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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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九万里-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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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修士之一眼尖,便发现山顶上空尚有一道人影,正在施法。便拦住其余三人,心中畏惧,竟连声音亦是颤抖起来,“那位洛少爷要收的法宝……原来竟是这座山。”

其余三人亦是面面相觑,只在一旁观望,不敢擅动。

风启洛只全神贯注,指尖无数条灵力细丝盘曲成符纹,没入山中。

随即山中大阵便饱吸月华,半空银光如匹,尽往山头倾泻而去,竟叫周围俱是暗沉无光,再不见月色。

风启洛亦是将灵力沉入大阵之中,随其灵力游走,编织成生生不息的独立洞天法阵。

他如今金丹修为,灵力绵长浑厚,却也是耗损过半,方才寻到了阵眼所在。而后更是倾注灵力,同那残存的一缕上古修士神识争夺控制权。如此针锋相对,仿若神识中一场征战杀伐,待天色渐明,月光渐渐收敛,他方才一鼓作气,将那神识尽数抹去,将这高山洞府掌握在手中。

顿时方圆百里之内的景象,便如一副清晰绘卷展现眼前,何处有洞府,何处有灵泉,何处藏灵兽,何处可开垦灵田,俱是清清楚楚。当真如臂使指,随心所欲。

风启洛方才长舒口气,将那洞天一收。参天高山便立时缩成尺余的一座黑色假山,飞入风启洛手中。

风雷仍是护在他身旁,晨光微熙中,便有若恒古以来矗立不变的巨岩一般。他二人足下,洞天所在之处,如今已化作一片湖泊,水光潋滟,寂静无声。

正一亦是喃喃道:“昔日盘古手中之斧亦是开天辟地,正如老夫今日劈山斩地,如此说来,这等举动却是神器专属……如此说来,老夫……已然升格成神器了?这……”

竟是自顾自陶醉起来。

风启洛虽身心疲倦,收了一处洞天却是心情大好,含笑道:“如今便可接小晶回宗。”

话音未落,正一已自风雷手中挣脱,化作硕大一只刺猬,扑在风启洛腿上,黑溜溜双眼瞪住风启洛,竟是颤声道:“你、你竟为了小晶……风启洛,你真是好人!”

风启洛轻戳刺猬细软面颊,又笑道:“三年前便有此意,怎奈修为不济,到今日方遂了心愿。将那晶猿纳入洞天中,不过随手为之。”

正一却是眨巴黑眼,泪光盈盈,“老夫代小晶记下这份恩情!老夫愿戒酒一日!”

风启洛失笑道:“戒酒何用?日后少唠叨几句就是。”

正一连声应是,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这一人一剑说笑时,风雷便朝湖畔的树林说道:“出来。”

那守卫的四修士自是喏喏而出,若昨日他四人只是敬这二人身份,今日却已生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畏惧,为首的便长施一礼,将他四人夜间察觉动静,前来查探之事略作解释。

风雷道:“秘境历练,奇遇皆由修士所得。如此禀报山庄便是。”又转向风启洛,“走罢。”

那四名修士自是不敢阻拦,一应服从罢了。

待那二人化作剑光消失,方才长舒口气,却察觉汗湿重衫。

将一处山岳强行炼化成洞天,这般强硬开拓空间的修为,岂是区区金丹?这洛少爷的神通,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却是他几人误会了。那洞天原本灵脉耗尽,被原主人遗弃在此,经年累月,那护山大阵亦是神奇,竟无一人发现。风启洛不过拣了个漏,如今却叫他人误会了去,一传十,十传百,倒是始料未及之事。

又过了小半日,风雷二人一剑便进入幽寂鬼林中。寻了许久,仍不见那晶猿踪影,那草庐仍在,法阵依旧,并无半分变化。

正一焦急得团团打转,一身黑金尖刺张开成巨大刺球,“莫非……不、不对,若它当真遇难,林中晶石应当碎裂,如今并无损毁,可见小晶应当平安无事……”

他二人亦是神识张开,在林中细细查探。风雷道:“并无打斗痕迹。”

