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次不知道那赵家哪里来的各种新奇样式,在商业上将我们吴家死死的压着,几乎没有了翻身的余地。而且昨天更是有衙差上门,要找我问话。说是有百姓去府衙告状,说我们不诚信。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赵府和县令两家想要合起来,吞并我们吴家。昨日费了我好大的一笔银钱,才搞定了县令那个贪官。不过,这件事情肯定没完,此次他们既然已经动手了,若是不将我们吴家吸干,定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吴凯说起白日的事情,满面铁青。何时,他们吴家需要受这种屈辱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唐锦绣那个贱人开始的。
吴文听了吴凯的话,也是跟着皱起眉头来,忧虑的说道:“如今那县令和赵家既然已经出手,怕是不会轻易罢手了。”
吴凯眉目染上浓重的阴霾,“那县令当真是贪得无厌,这些年来我给他送去的好处还少吗?如今,竟然肖想起了我们整个吴家来。”
吴文心头微微动着,也是意识到这次事情不好解决,在一边说道:“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想要让他们松口定然是不易的。除非他们觉得危险自己松口,所以少爷也许可以从另外的角度想想办法。”
吴凯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道道亮光。
“吴掌柜的,你懂得素来就多,此刻若是有什么好注意,就快些提出来。你要知道,你如今可是和我们吴家栓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们吴家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你也是落不下半点好处的。倒不如,尽心竭力的帮着我度过此次难过,到时候赏赐的自然是不会少的。”
吴凯此刻非常需要吴文的帮助,因此可谓是威逼利诱全部用上了,只为了让吴文倾尽全力。
吴文听了这话,心中也是活络开了。原本他是想着,吴家快完了,他也许可以另投明主,此刻被吴凯一点,倒是如当头棒喝。他开始的时候,却是想得太过美好了。要是吴家真的有个什么好歹的话,新竹县里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敢用他。吴文咬牙,如今他和吴家还真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半分也挣扎不得。于是,只好较劲脑子,帮着吴凯想办法了。
过了一会,吴文沉吟道:“能够让县令和赵府忌惮的,青城阮家正是一个好的人选。”
“这个我知道,只是那阮爱荷眼高于顶,我想娶却是不得。”
吴凯几乎想要抓耳挠腮了,那阮爱荷性子高傲得很,竟然想嫁给李家李玉竹。那李玉竹可是探花郎,又是李家大少爷,不论是权势还是财富,他一个不缺。更甚者,那李玉竹的容貌更是万里挑一,如玉如竹,芝兰玉树一般,令人仰望。阮爱荷真的以为一直守着,最终就能够等来李玉竹的亲眼?她呵斥他是痴心妄想,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种事情不就靠两张嘴吗?你说有,别人也说有,说的人多了,也许就成为真的了。”
吴凯一时间却是下不了决心,前怕狼后怕虎的。既害怕被县令和赵家联手吞并,又不甘得罪青城阮家。
看到吴凯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吴文心里连连叹气,就这样,如何能够成大气?
“这件事情少爷还是好好想想,可是关系到吴家生死存亡的。要是处理得好,少爷不仅保住了吴家,更是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最后一句话终于是深深的刺激到了吴凯,令他点头了。
“好,明天就派人出去造谣,本少爷这次豁出去了,最坏也就是那样了。”
“少爷能这样想最好了,明天我们就带着御医去赵府,到时候就说这个还是阮家帮着找的呢。毕竟,御医可不是这般好找的,尤其是隐退的,除非是有阮家那般大的势力。阮家和李家走得亲近,能够接触到御医,极为的理所当然。”
吴凯一听,顿时不住的点头,眼眸也是跟着亮了。这个吴文果然厉害,只是寥寥几句,就已经将一个计谋尽数勾勒而出了。这个计谋果然出众,只要实行得好,能够最快的化解三家的恩怨。毕竟,吴家已经将台阶亲自给送上了。只要那赵家和县令有理智,就会接受御医的诊治。
“妙,真是妙极。”
吴凯连声夸赞,顿时心情大好,似乎一切都有了期待和指望。
吴凯正笑着,却是猛然感觉到门外一阵风吹过,身子凉飕飕的。他猛然跨步到了床前,将窗户打开,只看到一只黑色大鸟,划过天际,想远处飞掠而去。他顿时无奈失笑,然后重新关上窗户。却是猛然,面色一变,刚才那个好像不是大鸟,那轮廓更像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被这个想法给惊到,吴凯整个人都轻轻的颤了颤。
“少爷怎么了?”
吴文轻声询问着,怎么关了个窗户就成这样了。
“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掌柜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吴文不确定的看了看吴凯,看到他点头,就告退下去了。而房间里,吴凯却是依然有些心惊,刚才那个是错觉吗?
