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光- 第19节

　　听说有好几个班都在物色、挑选一些小朋友来组一支全新的少儿合唱团，诘珊便看中了这一个事。不想要儿子去独唱，只希望他可以入选合唱团。因为小孩子站在台中央自我地唱着自己的歌，会令他们愈渐不懂团结合作的必要性。喜欢一群小朋友站在一起，声情并茂地共同谱出一首首的华美乐章的场面或者画面。

　　她问道：“赋佳，告诉妈妈，你喜爱唱歌吗？”也不知为何，他长时间亦答不出声。他想了又想，摇头并带点儿沮丧地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她就蹲在儿子面前，微笑道：“嗯…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喜爱唱歌的，所以你亦一样，对不对？”他渐次闻出他母亲欲讲什么了：

　　“妈妈，您是要我去学校里唱歌吧？可我都不会唱呀！假如会，我也只愿唱给妈妈听。”她仍是那样和善地微笑着，望着他道：“那每次你要唱的时候，妈妈都去听，不都行吗？”他又想了想，他明白他母亲只要说出了，便表示她有很高的希望！过会儿，亦微笑起来，显得挺开心一样地点了点头：“嗯！”

　　没意见，就要很快行动，她笑道：“呵，明日妈妈便带你去报名。”他再次点了点头：“好！”

　　其实，说真话，儿子愿不愿意去参加是其次，她最最盼望的，只是儿子会通过这一次而爱上歌唱。

第四十一章：欣檠变得有点不一样
那一支全新的少儿合唱团成功组成。

　　随后便开始第一回练唱。

　　未想到，欣檠都在其中。导师在据每位成员的外貌来排场时，还因他们的外貌感觉挺般配，而让他们站到了一块。

　　练唱在礼堂里。六十二名成员，大数有家长陪着来。他们仿佛就是练习着当孩子们的观众似的地坐在台下那观众席上，看完了整个练唱。

　　一个团分做五排，吕赋佳与欣檠在前二排里。

　　清纯洁亮的童音，这刻已歇下，亦为首场练唱之结束。成员们渐个退场，从一级一级的合唱台上，有的蹦有的跳地下来。

　　吕赋佳待到人们走得可以时，刚欲迈开一步，欣檠悄悄伸出丝丝脚尖去绊倒了他，便迅疾地跑到好几步远之外。诘珊的速度也不比欣檠缓，即刻奔向台上扶起他。

　　他的身体还算轻，未摔出伤来。他很迫切地问道：“妈妈，是不是有人故意绊倒我？”

　　诘珊稍抬眼，望向了站在那边看着笑的欣檠。他亦望到了她，突然被她那睁着不眨的眼睛与严厉的眼神唬着：他了解她肯定看到是他干的，更一定会骂他打他的了。但她后来，仅是反而对着他掠开了一抹温情的笑容。便是于此瞬，欣檠之前那款霸道、高傲、嚣张等的神气剎间没有了，代之的是懊恼、内疚和从未有过的纯真。

　　诘珊道：“呃，没有啊！刚才是你抬起腿时，脚跟擦到了后一层台阶而不小心摔倒的。”又抬眼望了一下欣檠。

　　吕赋佳也没想想是否真的，只应了一声：“哦。”他母亲又问道：“没摔疼哪里吧？”他抿着嘴微笑着摇摇头，她就叫且扶他站了起来。

　　欣檠还以为，背后她一定会告诉他实话。

第四十二章：“中国”与“日本”
可能就在这两日之后吧？因为特意要瞄准印索没在吕赋佳旁边的时刻。见她真实没在，欣檠又走到了他的座位处。他有些怕印索。抱着个小皮球走过来，后将其搁在课桌边缘喊：

　　“吕赋佳！”

　　吕赋佳的心“咯噔”一下，微探出点儿脖子看印索是否就要回来了，随继便扭过脸绽开友善的笑意道：“你有什么事呀？”欣檠道：“我要问你一下，那天我们去练唱，练完之后你要下台时突然被人绊到地面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他望着吕赋佳。而他仅是仍微笑着道：“没有啊，那是我失脚摔倒的。”欣檠将视线收回，落在自己手里的小皮球上，一直就到把话说完为止。他有点扭扭捏捏地道：