风启洛略略点头,道:“那晶猿极为警惕,如今离开鬼林,定有重要理由。他日有缘,说不得便遇上。”

正一无奈,只得随他二人离了鬼林,返回大衍仙宗去了。

仙宗内已得了消息,因事关重大,如今昆吾震阳正同各国商议应对措施,只传令不可听信谗言,对本门弟子任意生疑。

这般信任护持,当真叫风启洛感动之余,又生疑心。只是左右并非坏事,干脆静观其变。

他二人才入宗门,顺山道蜿蜒,上了主峰,便见那位安排住所、又代为照料承阳的袁姓执事长老立在主峰正殿外,似是等候他二人。

如今见他二人前来,面上却微微一怔,急忙迎上前来。

风启洛亦是不见承阳同袁长老在一道迎接,心中微觉诧异。若是知晓他二人回来,袁长老定会将那小童带来才是。

二人竟是异口同声道:“为何不见承阳?”

风启洛闻言,便深锁眉头。

袁长老见状,亦是心知不妙,急急道:“半月前,启洛师弟只身回来,将承阳接走了。”

半月前,他二人尚在风神山庄。

究竟是……何人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悟了……谢谢otz

雪璞扇扔了一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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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寻仙惊四座

风启洛二人脸色略沉,袁长老便知其中有诈,引二人入了正殿侧面的议事厅中,将那日情形细细一说。

原来半月前某日,风启洛只身返了宗门,只道二人发现了一处秘境,风雷尚在闭关,故而他独自回来,要领承阳去那处秘境磨练磨练。

袁长老虽觉承阳不过五六岁便开始修行,未免早了一些,怎奈风启洛坚持,她便放了承阳同风启洛离去。

大衍仙宗亦有层层禁制守护。这些禁制由历代宗主维护加固,其中一层便是看破之阵,凡身在宗门内者,一切掩饰修为、相貌的手段皆会失效,故而袁长老方才毫不疑心,将承阳交给“风启洛”。

风启洛闻言,眉心深锁,又追问道:“那人非但相貌同我一般无二,亦是同我一般,单水灵根、金丹修为?”

袁长老目光清明,却仍是沉吟片刻,方才慎重答道:“虽不曾额外留意,但若是有异,宗门之内应有人察觉才是。”

风启洛、风雷二人乃昆吾震阳新收的亲传弟子,宗门之内,风头无两,若是那人冒充,众目睽睽,怎会半点马脚不露?

要么,此人修为已远胜宗主,连禁制法阵也隐瞒过去。

要么,此人便当真是,“风启洛”。

侧殿之内,夕照光芒明黄斜长,他二人却感觉到了深深寒意。

风雷问道:“风修宁?”

风启洛却摇头:“风修宁并非水灵根,若论实力,却是不及宗主。这人与那灭了琉相国的,恐怕是同一人。”

此事干系重大,袁长老不敢擅做主张,便传讯龙德,禀报昆吾震阳。

不多时,一道金色剑符便飞入侧殿之内,却是径直落入风雷手中。正是昆吾震阳的传书,叫风雷二人即刻赶往风神山庄,他亦是联络各国,要再启动寻仙大阵。

这应对,却未免太快了些,竟如同师尊早已料到有此一劫。

风启洛并不做声,待作别袁长老,离了宗门,在路上方才将这层怀疑一提。

风雷却道:“见到师尊便知分晓。”

风启洛心烦意乱,见他如此镇定,不由更生几分烦躁,怒道:“莫非你早已知晓?”

风雷却仍是沉稳静谧,不动如山,“我若知晓,又怎会欺瞒于你?”

