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绽开着嘴角的笑容轻轻笑下，极轻，极轻的。
我咬住嘴唇感激地望着他，眉头却由于感动太深落到眉毛位置以下。
回过头，他走在学生会干事们的后头，离开了。
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任何感激，只知道欠他太多，太多呢……
带着心中的感动，终于赶到了——市民医院。
根本进不去，外面早已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拭泪的人。
天空特别阴沉，仿佛不开灯的时候，一片空空的。
每个人的脸上挂满了思念与悲痛的泪水，润红的眼眶总也不会干涸，各式各样的手帕湿透一大片。
沉重的心情严重阻碍步伐前行，也许这里每一个人怀有一颗悲悯的心，大家都想目送那位的善良老人。
有的三三两两抱头痛哭，有的独自坐在医院角落簌簌落泪，有的哭到肝肠寸断，无论以何种方式宣泄悲伤的情感，都不为过。
不知费了多少时间才步入医院大门，一眼瞧见坐在台阶上抱住双膝痛哭流涕的夏晴，红肿的双眼灌满泪水，由于过度高涨的情绪致使满脸通红，不停地不停地哭泣，像个没人要的孩子，很可怜。
我默默地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黑漆漆的影子投落她身上挡住了一些光线，她瞬时抬起头来望着我，双目中不断地滑落眼泪仿佛滴在我的心头，滴滴答答。
“上次来看老师时，他帮我修改了论文，一点异样也没有。他和我说……人的一生很短暂，很辛苦，可是世界上依旧有着许多美好的存在……美好的存在……我不明白是什么，见天色有点晚决定下次再来，但是一直没有来……直到现在我来了，他却走了！好后悔，后悔当初没问，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美好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啊？秋时，你告诉我！可是，我更想听见老师亲口解释，想听他讲一箩筐一箩筐真实有用的人生道理，想学更多……如果当初真心请教的话，就不会如此悔恨交加，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呜……”
哽咽的悔恨啜泣，我蹲下身去紧紧抱住她，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嘤嘤哭泣，流着泪水的自己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十二年前，我的心情与你现在一样，直到现在，心情丝毫不会发生任何变化。那时你嘲笑我的执拗与不开化，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往往在需要的时刻失去需要的，这不得不说是人生一大遗憾，但是上帝从不笑话我们的愚蠢，继续慷慨地给予我们阳光雨露，保障生命的成长，而我们却忘记了感谢他，甚至不知道最重要的究竟是现在还是过去？换句话说，希望天空下金币这种可笑想法，很明显地被一朵朵洁白无暇的云彩讽刺了。”
“对不起，请原谅十年前我的莽撞，请原谅我……”
“傻瓜，我早就不记得了，老师教过的你忘记了？笑一笑，什么都会烟消云散的……”
“嗯，嗯，呜……呜……”
夏晴泣不成声，趴在我的肩头使劲痛哭。
虽然不想说太多，但是任何时候老师的声音总会浮现——
「让我们抱团取暖吧。」
“请让开，请让一下！”
人群喧嚣起来，走廊上十几名警察不断推开黑压压的人群，试图将一张病床推出来，无奈眼前的人山人海简直寸步难行。
国学老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白色被单轻轻盖在他的胸口，听不见喧闹嘈杂声音的他睡着了，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人们的泪腺松弛得厉害，疯了似的全部涌过去想要扑倒在他面前，有的无力滑倒地面双膝下跪，使劲按住鼻口哭泣。夏晴已经离开了我的肩膀，现在正站在里层悲伤地哭喊着国学老师，其他人也忘情地悲恸呐喊着，整栋医院仿佛快被悲痛的声音震塌。
普普通通的国学老师如此受人尊敬与爱戴，作为他的学生，心中除却悲伤，自豪的情感与之杂糅，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知道很骄傲、很骄傲、无比地骄傲！
警察们不断用手挡住激动的人们，惟恐眼前秩序变糕。
被眼泪泡糊的自己注意到一名不足病床高的小女孩站在旁边，约莫两三岁光景，手中抱着一只泰迪小熊玩具，闭着红润的嘴巴，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镶嵌着一对乌黑的眸子，溜了一圈又一圈，望着周围的人们。
一名体态发福的警察官维持秩序的同时，低头瞧看小女孩几眼，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牛奶糖塞给小女孩并且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小女孩接过糖张大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了看他……
“各位，各位，请让一让！大家沉痛怀念赵海先生的心意我全都明白，现在请各位让条路好吗？我们必须将老先生尽快送去A大，明天上午九点你们可以来学校参加追悼会！”
警察官苦口婆心解释着，人群才缓慢且艰难地让开一条路，警察官忙挥手示意前头开路的警察们走快一些。也许是没看清楚，他拉住了泰迪小熊的一只棕色熊掌，还以为牵住了小女孩的手，国学老师躺着的病床终于可以前进了。
快出医院大门时，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刚刚步出医院不久，医院外的人群再次增大了警察们的工作量！这时候，警察官不得不接过一名警察递来的扩音器大声发话，警车的鸣笛声在红蓝灯的环绕下紧张地响起来，把守的警察们迅速赶过来将人们扶到一旁，眼前才好不容易整理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国学老师躺着的病床推过去时，大家异常激动，警察们为了避免人群过度拥挤，只能一次又一次用身体拼命顶住伸出手的人群，而病床每前进一小步都要停下来维持几分钟秩序。
