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外等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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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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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娥瞪了他,方说了句谁担心了,欢郎已哈哈一笑,往她头上一敲,径出大门往衙中去了。 
   
  第二日,婆子果然过来,择定了五月初三日行礼,初八日娶小娥过门。 
   
  张氏想着许家富贵,与易仲计较嫁妆,一晚不曾睡好,交小娥道:“我们什么人家,他们早便知道,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你就把房儿卖了也不在人家眼中,该如何便如何罢。”方罢了。 
   
  次日小娥换了身缟素衣裳,与刘海石上坟,张氏不放心,交张谨陪着。 
   
  小娥到了坟前,见坟头草色青青,将及膝头,远远望去,迎风摇摆,免不得大哭了一场,马婆子也陪着落了几点眼泪,方劝住小娥,摆出果品,上了香。 
   
  看天色将黑,少不得住了一晚,隔日又料理了些俗务,晚饭时方返家。 
   
  张氏开了门就拉过小娥,交她换衣裳,说欢郎来了。 
   
  小娥正要说话,欢郎已闻声出来,看了她,也没甚话说,只连声嚷饿,张氏忙把菜摆了,招呼几个来吃。 
   
  小娥坐了一天车,晕头涨脑,吃不了几口就往屋里去了,欢郎随即起身告辞,张氏苦留不住,送出门去。 
   
  转眼五月初三,欢郎交人备了羹果茶饼、冠服头面并礼钱布绢等物,一共装了十九抬,媒人领路,青童押担,扛到易家下了茶。 
   
  初四下午小娥想起雄黄酒未买,换了身衣裳,出后门往安泰桥行来。 
   
  沿河走了一程,身上微热,只往人家墙影里立了,方觉水波耀目,搭了额头,就听一阵蹄声过来,须臾便见一人下了马,牵了缰绳,走过两步,却是朱润。 
   
  小娥多时不曾见他,一声巧字还未出口,朱润已笑将起来,道:“恭喜娘子,不日就是县丞夫人了。” 
   
  小娥本等一团高兴,看了他一回,只说要打酒,低了头就要走过,不想朱润也牵了马跟来。 
   
  两个一前一后过了安泰桥,小娥就往食铺中打了酒,买了些竹叶,方出来,对街有人长声唤“喔――”,小娥当即叫住那卖喔的小郎,买了二两糕。 
   
  走了两步,朱润道:“你爱吃这个?” 
   
  小娥点点头,朱润又道:“好吃么?” 
   
  小娥诧异道:“你不曾吃过?可要尝尝?”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料朱润真点了点头,当下递过块糕儿。 
   
  朱润慢慢把糕吃了,又取巾子擦了手,方把眉一扬,道:“还不错。” 
   
  小娥微微一笑,朱润就把头来低了,道:“我的心思,你向来知道,我也不想多说,只问你一件事,若当初陷你之人与他相干,你还会嫁么?” 
   
  小娥听罢,呆了半晌,直愣愣看了他道:“什么,什么相干不相干……”  
   
  朱润却不答,回身便走,猛交小娥扯了衣袖,道:“你说清楚!” 
   
  朱润却不恼,只笑道:“娘子真想知道,随我来便是。” 
   
  小娥脚底发飘,随着他七弯八拐走到个僻巷里,把一扇门敲响了。转瞬便有人出来,看到朱润,行了个礼儿,领了两人进去。 
   
  小娥走到里边,见个男子缚在墙角,依稀记得仿佛是当年船上一人,不觉抖将起来。 
   
  那人见了朱润,磕头如捣,没口子道:“大官人饶了小的!小的实不知与大官人相干,都是王六那厮作死……” 
   
  朱润哪听见,一示意,又拖出个折了腿的人来,那人尖下颏,高颧骨,形容枯槁,两眼乱转,见了小娥,只做个大吃一惊的模样,小娥却不认识。 
   
  先头那个登时叫道:“就是王六这厮交我等拐了人去……” 
   
