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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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离骚-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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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客厅的时候,路淑娟看着走得端正挺拔的文修远,再看看落在后面低着头,拖拉着脚步磨磨蹭蹭的漫兮,不禁感叹看来人并不是天生就一样的,都是孩子,漫兮就差了这么多。心里一比较,嘴上便更严厉了几分,“不要打扰少爷学习,好好听话,学习也用点脑子,别光顾着玩!”
  漫兮一边乖乖点头,偷偷的去看文修远时,果然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奸笑。
  文修远的房间很大,到处是男孩子的痕迹,球星的贴画,各种赛车和机器人的模型,还有一台大型的游戏机,可是写字台却只有一个,趴在地上和床上都显得不合时宜,漫兮只好忍耐着坐在他旁边。
  一个晚上下来,漫兮一个问题都没有问,也不说话,倒是文修远沉不住气,没事找事的嚷嚷,“哎哎,你怎么这么胖,挤死我了,过去点。”
  “我口渴了,去给我拿杯牛奶。”
  “你是哑巴啊,一句话也不说。”
  漫兮如他所愿,让自己做个哑巴。最后,文修远终于受不了的凑到她作业本前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怪声怪气的叫,“脏兮兮,你真笨,这么简单的题也不会,你还不虚心,不懂装懂,我去报告路阿姨。”
  “我正在想。”漫兮听到他抬出姑姑,只好硬着头皮编了个理由。
  “想了这么长时间还不会,笨死了,”文修远边说边在草稿纸上讲解起来,漫兮是照样的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懂了没。
  “猪脑子!”
  “笨蛋!”
  文修远被她这副死样子气得七窍生烟,很是挫败,末了,看到叠着的被子,忽然灵机一动,“哎,你去给我暖暖被窝吧。”
  “给我放好洗澡水再走!”
  漫兮闻言无法再无动于衷,露出你是神经病的吃惊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嘴都微微张开。
  文修远立刻喜笑颜开,昂起头质问,“怎么,我给你补了一晚上的课,你还不得回报回报我!”
  漫兮知道和这种人多说无益,又急着离开,便走过去展开被褥,钻进去直直的躺上几分钟再出来,也不管有没有效果拿了东西就走。
  “记得明天准时点啊,别让我再下去叫你!”文修远看到她吃瘪的样子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畅快,几乎等不及明天接着戏弄她。
  已经快出门的漫兮听到他的话,忽然恶从胆边生,临去时说了句,“我已经十天没洗澡了!”说完便咚咚的跑下了楼梯,只留下文修远在房间捂着鼻子里瞪着摊开的被子,怕惊动母亲又不敢声张,气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文修远又想方设法,变本加厉的欺负回去,而不言不语的漫兮总会在出其不意的给文修远重重一击。
  这样不太平静的补课生涯一直持续到他们小学毕业,又同时升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学。文修远在一如既往的讽刺漫兮的智商之外,还抓住一切机会指使她为自己干各种各样的事,并且因为嫌弃“脏兮兮”这三个字叫起来拗口又冗长,便在心情愉悦时自作主张改为“阿兮”,尽管漫兮很不习惯这种正常却又独特的叫法,但出于心理上轻视敌人的考虑便由了他去,不予理会。至于那个暖被窝的变态习惯竟然也在文修远死皮白赖的坚持下保留了下来,因为经过文修远对她近距离的观察发现根本没有她所说的许久不洗澡的恶习,便认定她是十分不愿意,于是他就更热衷于此了。
  而漫兮则在强大的心理建设下,一边在心里将文修远视为幼稚无理,手脚残疾,外加心理变态的脑残人士,一边不动声色的满足他花样繁多的奇怪要求,并在长期的与敌斗争中总结出了宝贵的作战经验:只要心平气和,彻底的漠视文修远,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和蔑视,那么她就胜利了!
  漫兮的功课虽然没有大的起色,但好在初二这种关键时刻没有掉队,成绩保持在年级的中间水平,并且普通话的发音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如果以前不认识她的人会觉得漫兮的普通话除了语调比他人更加婉转柔和,尾音稍微上扬外,基本上已经和土生土长的B市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夜来香
  中考是人生面临的第一道坎,据说甚至比高考还要重要。因为在当今这个社会,考入了好的高中就是一只脚已经迈入大学门槛,所以考好高中几乎比考大学还要难上几分,初三的学生自然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漫兮在中间晃悠的成绩每每让负责辅导她功课的文修远感到汗颜,他用了这么多年的功怎么就没能让漫兮有点长进呢。眼看就要中考,漫兮却丝毫看不出点着急的样子,要是她考不上一中,他以后的脸还往哪儿搁?路阿姨还怎么信任他?
