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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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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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多半是他教我哥的……”

    王桩大怒,一巴掌抽过去:“狗杂/碎,平时三棒子打不出一屁,一张嘴就出卖兄弟,老子抽死你!”

    王直被抽哭了,喊道:“啥出卖兄弟?出啥事了?一诗咋地咧?”

    见俩兄弟的反应,郭驽明白了,若有所思地念叨:“李素?”

    一人踹了一脚,郭驽成功阻止了俩兄弟自相残杀,喋血河滩,嘴里仍默念着王桩刚才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哎?不对啊,这两句诗意思完全不一样,平仄和韵脚也不对呀,怎么回事?”

    王桩睁大了眼睛,茫然道:“啊?问我啊?”

    郭驽叹气,跟文盲聊诗,与对牛弹琴的意境是一样一样的。

    于是郭驽转身便走,道:“我去找李素。”

    **********************************************************

    太平村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户人家,郭驽找李素几乎不费劲,路上随便找人一问,乡亲一脸敬仰地指明了路,担心郭驽仍找不到,索性丢了农活,热心的把他带到李家。

    李家没人,父子俩都去田里干活了,柴扉和家门都没关,村里民风朴实,早已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郭驽没有任何阻碍便进了李家门。

    喊了几声,屋里没人应,郭驽很有礼貌,耐心坐在门槛外等着。

    环视四周,见李家屋瓦简陋,家徒四壁,郭驽心中愈疑惑。

    这年头认字读书的人不多,但凡有点学问的,家境应该都不错,否则也供养不起读书人,然而李家却如此穷困潦倒,这样的家境,那个叫李素的孩子如何学会作诗的?

    太多困惑萦绕在郭驽心中,越想便越坐不住,心中那点耐心渐渐消磨殆尽。

    门槛外转悠两圈,郭驽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索性抛却了礼数,径自走进了屋子。

    屋子果然跟自己想象中一样破败简陋,屋内昏暗无光,一张矮脚桌几摆放在屋子正中间,桌上静静摆放着纸和笔。

    郭驽惊疑地“咦”了一声,如此穷困的人家,竟然买得起纸和笔,委实出乎郭驽的意料。

    赶紧凑上前,郭驽上前仔细看了看,现纸上写着字。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嘶——”郭驽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心中的疑惑瞬间全消。

    果真会作诗!而且作得如此绝妙,足堪流芳百世!

    一瞬间,郭驽心中泛起百般滋味,似嫉似羡似疼惜。

    郭驽今年三十二岁,读了十多年的书,然而毕竟天赋有限,才不到一斗,学不到一车,这些年作诗倒也作了无数,却始终没有一拿得出手,半生蹉跎,一无所长,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就在这小小的太平村里,无意中竟然现一位作诗的大才,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位大才仅十多岁的年纪。

    十多岁便能作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绝句,相比他郭驽这些年的庸庸碌碌,此时郭驽的心情,岂止复杂二字了得?

    仿佛受了巨大打击似的,郭驽失魂落魄的盯着纸面上的诗句,不知过了多久,郭驽索然一叹,身形略见踉跄地离开了李家,至于他来时的目的,此刻也浑然不顾了。

    回到家,郭驽长吁短叹,尽情抒书生感慨,最后将李素那《金缕衣》写下来,送进了东阳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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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正和李素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父子二人搁下农具,李道正点亮了油灯,昏黄摇曳的灯光里,李道正现桌上的麻纸隐见字迹,李道正不认字,但也大喜过望。

    “字是你写的?”

    李素点点头。

    李道正小心拈起纸,眯着眼仔细端详,尽管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好厉害啊!

    “才进了一天学堂竟认得这么多字,好好!我娃将来一定能当大官。”李道正念念不忘当官的事。

    李素终于忍不住了:“爹,如果孩儿不想当官,咋办?”

    “抽死你。”李道正的回答言简意赅,杀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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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晚只一更,周末,要去球馆打球,锻炼身体。。。
第二十六章 童叟无欺
    李道正的心思很单纯。

    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当官能够光宗耀祖,能够让日子过得更好,没有为国为民之类假大空的崇高期望。

    其实以前的李道正连这种小期望都不敢有,他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活到老,能够传承一脉香火便足够,可是自从李素治好了天花,连皇帝陛下都亲自下旨赐官赏田之后,李道正的心中忽然点燃了希望的火光,或许,儿子并非池中之物,或许,他可以有一个更敞亮的前程。

    可是,李素并不想当官,至少目前不想。

    一切只因“畏惧”二字。

    他并不觉得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能有多优越,或许知道历史走向,或许明点东西能让世人惊讶,然而,比起耍心眼,斗心机,他哪点是别人的对手?十五岁的年纪,贸贸然名动天下,等待他的仅仅只是荣耀?