  王六想起朱润手段,慌了,乱喊乱叫,道:“你自家做事不牢,害得人这般模样,还来赖我……” 
   
  那个恨起来,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道:“不是你带累,我兄弟几个受这番罪!衙门是好进的?亏我跑得快,不像大哥……” 
   
  两个夹七夹八,说个不住,急了只拳打脚踢,扭在一处,早交人各自扯开,按在地下。 
   
  朱润就看了王六道,“我问你话,老老实实答了,自不为难你。” 
   
  王六颠头作脑,但把头点了,朱润就道:“当日何人交你掠了易娘子去?” 
   
  王六道:“县太爷本不管这事,当日易娘子家的到衙前闹事,遇着巡抚来,险些坏了事,县太爷不快活,风示小的,小的不敢不从,方有了这桩事。” 
   
  小娥许多疑团久在心底,听到此处,豁然省悟,想起诸般苦处,痛彻心肺,痴痴立了半日,险些流下泪来。 
   
  想到欢郎,喘了一回,忽抬头看了朱润,嘶声道:“你、你骗我!是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朱润只扶了她,柔声道:“是,我骗你,不是这样的。” 
   
  他越这般说,小娥越觉苦痛难伸,捂了脸,只像发冷一般,抖个不住。 
   
  交朱润抱了,低低道:“娘子这般模样,交人看了,真个难受……” 
   
  小娥一声不出,移时方止了颤,直挺挺立起身来,慢慢走将出去。 
   
  朱润只一路相随,走了小半里,小娥忽转身笑道,“担心甚么,我从前都没死,现在还能去死不成?” 
   
  朱润听了,无端一阵发绞,方一闭眼,小娥早走出几步远,呆了回,只默默无言跟了去。 
   
  小娥又走一时,见他仍在身后,只道:“让我一个人静会。” 
   
  朱润方立住脚,眼睁睁看她转过了巷角。 
   
  良久,有人上前道:“大官人,那两人如何料理?” 
   
  朱润半日方把他一看,道:“还要我教你?前些时刚出了人命,缉拿凶手不得,这等为奸为盗之人,甚么不做?”那人会意,唱了个喏,转身去了。 
   
  再说五月里天气,大雨时来,不多时风起云涌,早把红日遮了。 
   
  俄顷风定,天色如墨,雨只将落不落,众人看了,都说这雨只怕大了,慌忙忙往家赶。 
   
  张氏久不见小娥转来,眼看暴雨将落,出门转到衙旁,正遇着欢郎,不免嘀咕几句。 
   
  方说着,天空泼刺刺一声响,瞬时大雨顷盆。 
   
  欢郎顾不得,叫小厮往安泰桥去,自家也撑了伞冲到雨中。 
   
  那厢朱润遇雨,只往人家屋檐下立了,想着小娥,交小厮取了伞,也往雨中寻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写完了,可以发了,二层被子一层毯子等着包子~~啦啦啦


小娥想着张氏每到冬日就抱怨腿脚酸疼,倒把心一动,看了他道:“不是你的船吗,为什么去晚了就不在?”

 

朱润晓得她意动,只笑道:“那是帮人带的,不过两三双,自然说不准。”说着便叫小厮赶了车来,请小娥坐了,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码头上。

 

小娥下了车,便见一溜船紧挨在码头边,许多人进进出出往岸上搬货物,道上马嘶人吼,连片儿声响,天虽冷,自有股热火朝天的劲头。

 

方看着,早有管事得了消息,一路小跑着过来,见了朱润,点头哈腰,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敢多看小娥,倒退着步子,领着两人下了船。

 

走到舱里,小厮斟了茶,小娥接着,先不喝它,只捂在掌心取暖。

 

朱润看见,即刻叫小厮来吩咐了,小厮跑出去,一会就拿了汤婆子进来,朱润接着,放到小娥膝上。

 

