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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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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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站起来朝芳芸鞠了一躬,伸出一只手说,“能请俞九小姐跳支舞吗?”
    芳芸回个曲膝礼,把手交给岳敏之。一转眼,岳敏之就带着芳芸转进舞池里。亚当家的客厅再大也有限,还没有转够一圈,芳芸就和颜如玉打了个照面。她们不约而同对对方微微一笑。芳芸笑的矜持,颜如玉笑的骄傲。
    岳敏之看芳芸略微有些心神不宁,跳了一会儿就笑道:“芳芸,明朝你还要去上学,跳支舞应应景就好,我去寻你表嫂说话,你回去温书罢。”
    芳芸点点头,没有讲话。一曲舞罢,岳敏之把芳芸带到舞池的边上,两个人一起寻找唐珍妮。唐珍妮的大珠链在人群里最是引人注意,都不用刻意去寻,芳芸走过去笑嘻嘻挽住唐珍妮的胳膊,轻唤:“嫂子,亚当哥呢?”
    唐珍妮笑道:“他有个老朋友新从欧罗巴来,在上面书房聊天呢。”
    芳芸笑道:“原来嫂子是没有舞伴才不肯跳舞,我刚跳了一会,觉得有些热。”亚当家这次的跳舞会,有个十人的菲律宾乐团和几十名来往穿梭的女侍应。再加二百带家眷的宾客,这个时候满屋子都是人。唐珍妮觉得芳芸这样讲是不想和颜如玉打照面,就顺着她的话回答:“是有点热,我陪你到草坪上走走?”
    芳芸连忙摆手:“不要,我先上去透透气,过一会再下来罢,嫂子好好玩,不要操心我。”一边说话一边留意颜如玉的去向。和唐珍妮站在起闲聊的几位年轻太太早都注意到颜如玉,看见主人家的表妹也在看,有位王太太就说:“这个美人在老赵家见过几次。”
    唐珍妮笑嘻嘻的:“别说了,正主儿在这呢。”
    几位太太都好奇的看着芳芸。芳芸含笑道:“为长者讳,我也不好说什么,好嫂子饶了我罢。”说完就带着笑跑开了。她越这样子,那几位太太越好奇。她们和芳芸不大熟不好意思问芳芸,只管拉着唐珍妮旁敲侧击。
    唐珍妮半吐半露把颜如玉的故事说给她们听,几位年轻太太都大怒,说:“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活该被赶出来。”
    另一位柳太太突然尖叫一声,指着颜如玉那边说:“哎呀,王太太,不好了,那个狐狸精在勾引你们王先生呀。”
    王太太变了脸色,冲过去把搭讪颜如玉的王先生的西装袖子揪住,啐了一口颜如玉,说:“我们这儿不要请这种人做家庭教师。”
    王先生当众被太太莫明其妙扫面了子,勃然大怒,挥手就甩太了太一个耳光,骂道:“你胡说什么?这是丘家六小姐。”
    王太太一则不妨,二则当着姐妹淘的面被掌掴下不来台,指着颜如玉尖声说:“什么丘家六小姐,我呸。做家庭教师做到男主人的床上,气死女主人,就把自己当成俞太太。是什么出身你们哓得啵,她老娘就是从前上海顶顶有名,连嫁六次的名妓玉玲珑!”
    原来王太太被掌掴,就围了好些人过来看热闹。王太太唧唧呱呱这样一大通说,连那十个菲律宾乐手都听呆了,把首好好的西洋乐曲演奏得七零八落。嗡嗡嗡的话声盖过音乐。颜如玉强自镇定,露出勉强的微笑,对王先生说:“王先生,尊夫人是不是撞邪了?她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听说过。”
    王先生羞的满脸都是汗,拖着王太太的一只胳膊落荒而逃。颜如玉有些为难的看着围在身边的人们,样子又窘迫又可怜。苏文清站在人群里,不见丘凤笙替他姐姐出头,已经有些纳闷,想了想,走出来搂着颜如玉的一边胳膊,笑道:“我们六小姐才从美国回来不久,不大懂中国规矩。六小姐,走,我陪你到外面散散闷。”也不管颜如玉的意愿,拉着颜如玉的手就朝外面走。
    颜如玉委委屈屈被苏小姐亲亲热热的拉到门外。颜如玉看见没有人,摔开苏文清的手,说:“你玩的那小心眼,骗谁呢?
