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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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闲人- 第3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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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东市。

    清晨,坊官打开坊门,武侯们列队巡梭。整个东市片刻间冒出许多人,开始忙碌奔走的新的一天。

    刑部发生的事情对东市毫无影响。店家伙计每日仍旧站在门前热情地招揽着客人,各地的胡商们仍旧牵着骆驼和马匹,穿行在东市的大街酗,蟹货郎们推着小车,力竭声嘶地叫卖着货品

    日上三竿之时,吴八斤伸着懒腰。走出东市某条巷内鸽笼一般的矮房子,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慢吞吞地朝巷外一家露天的酒肆走去。

    吴八斤是个好记又好懂的名字,顾名思义,他的母亲很争气但生下个儿子,而且是个大胖儿子,足足八斤重,这是了不起的荣耀,于是索性给他取名叫八斤,用儿子的一生来炫耀他那位英雄母亲。

    可惜的是,儿子却实在不太争气,至今为止,吴八斤还只是东市的一个闲汉混混,从小到大没学会别的本事,偷鸡摸狗倒是有一套,随着业务能力的逐渐提高,吴八斤渐渐不满足于偷鸡摸狗,于是有一天狗胆包天,去乡下地主家偷了一头牛,而且艺高人胆大,把牛大摇大摆牵进了长安东市的骡马市,卖了三贯钱

    这大概是他一生做过的最有出息的事了,失主后来报了官,官府很快找到了吴八斤,二话不说把他拿进大牢,蹲了足足一年才出来。

    出来后别无所长,只好继续混迹于东市,过着挣扎温饱,三餐难继的穷苦日子,直到几个月前,长安东市莫名其妙冒出个腰缠万贯的富翁,一副人傻钱多速来宰我的嘴脸,吴八斤自然不会跟这种人客气,恬着一张澳奉承的脸便凑了过去。

    富翁很仗义,像吴八斤这种闲汉养了足足上百个,每日里啥都不用干,只要大家凑在一起说说闲话,嚼嚼舌根,哪位大臣最近新养了个歇,哪位大臣被家里婆姨挠花了脸,哪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跟某个国子监的书生眉来眼去,暗结珠胎等等,各种**被翻出来,活脱一个狗仔队大本营。

    平日大家当成玩玩乐乐的话题,富翁却听得很用心,到了饭时便大手一挥,一群人吆五喝六杀向面摊子,胡饼辣汤管饱,碰到富翁心情好,说不准便会邀大家进酒肆,每人赏两碗浑浊得跟泥水一般的劣酒,一群人喝得面红耳赤后才各自散去。

    所以吴八斤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每天什么都不必做,他只需要有事没事四处探听一下**,回去当成笑话说给富翁听,说得越多越隐秘,富翁便越高兴,一高兴就撒钱发耕,吴八斤乐坏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渐渐看到了光亮,也渐渐发现,原来闲汉竟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前提是自己能够随时探听到各种大大小的**趣闻。

    对闲汉来说,打听**趣未实在太容易了,大户人家出来采买的下人必须要进东市,进了东市便免不了和这些闲汉产生交集,上前几句话一寒暄,各种光彩的不光彩的话题全被勾了出来

    吴八斤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与富翁厮混这几个月后,渐渐地,他成为了这个富翁的心腹亲信。

    今日吴八斤和往常一样坐进巷外那家简陋的露天酒肆里,和一帮同样穷困的苦哈哈汉子们熟稔地招呼了一遍后,吴八斤叫了一碗浊酒,与大家硒在桌前,竹箸挑起桌上一片蔫得快碎掉的莲菜茎送进嘴里,慢吞吞地嚼了几下后,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跟酒客们说起了酝酿已久的传闻。

    “哎,你们知道不?泾阳县北垄庄有户姓冯的人家老子儿子全死了自缢?呸m你那狗脑子,别人说啥你就信啥,怎么可能是自缢?”

    吴八斤左右环视一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在刑部有个体面的杂役兄弟,我可听说了啊,这事不简单,冯家儿子确实是被人杀死的,但冯家老头却是被人害死的,这件事啊,跟东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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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章大章。。。嗯,懒得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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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流言四起
    吴八斤一句话顿时吸引了酒客们的注意,众人懒洋洋的神情立马变得很有精神,不自觉地挺起腰,身子朝吴八斤的方向倾斜过来,正式开启标准的洗耳恭听模式。

    “八斤兄,区区一户地主的事,咋跟东宫有关了咧?快说说!”

    酒客们七嘴八舌地催促,能和吴八斤坐在一起喝酒的,自然不是什么高端成功人士,大家都是混迹东市的闲汉,每日除了吃喝,最好的乐趣莫过于一群人凑在一起说点趣闻秘辛,特别是官宦或朝堂的秘闻,更是喜闻乐见,大家虽不是朝中重臣,却为大唐朝堂操碎了心。

    吴八斤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不由得意地笑了笑,却不再说话,慢吞吞地端起浊酒一口饮尽,意犹未尽地咂摸咂摸嘴。

    这副欠抽的样子顿时引来众酒客一阵笑骂,有手头稍微活泛的拍了桌子,豪爽地为吴八斤再叫了一碗酒。

    有人请客,吴八斤自然不能再拿捏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冯家父子之死没那么简单,知道冯家儿子怎么死的吗?对家里一个十二岁的小丫鬟用强,结果丫鬟不从跑了出去,因为害怕被官府拿了当逃奴,大清晨又回来了,结果冯家儿子把那丫鬟先奸后杀,不仅杀了,还杀得不留全尸,手脚全被砍断,最后一刀才割了脖子,一个十二岁水灵灵的小姑娘啊,真下得去手……”