小厮又从案下掇出只箱儿来,小娥看上头几双毡鞋,下头却是些细葛布、虎骨酒、皮帽暖耳等过冬之物。

 

当下拿了毡鞋在手中,一摆弄只觉比棉鞋还暖和,心中欢喜,替易仲和张氏各包了一双,别的却不要,朱润也不管,只交小厮包了,说与易仲过年用。

 

小娥连说不用,不防他站起身来,道:“用不了摆铺里卖了便是。”

 

小娥见他面色微冷,只垂了头道:“我家的铺儿,糊口罢了,这许多物事,真放在铺里,未必卖得出实价来……”

 

说了半日,朱润只道:“你莫管,我乐意。”

 

小娥一愣,哭笑不得,左思右想,终觉别扭,只闷声道:“我不惯这样,总觉是占了你便宜一般……”

 

一言未了,朱润已道:“我来之前,你家的事,都是他在跑前跑后罢?”

 

见小娥不应,只笑道:“那时,怎不见你和他说这些?”

 

他语声微扬,笑意和悦,小娥反把脸红了,待要驳他,又不得言语,朱润就挑了眉,露出我就知道的模样,小娥一急,冲口便道:“我,你怎知我……”

 

方说得半句,朱润已哦了一声,低头笑将起来,小娥又急又气,急把话头止了,静了时,又听朱润道:“他如今和离了罢?”

 

小娥只扭了脸,不理他,朱润也不恼,忽道:“你想嫁他?”

 

小娥摇头不是,点头不是,烦恼上来,起身就走,朱润只嗤的一笑,把汤婆子往手中一掂,就交小厮提了包袱,随着下了船。

 

走到车前,朱润掀起车帘,小娥默默往车里坐了。

 

马车轱辘辘走了一程,到巷里时,朱润见小娥仍别着脸,想了一回,慢慢叹出口长气来,悠悠道:“他虽落了难,却有你日日送饭,不离不弃,也不算太坏。”

 

见小娥眼睫微颤,苦笑起来,方要再说甚么,车已停了,朱润也不待她回言,径把手一搭,扶了她下车,又交小厮把包袱拿到铺里,自转头去了。

 

车行到县衙旁,朱润猛想起一事,把小厮一看,小厮会意,当即道:“后日便是周知县公子生日,小公子交新年刚满三岁,是他第三房娘子养的。”又道:“知县大人十夜有九夜都歇在这小夫人房里。”

 

朱润点点头,吩咐道:“明日备礼时,把那对白玉瓶也添上,过两日,除了知县夫人,再送份礼与这小夫人。”

 

小厮点头应下,朱润就下了车,走到安泰桥旁的酒楼里,往雅阁里坐了。

 

不一会就有个四十出头模样的文士进来,朱润起身相迎,口称林兄,两个寒暄已毕,分宾主坐了。那人却是周知县手下一个极得意的幕僚,凡事百听百信,当下两个饮酒吃菜,吃到酒阑,各带了几分醉意,商议起中亭街银铺入股的事项来。

 

再说乔俊几番折腾,打听得塔巷中有户李姓殷实人家,男子汉长年在外贩货,家中只得一妻一妾,同个小姑子,俱是花枝般年纪,自男子汉出去,通不出门,只有巷尾卖头面的陈婆子常往他家行走。

 

乔俊算计了一夜,次日便提了两只烧鸭走到陈婆家,说自家一手好针线,求她荐个人家度日。

 

婆子接了鸭子,满脸堆笑,没口子道:“娘子这般人材,甚么做不得!老身定与你保媒,嫁个好汉子。”

 

乔俊肚里笑了一声,只半掩着脸儿,拔了根银簪儿塞在婆子手中,说出番言语来,哄得婆子出了门,不到半日,又转回来,笑嘻嘻扯了乔俊走到李家,见了大妇丁氏,三言两语安下窝来。

 

乔俊见丁氏二十三四年纪,皮儿白生生的,眼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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