    斗婵娟(中)
    苏文清的眼睛只盯着大门的方向,并不理会颜如玉。颜如玉看她这样,抱着胳膊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讨好我就能勾搭上我兄弟?”
    苏文清咬着嘴唇不回答,眼中有盈盈星光闪动。颜如玉机警的一扭头。李书霖从棵高大的玉兰树阴影中走出来,笑道:“淑玉姐,苏小姐,好久不见哪。”
    苏文清娇怯怯的:“李大少,淑玉姐不是故意对我发脾气的,实在是方才被人气坏了。”
    “噢。”李书霖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看着颜如玉微笑不语。
    颜如玉哼一声,扭过腰身拿背对着李书霖,道:“别在我面前装人模狗样。”
    李书霖笑眯眯整了整领结,朝苏文清伸手,说:“淑玉姐今天是受了谁的气?我们不要理她,走,我请苏小姐跳舞去。”
    苏文清委委曲曲的摇头,“淑玉姐不快活,我要陪陪她。李大少,你别再惹她生气啦。”
    李书霖呃了一声,好笑的看着颜如玉,“苏小姐的心地可真好,淑玉姐,你有个好朋友哪。”
    “少放屁。”颜如玉伸出一根手指直指李书霖,手指上套着的个红宝石戒指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着妖艳的红光。
    李书霖搭住她的手,笑着把她的手指拉到鼻子下边,说:“淑玉姐,这是哪里得来的?倒像是个好东西。”
    颜如玉瞟了一眼苏文清,摔开李书霖的手,道:“霖哥儿,你除了对女人献献小殷勤,动手动脚,就不会正经说话?”
    “冤枉哪,淑玉姐,我几时不正经过?”李书霖喊起冤来,不着痕迹地挪了半尺,贴近颜如玉的脖子,说:“淑玉姐,我呀。”他讲话时的热气喷到颜如玉的脖子上,青年男子的阳刚之气冲进颜如玉的鼻腔,直钻到她的心里去。颜如玉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啐了李书霖一口,笑骂:“你几时正经过?滚。”跳开两步,自顾自朝铁门外走去。
    李书霖笑眯眯对苏文清使个眼色,道:“我送淑玉姐回去,她们丘七少只怕在找她哪。”
    苏文清愣了一会,笑着答应,扭头就走。李书霖赞赏的看着的细腰在月色中渐渐隐没。他慢吞吞走出铁门边就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哎呀,淑玉姐难道是自己回去?”
    “李、书、霖!”颜如玉压抑着怒火,低声喊他,“送我回家!”
    李书霖轻快的答应,“我的车停在前面不远,还要烦淑玉姐走一截黑路。”他跟紧两步,摸出烟匣来点燃一看根烟卷,自己先吸一口,才递给颜如玉。
    颜如玉狠狠瞪他,他浑然不觉。颜如玉就是不接,他才恍然大悟,笑道:“实是对不住淑玉姐,我就一根,吸了一口才想起来淑玉姐是吸烟的,忙不迭的就上贡给淑玉姐。姐,别恼我。”
    颜如玉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喷出口烟雾,从鼻子里哼一声,说:“霖哥儿,你不过是想跟我玩玩。你以为人人都是唐宝珠哪?”
    李书霖突然停住脚步,恼怒的转过身又朝亚当的大宅走回去。颜如玉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大马路,略加思索就一路小跑到李书霖身边,扯住他的胳膊,笑道:“是我说的不是了,你既然恼,以后我不提就是了。烦李大少送我回家去,好不好?”