    相比封官晋爵,改善这个家庭的处境才最实际,最重要。

    这些道理,跟老爹是讲不通的,不管如何委婉,换来的都有可能是一顿痛揍。

    *****************************************************

    东阳公主府。

    李素的诗终于还是出现在公主的寝殿内。

    郭驽的表现很夸张,公主府这种地方,不是一个穷教书的想进就能进的,郭驽索性跪在公主府门口,高高举起那《金缕衣》,说了一句“小人为国荐才”,然后便一直跪在尘土里,小半个时辰后,府门打开,一名宦官走了出来,什么话都没说,接过郭驽手上的诗,转身便走。

    很快,这诗出现在东阳公主的香闺里。

    东阳公主今年刚满十六,按礼制,早该封公主之名,赐公主封地,然而东阳的出身却有点差,她母亲只是宫里一位下嫔,若说得宠,自然比不上襄城,长乐,高阳,晋阳等公主,宫里一应用度,分到她的只是那些皇子公主们挑剩下的。

    东阳公主也从未试过抗争,宫里勾心斗角的十几年终于熬了过来,李世民良心现,给她赐了公主名号和封地,从此太平村这块地方成了她的世外桃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尽管赐她的公主名号和封地很大意义上是为了打荥阳郑氏的脸,政治味道居多,她也只是一颗被摆布的棋子罢了。

    但是,棋子又何妨?终归已走出了那座阴冷的太极宫,从此默守着封地,或者将来有一天,她这颗棋子再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被她的父皇摆上棋盘,将她尚给某个需要拉拢的臣子为妻。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此刻坐在寝殿内,东阳公主手上轻拈着那《金缕衣》,神情有些怔忪,一双秋水般的妙目顾盼生辉,却多了几分苦苦压抑的郁郁之气。

    做为一个女子,东阳公主是美丽无暇的,她有着修长苗条的身材,美丽如画的娇容,黛眉如柳,红唇如焰,眉心中间贴着一个绿色的三叶眉心妆,至于如今贞观年间女子流行的贴花钿,点面靥,描斜红等等妆容,东阳公主却都没做,仅只一张雪白无暇的素面,不施胭脂的俏容里,透着几分淡淡的郁气。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开堪折直须折,唉……”

    东阳公主默默念了几遍诗,轻轻叹了口气。

    无可否认,这其实是一少年励志的诗,所谓“花开堪折”的意思,也与男女之情无关,只谓少年莫负韶华,有所作为而已,可东阳公主却读出了情意的味道。

    “好一句‘花开堪折’,写这诗的,果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么?”东阳公主喃喃自语。

    东阳公主的身后,站着一位贴身宫女,名叫绿柳,十二三岁左右,闻言笑道:“公主,听前面的宦官说,这是村学郭先生亲自推荐的人才,为了这诗,郭先生在府外跪了半个时辰呢。”

    东阳公主叹道:“是好诗,说它流芳千古亦是情理之中,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庄户人家写出来的,那位少年叫什么?”

    “听说叫李素,以前是庄户,除了作诗,这少年还做过一件大事呢……”

    “什么大事?”

    “上月泾阳县了瘟灾,就是这个李素,用了一个什么法子,把天花抑制住了,公主您的胳膊当时不也被太医划了个口子,种了牛痘吗?听说这牛痘呀,就是李素所创,当时长安城里流言四起,说陛下当年……如何如何,惹了天罚,幸好有了这牛痘,才将流言压了下去,后来陛下赐了李素二十亩地,十贯钱,天花过后,陛下下旨,将长安城里背地嚼舌头的家伙砍了十几个……”

    东阳公主俏脸有点白,道:“别说了,杀人的事说起来有甚意思?”

    绿柳吐了吐舌头,笑着退到后面。

    看着手中的《金缕衣》,东阳公主叹道:“诗是好诗,暂且收下吧。”

    没说举荐之类的话,李素终究太渺小了。

    绿柳退出了寝殿,偌大的殿宇内,东阳公主有些失神,喃喃念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确是好诗啊。”

    说完,俏脸露出黯然的神情。

    世上任何人都能不负年华,唯独天家公主,不能。

    ********************************************************

    郭驽终于在河滩边找到了李素。

    找到李素时,他正在地上画格子,格子很小,正好是一页书的大小,格子里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种字。

    “你是李素?”郭驽凑近问道。

    李素扭过头,见是学堂的郭先生,急忙起身行礼。

    “学生见过先生。”

    郭驽不说话,不住地打量着李素,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李素心头毛。

    前世总有老师猥/亵学生的新闻,现在在唐朝,这家伙的口味不会这么重吧?不然为何如此色眯眯的看着他?

    英俊惹的祸,只能自己扛。

    李素左右环视,目光锁定了河滩边的一块大石头,暗暗决定,若郭驽对他动手动脚,他就用石头爆了这个衣冠**的狗头……

    “‘花开堪折直须折’一诗,是你所作?”郭驽直奔主题。

    “是……”李素刚承认,立马觉得不对劲,这诗似乎没出过自家屋子啊:“先生如何知道的?”

    郭驽没回答,反而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床前明月光一诗,前后并不贯连,似乎不是同一诗,是也不是?”

    神通广大的老师,教了一天课什么都知道,李素暗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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