可舒服?”
  “大、大人……啊……人家不行了……饶了、饶了人家吧……”
  耳边传来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一刀刀将离朱凌迟处死。往日的记忆如一幅画卷在眼前缓慢铺展,仿佛伸手可及,又像无底深渊般要将人钳住,非至粉身碎骨势不肯善罢甘休。
  她忽然明白了荼靡为什么要让她忘记过去……
  
  
  
  恍惚中,一双略微冰冷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双耳。离朱猛然抬头,撞入那双悲悯清和的眸子里,眼睛竟是一酸,轰然坠下两滴泪水。
  “阿罗……”曼朱沙喉中溢出一丝叹息般的呼唤,双臂微弯,缓慢而坚定地……将她揽入怀中。
  为了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优钵罗苦苦等了万年,而他……又何尝不是?
  “曼朱沙?”
  房内龌龊的呻吟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荼靡披一件单衣,脸色如常,慵懒地斜倚门边。视线扫过门外静静相拥的两人时,微眯的眼眸中勾起了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
  
  “我还以为是哪位贵客不请自来……原来是你。怪不得园子外的数百守卫都拦不住你们,是下了迷魂蛊吧?”
  曼朱沙笑笑,松开离朱,探究的目光迂回扫视着荼靡那看不出半分情潮的清澈的眼底。
  “荼靡,忘川受了伤,麻烦你……”离朱上前两步,伸向他的手臂在半空中滞了滞,又黯黯缩了回来。“麻烦你救救他。”
  “他?他怎么会受伤?”荼靡眉心微挑,看着离朱缩回去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阴郁。
  离朱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以她的立场……怎么说都好像是个妒妇,特意来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
  “是太师的人。”身后,白琥珀冷淡的声音如冰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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