　　“其实，是我…让你摔倒的。”停顿一会儿，为了减少自己的羞愧跟让吕赋佳分散注意力并别对他充满怨气，他又道：“你妈妈没有跟你讲吗？”终算又望向了他。吕赋佳表里都不如他想象中生气。而说回来也是出于他的本性，他仍是笑笑的。反问道：“我妈妈她知道吗？她什么都没再说过耶。那，你为什么要说呢？”早了解，就不提这个事了。欣檠把头转向左边，略仰着，双眼亦望向别处，还是用一种让彼此都将该事看成是小事的神态和口气说话：

　　“也没什么。”随后便又回过头来，望着他说起了别的事。很显然，他并没有多么认真地来跟人家讨论那一件事，连声道歉也没讲。他道：

　　“呃…我和你交个朋友吧！怎么样？”这“怎么样”三个字也是顿了一下，且下巴向他朝起，依故是带着盛气凌人的姿态说的。当然，这也可能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吕赋佳并无很长时间的诧异，亦没提防什么。他问：“朋友？”欣檠两根食指夹着小皮球在旋转，简单地点了一次头且应了一声：“嗯。”吕赋佳看似一点也不在意他过去的一切举动，笑意灿烂地点了点头。

　　欣檠停下手中的活儿，从吕赋佳坐着的板凳上坐了下来，才又耍弄起了那个球。他道：“你以后要是有哪里弄不懂，可不可以别去问别人？其实那些我也懂的，问我都一样。”他总是看不惯吕赋佳常是不知道他很厉害的样子。吕赋佳闻懂他的口气，可没想说什么。他道：“嗯，好啊！

　　那我也希望，你别要再欺负印索了。”一听，欣檠辄有一点大声地朝着他吼道：“我从没有欺负她！”呵，像他这样的小孩子，全都喜爱抵赖。吕赋佳于是亦无哪些好说。

　　略比欣檠和吕赋佳，就像是日本与中国。日方对中方曾犯下了深重的无理、残暴、欺凌、侮辱的罪恶，却恬不知耻地不愿承认，只强抵赖；而善良、宽容乃至愚昧的中方竟也束手就擒附和“它”的不要脸，与“它”谈什么友好合作？根本就是自甘做俘虏。

　　但，是是是，欣檠没及“它”那样罪孽深重。

　　他后来常有到吕赋佳家中玩，但向来是孤单游戏好没趣。尽管吕家在他初世的眼睛里（直至他长成以后仍旧）是无比漂亮、豪华的，可没什么好玩，也就觉得像假的，再后来，便在他家中无影无踪了。

第四十三章：拥有美丽的声音是拥有财富
诘珊是决定，帮儿子将全部的注意力尽集中到听觉上了。

　　原本没留心，但自从这一两次总在听儿子唱歌便自然是听着他的声音开始，辄逐渐听出儿子的声音里的瑕疵：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好不耐听。听着他唱歌是那样，说话也那样，而来了灵感。第二回把在学校礼堂里练唱的儿子接回家，她又是一进厅堂便蹲到了儿子面前，微笑道：

