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许洁嫣然浅笑,从各个小主如刀的眼神里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尽管梵黎夕只与几个妃子说话,但是许洁感知到他的心神,全然放在她这里。
几杯清酒过后,许洁脸畔绯红。她不说话,不去看任何人,只是径自地笑着,笑得醉人……
“许姑娘脸上的伤疤虽未痊愈,但是不仔细看已然是看不出来的,恭喜啊!”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以挖苦他人为乐趣,没有可挖苦的故意为之也要挖苦。许洁轻叹一声,没有这些蠢人怎能凸显少数人的高明。
许洁恭敬行礼道:“多谢夏御女记挂。”
夏依古果然不依不饶道:“唉,我当时真替姑娘捏把汗,那么大的疤痕留在脸上,日后你该如何嫁人度日啊?”竟敢在圣上面前把话说得如此轻薄,许洁瞟了她一眼,原来夏依古不胜酒力早已进入无法控制的耍酒疯状态。许洁本想着不跟酒鬼一般见识,可是想到今日她此行的目的。正好没有靶子,你到自动送上门了。
许洁目光温婉且灼灼,“夏御女真是操劳啊!慢说那伤疤已然痊愈了,就算常留脸上也无妨。虽说女为悦己者容,不过只是因容而悦的情意,不要也罢!毕竟……”许洁瞥向娄妃,铿锵道,“毕竟以色待人,终不能长久。”众人哗然,娄妃脖颈不禁僵硬。娄妃紧邻皇上而坐,许洁这一眼望去,梵黎夕误以为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挑眉轻叹,摆手让人扶走夏御女。
一句以色待人不能长久,惊得其他佳丽赶紧闭嘴。心想,好厉害的嘴,一骂一大片啊!谁也不想讨这门闲气。倒是思安,仗着有父皇撑腰便不顾及欧妃的阻止,全偎在许洁身边。二人好久不见,席间属她们那边最为热闹。戌时已尽宴请结束。
碧儿随许洁赴宴,回来时迫不及待的跟心悦分享战果。但让两个丫头不解的是:为何主子回来后,对镜不语好似不开心的样子。
不解的还有许洁自己。她今天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复娄妃——她在竹林深处说得寒凉之语。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人利用你生气,没有利用的价值反而更觉侮辱。今日她引得众人侧目,不过是想说明:只要我想,不用做谁的棋子,用不着靠谁上位。
繁华过后是无尽的失落。红幔轻垂,许洁卷曲在床上心绪难安:倘若真应了娄妃说的那样,梵黎夕只是想将自己困在宫中而已,毕竟自己与珈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想到自己被困在这万颜窟中惶惶不可终日。许洁翻来覆去,陷入无尽的失眠中……迟早要找个法子离开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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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回:听听心跳
许洁翻来覆去陷入失眠的黑洞中,望着窗外月明星稀的夜,索性一骨碌爬起来。
碧儿觉轻听到殿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小心翼翼走出殿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主子是梦游还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拿着锄头在杏树下刨土玩儿?
碧儿揉揉眼睛仔细窥探着许洁的一举一动,捂着嘴不敢出声怕惊着她。一会功夫,许洁从坑洞里抱出一个坛子,自言自语道:“能不能睡觉就靠你了!”
“啊!”
“啊!”
许洁回身惊见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呆呆的看着自己,吓得高声尖叫;碧儿被她这么一吓也连连尖叫。紧接着整个大殿张起宫灯,“怎么了?怎么了?”宫人们纷纷跑了出来。
许洁定了定神,“碧儿啊!你可吓死我了。”
碧儿颤微微地说:“主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碧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齐刷刷看向许洁。
“那个,我睡不着觉,想起树下埋着一坛子桑落酒,所以就……大家都散了吧!误会,误会,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们了!” ;宫人悻悻地回去休息了。
这坛桑落酒还是去年禄山带来的,许洁将酒埋在树下待有机会二人再畅饮一番。不过眼下看来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自从园林一别,禄山很少在后宫走动。自己也答应过欧妃不会私下与他见面。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味道。许洁摇摇头苦笑,拿出精美的羽觞坐在殿前独伴月色畅饮。
“怎么,在盏欢殿喝得不尽兴?” ;许洁没有一丝讶异,好似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无法入眠的原因是在等他吗?
梵黎夕一改素日装扮:青丝披肩散落,赤色深衣如火;眉眼深入潭底的深邃,脸上蒙着月色似笑非笑。白檀香的味道有些浓烈,难不成筵席过后又去清烟殿熏香沐浴了?许洁抬手摸着他的长发,果然,还有点潮湿。眼前的他分明就是行走中荷尔蒙啊!许洁怔怔的看着……眼睛缓慢的转动满是光彩流波。
“你醉了!”梵黎夕低语。
“哈?!呵呵”许洁醉了就会这样,未语先笑,腼腆又似明媚。待他步步靠近时,白檀香的气味伴着加速的心跳,许洁体内有股冲动迎头而上“呕—呕—”华丽丽地喷洒,梵黎夕照单全收。许洁吐得肝胆俱裂、眼冒金星;梵黎夕直挺挺站着,双臂不时颤抖。宫人们听闻殿前又生事端,不得不起身,今晚是甭想睡觉了。来到殿前所有人定格为同一个表情:许洁,你完蛋了!