    酒肆内顿时静谧无声,众人脸上露出愤恨不忍之色。

    “这不成人彘了么?**娘的狗杂碎!姓冯的死得好!”酒客们群情激愤。

    也有酒客摇头叹息,黯然道:“该死是该死,可官府不会管,贱籍丫鬟。连头牛都不如,这些年大户人家杀个把丫鬟跟杀狗似的,咱们混迹长安都清楚。朱雀街那边的权贵,每隔几月总会抬出一具尸首。大清早城门一开,不声不响便抬出去城找个野地埋了,再遣下人拿着契书去官府报备一声,官府收了几百文罚钱后问都不问……”

    众酒客皆摇头不语。

    吴八斤见众人神情低落,亦叹道:“天不报,自有人报。有一位侠士见此不平事,终于出手了,半夜潜入冯家。将冯家儿子同样砍断手脚,最后一刀割了脖子,这位侠士为丫鬟报了仇后很快被官府拿住,当时便痛快认了罪。”

    酒客们纷纷发出快意的叫好声,然后又是惋惜的叹息。

    一名酒客不解地道:“八斤兄,说了半天都只是冯家的事,跟东宫有何干系?”

    吴八斤笑道:“适才说的是前面的事,冯家后面的事便跟东宫有干系了,那位为丫鬟报仇的侠士是泾阳县子李素家的护卫,李素是何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众人回忆片刻,纷纷点头:“数月前就在这东市里,那位李县子废了东宫属官的手脚。被拿进大理寺关了好些日子才放出来,竟是他家的护卫……”

    有几个聪明的酒客忽然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那李素因东市之事将东宫太子殿下得罪狠了,如今他府上护卫犯了命案,太子焉有放过他之理?这回不仅是那位侠士,怕是连李县子都难逃干系了……”

    吴八斤叹道:“不错,命案发生后,刑部竟遣人去泾阳县大牢,将那位侠士拿入长安刑部大牢。各位,刑部很少直接插手地方命案的。这可是不合规矩。冯家命案事发才几日,刑部便迫不及待接了手。这里面若说没有文章,你们谁信?”

    众人纷纷摇头。

    “侠士被关进刑部大牢,不出意外便会被刑部判为斩监候……”吴八斤带着冷冷的笑,道:“眼看杀子之仇得报,谁知昨日冯家老子却自缢而死,死前留下遗书说什么天道不公,官府不为……”

    有聪明的酒客想了一阵,恍然道:“冯家老子之死怕不是自缢而死的!难道是东宫想把案子闹大,逼刑部攀扯到李县子……”

    话没说完,酒客忽然住了嘴,讪讪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却不再说话了。

    虽然言有未尽,但酒客们都懂了,人人露出一副“我已知道真相”的莫测表情。

    吴八斤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淡淡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自己猜到的。”

    …………

    …………

    长安东市一家简陋的酒肆里发生的事情很寻常,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朝野轶闻而已。

    然而,若东市处处酒肆都在议论同一件轶闻,事情便很不寻常了。

    这一日,像吴八斤这样从东市某条不知名的小巷钻出来,散落到东市的各个酒肆里,身边聚起一群闲汉说着同一件事的,一共有十来人。

    像迅速蔓延的病毒一般,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日内,长安东市的流言如同当初的天花瘟疫一般飞快扩散开来。

    无辜丫鬟惨死,仗义侠士报仇,地主离奇自缢,太子公报私仇……

    整个东市都在流传着太子的传闻,从东市再传到整个长安城。

    传闻这东西,可信可不信,长安的百姓们只当听了个乐儿,听过便算了,直到有一天,长安城的百姓们无意中发现泾阳县子李素穿着浅绯色官服,一脸委屈地从刑部大堂都出来,神情沮丧地往城外走。

    有好事者四处一打听,原来竟是刑部官员召李素问讯,据说要追究冯家家主自缢之案,泾阳县子已被卷入案中逃不了干系。

    再跟这两日的传闻一验证,百姓们顿时全然相信了东市传出来的流言,原来流言竟是真的,东宫太子果然公报私仇……

    不能不信,事实与流言实在太契合了,这年头连油锅里捞个铜钱都能被当成神仙下凡,更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实。

    酝酿短短数日后,流言终于爆发出了巨大的影响力,整个长安城都在四处流传,无论酒楼,客栈,商铺甚至是官衙,都在说着同一件事。

    沸沸扬扬的流言终于引起了朝臣的注意。

    长安城东市,一名老者带着两名随从,慢悠悠走进一家酒楼。

    热情的店伙计端上酒菜,老者端杯浅啜了一口,身后便传来窃窃私语声。

    老者神情微动,不自觉地倾过身子听。

    “哎,你听说了吗?泾阳县冯家啊……儿子虐杀丫鬟啊……老子死得不明不白,却说是自缢……都是东宫太子殿下……造孽呀,大唐有这么一位太子,将来承继大统后,唉……”

    “真的假的?”

    “怎会有假?有人亲眼看见泾阳县子从刑部大堂走出来,冯家案子已攀扯到他身上,眼看要被问罪了……”

    老者静静地啜饮,将旁人的议论一字不落听进耳中,神情渐渐浮上愠怒之色,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几许潮红。

    待到邻桌的酒客转移了话题,老者终于发出一声怒哼,起身狠狠拂袖而去。

    此老者不是别人,却是尚书省侍中魏徵。

    很多事又很正义的老头,李世民想玩只鸟都得躲着他,而且怕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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