自然的,吴凯看到的就是苏三了。苏三第一来的就是吴府,他将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安言。最后则是落在书房门外,听了吴凯和吴文之间的谈话。当时他顾不上两个人的奸计,只冰冷的意识到,安言并不是被吴凯抓走的。因为那吴文才刚刚从外面归来,而吴凯则是一直处于担忧和恐慌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抓安言。而且,那吴凯当中也说过,到时候要抓他们夫妻两个来泄愤。可见,安言确实不在这里。
在吴府中没有找到安言,苏三愈发烦躁,即使努力克制,身上还是不时的有着暴虐的气息涌动。苏三所过之处,尽皆是一片风声鹤唳。
狂风过,早已不见苏三的身影。
苏三的身形恍若鬼魅,瞬间进了赵府,在赵府里寻找起来。
他如一阵风一般,直接吹进了赵礼的房间,却是发现赵礼此时正和姬妾在床底间欢好嬉戏。难道不是?
苏三皱眉,转开目光。若是赵礼真的抓了安言的话,此刻应该不会有心思在这里和姬妾嬉戏,至少也会见见安言才对的。这般想着,苏三出了赵礼的房间,在赵府里面四处翻找起来。几乎掘地三尺,但是却是连安言的一根发丝也没有看到。他茫然的走出赵府,一个人不知疲倦的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着。那种孤寂,那种恐惧,那种慌乱,仿佛潮水一般将他眼眸。他痛彻心扉,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此刻的他,就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街道上晃荡着,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心爱之人身在何处。一双冷如黑夜的眼眸,此刻却是满布寂寥,那种空旷,比天空更加深远,比夜色更加沉重。过了一会,也许是很久,苏三猛然拔地而起,身子快速的如风一般,在空中飞掠着。
心伤深处,一缕鲜红随风飘落,落在新竹县的街道上。
而那道身影,不曾停顿半分,自始至终皆是用尽全部力气全部生命的飞掠着,只希望下一刻就能够看到心爱之人站在眼前。月光悄然透出,洒落苏三身上,照亮了他嘴角的血迹,那般粘稠哀伤。那抹眼神,比月光更加冰冷。
月色落处,谁之心伤,谁之深爱,难以言尽。
于雷和张骏今天喝得有点多,此时正躺在白水县衙后的厢房内睡得昏沉。猛然间,一阵风吹开了窗户,一抹寒气直接深入而来。
于雷战场上过来的人,素来警觉,此刻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全身戒备的猛然跃起。
“谁?”
“是我。”
“老大?”
于雷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老大怎么会在这里?老大此时不是回去了吗,不是应该陪在大嫂身边,和大嫂浓情蜜意吗?而且,刚才那个是老大的声音吗?沙哑萧瑟得如同秋后的落叶,凌乱在风中,疼在心头。
而此时张骏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和于雷一起,将目光投向了窗户前那个背光而立的身影。
“老大?”
张骏也是疑惑,老大为何一副整个天下都抛弃他的样子。
“她不见了,失踪了,被人掳走了。”
“什么?”
于雷疑惑的问道,谁不见了,谁失踪了,谁被人掳走了。
“我最爱的人。”
苏三缓缓抬头,于雷和张骏齐齐惊呼。
“老大……”
“老大……”
两人快速起身来到苏三近前,看着苏三惨白如鬼的面色,嘴角鲜红延绵的血迹,看得两人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老大,你怎么会这样?”
老大这般样子,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种绝望和无奈,几乎深入骨髓。老大何时有过这样?他们的老大,从来都是孤傲的,自信的,无论多么险恶的环境,他都能够从容处之。而此刻,这般老大,让他们心痛。
这一刻,于雷和张骏才真正认识到安言在老大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老大喜欢的女子罢了,只是喜欢罢了。可是,此刻才恍然知道,原来老大早已经对那女子爱入骨髓,深入心扉了。那女子只是失踪,老大却已经是奔溃边缘了。
情果然是一杯毒酒,老大却是甘之如饴。
张骏此刻不复嬉皮笑脸,面色极为严肃,认真的问着苏三,“老大你将事情说下,我们帮着参谋参谋。大嫂那般灵秀聪慧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苏三这次缓缓吐出一口气,深夜中,那吐出的气都带了淡淡的血雾,看得张骏和于雷一阵心悸。两人面色沉重,心下也是跟着紧张不已。此刻两人心中同时祷告着,大嫂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老大真的会受不了的。
“我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和安言一起回去的白平夫妻昏倒在地上。我将他们救醒之后,才知道她们走在路上,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然后安言就不见了,而他们就被留在了那里。我分析了一番,觉得两个人很有嫌疑。他们分别是……”
接着,苏三就将一些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番。
这种事情于雷不太拿手,他听了也只觉得就如老大想的那般,想不出其它可能来。这种事情,还是要张骏来,才有用。于雷将目光落在张骏的身上,等着张骏的回答。
这些事情张骏有了解一些,毕竟张骏原先一直有在新竹县的。此刻,听着仔细分析一番之后道:“那吴家吴凯暂时应该是分身乏术的,最近吴家大受打击,他应付都来不及,应该没有心思找大嫂的麻烦。反而是那个赵礼,更有嫌疑。他觊觎大嫂已久,而且上次又和老大你发生了摩擦,这次抓走大嫂,既可以赢取无数的商机,又可以抱得美人归,更可以打击老大你。这般一举三得的事情,赵礼是个商人,极有可能会做。而你说今天去赵府查探,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办事的人还没有和他交接。”
苏三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确实有道理,连忙起身,“我去赵府守着。”