警察官再次拿起扩音器控制住混乱的人群，这种时候比刚刚更难控制！
咦，怀抱泰迪小熊的小女孩不见了？最后的影象只见泰迪小熊的棕色熊掌与一个女子的长发一并消失在人群中……
啊！！
当警察官扭头发现小女孩不见时，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了……
折腾了好几个钟头，亲眼见到国学老师的病床被推上灵车在众多警车的护送下离开，我和夏晴犹如负伤的战士相互扶持着回到了学校。
奇怪的是，我们进去之后并没有被学生会干事们团团包围住或者受到严重警告之类，他们只是简单地询问一句‘上哪儿去了？’，我们也是简单地回答一句‘市民医院’，他们便挥挥手让我们进去了。
也许是周遭大部分回来的同学都是奔市民医院的国学老师而去！
没有在学生会干事中见到弈溟，本想向他道谢，但是阴郁的心情使自己提不起半点精神，一盏一盏安详的灯，怎么也无法照亮各个角落失声痛哭的学生脸庞……
周六上午九点，全体学生准时到操场集合！不准迟到、缺席、请假！一律身着黑色服装！不遵循者，视作违反校规处理。
女生宿舍楼的布告栏张贴着这则通知的三个感叹号将人的瞌睡虫统统吓跑！
天空灰蒙蒙的，布置成灵堂的操场一片黯淡，黑色分布在各个角落，各个年级学生按照班级顺序整齐地站在规划区内。环顾四周，似乎感觉其他班级多出许多素未谋面的学生……
听说今天会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人士特地过来吊唁，身份地位不可言语的高贵。
一夜之间迅速搭建的灵堂，就像国学老师平素的讲课风格一样，儒雅，厚实。
国学老师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里，灵堂四周摆满了花圈与哀悼致辞，他的面容永远地留在相框内，留在喜爱他的人们心中。
相框左侧，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严肃的副校长双手叠放身后，后面排列着教导主任、教学主任等等身任重职的校领导们，相框的右侧站着学生会长褚蔺涛、风纪委员康美婧、书记谈际之等等学生会分量级人物！
维持全场秩序的是所有A大学生会成员，各个胸前佩带金色徽章，目光敏锐地监视着每一个角落。
操场另一区域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布置得很豪华，坐椅怎么看起来都像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貌似那里是个贵宾区。
与其相反的是，操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双腿直立。
九点，追悼会正式开始。
天空中开始飘起毛毛细雨，湿漉漉的，有些阴冷潮湿，与人们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有些湿润。
哀乐停止播放，副校长走到灵堂前的长柄话筒前郑重宣布道——
“A大教授赵海先生的追悼会现在开始！首先，感谢社会各界朋友对赵海先生的敬意，感谢你们百忙之际特意抽出时间参加追悼会。下面，欢迎全国常委会委员，花市副市长，竺氏私人*台台长，通信集团总裁竺景西先生前来吊唁——”
哦，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人士入场了。
一辆加长型的高级黑色汽车缓缓驶入操场，被官职＋头衔震撼惊呆的学生们，见到只在新闻联播中出现的高官坐骑，早已呆滞僵硬。
车门打开来，全场差点没晕倒，一名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走下车来，黑色风衣仅离地面几分米。
由于班级在灵堂附近，所以任何前往吊唁的人，班里的学生都能瞧清楚。
走进灵堂，面朝国学老师的遗像深深三鞠躬，再围绕整个灵堂走一圈，经过校领导与学生会成员身旁，竺景西先生一一点头回应他们的颔首致敬，走出灵堂，在一名学生会干事的恭敬带领下进入贵宾区就坐。
副校长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话筒中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欢迎花市市长XXX先生前来吊唁——”
又一辆黑色公务车驶进来，但是相比先前那辆逊色多了。
……副校长的声音不断地落入大家耳朵里，而前来吊唁的尊贵人士令大家大开眼界，原来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同一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多巨子大腕与知名人士。
“欢迎意大利亚帕西维斯&；#8226；拉尔笛波尼国际连锁饭店集团总裁佟予先生的爱子佟紫雾先生代替父亲远道前来吊唁——”
一名面容俊美的黑发白肤男生立即引起了学生们的尖叫，看起来不像大学生，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个子很高，也许是周围学生太吵闹，他冷冷丢去凛冽一眼，学生们立即安静下来。
好可怕的男生，仿佛随时会揍人的感觉……
待他进入贵宾区，副校长再次播报入场的吊唁人士——
“欢迎法国巨鳄建筑集团总裁龙魂伯爵远道前来吊唁——”
细挑的桃花眼，极度精美的五官，像雪一样白润的娇嫩皮肤，眼睛美得令人着魔，脑勺垂下一缕及腰的编织辫，若不是他的身高与身着的男式唐装以及副校长的‘先生’二字，大家全部以为时光倒流，穿越到了繁华盛世的古代，看见了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无论学生们如何出声或者摆手与他打招呼，他的嘴角徜徉着一丝似笑非笑，嘲弄抑或是不屑，流离顾盼的眼神只不过飘过一个小小角度，好似年华流转，带走一场梦……
漂亮的眼睛连同美到颤抖的眼神，但是这背后好似隐隐藏着极深极深的剧毒。
不超过二十岁，年纪轻轻居然当上世界级公司总裁，名字后面紧贴着贵族标签，人生……真的很难说。
“下面——欢迎尼斯族世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