风启洛方才沉沉叹息,低声道:“我心中乱,你莫生气。”

风雷只将他手指交扣,包在掌心中,又道:“启洛,祸福相依。”

他二人一路行来,种种艰难,最后皆化险为夷,反倒是修为与日俱增,从无阻碍。如此看来,那些困难阻挠,竟全在助他修行。

若论起来,他前世虽被隐瞒欺骗,却自觉安稳顺遂,修为亦是进展缓慢。怎比得上眼下半步踏入仙门,眼界心境,自也大为不同。

风雷短短四字,便如惊雷一般,将他纷繁思绪震散,心思亦是澄澈安宁,便顺从万法归一的功法,灵力静静运转,丹田内那萦绕青光的金丹,亦是凝固些许。

风雷见他摆脱心魔,又继续磨练心境,便不打搅,只全力催动正一剑,往风神山庄行去。

风修宁一身道袍如云,仍在藏心殿中正坐,一双清丽狭长的双目闭合,正听下属汇报近日种种大事。其中就有琉相灭国,与昆吾震阳要再启用寻仙大阵之事。

这大国师入定般沉稳的睫毛便稍稍一动,缓缓睁开双眼,望向昏黄夕阳,低沉叹道:“终于来了。”

他便站起身来,自乾坤戒中取出玉色阵盘,注入灵力,那八卦形阵盘便悬浮在风修宁胸前,缓缓转动。

层层玉光莹润如水纹般,圈圈漾开。

风修宁又一扬手,数十面土色小旗便纷纷落入阵盘,悬立其中,光华绚烂,旋转进退之间,隐隐暗合生衍相克的规律。

随即又在左手食指、中指尖一划,往阵盘中滴入些许指尖的鲜血。

不过几息工夫,那些旗子又接二连三,炸裂折断,正中一根却是稍微多坚持了片刻,又再折断,纷纷有若断翅蝴蝶一般,坠落阵盘之上。

此时殿外又响起风启彰的声音,道:“祖父,孙儿有事相求。”

风修宁袍袖一拂,将阵盘收了,传风启彰入内。

风启彰失了父亲,眼看少庄主地位亦是不保,仿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往日温润端方的君子,如今阴郁暴躁,就连本应沉稳厚实的土相灵力中,亦是掺杂了暴烈火气。

风启彰仍是谨守礼节,进殿之后便对风修宁长施一礼,“孙儿拜见祖父。”

风修宁却抬手,唤他靠近。待风启彰近前后,便以两指搭在他手腕上,徐徐注入一股冰寒灵力,将他经脉中火燥之气尽数祛除。

风启彰初时一个激灵,而后却犹如置身冰泉中,灵力杂质被祖父祛除后,又是通身松快,凝滞的经脉亦是再被打通。不由心中感激,待祖父松手后,忙再施礼:“谢祖父。”

风修宁道:“切莫贪功冒进,若再这般急于求成,心魔再生,结丹无望。”

风启彰确是因近日种种变故,又见风启洛已是金丹修士,便更是心急了些,靠药物强行进阶凝脉十层。只是结丹一关,却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如今被风修宁一提醒,更是心中一凛,暗自警惕起来。

风修宁见他有反省之意,略略颔首,便问道:“何事?”

风启彰本有些忐忑,只是方才风修宁爱护的举动,叫他对欲行之事多了几许把握,便开口道:“祖父,我欲与洗剑宗结盟。”

风修宁却神色不变,只道:“哦?”

风启彰看不出他喜怒,心中略略忐忑,却仍是硬起头皮道:“洗剑宗如今收容了琉相上百遗民,俱是风启洛屠国的见证。若是与之联手,便可向风启洛兴师问罪。”

风修宁只冷淡注视这嫡长孙,风启彰却双眼发亮,陷入狂热之中,又道:“四长老亦是亲见他天书神奇之处,潜龙谷护卫亦可作证,他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竟能开辟洞天,将一座山收入囊中。既有此本事,灭琉相亦不过举手之劳。他这般肆无忌惮,逆天行魔道,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我风神山庄出面讨伐,定叫那不肖子孙伏诛!”

风启彰这般侃侃而谈时,却突然听见祖父一声冷笑。

那声音冷彻短促,却在寂静室内,异常清晰。有若一把结霜的利刃,笔直刺入心窝。

风修宁眼中却无半丝笑意,反倒是冷若冰霜,深如寒潭,缓缓抬手,在他头顶摩挲。“启彰,你眼中只有风神山庄,却看不到天下。怎的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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