  现在明明是用功时间,她又借口去卫生间整整溜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忍无可忍的文修远终于顾不得维持自己稳如泰山的形象,冲下楼去拿人。
  路淑娟正在厨房给他们做宵夜,文修远也不打算惊动她,悄悄绕过去,来到漫兮的房间门口,大力甩动胳膊打开房门,“路……”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嘴,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楼上是他和父母的房间,漫兮不会贸然上去,楼下除了这里和客厅也没什么多余的空间,她也绝对不可能真的在卫生间呆够半小时。带着这样的考虑,文修远慢慢踱到外面。
  月色如华,皎皎的光亮将周围星子的闪烁都统统遮盖,美得动人心魄,文修远抬起头惊叹于绝伦的夜色,他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留意过这样美好的夜晚。
  夜风习习,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有些熟悉,就像……每晚萦绕在他鼻端的气味,连枕边床单上都是,但有隐隐觉得不对,似乎更好闻一些,还夹杂其他的甜香。
  他揪起前襟闻了闻,并不是他身上的味道,那……文修远脑袋中忽然灵光一闪,漫兮在的时候那甜香总会更重一些。
  不过他马上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怎么可能,那丫头呆头呆脑的,哪有这样的风雅幽香。
  既然出来了,文修远也不急着回屋里去,索性随处走动,经过花房的时候才发现虚掩着的门缝里隐隐透出亮光,而香气也更浓郁了几分。
  他悄无声息的推开那扇门,果然看见漫兮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水壶忙碌,动作轻盈,嘴里还低低的哼着什么曲子。从来没见过这番景象的文修远蹑手蹑脚的凑得更近,只听那曲子竟然是首老掉牙的歌:“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夜来香,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啊——我为你思量,我为你歌唱……”
  漫兮的嗓音婉转清亮,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脚步移动中纤瘦的身体随着节奏轻微的扭动,显得骨骼轻盈曲线柔软,散开的长发也随着那摆动在他心上划出了柔和的弧线。
  那一刻钟,几乎给他一种错觉,她不再是那个木讷呆板的路漫兮,而是尖尖细叶中的那一朵最馨香的花儿,花蕊纤纤,身姿摇曳,而他一定是在做梦。
  他不敢移动分毫,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这个美梦。
  然而,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漫兮给夜来香浇过了水便兴冲冲的回过身来,看到站在身后的身影被吓了一跳,“啊——谁?”
  漫兮的这声惊叫也让陷入绮梦的文修远猛然间惊醒,他茫然的看了一眼满脸惊愕的漫兮,心里为刚刚的失态狂跳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立刻手插兜摆出一副责难的模样,“乱叫什么?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漫兮呆呆的问。
  “你还问我为什么来,”经她一提醒,文修远想起了下楼的目的,马上紧抓不放,“是谁说去上厕所,一上就是半小时。”
  “谁规定上厕所不能半小时,”漫兮渐渐镇定下来,绞尽脑汁想要洗脱自己偷懒的罪名。
  文修远立刻眼睛一转嘲笑她,“哼,就算是便秘,那也不能选错地方吧,这里是你便秘的场所?”
  漫兮也是一时被逼急了,顺着他的话就往下说,“电视上现在提倡绿色环保的。”
  文修远立刻露出一脸不能忍受的表情,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给这些花草施肥?”
  漫兮闻声立刻要否认,但是她觉得还是拿出些证据比较可信,便随手捏起地上装着花肥的黑色塑料袋里,朝文修远面前伸过去,“花肥在这儿!”
  没想到文修远却更加会错意,向后跳了一大步,捂着鼻子指着她的脸气急败坏的大叫,“路漫兮,你真恶心。”说完便飞也似的转身逃了出去。
  一整个晚上,文修远都在回想花房里的情形,被后面漫兮那么一搅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先前一直看到的是幻想。想想吧,哪里有承认自己在花房里便秘的精灵。
  这样的胡思乱想使得文修远早晨起来时比往常晚了十几分钟,头还隐隐作痛。幸亏每天都有司机专门接送他去学校,只要路上稍稍提速便不至于迟到。
  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朝那花房多看了几眼,昨晚的情形浮上心头,忽然想要亲自向漫兮核实,往回走了两步又恍然大悟,漫兮骑自行车上学,起得又早,这会儿想来早已经到了学校。
  悻悻的上了车,一路上,碰到了几个为了不迟到而将自行车骑得飞快的学生,双腿用力的踩着踏板,恨不得身体能一直不沾座位,以一种腾空的姿势飞驰而去,但还是被他们的车远远的甩在身后。
  文修远还在扭身向后看,慢慢的,骑车的人变成了漫兮,两条细腿吃力的上下踩蹬,宽大的校服在身后鼓得圆圆的,像是一个蒙古包,脸颊也被急速前进时所带来的风吹得通红,尽管如此,额头亮晶晶的似乎还有汗水,这又比他平时见到的漫兮更加狼狈百倍。
  那人的身影终于远得看不见了,文修远只好转过身,左右看了看宽大的座椅,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如果他大发慈悲每天上下学顺便捎带上漫兮,是不是她会对他态度好一些?但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漫兮手里提着那袋垃圾送到他面前的情景让他不寒而栗,他仿佛看到了干净的真皮座椅上沾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他迅速的再次察看了身边的位置,还好,仍然一如既往的洁净。
  还是算了,哪有小保姆坐车上学的道理,更不用说还是个脏兮兮的小保姆。这样想着,文修远闭目靠进软垫里,难得的一次良心发现就被他成功的扼杀在了襁褓之中。只不过他好像忘了,他的衣服除了内衣基本上都是这个脏兮兮的小保姆帮他洗干净又熨好了才穿在身上的。
  一上午的课,文修远都上得浑身不对劲,但又找不到原因,终于熬到第三节课下了,他迫不及待的走出去,准备在第四节的体育课上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将这些不对劲统统发泄出去。
  路过七班时,发现连一向不出教室的漫兮都在随着人流往外走,才想起来,今天的第四节漫兮和他们一样,都是体育课。文修远立刻来了精神,紧跑两步追上漫兮。
  很快,漫兮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抬起头来有些恹恹的看着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连嘴唇也褪尽了血色。
  文修远理所当然的认为漫兮是因为昨晚得罪了他的事而畏惧,暗自得意的同时态度也比平日更加恶劣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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