　　“赋佳，妈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呕不，应该是跟你商讨。”如今他站着终算高过了他母亲蹲着时的高度了。他问道：“咦，哪件事呀？”诘珊道：“妈妈想再给你添加一门课程。”她儿子不解：“啊，那是什么？”她凝望着他道：“妈妈想要你从今起开始练声。”噢，又是练唱又是练声的。他仍不解：“练声？”她立即解释道：“就是要你改掉你现今说话或者唱歌的声音。你答应吗？”吕赋佳道：“为什么？嗯…莫非我的声音很难听吗？”他母亲不明如何作答，说“是”的话，会否对他造成不小的打击呢？其实，再仔细听也并非纯属难听，仅是他发声之时常是乱用声，没注意自己的声线，这会儿听来尖锐刺耳，那会儿听来沙哑怪异的，有些会儿便仍是一副小男孩正常的状态。若是再无留心，长成后的声线就一定真正好不动听。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只能道：“对！因此，你一定要练。”他显出丝丝委屈的神情道：“有这个必要吗？”诘珊道：“当然有必要，而且绝对有益无害！或许，那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习、影响到你的生活、影响到你与人交往，但却能影响到你的人生！妈妈知道这样说，你定会感觉夸张了点；可要明白，其实任何一种特细微的事物，对我们来说尽是有用途的。嗯…比方说呢…呃…对！就像我们这些长出来的指甲，虽然指甲留太长会藏有细菌，可是只要长出那么一点儿，仍是有不少用处的。”她拿起他的手，示范给他听。吕赋佳立即不假思索地道：“我知道，它就是可以挠痒痒！”母子俩同时“呵呵呵”地喜笑颜开。诘珊只笑了一下，便先停了下来。她又很认真而严肃地道：

　　“赋佳，有一些人，他们的双眸很明亮、很清澈、很迷人，常会让人评价说那一双双眼眸是能发出闪耀的光芒的！然而，用双眸发出光芒，都是比较普遍的现象，人的双眼也终有一日会退去光华。妈妈希望，即使你无法用双眸投射出闪亮的光芒，也可以用自己的声音发放出一道最精彩、最美妙、最动人、最恒久、最使人迷恋、陶醉、倍感温暖的彩虹！”吕赋佳深深地听着。不久，他亦非常真诚而乖巧地咪着小嘴笑着点了点头。再不久，他道：

　　“只是，妈妈，得怎样练呢？”诘珊道：“亦不难的，仅要改变且注意发声的一个位置，不要发声太重也不可太轻。要控制好，不能边在说话的时候边用力地调动肺部及刻意从鼻孔里呼出很大的气来，要圆润同时也要嘹亮。请牢记：每要开口时都必须警惕自己，别再让之前的那种声线状态出现。知道吗？”他自然是没有在如此短的时间中懂得的，他母亲也明白，于是她便又用自己的声音示范给他听：

　　“你听着妈妈说！比如说：像这个样子。”但没想到，她本来就不是一副破铜嗓子，而是声音本来就很圆润，没能让儿子很明显地听出什么变化。只是暂时屏住了呼吸，无太大帮助。看着他根本就没听出什么的表情，她有点懊恼。如果他能看见她这个示范的嘴型和整个样子，或许是能够领悟到一些感觉的。她仍没有灰心，继续用刚才那种状态对他道：

　　“孩子！你仔细听，难道听不出来妈妈的声音有什么不一样吗？请牢记：说话的时候，暂时别呼吸太频繁或者要将说话与呼吸分开来，分成两种任务，就是说呼吸就呼吸，说话就说话。说话时一定得保持音量的大小、平稳性和音质的轻软、柔美状态。你现在来试一下，先说句话听，听会不会有点尖或者沙？”

　　她把儿子牵到沙发椅旁，自己坐了下来，而儿子要练声便让他仍站着。

　　他很生硬地道出两个字：“妈妈！”这下子突然又变得硬硬的。诘珊不认可：“不行！不是说了一定别让呼吸动摇或决定声音的状态吗？

　　哎，你肯定知道什么是‘假声’吧？”“假声？”他不太明白。她道：“‘假声’就是跟你平常说话时的那把声音有很大区别的声音模式。简单说，就是装出来的。当然，无需要装什么小动物的声音了。你要听好，像妈妈的声音原本就不会粗粗、硬硬的对不对？那妈妈就可以装出这么粗硬的声音！此便是假声了。明白了吧？”他道：“将软软的声音装得硬硬的，也能把硬硬的声音装得软软的？嗯…真愈来愈不明白。”他微皱眉头且摇着头说。他母亲不知为何，他一直都挺易学得上的，怎么这样的小问题反倒不行呢？她又道：“来，你再说句话，用任何一种声音都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