“圣上恕罪!主子无意冒犯圣威!”碧儿,心悦跪地求饶,其他宫人才缓过神来随即跪倒一片。
“嗯,干嘛啊你们这是?”许洁抹抹嘴巴,看着一地的宫人又看向梵黎夕,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啊,美男,我没忍住。”边说边脱去梵黎夕的外衣,“哎呦,先脱下来吧,我给你洗哈!大家都起来吧!有什么好看的,呕——”
“没听见她说的嘛!”梵黎夕面无表情道。众人嘚嘚瑟瑟地起身,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都退下!”圣上一声令下,众人走兽状散开。
“吐完了吗?”梵黎夕轻拍许洁的背部。许洁下意识的点点头,梵黎夕叹口气抱起她走向殿内。碧儿、心悦忙着打来清水伺候许洁洗漱,子夜时分才将许洁安顿好。
许洁像个小猫儿似的安静地蜷缩在床上,梵黎夕一身素衣半躺在她身边,轻抚她散落的黑发,悠悠道:“小饮怡情,狂饮伤身。方才看你很难受的样子,现在好些了吗?” ;就是见不得他这柔情似水的一面,许洁忽的扑倒在他身上。如歌词一般“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唐突的行为着实让梵黎夕颇感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她接下来所讲的话。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许洁喃喃自语,“你勾一勾手指我就会心花怒放,颠颠地投奔于你。”梵黎夕心头一颤,长长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发尾,抽动的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是因为珈蓝才将我留在宫中的,”许洁用“留”代替“困”字,以免显得他过于现实薄情,“今日筵席上尚且如此算计,倘若接下来每一天都勾心斗角,步步为营;那还不如一睡不起,再无心事牵挂。”
沉默,良久……
梵黎夕轻轻扶起许洁,却被她搂抱的更紧,“嗯~~别动,我再听会儿……”
“听……听什么?”
“心跳的声音……很有力,很健康,呵呵——很暖。”
又是良久的沉默,梵黎夕见她安然入睡,慢慢将她扶正盖好夏被。烛花忽明忽暗的跳跃着,一阵小风将其吹灭,他轻吻许洁的额头,叹息道:“若是从前放你出宫便是,如今你还知道多少不该知道的事呢?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初见她时,她覆着珈蓝的灵气而来,一个无知疯癫的丫头而已,偶尔逗逗开心罢了。梵黎夕当时已做好打算:如果最终探寻不到她与珈蓝之间的秘密,索性弑之。然而他的轻视纵容了她的个性,几次三番逾越宫规,骨子里的小倔强挑逗、挑战他的极限。如何走到情怯的这一步,梵黎夕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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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回:一路的芬芳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哈啊!”许洁慵懒地伸着腰,余光惊见一人,失声叫道:“啊!你怎么在这儿?”
“为图个安静,朕日后不准你再酒喝。”梵黎夕艰难地睁开眼睛。
许洁方想起宿醉“洒花”一事,讪讪笑着,“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喝那么多了。”
梵黎夕枕臂侧卧,惺忪的睡眼蒙着暧1昧,“话也不能乱说哦!”
“我说过什么吗?”许洁眼珠转动努力回想。
梵黎夕哼笑一声背过身去:“去备些粥食,朕再睡会儿。” ;他接连几月政事繁重,每日休息不足三个时辰。此刻,他只想安睡在母妃居住过的寝宫内,在尚未被厚黑学浸染的许洁身边安然入睡。许洁看着他宽厚的脊背出神,竟联想到耶路撒冷的哭墙——信仰的背后刻满无尽沧桑。
无风无浪,日子过去半月。这日喜子手持圣旨从景和殿出来,半道被夏花截住。
“喜子,你急匆匆的去哪儿啊?”夏花打听道。
“姐姐安好,奴才受师傅之托传道圣旨。”
“哟,小喜子行啊,齐公公现在这么看重你,圣旨也让你亲自传诵。前途无量啊!”
“姐姐说笑了,这都是做奴才的本分而已。”喜子忙着离开,夏花死死盯着他的去向。
昭和殿内。
“娘娘,奴婢看到喜子往嘉和殿那边去了。”夏花勘探一番后忙不迭的回来报信。
欧妃直了直背,满脸狐疑道:“嘉和殿。你没看错?”
“奴婢见喜子入了通往嘉和殿的甬道。甬道甚少有人,奴婢怕暴露,只能远远盯着他。不过奴婢确定他是进了嘉和殿。” ;欧妃揉了揉眉头,开始盘算:雯妃,婉良人有子嗣劳身不能随驾同行,接下来便是几个刚入宫的小主们。是谁都无妨,千万不要是隐华殿那边。
喜子宣完圣旨,心悦忙倒好茶水候着。
“多谢姐姐!”喜子一饮而尽,笑道,“许姑娘真是有福之人,听说新建的港口甚是大气,海景美观。姑娘不枉此行啊!”
许洁颌首浅笑,内心早已爆棚——大海啊,大海,全是水!等我来啊!
“对了,许姑娘。皇上嘱咐过,此次是微服出访,行装不宜过多,路上会随时添补。还有,莫要对外宣扬此事。” ; ;许洁欠欠身子道:“公公放心,我明白。”
码头港口扩建完毕,与沿海各国的贸易越发频繁。梵黎夕决定亲自视察一番,遂带上禄山、许洁;许洁带侍女碧儿,一行四人南下前往海边吹吹风。小队人马出发那天,各宫才得到确切的消息。欧妃气不打一处来。许洁如何又能伴驾同行,夏花这个没用的东西竟没有打探出来。喜子望着城楼下远去的车辇,暗自窃喜:想跟踪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夏花跟我玩这套,我绕死你!
虽说皇上此次是微服出访,但各地官员早在每处驿站打点妥当,不过是不叨扰百姓生活罢了。一路风光旖旎,不曾风餐露宿的四位很是惬意。
“圣上,前方便是南山,是否上山一行?”禄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