    李书霖摔开她的手,抡着胳膊大步向前不肯停留。颜如玉还是头一回在男人那里受到冷遇,尤其是个曾经送她红玫瑰的男人。她喘着气,恼怒的说:“站住。”
    李书霖站定,看着她冷淡的说:“你也只是皮相生得好些,论看人眼色连方才那位苏小姐都不如,难怪连到手的俞太太的位子都拱手送人。”
    李书霖三句轻飘飘的话好像几十斤的大铁锤在颜如玉的心头重重敲过三下。她突然蹲下来,失声痛哭。
    李书霖已经走开几步,听见她越哭越伤心,到底于心不忍,又退回来,摸出块手帕推她,说:“方才是我不对,这个给你。”
    颜如玉抢过手帕捂在脸上,好大一会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她擦了一把眼泪,呜嗯着说:“你们男人只晓得东一个西一个的风流快活,怎么晓得我们女人的苦楚。”
    “笑话,尼能有什么苦楚?”李书霖叫她这句话说的又有点心软,他想了一会,才道:“起来罢,我开车送你回去。”
    颜如玉点点头,安安静静藏到角落的阴影里。李书霖看着她藏的聪明,倒多了一分喜欢,他转过街角离开颜如玉的视线,跑到他停车的地方敲车窗,打发守在车里的汽车夫先回李宅,他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回头。从长街的一头就可见亚当家灯火辉煌的洋楼,一道铁门把热闹和繁华拦在墙里。
    衣饰华美的颜如玉独自站在铁门外,微凉的秋风吹得衣衫拂动,更显得娇弱不胜西风。李书霖突然倍感凄凉,他把车开到颜如玉身边,跳下来替颜如玉拉开车门,说:“淑玉姐,我送你回家。”语气就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颜如玉默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位,边擦眼泪,边说:“霖哥儿,我那回是被逼的没有法子,才勾引的你。其实,我心里只有谨诚的爸爸。”
    “我倒情愿你心里没有他!”李书霖恨恨的转动方向盘,道:“我哪里比不上他?”
    “他是我儿子的爹爹,对也好,错也好,我都跟了他,没有退路。霖哥儿,你日日送我红玫瑰花,我承你的情。可是谨诚……”颜如玉盯着李书霖的侧脸,幽幽的说:“要是早十年遇到现在的你,或者会不一样。”
    李书霖笑道:“现在也不迟啊,虽然不能娶你,可是房子车子铜钿……”
    “停车!”颜如玉厉声喝道:“霖哥儿,你看错了我!你把我颜如玉看成什么人?”
    李书霖不为所动,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把汽车开的像风一样快。两边的电线杆嗖嗖倒退。颜如玉又喊两声停车,李书霖都不答应,径直把车开出租界,沿着马路直到一块打稻场上才停下,直直的看着颜如玉,说:“你自己也承认勾引我你,可晓得,女人勾引男人何等容易。我叫你勾引到了。”
    颜如玉路上又是心慌又是期待,见他停下,就去推车门。李书霖按住她的肩,嬉皮笑脸的说:“淑玉姐,别走,我想了你一年。只要你亲亲我,只要……”
    李书霖好像沙漠里久渴的人初逢甘霖,在颜如玉的脸上,下巴上,脖颈里,耳朵上不停的用力亲吻吮吸。他的两只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伸进衣服里,重弹上回没有弹完的《琵琶行》。
    颜如玉的身体颤抖着,轻轻呻吟起来,含混的说:“呃,不行……呃,不能这样。”这样软绵绵的拒绝和身体的迎合让李书霖更加的兴奋,他开始进一步的侵略她的身体。
    “啊——!”颜如玉轻声惊呼,过了一会,惊呼变成又是痛楚又是满足的娇吟。
    少时风停雨歇,继尔梅开二度。
    到底淑玉姐是被督学教导过多年的,屡败屡战之后还有体力先从坐椅上爬起来。颜如玉借着皎洁的月光把散落在车内车外的衣衫都捡起来,慢慢穿好衣服,在车里找到一盒烟卷,又从李书霖衣袋里摸出火柴匣,点燃烟卷咬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才顾得上把头发挽成个结。
    李书霖懒洋洋的睡在车里,说:“淑玉,也给我一根烟。”
    颜如玉把燃点的烟卷递给他,方才咬的那截有些湿,李书霖咬在嘴里,不禁笑问:“开头说不行不行,后来又要我要我的,是哪个?”
    颜如玉满意的哼了一声,说:“我算是晓得了,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好人。”
    “真的?要不要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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